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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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刃之上-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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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男单普遍上四周的国际花滑比赛上,至今还没有人真正成功完成四周半跳跃,而在女单这块,能高质量完成三周半跳跃的选手,必然是真正的一线。

    因为花样滑冰的“少年成才”特性,尤其对于女性运动员来说,不少人发育关前的成绩,往往就是她人生所能达到的最大高度了。

    不少发育关之前跳出过三周半的少年选手,随着身高、体重、肌肉力量的变化,再难完成三周半跳跃。

    一道发育关,卡死了不知多少天才少女的逐梦之路。

    霍斌的问话,也再一次清晰地提醒了简冰:

    她,还差得很远!

    ***

    回去的路上,简冰彻底的沉默了。

    陈辞把着方向盘,不时扭头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他的本意,一来是想请霍斌帮忙分析分析他们搭档滑双人项目的可能性,不想老教练上来就立下马威,几句话便把小姑娘打击得消沉到底了。

    外面车马喧嚣,车内却寂静到只剩下呼吸声。

    陈辞忍不住安慰道:“霍老师的话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他要求特高,说话也比较”

    “你是不是也觉得,”简冰打断道,“我这个人特别不自量力?”

    陈辞愣了下,摇头道:“没有啊。”

    “我跟容诗卉的视频,你也看到了。”简冰道,“录视频的人,是国内的女单一姐肖依梦,她的单跳和综合能力,应该都更强过容诗卉吧?”

    陈辞过了好几分钟,才轻轻“嗯”了一声。

    “如果我跟肖依梦比,结局应该会更惨。”简冰笃定道。

    陈辞瞄了眼前方刚刚亮起的绿灯,踩下油门,将车子驶上高架。

    夜风更换了角度,自上而下,凛冽而来。

    简冰没管被吹乱的头发,咬着牙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架桥上风景,她已经看过了。

    业余冰场上的热闹,她也亲身经历了。

    而和单言、容诗卉的那两场比试,却让她如做过山车一般,日夜煎熬。

    不想认输,偏偏又如螳臂挡车一般无能为力。

    她已然拼尽全力,却始终难以望其项背。

    而众所周知,温煦之后,中国花滑女单却并没有特别出挑的接班人上来,直白点说,就是弱项。

    国际赛事上,中国一般也就能拿1到2个名额。

    最近几年,女单的参赛名额,几乎被等温线家的几个女单运动员承包了。

    肖依梦、安洁、季子珊上赛季肖依梦和安洁在世锦赛上表现不佳,下赛季世锦赛更是只剩下1个参赛名额。

    凭她现在的技术,不要说名额,连跟他们争夺名额的资格都还没有。

    “你劝我跟你去练双人,是因为觉得我永远不可能滑赢肖依梦他们吗?”简冰突然问。

    上个赛季,女单整体发挥不佳,世锦赛一共也就拿到1个名额。

    想在下个赛季抢到这唯一的名额,无异于虎口夺食。

    更不要说,她至今还没通过八级考试,连夺食资格也没有。

    陈辞盯着前路,脚下加着油门,半晌才道:“我劝你,第一当然是为了自己,因为我想滑双人项目,我正缺少一个女搭档。双人项目虽然在国内还算热门,练的人也多,但是教练不支持,我从正规路子要不到女伴,没办法训练。”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第二,只是是因为觉得你合适。你的单跳虽然不算很稳,但总体还算均衡,练女单是不够出挑,练双人却足够了。”

    第三

    他余光扫到简冰的表情,小姑娘一脸的麻木,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第三,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像舒雪,年纪更与舒冰一样完完全全,出于我私心的考虑。

    陈辞在心里默默补充。

    简冰浑若不觉,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干咳了一声,继续道:“你不要只看女单下赛季世锦赛只有一个名额,双人滑有三个,看着好像是双人滑更容易拿名额。你赢不了肖依梦他们,难道就能赢容诗卉和曲瑶了?我如果看不起你,压根就不会来找你。”

    简冰表情微动,暗暗曲起了袖子里的手指。

    国内双人项目的竞争激烈程度,一向是超过单人的。等温线的容诗卉和路觉、凛风的曲瑶和新搭档申恺、贝拉的孟祎和章雨天哪一个,她也没有把握能赢。

    单言毕竟是滑男单的,如果把对手是周楠和李茉莉,陈辞跟她也几乎是必输的。

    而输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这个拖后腿的女伴。

    “没有哪个项目,能靠走捷径拿到奖杯。”陈辞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满满的都是无奈,“圈外人那种‘换项目早称王称霸’的说辞,你听听就好了。”

    “那你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转单人转双人?”简冰问道。

    为什么,非要放弃自己一个人能把握节奏的单人滑,把50%甚至更多的希望,交付到别人身上呢?

    据她所知,舒雪退役之后,他的双人滑之路,可比混男单时期坎坷多了。

    陈辞轻叹了一声,半晌,才道:“大约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

    简冰抿唇。

    这句话,她从小到大不知听到了多少次。

    母亲简欣说,我们小雪还这么年轻,让我放弃掉,我不甘心!

    舒问涛争吵时说,你只会责怪我,你不想想,小雪练了那么多年,不拼一把,怎么能甘心呢?

    云珊对跟她求婚的鲁文博说:鲁哥,我还是不甘心就不去冰场了啊

    而她自己,日夜不停地追赶。

    又借着考上大学,远离家乡和母亲的机会,这么频繁地参加等级考试。

    怎么可能甘心就在等级考试里刷个成绩表呢?

    她跟杨帆说“保八争十”,并不是什么玩笑话。

    通过成人八级后,能够获得参加全国性成人赛事的资格。

    而国际性比赛的资格,可不是单单考一个等级测试就能拿到的。

    原来,不甘心的人里,还包括了他。

    简冰的沉默,让陈辞也有些忐忑。

    他有些感慨,也有些刻意地提醒:“霍老师说花样滑冰漂亮,但它也是带刺的玫瑰,现役的运动们,哪一个都是滑一年少一年。双人滑运动员的职业生涯,一般比单人是要长上一些”

    “前路的路口右拐,”简冰蓦然出声道,“在第一个公交站那放我下去吧。”

    陈辞担忧地看她:“你想去哪儿?”

    “你太吵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简冰道。

    “太晚了,”陈辞摇头道,“我先送你回学校吧,你们学校操场那么大”

    “那不然现在就停车?”简冰抬手抓住车把手。

    陈辞叹气,打转向灯,换车道。

    车子缓慢地在公交站前停下,炫目的广告牌将这一小片区域照得明如白昼。简冰跳下车,飞快地挥了挥手,就往马路的另一边走去。

    陈辞迟疑了下,到底还是调转车头,慢慢跟了上去。

    前面的女孩穿着有些过于宽大的衬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脚下的中性吸烟裤也鼓满了风。

    若不是头上的马尾太过明显,还真有些雌雄难辨。

    简冰走了几步,身后的车灯却刺得她想忽略都难。

    她不得不停下来,转身往回走。

    陈辞摇下车窗,还没开口,她已经先吼了:“你干嘛呢?拍偶像剧啊!”

    陈辞:“”

    “你要是嫌车子油太多,就去环线上跑几圈,跟我后面干嘛?!跟只移动探照灯似的,搞马路刑讯哪?!”

    她这一通话噼噼啪啪砸下来,完了似乎舒畅不少,扯扯衣服领子,两手插兜,大步往前走去。

    陈辞坐着发懵,眼睁睁看着那个不到160cm的小个子越走越远,中间似乎还抬脚踢了颗石子。

    又嚣张又无赖,完完全全是个假小子。

    还是那种特痞,特不要脸的类型。

    。。。。

十一、最是冤家易聚首(三)() 
第十一章最是冤家易聚首(三)

    11点40分;云珊刚洗完澡;房门的门铃就响了。

    鲁文博忙着在整理东西;压根没注意到门铃——即便注意到了;他也听不到声儿。

    云珊自己推着轮椅到门口;问了句:“谁呀?”

    “我”简冰的声音闷闷地从外面传来。

    云珊拉开门;就见简冰顶着头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垂头丧气地在门口站着。

    云珊伸手握住她手腕,触手冰凉,赶紧将人拉了进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学校?”

    简冰抿着嘴唇没吭声。

    云珊又去摸她额头,“还好;没发烧——你这是去哪儿了呀?”

    简冰低着头;半晌,才道:“云老师;我刚才见着霍斌了。”

    “霍、霍斌?”云珊茫然地看着她;“你怎么”

    “陈辞带我去的。”简冰言简意赅道。

    一句话;便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云珊哭笑不得地看她;“那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霍老师认出你了?你跟他们吵架了?”

    简冰摇头;伸手揽住她脖子;树懒一般。

    云珊无奈,抬手回抱住她,“越大越回去了。”

    简冰干脆拿头蹭她脖子;逗得云珊咯咯直笑。

    鲁文博摇摇头;拿着衣服往洗手间去了。

    云珊将她推开一点,拢了拢她乱糟糟的头发:“他们找你,还是为了劝你跟他组双人滑?”

    简冰点头。

    云珊叹气,“那你自己怎么想?”

    “我”简冰咬了咬唇,“我想参加比赛。”

    云珊沉默,“你的等级考试”

    “我报了下周的四级。”

    既然步法和表演滑都通过了三级,双人滑项目,也已经可以开始考了。

    “那其他俱乐部”云珊又问。

    “联系我的,基本上都是小俱乐部——小到压根不是国内比赛的参赛单位,连比赛名额都没有。”简冰坦白道,“唯一有名额那家,找我是给他们家的冰舞男运动员找搭档。”

    和小俱乐部的冰舞运动员一起练冰舞,当然不如直接跟着陈辞练。

    即便是从云珊的角度来看,自己的小徒弟,也是“高攀”了陈辞。

    “我想今年就参赛,”简冰道,“不只是全国大奖赛、全国锦标赛,还有世锦赛、四大洲赛——姐姐去过的比赛,我都想去。”

    云珊“嗯”了一声,既觉得欣慰,又满怀忧虑。

    她当然希望简冰能参赛,她也明白比赛才是让人快速磨砺、成长的正途。

    但为什么,偏偏又是霍斌,又是陈辞呢

    云珊虽然现在行动不便,却并不后悔自己当年的选择。

    但这毕竟是别人的人生,已经有一个舒雪躺在病床上了,舒家承受不起再一次打击。

    哪怕只是让简欣知道简冰学花滑这件事情,也可能会让舒问涛那岌岌可危的婚姻彻底崩溃

    她正想得出神,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简冰习惯性地走过去,帮她拿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霍斌”两个字。

    简冰怔了下,递过去:“云老师,他来电话了。”

    云珊也是一愣,接起电话,“霍老师?”

    “云珊啊,”霍斌的声音听起来苍老了不少,精神倒还是很好,“又一年过去了,还没喝到你的喜酒。”

    云珊不由自主笑了,“老师您大晚上的,就为了找我讨酒喝?”

    电话那端传来爽朗的笑声,好半天,霍斌才道:“我是来跟你打听个人。”

    “嗯?”

    “简冰,”霍斌笃定地问,“是不是小雪那个妹妹?”

    屋子里一片寂静,云珊看着简冰,简冰也看着她。

    霍斌的声音浑厚而沉稳:“她是你在教吧?我看那个用刃的模样,就特别像。上次文非凡说你跟他求个阿克谢尔三周的冰上痕迹照片,也是为她要的吧?”

    云珊觉得手机的手机越来越烫,求助一般看向简冰。

    简冰接过手机,伸手按下免提,“霍教练,我是简冰。”

    干干脆脆的,承认了。

    电话那头的霍斌也是一怔,过了好半天,才慢慢道:“你们云老师,可能并不是最好的运动员,但一定是个最好的好老师。”

    语调恳切,连呼吸声都几近可闻。

    云珊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起来,“您才是最好的老师,没有您、非凡师弟和舒老板他们的帮忙,我恐怕现在还在家里宅着发呆,哪里敢幻想开俱乐部喔”

    “你要开俱乐部?”霍斌的声音一下子亮了起来。

    云珊这才发现自己又一次失言了,哈哈大笑,“哎呀,我这人就是藏不住事儿。是舒老板想到的,我最多算是“技术入股”。”

    霍斌在那头“唔”了一声,道:“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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