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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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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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岚琪会劝劝她,好歹多说几句话,谁晓得岚琪竟只应了声是,便把药端下去,吩咐外头小太监来取,说皇上现在不想吃,让他们随时准备着。

    “回来,朕几时说不吃了?”玄烨气哼哼的,岚琪便又将药碗递过来,玄烨刚要伸手,人家问,“皇上,这回想好了,真的要吃吗?”

    玄烨一怔,没好气地瞪了瞪她,伸手拿药一口气灌下去,苦得眉头紧皱,若是平日岚琪早就拿水来让漱口,又拿糖递蜜饯的,今天她却只顾着把碗送出去,在那儿磨洋工细细地嘱咐小太监盯着吃药的时辰,别耽误皇上养病。

    等她再折回来,玄烨嘴里的苦味都淡了,可屋子里的火药味却浓了,不晓得两人会为了哪句话吵起来。别人玄烨不会想,但眼前这个虽不会有胆子跟皇帝真翻脸,几句戳人心窝子的话却难以招架,一定能说的人哑口无言。可这次是他理亏,还是那么窘迫的事,根本在岚琪面前硬气不起来。

    “这是什么药,这么苦?”玄烨随口嘀咕一句,眼神往岚琪身上瞟,人家淡定地立在一旁不言语,见皇帝看向自己,才问,“皇上问臣妾吗?”

    见她搭话,玄烨有些高兴,忙接着说:“这药苦得很厉害,你让太医院的人弄几味顺口的加进去呢?”

    岚琪从容地说:“良药苦口,太医说了,此番用药大苦清心,要压住身体里旺盛的虚火,不苦不成,皇上忍着点吧。”又紧跟上一句,“太皇太后下令皇上一个月内禁fang事,臣妾不能像从前那样留宿在乾清宫侍疾,天黑后就要回永和宫。”

    “放肆!”被这样暗着挖苦,玄烨怒了,可抬眸就见眼前人应声跪了下去,他又心疼得不行,亲自从床上起来,赤着脚就过来拉她,手才凑到人家面前,一滴眼泪就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叫玄烨心头一凉。

    岚琪仓促地抹掉不知怎么跑出来的眼泪,赶紧说:“天冷得很,皇上快回床上去。”

    玄烨见她泪眼凄楚,又绷着严肃认真的神情,又心疼又无奈,竟是道:“不要再生气了,是朕错了,你别生气了。”

    岚琪却是紧张起来,这回真的生气地说:“皇上又胡闹,您岂能对臣妾说什么错了的话,这几句话要将臣妾置于何地?”

    玄烨却一笑,堂堂大男人竟耍赖似的笑着:“你不理朕,朕急了,跟自家娘子认个错,怕什么?”

    岚琪哪儿顾得上与他开在江南时相公娘子的玩笑,自己先站起来,奋力把他推到床上去,赤脚站在地砖上双脚都冰冷了,一面拿汤婆子给玄烨好好捂着脚,一面就把肚子里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如同百姓家小两口丈夫做错事乖乖被妻子训话一般,玄烨听她这样絮絮叨叨了,才安下心来。

    “皇上还笑?”果然岚琪抬头见玄烨乐滋滋地看着自己,更加火大,“臣妾被太皇太后骂不知检点,又被皇贵妃骂霸占着您,臣妾可笑不出来。”

    玄烨招招手要她靠过去,岚琪说过一个月再讲,他现在虚火旺盛,很容易被撩拨,太医说了一定要静养静养,她可不想犯错。两人便只能这样对坐着说话,更不避讳地说起了温贵妃那边的事,玄烨却叹:“朕早该自己发现,却一头沉迷进去了,果然人都有贪念,朕亦如此。皇祖母虽然盛怒,朕却不怎么怪她。”

    岚琪随口说:“可不是么,贵妃娘娘都怀上皇嗣了,还怎么怪人家?”

    玄烨不悦:“你还在生气?”

    岚琪却正经地回答:“臣妾不是生皇上的气,皇上从前连着几天在永和宫里,臣妾也从不知道要收敛,男女之事再正常不过了。臣妾是气贵妃娘娘走歪门邪道,不把皇上的身体当一回事,皇上如今还说什么不怪她的话,您让臣妾怎么想?”

    “朕是说,不怪她因为她太可悲。”皇帝眼中的笑意锐利而深沉,冷幽幽一句话从口中飘出来,“这样子,朕再也不用惦记是否该眷顾她,她自己断了后路,钮祜禄家的人也不敢再闹了,难道她给朕下药,朕往后还要笑着去安抚她?”

    倒是岚琪怔住了,皇帝这几句话,不啻将温贵妃打入冷宫,更听他说:“往后就以礼相待,她若再不知轻重,自寻死路,朕也拦不住。”

    还以为皇帝真的不怪温贵妃,可这些话说得,却是抓着人家最在乎的地方下刀子,从此以后,贵妃所想的一切再也得不到,她被她的男人抛弃了。

    岚琪说不上是唇亡齿寒,可心里真不怎么舒服,原以为温贵妃若受到惩罚她会高兴,结果恰恰相反,不晓得触动了心里那根弦,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释怀。

    好在和玄烨不再有矛盾,悉心照顾几日后,玄烨体内的药物残存渐渐都排干净,旺盛的虚火也变得和缓,因是说伤风,不过歇朝两三日,虽然还在静养,一应政务重新开始打理,再有户部已呈送二月选秀的名单,此次不比往年大选,人数并不多,而早就说好由太皇太后和太后挑选,玄烨转手就送去了慈宁宫,并不过问此事。

    但毕竟是有新人入宫,女人们多少会在意,如佟嫔几位进宫不过眨眼的事,这都要成旧人了,一时宫内对即将到来的新人传言纷纷,被念叨最多的,就是赫舍里皇后的亲妹妹。

    这日惠妃去咸福宫送贺喜贵妃有孕的贺礼,果不其然与别人一样吃了闭门羹,她也不在乎不过是做个样子,交代了冬云后就往翊坤宫来瞧瞧宜妃,她是五月就要生的人,肚子已经大起来,咸福宫的礼她还没准备,对惠妃说:“不是讲不要去打扰么,我就没想送东西,反正贵妃也不稀罕的。”

    “总是个礼节,我也不过是应付而已。”惠妃坐下喝茶,便见宜妃凑过来问她,“姐姐听说了吗,其实温贵妃是犯了什么事儿,才被太皇太后关起来的,可你说她能做什么,让慈宁宫生那么大的气?我瞧这些日子德妃在乾清宫侍疾,是不是她嫉妒皇上连月都在咸福宫,就跑去挑唆了?”

    惠妃心想德妃就不是这样的人,而她多少知道些缘故,但毕竟是宫闱禁忌,不说也罢,敷衍了几句,便岔开话题,说即将入宫的新人。她在明珠那里得知了些消息,说了让宜妃很是惊讶的话,弄得她连连问惠妃:“怎么可能,上头是不是搞错了?”

    宜妃的激动并非大惊小怪,等那一日圣旨下,等小赫舍里氏入了宫,宫内上下无人不惊讶,谁也没想到,赫舍里皇后的亲妹妹再入宫,皇帝只给了一个贵人的位份,倒是看似眷顾的给了个“平”字为封号,可所有人都以为会风风光光入宫的人,如今只是个平贵人,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太后安排平贵人随佟嫔住在储秀宫的东配殿,说她们都年轻好相处,又都是贵族人家的小姐,出身背景相同说得上话,而佟嫔和平贵人从前的确见过几次面,但如今再相见,身份地位却有了差别。两人位份之间虽只是一步之遥,可一个是主位有定数,一个不过是随人而居的贵人,皇帝想要多少都成,即便有个封号,也不过如此。

    新人入宫后,要至慈宁宫、宁寿宫和承乾宫行礼请安,太皇太后道乏免了,皇贵妃也不愿人多聚在她的承乾宫,跟太后在宁寿宫与诸妃一同见了新人,说得不过是刻板的体面话,待一众人散去,皇贵妃都没正眼瞧过平贵人,压根儿没把赫舍里皇后亲妹妹这个身份当一回事。

    妃嫔之中倒是不少议论,年轻的都没见过赫舍里皇后,岚琪从前跟着布贵人远远见过一两次,只记得赫舍里皇后雍容华贵,具体什么模样,如今都是看画像上的样子记着,不能作数。

    只有荣妃、惠妃和端嫔她们见得最多,众人相问时,都说:“皇后若是美人,妹妹算得上绝色美人了。这些年瞧着觉禅贵人美艳无双,没想到平贵人年纪那么小,眼眉都已经长开了,倒是能和她比一比了。”

    平贵人的确美艳,年纪虽小,身量面容都长得极好,相形之下佟嫔反而像个新人似的,性子上也差了许多,便是在储秀宫里说话,佟嫔客客气气,可平贵人总仿佛浑然天成的傲气和贵气,才到储秀宫住下,东配殿就被她收拾得焕然一新,佟嫔就看她立在院子里,指着那些太监宫女说:“手脚麻利一些,轻一些,你们怎么做事的?”

    朝廷之上,对于皇帝此次选入赫舍里家的女孩子,却只给了贵人之位也颇多议论,索额图的政敌们都当笑话看,这日散了朝,几位大臣还故意去恭喜他的侄女成了平贵人,索额图面上客客气气,心里头则是一肚子的火气。

    明珠冷眼旁观这份子热闹,却在索额图的眼中看出肃杀气息,正看得出神,阿灵阿从他身后过,笑着说:“原来索相也不过如此。”

    “怎么说?”明珠明知故问,见阿灵阿气色并不好,知他妹子如今在宫里不如意,虽怀了孕,却似打入冷宫一般被皇帝弃之不顾。

    阿灵阿冷笑,眉头一挑,却说明珠家的事,啧啧道:“明相上回要为大阿哥换老师的事,好像被皇上驳回了,难道皇上如今顾不上大阿哥的功课了?”

280你再忍一忍(三更到() 
“皇上自有教子之道,我举荐的老师,人家虽是人才,可未必适合大阿哥,这其中的道理,皇上最清楚。”明珠气定神闲地笑着,“怎么会说起来,皇上不关心大阿哥的功课?”

    阿灵阿笑笑不言语,见那边索额图摆脱了几位同僚的恭维和纠缠愤愤离去,明珠他们也走在后头,两人都不说话,倒是边上几个人嘀嘀咕咕,说起如今后宫的局势,皇帝之所以只给了小赫舍里氏贵人的名分,似乎是为了稳稳地捧住皇贵妃的地位,而今温贵妃也深居简出,似乎无人再能撼动佟氏一族。

    另有人说,皇贵妃膝下养着四阿哥,生母德妃又最得两宫喜欢,瞧眼下这架势,皇贵妃的尊贵不可撼动,德妃则盛宠不衰,兴许是出身低微的德妃依附了皇贵妃,如此皇贵妃得尊贵,德妃得宠爱,两人联手,牢牢将皇帝和后宫拽在手里。

    明珠和阿灵阿对视一眼,如今他们几家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比谁好些,大概索额图他们总归还有个太子,比他们强一点,可惠妃和温贵妃都渐渐在后宫失势,眼瞧着佟国维的气焰越来越嚣张,而那个家世清白的德妃乌雅氏,不知哪辈子烧得高香,顺风顺水,不知不觉中她竟已荣耀加身万丈光芒。

    “明相,先告辞了。”阿灵阿意味深长地一笑,匆匆离去,明珠正要走,见翰林院侍读学士高士奇正与内廷太监说话,他稍稍等了等,高士奇过来时见到明珠,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明珠笑问是否又要开讲学。

    高士奇也不隐瞒,直白地回答:“万岁爷委任下官为德妃娘娘找几本时下新出的杂文集,下官翻找了几日,并无妥当的,已是拖了几天的差事,请那位公公传话进去告罪,这就再要去找一找。”

    明珠微微蹙眉,问道:“德妃娘娘如今依旧在读书?”

    高士奇道:“娘娘好学已久,旧年南巡途中,下官就奉命呈送记载上古传奇的书,供娘娘阅览,据说是给四阿哥和六阿哥讲故事用。”

    明珠一直听闻德妃爱读书写字,早年想也不过是哄皇帝喜欢的闺房伎俩,谁晓得却是一读这么多年,看着娴静温柔的人,并无什么书卷气,但看在苏州江宁几次随皇帝出行时的言谈举止,的确是肚子里装了墨水的人,想她一个宫女出身能有如此修为,难怪能十来年盛宠不衰。

    “大人,下官还有要事,要先行一步了。”高士奇礼貌地行了礼,匆匆而去。

    明珠满腹心事一路归来,进门就听下人报喜说少奶奶有喜了,子孙延绵是好事,他也为儿媳妇高兴,可是又听见家人问他是否见到儿子,才晓得容若又不知跑去什么地方,昨天没回家,今天也没回家。

    明珠夫人恭喜丈夫又要抱孙子,如今的儿媳妇比当年卢氏健康太多,是家族兴旺的好兆头,欢欢喜喜地要准备往她娘家报喜,可儿媳妇却说:“倒是不必特地去报喜,我哥哥才得了儿子,还没来得及去恭喜,正想和容若回娘家一趟,只是他这两天不在家,我也说不上话。”

    提起容若,明珠便没好气,撂下妻子和儿媳妇独自往书房去,婆媳俩很是尴尬,少夫人赶紧跟婆婆认错,说她讲了不该讲的,婆媳关系倒是十分融合,明珠夫人还劝她:“和你什么相干,他们两头倔牛,你我操碎了心也没用。”

    又想儿媳妇难得开口想回娘家一趟,便派下人去找找看儿子在哪里,自然头一个地方就是去沈宛的私宅,可没想到去的人回来却说大爷不在那里,少夫人不言语,明珠夫人恨恨道:“必然是在的,那小贱人又藏了不叫你们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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