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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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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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要让他知道我不高兴呢,我就使劲儿地高兴给他看。”

    环春苦笑:“然后夜里一个人躲着哭吗?”

    被子里半天没动静,环春轻轻拉一拉,“您先头说,那些话要皇上听才成,可是不管皇上听不听,您说了吗?你都不说,皇上怎么听,依奴婢看,您若是把那些话也对皇上说了,皇上才不会那么生气呢,您想想你都对万岁爷说什么了?”

    岚琪裹着被子朝里头一滚,呜呜咽咽着不说话,环春来替她拉好,要放下帐子:“奴婢可要去睡了,您一会儿哭,别找奴婢拿帕子擦眼泪。”就见被子里的人倏然钻出来,拉着自己的胳膊不放,环春笑着说,“主子可不是小孩子了,这样闹脾气不好。”

    “我知道,可是心里委屈。”岚琪眼眶红红的,拉着环春坐下,自己又裹着被子蜷缩在床头,慢悠悠说,“今天荣贵人对我说的那些话,听得我心里真难受,她说也许有一天再也不会对我讲心里话,我明白,往后的日子里,不是她变了就是我变了,必然是这样。”

    “荣贵人对您说实话了?”环春却道,“既然您听见实话了,心里该踏实了吧,反正……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次的事谁也没吃大亏,三阿哥虽可怜,但拗不过命数,他只是没能安安静静地走,等三阿哥断七的日子,奴婢陪您去上香烧些纸钱,好不好?”

    “这是必然的,毕竟是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没了,荣贵人伤心,皇上也一定难受,可偏偏闹出这些事,让他更心烦。”岚琪歪着脑袋,想了想后问环春,“你说是不是该我去向皇上认错赔罪才好些。”

    环春哭笑不得,“主子,皇上是什么人,天底下有他错的事吗?您哪怕是对的,也不能说皇上错啊,认错赔罪的那个人,难道您还希望是万岁爷?”

    “那……”岚琪蹭着蹭着躺下去,嘀嘀咕咕,“你这样说,我反不乐意了。”

    环春笑着把帐子放下,不和她再理论,她知道主子还有几分小孩子脾气,听说做宫女那会儿不是这个模样,想想也知道这脾气是谁宠出来的,万岁爷自己把人宠成这样,太皇太后那儿又当亲孙女一般疼爱,日子久了是个人都会长脾气,主子这样子已经很算好的了。

    屋门合上的声音静幽幽传来,岚琪翻身松开被子露出只穿了寝衣的身体,屋内不再烧地龙炭炉,乍暖还寒的时候空气尚清冷,浑身不由自主地一紧,再将暖暖的被子裹住身体,心中突然酸楚,白天玄烨的神情刻在眼里抹不掉,他那样生气,紧紧地掐着自己的下巴,疼痛的感觉现在似乎还在。

    可若那个人真不在意,不喜欢了,他又生的什么气,发的什么火?岚琪蜷缩起身体哽咽:“是我不好,对不对?”

    夜阑人静,乾清宫依旧灯火通明,有值夜的小太监来问皇帝要用什么宵夜,玄烨从桌案上抬起头,问什么时辰了,听说子时已过,轻轻一叹,说要歇息。乾清宫的灯火每过子夜,就会有人禀告到慈宁宫去,皇祖母总是担心他的身体,被责备时心里是暖的,可不愿老人家终日为此忧心。

    空荡荡的龙榻上,玄烨翻身看到帐子上岚琪亲手绕的穗子还挂在那里,不自禁想起那年元宵夜,掀开帐子瞧见那个小人儿,不卑不亢,紧张但不慌张,脸上的笑容那样温暖,被自己调戏了几句就急着掀开了被子,那么多女人想要留住皇帝,她也是,可自己却是第一次动心,心动想要留在她身边。

    皇祖母曾问自己喜欢岚琪什么,玄烨答不上来,此刻静下心来想,似乎就是纯粹的喜欢,不论她娇娇软软的性子,还是固执变扭的脾气,嬉闹时喜欢,生气时也喜欢,爱写字喜欢,看不懂书瞎念一气也喜欢,更不要说温婉柔静体贴人的时候。

    而今天她在慈宁宫门前瞪着自己说那句大不敬的话,不厌恶就算了,竟然还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他一直期盼岚琪心智有所长成,可真看着她长成心智融入后宫这个世界,反舍不得放手,明明是舍不得放手,却还要怪她不懂事。

    “呵……”玄烨苦笑,自嘲竟然为了一个不听话的女人大半夜费心神去想,那个小东西一辈子也逃不出自己的掌心,瞎费工夫去想什么,她总在那里,只要自己不离开,就好。

    这一夜玄烨睡得踏实,岚琪却辗转反侧,翌日起来昏昏沉沉的,眼下青黛一片,硬着头皮往慈宁宫来,太皇太后瞧见,只和苏麻喇嬷嬷偷笑,恰有裕亲王福晋来请安,便打发岚琪自己回去,她走出慈宁宫时,不由自主舒口气,不想苏麻喇嬷嬷却从后头来,递给她一匣子点心说,“皇上那儿这几天吃饭不香,这点心是奴婢晨起亲手做的,您替奴婢送去乾清宫放着,李公公会打点。”

    岚琪捧了匣子垂着脑袋没说话,嬷嬷轻声笑她:“难道您还打算等皇上来给您赔不是?”

    “我是怕皇上因为我送去的,连您做的点心也不吃了。”岚琪自顾惆怅,不等嬷嬷说什么,抱着点心匣子转身就走了。

    苏麻喇嬷嬷唤了环春到跟前:“好好伺候着,等她缓过心思就好了,不要说些没用的话搅乱主子的心思,乌常在自己能想明白。”

    环春答应,忙跟上岚琪,伸手要把点心匣子拿过来,人家还愣了愣,好像要被抢了什么似的,半天才松手,之后一路往乾清宫来,更是从未有过的紧张,甚至对环春说:“咱们不用到皇上跟前去的是吧,把点心匣子给李公公放着就好了。”

    环春只是笑:“您想怎么样,奴婢照着做就是了。”

    可避让了好些日子,偏偏在今天和佟妃相遇,岚琪从慈宁宫过来,而佟妃似乎刚从乾清宫出来要去慈宁宫,她高高坐在肩舆上,数日不见妆容比从前更明艳,相形之下岚琪清秀朴素,身份地位的差别,显然易见。

    可本该在这样的人眼里看到卑怯和谨慎,但佟妃俯视的目光下,却只看到一个小常在不卑不亢无所畏惧的态度,她知道,乌雅氏从来就没怕过自己。

    “见过乌常在。”听见青莲和几个宫女行礼,佟妃紧握的拳头倏然松了,她如今身不由己,身边都是太皇太后的人,而太皇太后那么喜欢这个小常在,自己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作威作福。

    “走吧。”佟妃咽下一口气,将目光悠悠转向远处,肩舆晃动就要离开时,突然听见乌雅氏喊自己,她转过目光,就见岚琪福了福身子说,“臣妾有些话想对娘娘说。”

    佟妃居高临下,冷笑:“你要说什么?说那天的事,说你不是针对本宫?你们那些诡计那些心思昭然若揭,还有可辩解的地方?本宫厌恶你时来已久,你以为撇清这次的事,就能改变什么,大家都省省心,本宫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和你互不相干,你也不要逾越雷池,掂量自己的轻重,弄明白什么叫云泥之别。”

    本是岚琪有话对佟妃说,可人家却急急倒出一车子的话,惠贵人说佟妃性子急没涵养,稍稍一撩拨就冲动,果然如此。

    四下气氛很尴尬,佟妃气呼呼说完,就喝令离开,却突然见乌雅氏跪了下去,她长眉拧曲,冷声问:“你干什么,青天白日的,要让人家以为本宫欺负你?”

    “那天的事,是臣妾对不起娘娘。”岚琪周周正正地俯身叩首,额头触地,再起身时沉着心说,“不论如何,皇上心里最明白,不会轻易委屈了娘娘。”

    佟妃似乎被勾起心底不对人说的悲伤,鼻尖竟感酸楚,深吸一口气将目光移开,冷冷吩咐左右:“还不走?裕亲王福晋等着呢。”

    众人忙重新前行,青莲朝岚琪行了礼,也跟上去了。

    佟妃的肩舆走了好远,玉葵和香月才敢来搀扶主子,低头看着她们替自己抖落裙摆上的尘土,岚琪突然说:“环春,你把点心送去就好,我现在不想去乾清宫。”

    环春不敢勉强,吩咐玉葵和香月好好跟着,先捧着点心匣子往乾清宫走,这一边岚琪转了方向,径直往钟粹宫回去。

    这一路走,她目不斜视,面色凝重,遇见佟妃很突然,但向她赔礼道歉,却是她想了很久的事,太皇太后和皇帝都曾嘱咐她,不要轻易主动去接近佟妃,昨天玄烨掐着她的下巴时也说,他一直在平衡着佟妃的心态不让她来欺负自己,所以她不敢也不能主动走进承乾宫,今天这样突然相遇,对她来说,其实挺好的。

    本以为说出这些话心情会变好,现在她却没来由的觉得沉重,在想明白之前,恐怕暂不能舒了这口气。

    走得急了,不免会累,岚琪终于缓下脚步,心神稍稍转回来,就听见香月在身后说:“你瞧见了吗?安贵人不知道在打谁。”

    岚琪转身,两人吓一跳,问有什么事,她却问:“你们说安贵人在打谁?”

    当原路折回,转过另一条路口,果然见地上跌了几个人,安贵人早已不知去向,边上站着的事那拉答应,仔细看,地上两个宫女服色的面颊红肿,再有一个穿戴体面些的脸上虽没挨打,却直挺挺地跪着。

    那拉答应见乌常在过来,如遇大赦,迎上来说:“您替臣妾劝劝吧,安贵人不过随口说的,可她就真打算跪死在这里了。”

    跪着的女子,是前些日子刚得圣宠的官女子觉禅氏,一夜恩宠后被送来和那拉答应同住,那拉答应说她们俩去针线房取针线,回来的路上遇见安贵人,不晓得安贵人在哪里受了气,口口声声说她们是勾引皇帝的狐狸精,那拉答应能忍,觉禅氏却没有忍,顶嘴后边上俩宫女便遭殃,而她也被罚跪在这里。

    “安贵人说跪多久?”岚琪问。

    那拉答应苦笑:“说她几时想起来了就能起来,可臣妾看,她是打算跪死在这儿了。”更拉着岚琪朝后退了几步,很轻声地说,“臣妾不敢上禀,可是臣妾真的害怕,乌常在,她自从来了后,不声不响地寻死觅活好几次了,臣妾终日提心吊胆,若真的死在臣妾那里,可怎么好。”

    “寻死觅活?”岚琪蹙眉,又和那拉答应走来,她好声劝说,“地上还很凉,安贵人脾气不好而已,今天的事过几天就忘记了,可你若跪出毛病来,岂不是给彼此都添麻烦?”

    觉禅氏微微抬起头,看着岚琪:“臣妾可以起来?”

    这声音一出,岚琪心头莫名颤了颤,回忆纷纷乱乱地涌出来,总觉得这声音在哪儿听过,至于这张脸,她记得是惠贵人身边那个从针线房出来的宫女。

    但见觉禅氏扶着墙自己慢慢站起来,香月过去搀扶了一把,她含笑说了声谢谢,可娇小瘦弱的身子里,仿佛压抑着强大的气势,岚琪不自禁朝后退了半步,记忆终于停在围场深夜的帐子外头,想起来那一句绝情的:孩提时的玩笑话,我不会当真。

    “是你?”岚琪的心中砰砰乱跳。荣贵人那天假扮成端贵人来,对后来来的惠贵人说了好些话,她当时听得懵懵懂懂被两人绕进去,根本没缓过神,加之对皇帝宠幸别什么人也不甚在意,现在醒过味,才倍感惊愕。

    觉禅氏却清冷地笑:“奴婢曾被佟妃娘娘掌掴,您赐了创伤药,后来在针线房又被佟妃娘娘的宫女抽打,也是您救了奴婢,奴婢后来去了惠贵人身边,见过您几次可您似乎没想起来,奴婢也不敢提。”

    那拉答应唏嘘着:“没想到你和乌常在还有这段前缘?”

    可岚琪却呆立着,觉禅氏的话越多,这声音就越熟悉,那一晚她在帐子里和纳兰容若的话一字不漏地回响起来,不论那晚她如何拒绝容若,两人的情意真真切切地存在,怪不得,怪不得那拉答应说她寻死觅活,而今被皇帝临幸,她和容若的未来也就此断了。

    “主子,您没事吧?”玉葵见岚琪发呆,上来搀扶一把,“是不是这里风大?”

    岚琪却摆手,看了看附近,便说:“你们这么狼狈,走回去遇见谁又是事,钟粹宫就在前头了,去我那儿洗把脸歇一歇再走,这两个丫头也可怜,给她们上些药。”

    那拉答应求之不得,殷勤地来扶着岚琪,一行人匆匆赶回钟粹宫,布常在见这光景,听说又是安贵人折腾的,倒也不怨安贵人,反劝觉禅氏:“安贵人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何苦跟她顶嘴,顺着说几句,什么事儿都没了,往后遇见了可要学乖一些。不说别的,跟着你们的宫女多可怜,平白无故挨打。”

    岚琪坐在一侧,看着善良的姐姐给觉禅氏重新梳好发髻,笑悠悠地打量着:“真是好看,之前跟在惠贵人身边时,就觉得水灵。”

    岚琪走过来,拉过布常在说:“我有些话和她说,姐姐带那拉答应去你那儿坐坐。”

    布常在没多问,转身就带人走,此时环春也从乾清宫回来,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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