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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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娇-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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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常穿的衣裳带了几件,样式简单雅致的首饰钗环带了几件,素日用惯了的胭脂水粉各装了一小匣,闲暇无聊时解闷用的九连环鲁班锁等小玩意装了一小筐,甚至连洗漱用的手巾洗具都带了个齐整。

    杜嬷嬷哑然失笑,连忙叫停,“虽说是搬到老太君那住,但泰安院其实和藏香园也不过隔了小半刻远。莫说老太君那什么好东西没有,便是当真缺了什么,五奶奶着个小丫头回来取也就罢了。”

    她指着满满当当放了一桌子的包裹,掩嘴笑道,“知道的晓得您要去泰安院,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五奶奶是去城郊的别馆小住呢。”

    崔翎张着一双明丽的大眼眨巴眨巴地望着杜嬷嬷,“那……难道真像祖母说的,带贴身穿的衣裳就行了?”

    杜嬷嬷见她一副懵懂的模样颇觉可爱,想到这位出身伯府的小姐,因为没个亲娘,竟连这些浅显易懂的道道都琢磨不透,不由便动了隐恻之心。

    她见屋子里没有旁人,便压低声音问道,“五奶奶以为,您要搬去和老太君同住这事,为什么二奶奶会不高兴?”

    崔翎想了想,“那定是二嫂以为我要得什么好处了。”

    杜嬷嬷点了点头,“老太君屋子里的宝贝不计其数,随便赏下来一两件就普通人吃一辈子的了。就譬如先前她老人家给五奶奶您的那枚血玉镯子,当世就找不到第二枚成色那样好的。”

    血玉难得,只有南宛国出产。

    当年南宛国滋事挑衅,盛朝皇帝派故去的老将军平叛,老太君的这一枚血玉就是从南宛国皇宫顺手牵羊带回来的。

    其实为了鼓舞军士们的士气,历朝历代的皇上都允许将一部分收缴来的金银由将士们私分,所以,行军打仗虽然是舔着刀口过日子,但也是拿命去搏富贵。若是有这个命能在战争中幸存,那么收获是十分丰厚的。

    袁家军哪一次得胜还朝,这战利品不是成箱成箱往府里搬的?

    但那一回,满城珠宝,老将军只取了这枚血玉镯,足可见这镯子的价值。

    杜嬷嬷想到老太君一点也不心疼地将这镯子送给了五奶奶,当时二奶奶的眼神嫉妒地发直,三奶奶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就连金枝玉叶的大奶奶宜宁郡主,虽然嘴里说着圆场的宽厚话,但表情的细节表明,她也不是一点也不在意的。

    真的能做到视这些珍宝如无物的,也只有隆中苏氏出身的四奶奶了。

    崔翎皱着眉头说道,“嬷嬷的意思是,泰安院好比一个金窝,只要我进去了,不管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拿东西,在别人眼里,我都是那个占了便宜的人?”

    这是要她不要担了虚名,该蹭就蹭,该拿就拿的意思?

    杜嬷嬷表情神秘,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笑着说道,“五奶奶只管听老太君的吩咐就是。”

    崔翎没有想到,不过是搬去跟老太君住段时日,这里头竟也有那许多的弯弯绕绕。

    她也爱财,但她爱的不是金银本身,而是金银能够换来的舒适生活,漂亮的衣裳,精致的首饰,以及美酒珍馐。

    但,如果得到这些金银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会因此与人结怨,被人盯上,从此令她生活在延绵不休的争斗之中,那她一定会没出息地放弃金钱,选择安宁。

    谁让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不是坐拥金山银山,而是混吃混日子舒舒服服地懒到死呢。

    何况,她出嫁时祖父安宁伯在公中的份例之外,额外补偿了她十分丰厚的一笔妆奁。一向都视她如无物的父亲,将她母亲陪嫁交还给她的同时,竟还私底下偷偷塞了个装满了银票的小匣子。所以她上了单子的陪嫁丰盈,私下贴身藏的银票也不是小数目。

    崔翎深以为,嫁到镇国将军府后,日常吃用都是公中给予的,若是想要额外享受,她的陪嫁和私产也足够支撑,她并不想要豪奢的生活,除了对美食略有要求外,平素起居她也只需属实即可,实在也花不了太多的钱。

    所以,她并不想占老太君的便宜。

    想了想,她还是坚持着说道,“这些东西都带上吧,都是平素里在娘家时惯用的东西,要是突然换了,恐怕还会不适应呢。”

    担了虚名就担了虚名吧,反正清者自清,她没有存着贪婪之心,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去。

    杜嬷嬷到底是经事的老人,并没有因为崔翎反驳了她而感到不快,她只是因为太了解府里几位奶奶,所以才给了五奶奶一个建议,至于听不听,那是五奶奶自个的决断。

    相反,她还因为崔翎傻乎乎的坚持,觉得这位五奶奶真真是个实诚人,不像大奶奶处处端着,也不像二奶奶那样乖僻暴躁难以相处,没有三奶奶精明利害,也没有四奶奶凡事置身于外的冷淡。

    她笑着道了声“好”,便帮着一道收拾起来。

    崔翎眼看时辰不早,便将贴身的两个丫头叫了过来,“这回去老太君那小住,我打算要带木槿过去。桔梗,你就留在这里看家,反正离得近,有什么事叫个小丫头过来说一声就好。”

    她心里想的是,桔梗做事一条筋,若是跟她去了泰安院,临场应变的时候定是要吃亏,倒不如让她在藏香园看家,她那忠诚耿直的性子,定然能够胜任的。

    木槿相对而言就机灵多了,万一在泰安院里发生了点什么,有这么个懂应变的丫头在身边,她心里也有底一些。

    桔梗还是头一次更小姐分开,不由有些愣住,“啊?”

    崔翎点了点她的额头,“啊什么啊,你以为留在这看家是件可有可无的差事?我告诉你,这可重要了,咱们从伯府带来的东西可都在库房里封着,总得有信得过的人看着才行。”

    她顿了顿,“那可是咱们后半辈子的倚靠啊,桔梗,这重任就交给你了!”

    桔梗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便立刻换了副严肃的神色,异常认真地点头说道,“小姐你放心去吧,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将院子看好!”

    崔翎“噗嗤”一声笑道,“好,你做事,我放心。”

    临走时这么欢畅地乐了一回,总算也缓解了几分她忐忑不安的心情。

    在她心里,老太君的地位相当于顶头上司,她如今就要近距离和能够决定她生活舒坦程度的老板一起生活了。

    但问题的关键是,她对这位老板的脾性一点也不了解,实际上,她们也就才刚刚认识而已啊。

    这种时候,无奈地失去了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已经不是重点,如何才能避免差错,赢得老太君的好感和支持,才是最重要的任务。

    怀着这种略显悲壮的决心,崔翎跟在杜嬷嬷身后,大包小包地离开了藏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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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13 思女() 
泰安院在将军府后宅居西,穿过后花园便到了。

    老太君爱竹,便在院子四周栽上了一圈竹子。此时正值十月末,秋风起,凉风阵阵卷着竹叶飞舞,发出飒飒响声,听起来有些像远处战场上的嘶鸣。

    进了院子,杜嬷嬷笑着说道,“五奶奶别拘束,老太君和气得很。”

    顿了顿,她又小声提醒,“她老人家喜欢爽利一些的性子,说错话不要紧,重要的是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藏着掖着小心算计着的,老太君不喜欢。”

    她心里暗暗想,就如同二奶奶的刻薄乖戾都写在脸上,从来不伪装,所以老太君虽然也无奈,却没法讨厌起来。

    而四奶奶就不同了,看着温柔和善,但透露心思的话一句都不肯多说,将心里的想法藏得严严实实,就算外表再美丽,举止再得体,老太君也总觉得亲近不起来。

    按理说,这些话杜嬷嬷不该多说,只是她心里没来由地喜欢这位新进门的五奶奶,便希望她能更得老太君的心意。

    崔翎感激地点了点头,“嗯,我晓得了。”

    掀开珠帘,老太君穿着一身家常的紫罗兰色绣花袄子正懒懒地倚靠在榻上,盛京的十月已经有些冷了,为了取暖,榻尾处还点了一炉香炭。

    见到崔翎进来,她笑着招了招手,“阿南你去收拾下西厢,小五媳妇快过来。”

    阿南是杜嬷嬷的小名。

    崔翎看到宜宁郡主也在,便忙向两位请了安,依言向前两步走到老太君身侧,见早有丫头搬来了凳子,她想了想杜嬷嬷说的话,便也不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下。

    老太君笑着问道,“不是让你就收拾几件衣裳过来便好,怎么还带了大包小包那许多东西?小五媳妇莫不是怕祖母这里委屈了你?”

    崔翎连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祖母这里好,孙媳妇怎么会不知道?只是那些东西是我素日用惯了的,也都是今日新拆,放着时间久了就要坏,有些可惜。”

    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眨巴眨巴地说道,“等用完了,祖母再赐新的可好?”

    老太君噗嗤一笑,对着宜宁郡主说道,“瞧瞧你弟媳妇,这撒娇的模样还真像咱们家悦儿。”

    宜宁郡主仔细一看,眼睛一酸,“还真有些像。”

    袁悦儿是郡主长女,今年刚满十一岁,姜皇后娘娘喜欢她气质端方,便让她给素日有些任性跋扈的长龄公主伴读,平素都在宫里头与公主作伴,逢年过节才能回家。

    原本,家里头办喜事,袁悦儿是能回来的。

    这不,宜宁郡主昨儿一大早便差了人去宫门口等着,谁料到里头一个小公公出来传话说,长龄公主病了,不肯吃药,只有袁大小姐才勉强能哄得住她。

    这意思便是接不到人了,府里的嬷嬷无功而返。

    郡主十分失望,但也莫能奈何。

    她母亲福荣虽是皇帝的姑母,平日里颇受礼遇,但长岭公主是姜皇后唯一的女儿,皇上捧在手心里的嫡公主,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她不肯放袁悦儿出来,那谁也没有办法。

    君臣之别,有如鸿堑。

    否则,袁家已经这般富贵,嫡长女又何必去宫里头受这样的苦去?

    说是公主伴读,透着无上的荣耀,但实际上,不过只是长龄公主身边一个身份贵重的丫鬟罢了,家里金尊玉贵长大的孩子,如今还得哄人家吃药。

    宜宁郡主想到女儿,心情便无限酸楚,她鼻尖一酸,眼眶便有些微红,“祖母,说起来我都已经有小半年不曾见到悦儿了。”

    崔翎晓得袁悦儿是谁,杜嬷嬷也对她提起过皇家公主生病,悦儿小姐没能回来参加叔父的婚礼,她虽然不是什么权谋算计的高手,但心里也隐约觉得,这里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袁家满门男子几乎都去了西北,那可不是去玩,而是随时都可能为了保卫国家而牺牲性命的,对于国家忠良,皇帝虽给袁五郎赐了一门婚事表示抚慰,但却将袁大郎的女儿扣下了,这是一种警告吗?

    否则,袁五郎成婚大喜,就算长龄公主真的生病了,袁悦儿又不是太医,也不是贴身伺候人的宫女,又何须非要她照顾不可?

    便真非她不可,公主不懂事,姜皇后难道也不懂事吗?公主生病有整个太医院的名医,但叔父成婚可就这么一次,孰轻孰重,心怀体谅的人都能分得清。

    所以,这些不过只是个借口罢了。

    崔翎想,大约还是袁家手里的兵权太大,皇帝有些忌惮了吧。

    不过这些她不太懂,想着老太君曾带过兵打过仗,还被封过女将军,智谋韬略必然高明,而宜宁郡主又是那样的出身,阴谋算计也定然能一眼看透。

    有她们在,自己还是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安心当个米虫就罢。

    她咬了咬唇,见郡主眼角隐有泪滴,便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来递过去,“大嫂……”

    宜宁郡主微愣一下,迟疑地接过帕子,想了想,便也不顾忌什么拿起来擦拭着眼角。

    她哽咽着点了点头,“多谢五弟妹。”

    按照她平素的经验,以及自小所受到的贵女教养,倘若遇到别人强忍眼泪时,是不该说开点破的,这不只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自我防护。

    贵夫人们通常都只想给别人看自己华丽尊贵的一面,谁肯将短处揭开让人去瞧呢?

    宜宁郡主思念女儿心疼女儿,这份情真意切在家里人面前自然可以恣意挥洒,可若是让外人瞧见了,那可便是另外一番含义了。

    崔翎这样递过来的手帕,虽然令她有些迟疑。

    但,今晨敬茶时候匆忙,不曾仔细看过五弟妹的容貌,如今正面相对,郡主便发现确如老太君所说,崔翎不只神情举止与她心疼的女儿有些相似,便眉眼之间,也依稀有着同样的影子。

    她心里一软,油然而生一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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