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纵连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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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纵连横- 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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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娣说完了告辞之语,就站起身来,屈身行了礼后,小步趋向了屋外,苏秦跟随着送将出来,又命陈丹将孟娣扶上了马车,送回到赵希府上。

    送走了孟娣,苏秦马上就布置了两队人马,一队人马由周绍率领,在赵希的府邸周围观察,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出现。另一队人马由小将屈辛率领,前往宗正赵容的府邸附近监视,命令他们一旦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疑点,立刻向自己报告。

    小将屈辛自从上次从陈稹的囚车中逃跑了出来,他再也没有回楚国去。渑池之战没过多久,他就打听到了楚国国内的政坛已经变了天,老王熊商撒手尘寰,太子芈槐即位,承袭王的姓氏“熊”,更名为熊槐。而且,他的父亲屈建竟然就在那个骨节眼,在一次上朝的路上,惨遭暗箭袭击,伤重不治而亡。

    屈辛当然怀疑暗中施放冷箭的指使者正是太子芈槐,可是又没有明确的证据。他本来向苏秦辞行,要回楚国调查父亲的真正死因,但是被苏秦竭力劝阻了下来。因为屈辛如果冒然回国,一旦被新任楚王熊槐发现,那还不得以叛逃罪名下狱。

    苏秦出于同情屈建和屈辛父子的遭遇,不忍心看到他们父子同时惨死在楚国,所以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屈辛拦阻下来,让他躲过了这个风头,寻找另外的合适时机回国。

    就这样,屈辛跟随着苏秦,留在了合纵军内。苏秦也经常把他带在身边,两个人尽管相差了十几岁,但是苏秦还是以弟弟的情分对待屈辛。

    周绍和屈辛领到了将令,两个人就各带着二百多名军士,身穿着便衣,分别在赵希和赵容的府邸的四周布下岗哨,昼夜不停地监视着。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赵希和赵容的府上竟然都同时杳无声息,一点异常举动也没有。就连前来拜访的客人,都是屈指可数的一、两位亲朋好友,哪里有什么可疑的来客?

    苏秦心中纳闷,觉得这个情况很不正常,此时距离举行会盟的重阳日只剩下不到十天,从东方诸侯国已经陆续有使臣到达邯郸,先行到此商议会盟的细节。苏秦难免接待一番,与他们交际应酬一番。

    他一边再忙着会盟的事情,另一方面却提心吊胆地关注着赵国边境上可能发生的战事。他心中一直牵念着:“千万别到了会盟前两天再发生紧急的状况,那样赵国疲于奔命,会盟之事就会彻底泡汤。”

    可是,苏秦又不能提前举行讨伐林胡人的战争,那样师出无名,徒然给赵国添乱,赵侯如何肯同意?

    即便是预先在林胡部落与赵国的边境布置重兵防守,那也很难办到,因为林胡部落地处草原,与赵国边境线漫长,赵国哪里有那么多的兵力去驻防?

    正在苏秦忐忑不安之际,他的老朋友,魏国的丞相陈需率先到达了邯郸城。苏秦听到了陈需到达的消息,心中格外感动,他是第一位到达赵国,参加合纵会盟的诸侯执政大臣,给其它国家带了一个好头。

    苏秦听说陈需已经到了赵国专门为诸侯会盟准备的上舍,他急忙命人备好座驾,前往上舍探望陈需。

第544章 患难真情() 
苏秦到了上舍的大门外,看到了这片房舍建于邯郸城的东城,方圆足有半里,都是两层的小楼,分为十几处院落。房舍是簇新的建筑,粉刷成青色的墙壁,格外地醒目。

    苏秦到了上舍,上舍的管理官吏迎接了出来,并把他带到了陈需下榻的小院里。苏秦看到陈需两年多不见,突然之间变老了很多,头发花白,腰也好像有些佝偻。

    陈需不复有当年的那种敏锐和英气,他见到苏秦,激动地握住了苏秦的手,一个劲儿地说:“太好了,能见到老朋友,真是太好了!”

    苏秦也动情地说道:“我也盼望着能再见你几面,这次还担心你有事不能前来,没想到最后不仅还是来了,而且是第一个到。老朋友之间,果然不同于普通人,我在此要谢谢你了。”

    陈需说道:“我从季子这里得到过太多的帮助,从曲沃解围,再到安邑之战,都是季子一手操办的,否则我这个丞相之位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今天。”

    “要说谢,也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这次前来赵国会盟,本来就是对魏国也有益处的事情,我何乐而不为呢。”

    苏秦回道:“陈丞相过谦了,我还正在这里担心,魏国压根儿就不会派出使臣参加合纵大会呢,没想到竟然是由丞相领衔前来,给足了我苏季子的面子。我怎能不感动?关键的时刻,还是老朋友情谊深厚,我这里深谢于你了!”

    苏秦说着,又鞠躬拱手称谢。但是陈需却脸色一变,话锋也转而凝重了起来,说道:“唉,我此番前来赵国,可能是最后一次能帮到季子的了。”

    苏秦听到陈需的话语,觉察出他心中的灰色情绪,就问道:“陈丞相何出此语?难道遇到什么特别为难的事了?”

    陈需说道:“你知道吗?那个从前魏国的叛将公孙延竟然又回到了魏国,而且魏王还被他的花言巧语打动,特别地信任于他。目前,他官居魏国的太尉之职,掌管魏国的兵权,权倾朝野,连我这个丞相他都不放在眼里。”

    苏秦一听,眉头顿时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也曾留意过公孙延的动静,据说此人吃了败仗之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秦国,连家眷都一同消失掉了。苏秦原来认为狡猾的公孙延为了避祸,干脆带着全家人躲进了无人居住的深山之中。

    现在听了陈需的叙述,他才知道:原来公孙延竟然不要脸皮地跑回到了魏国!那魏国可是他原来的祖国,公孙延当年图秦国的大良造之职,以及赢驷的丰厚赏赐,背叛魏国,转而投靠了秦国。

    苏秦觉得奇怪,问道:“公孙延首鼠两端,给魏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怎么能取得魏国太尉的职位呢?这岂非咄咄怪事!”

    陈需长叹了一声,说道:“正因为他从前是魏国人,在魏国有很多的熟人,人没有不贪图眼前红利的。公孙延大肆送礼给魏国的朝中大臣,又拼命地标榜自己为魏国所做的贡献,把曲沃和安邑两次战役的功劳,都说成是他自己有意向着魏国,所以才造成了魏国的得利。”

    苏秦想了一下,说道:“这公孙延可真会辩白,分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他说成了是自己主动让利于魏国。”

    苏秦耻笑了一下,又道:“不过,公孙延这么说,的确具有很强的迷惑性,因为这曲沃和安邑两次战事,如果不是他怂包了,被整治了,秦军也不会失利,魏国还真不会从中得利。”

    陈需说道:“是啊,他的那套说辞很有迷惑性,把魏王说得心花怒放,将公孙延当作是忠贞于魏国的贴心人。殊不知公孙延当年一心本来向着秦国,他的所为都是在迫不得已下才那样做的。像是曲沃上书秦王赢驷撤兵,像是在安邑被击退于城下,等等,哪个不是如此。”

    苏秦点着头,他注意到陈需有意地将赢驷称呼作“秦王”,心知这赢驷称王一年以来,各国执政大臣与秦国打交道的时候,改换了新的称号。可是惟独这赵侯赵语,他仍是一心要不计名号,韬光养晦。

    苏秦其实也劝谏赵侯,及时称王,顺应时势。但赵侯摇着头,说是把称王之事留给自己的太子赵雍去办,他已安心于做一个赵侯即可。

    苏秦问陈需:“公孙延做了魏国太尉之后,他怎么处理和秦国的关系,此人是不是非常痛恨秦国呢?”

    陈需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说道:“这你季子就想不到了吧。恰恰相反,公孙延当了太尉后,仍然与秦国打得火热,我的部下探听到他与秦国的执政大臣张仪总是有书信来往,可谓相交甚密。”

    苏秦感到有些怪异,他思忖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可是有些奇怪,那公孙延被秦国逐出,按说应该痛恨秦国,巴不得报复秦国才对,怎么会又与秦国人走到了一起。依我看,他一定是从秦国拿到了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从秦王手中收受过大笔贿赂,所以才会不怨恨秦,反而报恩于秦。”

    苏秦在说话中也将之前称呼赢驷“秦君”,改为以“秦王”称呼,这不过是一个习惯叫法,如果他此时在陈需等诸侯执政者面前仍是不改称呼,而人家都是习惯叫“秦王”,不仅会造成陈需等人的困惑,也显得自己很小气。

    苏秦有意为之,所谓名正方能言顺,称呼不称呼“秦王”的,不过是一个叫法而已,岂能太过计较!

    陈需听了苏秦的分析,觉得他猜测得有道理,回应道:“是有季子所说的那层因素。不过我个人认为公孙延勾结你师弟张仪,可能内情没那么简单。”

    “魏王本来就是一个犹豫成性的君主,他一直在合纵于东方诸侯与连横于西方秦国之间摇摆不定。很可能魏王本身也在利用公孙延,扯住了秦国的这个关系,从而让自己能从合纵和连横之间两头讨好,两头得利。”

第545章 重大危机() 
苏秦说道:“魏王自认为聪明,他在合纵和连横之间徘徊摇摆,可以从东方与西方同时渔利,但这恰恰是最愚蠢的想法,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做,对于魏国贻害无穷。因为从东方诸侯来看,尚且没有哪个诸侯国强大到足以吞并魏国的程度,他根本没必要去殚精竭虑地防备。”

    苏秦转而又分析:“至于秦国则不同,它实有并吞天下的野心,而魏国与秦国有大片的边境接壤,正是秦国一统华夏的绊脚石。目前秦国与魏国保持相对的和平,不过是想稳住魏国,暗中壮大自己的力量。如果有一天秦国足够强大,它一定会给魏国一个迎头痛击。曲沃、安邑,还有十几年前的雕阴,这历次的秦、魏战争,教训还不够惨痛吗?”

    陈需不住地点头,也唉声叹气,说道:“我与季子的看法是一致的,从我执政魏国这十多年以来,和秦国打过太多的交道,深知魏国最大的敌人正是秦国。然而,我现在说的话,在魏王面前根本不起什么作用,魏王一门心思地要按照时纵时横、瞻前顾后的方针来做。我也是徒唤奈何啊!”

    苏秦见陈需很是忧心,就安慰他道:“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魏王魏嗣毕竟还是派你来参加合纵联盟的洹水大会,这也算给我苏秦一个很大的面子了。今后形势的发展,未必会尽如人意,我们暂且把眼下的洹水大会办好就是了。”

    陈需再次摇了摇头,说道:“他还沉浸在魏国过去的辉煌之中,对于赵国这次主持合纵大会很是不满,当着朝臣的面,骂过很多回,搞得魏国尽人皆知魏王反对会盟的态度。我这可不是魏王甘心情愿派出的!”

    苏秦觉察出陈需此行的不易,就问道:“那陈丞相你可是付出巨大的努力,才成行的吧?”

    陈需听到了苏秦的理解话语,眼中泛出了泪花,说道:“我已经老了,不会在乎魏王怎么想我,我个人认为参加合纵大会有利于魏国,就坚持己见,宁死都不改主意。他拿我也没办法,估计心里一定在骂:‘中寿,尔墓之木拱矣。’我这个老不死的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了吧。”

    陈需说起了自己此行的不容易,心中很激动,他表情很沉重。苏秦看在眼里,很为老朋友担心,也感动于老友之情怀。他和陈需从十多年前的曲沃围城中相遇,起初彼此还互怀戒心,各为其主,那时交往之中藏着掖着,不肯交心。

    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两人之间的隔阂渐渐地消失,互相了解越发深入,彼此也就更加信任。这次陈需不惜得罪魏王,亲自前来参加洹水大会,不正是这种经过岁月凝结的坚定情谊的证明吗?

    苏秦心中感动,于是就将两手一拱,向陈需施了一礼,说道:“多谢陈丞相成全!这次合纵大会,如果缺少了魏国,将顿时失色不少,你能顾全大局,眼光长远,真乃魏国的股肱之臣。”

    陈需摆了摆手,说道:“季子过奖了,都让我这把老骨头觉得无地自容。不过,这次我提前来见你,也有私人的一些考量。”

    苏秦听说陈需后面的话,忙问道:“不知陈丞相有什么私底下的话要对我说,我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陈需说道:“我暗中派人监视着公孙延,发觉最近他和秦国人来往特别密切,尤其是你的那位师弟张仪,好像两人成了莫逆之交的好友。”

    陈需不知苏秦与张仪之间出了什么状况,于是就插问了一句:“你和师弟张仪是怎么搞的,原来不都是倾向于合纵的吗?怎么后来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两个人成了仇敌了呢?”

    苏秦被陈需问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低下了头,平复了一下内心的郁闷之情,然后才抬头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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