《嫡女难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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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难当家-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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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周朦胧笑着摇头,这丫头,初次见面觉得稳重话少,其实熟了倒是个内里性子活泼的。“老大人隶书功底很是深厚,比之一些名家也不遑多让了。沉重稳健,如入临泉之乐。平日里老大人也经常写隶书打发时间么?”

    “对啊。”张丽玲点头,“祖父练笔字体涉猎广泛,但是还是隶书居多。”

    周朦胧点头赞许,“嗯。这是对的。隶书若是静心体会,能世人气血平和,情绪稳定,对老人家头痛、失眠、调节情绪多有裨益。”

    “是吗?还有这种说法?”张丽玲好奇的托腮问道,“我只常常听说练字能让人心境平和,修身养气,难道不同的字体还各不相同?”

    周朦胧也是被张老大人一番热忱感动到了,就打开了话匣子和张丽玲闲聊起来。“若是像我这样,写字只为记记账列列清单什么的,自然是什么字体都无所谓的。但是若是像您祖父,或者像你和邹三小姐,平日里就爱花费时间在品位琢磨书法上,那写什么字体,经年累月,自然是有些区别的。不说字体,连画画也是,画不同的东西,自然有不同的裨益之处。”

    张丽玲本来对周朦胧就很有好感,因为满尚京,她能耐下心思交往的姑娘家本就不多,然后能得祖父青眼的,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虽然说起祖父来总是嘟囔多过敬仰,从内心上,张丽玲还是绝对认可祖父识人之明的。

    而且她感觉到但是并未发觉的是,周朦胧好似回回都带她走入一个不同的世界。同样是她平日里爱读的书,爱看的画,爱练的字,爱琢磨的吃食,张丽玲往往看得最多的,是那些浮躁的小姐们叶公好龙。而周朦胧却是视野不同见地独特,偏偏又带着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淡定和疏远。好似这些张丽玲爱好的欢喜的钻研多年的东西,在周朦胧眼里一点儿都不稀奇,也不热衷,但是说道起来又总是那么信手拈来。

    “那比如我大伯喜欢草书,二伯喜欢写楷书,我小叔喜欢写大篆小篆,就我三位叔叔练字的爱好,可有哪些讲究的?”若是平时,张丽玲是不喜欢提家里人的,一来她祖父久居高位,经常告诫下辈低调行事。二来近年来祖父年事越大,若是致仕,叔叔一辈怕是要受些波及。这些在家里都是长辈谈起来都诸多避忌,她在外头,自然是口风紧的很。

    周朦胧也没多想,反正她对这些达官贵人家里的家底,知道的并不多,只按自己所见所闻评说,倒是客观多过主观。

    “你叔叔还真多。”周朦胧嘟嘟嘴,“先说草书,草书体态放纵,笔势连绵回旋,离合聚散,大起大落如风驰电掣,一气呵成。尤其适合平日精神紧张压抑,思虑颇多者抒情达性之用,而不宜于焦躁者练习。”

    张丽玲脸上看不出神情,心里却在一句句琢磨,她大伯由于是家中长子,做事最是稳重,由此也最是不得不思前想后顾虑颇多,连祖父也经常感慨,若不是大伯自小恪守训诫,束缚过多,在仕途经济上该更上一层才是。由此看来,周朦胧说的正好对号入座。

    “那楷书呢?”张丽玲接着问道。她不太相信周朦胧能处处说中,今日上门是祖父催着她,然后临时起意,这话题也是她挑起来的,周朦胧万万没有那作弊做套子的可能。

    周朦胧见张丽玲绷着小脸不露神情,早就明白自己怕是已经说中了张丽玲一些心中所想,语态更加放松起来。“周大家曾在临池管见中说过,作书能养气,以能助气。这说的就是楷书,静坐行楷书,每每数十字活数百字,便觉矜躁俱平。”

    这下张丽玲有些呆愣了。自小的教导让她并没有明显的七情上面,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不不不,这不可能是巧合。因为她二伯的楷书写的好,知道的人多,但是外人所不知道的是,二伯本不爱写楷书的,而是从小被祖父拧着耳朵让他练楷书。

第246章 字2() 
就因为二伯从小性子跳脱,上面有大哥帮忙遮盖,下面有比自己更年幼让长辈头疼,二伯性子最是焦躁。从小被祖父逼着写楷书,打错小错皆是写大字来惩罚,没犯错一天也要写五百个大字,这可是二伯在她面前念叨叔叔小时候过的苦啊念叨的最多的。她还道是祖父管教严厉,所以自她记事起,总听长辈说二伯年少时最让人头疼爬墙上树的,但是却从未见成年后的二伯犯什么大错的。难道这除了祖父的严厉管教,还有多年习就楷书的功劳?

    “你刚刚说你小叔爱写什么?大篆小篆?”周朦胧见张丽玲怔怔不说话,就主动问起来。

    “嗯。”张丽玲呐呐点头,她觉得自己被吓到了。回去一定要说给祖父听听,是不是自己道行太浅,被人拐着走还不自知。

    “篆书吧,”周朦胧眨眨眼思索道,“篆书的特点是严正安稳、行笔缓慢,比较适合于焦虑、紧张、躁动者联系,有利于调节心理,舒缓神经。”

    “噢。”张丽玲已经只能一个字来回应了。她三个叔叔,自小都是每日要练字的。三叔的篆书,倒不是祖父按着头让他练的,是跟大伯一样,自己选的。听说幼时刚开始习字时,小叔是跟在二叔后头写楷书的,启蒙练了几年,自己换的篆书练。细思起来,小叔在家中虽然年幼,性子却最是懦弱,性格也并不开朗,这么说,周朦胧又对症下药了。

    见张丽玲有些神思不属,周朦胧也不多问,左右她谁也不认识,说的对不对,怎么理解,自有张丽玲自己去琢磨去。她拿着字看了又看,又是好好感谢了一番,并称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张丽玲这才扯回心思,捂着嘴笑道,“那倒是不必了。我祖父忙的很,着家的日子很少。也是他自己起意写这几个字,若是旁人上门来求,祖父必定是不理会的。周姐姐都喜欢就好,我们家有相熟的匠人,平时裱画做框什么的手艺都入得眼,祖父送字,我就拣个顺手便宜,把匾做好了再给您送来,只是要麻烦府上量量尺寸。”

    周朦胧忙起身表态,“那可不信,老大人字字如金,我若是如此轻慢,睡觉都不得安稳的。”

    张丽玲见她诚恳,就笑道,“若是周姐姐不嫌麻烦,上次我从您这儿带回去的松子玉米饼,我祖父喜爱的紧,下回我送匾来,您再让厨房做些我带回去给祖父就好了。”

    “啊?松子玉米饼?”周朦胧讶异的瞪大眼睛,她记得是甜甜咸咸的味道,当时只觉得做出来松脆好看,口味却有些清淡了,没想到误打误撞合了张老大人的口味了。“这个这太轻慢了。老大人喜欢,我这边婆子丫鬟多的是,随时都可以做了送过去。”

    “不轻慢不轻慢。”张丽玲连忙摆手,“我家老头就是那性子,他看不上的人,金银珠宝整箱送他也不带看一眼的,若是他看得上的,您瞧,不用周姐姐开口,他自个儿就乐颠颠的写了字要我上门来跑腿儿的。要我说,您到时候送点松子玉米饼,倒是比什么都好,他老人家铁定欢喜。”

    周朦胧窝心的点头,“好吧好吧,那就松子玉米饼吧,到时候多做几样别的小点心,看看可有老人家喜欢的。”

    张丽玲只觉得听周朦胧说话阴飕飕都是冷风,又想听,听完又觉得心里头怕怕的,像是走夜路的人,乌漆嘛黑只得往前面迈腿,却踩不实不知道自己踏的是什么。虽然周朦胧没提她下午还要出门有事,完成任务张丽玲呼出一口气就告辞。

    周朦胧起身相送,却被张丽玲拒绝,看着她一个大肚子送客,怕是谁也不忍心的,周朦胧只得让青黛和紫苏亲自送出门去。

    张丽玲离去,周朦胧在酸枝木镂雕藤条圆椅上坐着发呆,玉扁胡同挂个匾,多么芝麻绿豆的小事,竟然能挂上当朝首辅亲笔写的字?她可不是只识得金银珠宝的俗人,张老大人年事已高,但是在其位却还是有些年头没人挪得动的,就算是一些年后致仕了,告老还乡了,在众多文官,文人墨客中,他老人家一张墨宝还是相当有份量的。

    这就是文官和武官的区别。武官除非是打仗,能得以留名青史,而文官,只要有真本事,哪怕是走下政坛,依旧有他的影响力暗暗存在。

    发了会儿呆,周朦胧写了个字条,让陆英送到广玉山房去,把这事儿告诉严氏一声。现在这做匾,可就不是芝麻绿豆的事情了,她承了张家的情,也不知严氏能看出旁的什么玄机来不,知会一声,也更心安。倒是陆英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严氏回的条儿,只四个字,“甚好,甚慰。”

    周朦胧展开看,才觉得心安了,于是微笑。

    她不知道的是,张丽玲回府,直等到半夜,才等到一脸疲惫的祖父回来。草草交待一声已经跟戚大奶奶说好了,她回头去做好门匾再送过去,就急急把和周朦胧说的话原班模样说给张老头听,说完小脸都苦成一团儿,“您说这戚大奶奶是不是太有心机了?她又不知道您要写字送给她,她又是怎么知道我会跟她说起大伯二伯和小叔练字的事呢,而且她还说的那么精准”

    张老头其实已经很累了,年纪不饶人,但是看着孙女等到现在,还一脸认真的较劲儿样儿,张老头脸色和缓的坐下来开解道,“你说的对,我送字,你要说起你大伯二伯小叔练字的事情,都是不可能被她预知的。丫头,不能说人家太有心机,你只能说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张丽玲瞪大眼睛,“祖父您也相信,这句句都是戚大奶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蒙对的?那她也太神了吧?!怎么可能!她也就十七吧,比我才大个三四岁,怎么可能呢!我自小读的书,怕是没有几个女子比我读的多的了,可是我就是再读三四年,我也未必”

第247章 字3() 
张老头呵呵笑起来,“你也未必能读到戚大奶奶说的这些是吧?”

    “哼。不许笑话我。”张丽玲鼓着腮帮子气馁极了。

    张老头怜爱的看看孙女,“不笑话你不笑话你。其实说起来,你二伯小时候,我强逼他练楷书,后来你小叔启蒙了,跟着练了几年又自己换成篆书练,即便是你大伯练草书,其实最开始都不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而是我有意引导的。”

    “啊?那为什么?难道祖父也认同戚大奶奶的说法?您那么早就知道了?”张丽玲忘了心中不忿,好奇的张大嘴巴。

    并没有回答,张老头反而想起了一件往事,“早年间,在你祖父我才刚刚考了秀才的时候,那时候家里条件差的很,还没进过城,我读书爱往家旁边的山林里边跑,特别是夏天,寻块阴凉地,有些山风,比闷在屋子里要舒服多了。那时候经常碰见一个采药人,我读书,他却是去山里面捕蝉的,蝉蜕可以入药。那人也是读书人出身,学识也是非常不错的,只是家里贫穷,实在供不起他苦读,他只得出来学采药,贴补家用。”

    张丽玲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她直觉的觉得,祖父年少时的这段往事,必定是有意义的。

    “那采药人经常看见我拿着书看,累了就经常寻我说话。那时候家里穷,练字买的即便是最差最粗糙的毛边纸,我都舍不得用,大部分是在地上画画写写。那采药人看我在地上练字,有时也跟着来几手。接连两年夏天,差不多我在林子里读书,都碰得到这采药人,并且十分投缘。当年他就跟我讲过,不同的字体,对于人的作用也不同。”

    “跟戚大奶奶说的一样?”张丽玲难以置信的打断道。

    张老头点点头,示意孙女别心急,“道理是一样的,不过说法上两人方式不同。起初我还以为是那采药人吹嘘的呢,他说他采药捕蝉卖给各个药店,是在哪个药店的医书上看到的。我并没当真。后来直到我出来做官,你二伯经常惹事,我花了无数心思管教,颇为头疼,就想起这事儿来。左右孩子也要读书,也要管教,想着不如两眼捏一起使劲儿,就拘着你二伯让他练楷书,也就你二伯,从一开始练字,练的就是楷书。而且是不犯错也练,犯错更要加练,****练天天练,虽然后来年纪大了脾性还是比你大伯小叔跳脱,还真的算是拘得他没犯大错,也才有现在他一手楷书小有成就。”

    “那大伯小叔呢?”张丽玲越发好奇了。她打心眼儿里对周朦胧有好感,却又觉得她越亲近周朦胧,周朦胧却越发不真实,得了祖父的肯定,张丽玲心里自己打的结就不知不觉解开了。

    “你大伯,唉。”张老头说起大儿子,总是免不了感慨。“你大伯自小最是勤勉,懂事。只是那时候我仕途初起,颇为艰难,总怕孩子太出挑惹人嫉妒,又怕孩子惹事自己护不过来,没像拘你二伯一样管教你大伯,却是从小就束缚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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