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纵连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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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纵连横- 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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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赢驷说着,又想起了魏卬在世时,率领秦军开疆拓土、南征北战时的赫赫战绩,他眼中竟然控制不住地流下了泪水。

    樗里疾见兄长心头难过,他也感到浑身不自在,明知是自己的进谏让赢驷很不痛快,但是樗里疾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逆耳劝谏进行下去。

    他接着说道:“君兄思念良将魏卬将军,可是你想过没有,那魏卬也非我们秦国土生土长之人,他原本是魏国的公子,后来被商鞅诳哄到了秦国的。”

    “说起那苏秦,我倒觉得这个人不可小视,他给秦国的教训已经足够了,如果安邑之战我们不警觉,那么当下的渑池之战又当何论?总不能说,我们仍然没吃到苏秦的苦头吧。臣弟认为,我国秦国一直低估了苏秦,以及苏秦提倡的合纵联盟,是渑池之败的根本原因。臣弟斗胆直言,往君兄能体察一下。”

    樗里疾终于也忍不住对兄长的不满,他又想起了魏卬当年的结局,其实秦国人因为魏卬之死对于君兄赢驷的埋怨一直没有减少。犹记得当年魏卬平定秦国百年大患义渠国时,回咸阳城万人空巷迎接他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樗里疾自己当时就相迎到咸阳城外几十里处。

    樗里疾也深深地觉得赢驷在对待苏秦入秦的问题上,太过主观臆断,缺乏容人之心。如果不是君兄逼迫太紧,苏秦可能也没有与秦国抗争到底的拼死决心。

    樗里疾的话很直接,把赢驷刺激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起初很难接受,真想呵斥弟弟的以下犯上,但是稍加冷静后,却不得不忍耐下来。因为渑池战事十万火急,他不能连亲近的弟弟都给赶跑了。

    赢驷长叹了一声,他冷静之后,想了想自己和苏秦所打过的交道,却不能不承认自己的过失:至少是低估了苏秦的实力,对这个性格有些张扬、行事颇为不羁的人缺乏足够的重视。

    赢驷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好像是听到了弟弟樗里疾的话语,但是要让他在弟弟面前亲口承认错误判断,赢驷这个国君兼兄长却一时难以做到。

第494章 贴心人() 
樗里疾见赢驷仍然是不能痛下决心,改弦易辙,他暗自悲叹,但话已至此,再说下去就几近于吵架,这是他这个有涵养的宗室公子所不愿看到的。他干脆就转移了视线,看着马车外黑黢黢的街道旁依稀的灯火,不作一声。

    赢驷心中其实还抱着最后的希望,刚才张仪也提到了从函谷关出兵去救渑池城的主意,看来这个办法也值得一试,尽管赢驷明知这么做极可能是耽误工夫,最终无济于事。然而,如若让他这个堂堂一国之君,宾服于弟弟樗里疾和那个外来客张仪,赢驷心说:“这我可办不到!”

    赢驷也沉默了起来,兄弟二人回到了咸阳宫中。此时,已经是接近了深夜子时,赢驷见实在是太晚了,担心弟弟嬴疾不便深夜赶回到樗里,因此就挽留道:“现在已值子时,疾弟还是暂且留在宫中歇息吧。我让宦者令张清去安排一下。”

    赢驷的话说得比较肯定,樗里疾自己也觉得赶回去都接近天亮了,樗里与咸阳宫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半夜行车也有诸多的不方便之处。他无奈之下,向赢驷点了点头。

    兄弟二人回到咸阳宫的后门,宦官请示了国君,赶着马车从后宫门口进去,就看到了在宫门的侧面停着一辆马车,车中尚有隐约的灯光透了出来。

    赢驷定睛一看,原来正是宫中高级嫔妃乘坐的绣车,用锦缎制成了厚厚的车厢,尽管是深夜,但在灯光之下,仍然能看到车厢上红色的牡丹花和飞舞的凤鸟形象。

    后宫的宫门吱呀一声打开,绣车上的人就听到了动静,车厢的门帘一开,从车厢中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影,此人正是芈八子。原来她一直没有睡觉,仍在等着丈夫回宫。

    给赢驷赶车的宦官向他通报道:“启禀君上,芈妃在宫门口迎接辇驾回宫呢。”赢驷“哦”了一声,他打开了车帘,就看到芈八子正娉娉婷婷地站在宫道旁边,手中打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灯笼,在苦等着自己归来。

    赢驷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暖流,他心想:“这世上最关心我的人,大概就属芈八子了吧。连君后都不关心我的起居,但是这差一层的芈八子却处处上心。着实令人感动!”

    赢驷让宦官把车停了下来,他掀开车帘,踏着马车旁的车阶下了车,冲着芈妃轻轻地点点了头。

    芈妃迎了上来,她屈身给赢驷见了一礼,然后问道:“君上今日去找那个张仪问计,一切还都顺利吧?”

    赢驷苦笑了一下,他没有正面回答芈八子的问题,而是靠近了她的身边,柔柔地揽住了她的细软腰身,说道:“都这么晚了,你为何还不去睡,难道我明早才回来,你也要等我不成?”

    芈八子将身子更贴近了赢驷的怀里,细声说道:“君上就是臣妾的命,你在哪里,臣妾的心就在哪里,不敢有片刻须臾的稍离。你不回来,我也睡不着,还不如在这里等着你更踏实一些。”

    芈妃的回答更令赢驷感动得一塌糊涂,他紧紧地搂住了芈八子的腰身,说道:“看你今晚这么辛苦,寡人心中真是过意不去。今晚你就随寡人侍寝吧,寡人也好‘犒劳’一下爱妃。”

    芈八子岂能听不出来赢驷所谓的“犒劳”是什么意思,她盈盈一笑,脸上绯红飞掠而过。羞得低垂下了头。

    赢驷与芈八子的对话声音尽管不大,但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时分,还是不住地传到了仍在马车中的樗里疾的耳朵里。他听那芈妃莺莺燕燕的话语,感觉到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她能完全摸准了兄长赢驷的心思,总是能在言语之间能让赢驷感动万分,也能让他雄风大炽。

    这样的女子,如若说她没有机心,完全是出于无意为之,樗里疾根本不信。现在国君的正妃魏后有儿子,是嫡出的子嗣,当然拥有继承君位的权力。而芈妃也为兄长生下了儿子,可是却是庶出,继承君位的希望十分渺茫,莫非芈八子也对君位承袭有了觊觎之心?

    樗里疾想到了这里,就觉得十分地警觉。这可是违反祖制的做法,如果君兄赢驷做出了废魏后,而立芈八子为后,那还不得在国内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又不知有多少人为此而白白在争斗中牺牲掉。

    樗里疾又想到:“不过,芈妃的儿子嬴稷倒是一个稳重有礼,聪颖异常的孩子,比那魏后所生的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但莽撞笨拙的赢荡要强十倍不止。如果真是芈八子的盘算得逞,对于秦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这废长立幼、废嫡立庶之事,终归是十分冒险的。”

    樗里疾在车中听着外面的对话,心中在胡乱地想着秦国宫廷内的争斗内幕。他本人其实很厌倦于这种亲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对于至高的权力也没有很深的渴望。所谓人各有志,他宁可做一个智者,而不是一个强者。

    樗里疾又想起了父亲——先君秦孝公,他对于自己这个小儿子宠爱有加,经常把他带在身边,让他在观察君主与大臣打交道的过程中学习政务。

    樗里疾渐渐长大,也隐约猜到了父亲的心思,他为了让父亲高兴,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随着他处理朝政,但是心中却越来越意识到自己不能遂从秦孝公的心愿,取代了嫡出的兄长赢驷,承袭君主之位。

    直到有一天,秦孝公终于试探着说出:“寡人千秋之后,君位何人能代之?”这时,他正好陪着父亲在殿中闲聊,樗里疾没有立刻回答。秦孝公紧盯着他不放,又说道:“依我看,疾儿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这句话石破天惊,把樗里疾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深知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他嚎啕大哭、泪流满面,长跪在父亲面前,哭着说道:“废长立幼,国体何在;废嫡立庶,国人不从。儿臣只知其弊,未见其高明之处。君父如此选择,只能是给儿臣招来祸患,给秦国带来不安。儿臣万难从命!”

第495章 计划不及变化() 
当年秦孝公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幼子,欣慰地点了点头,向樗里疾说道:“寡人早知道你是一个聪慧异于常人的孩子,你如此选择,寡人一点都不奇怪。但是你兄长赢驷刚毅有余而器量不足,为父深恐他将来把秦国带入到万劫不复之地。你如果是真孝顺,那就要耐着性子辅佐你的兄长,不许为避祸而放任朝政。”

    樗里疾跪地连着磕了三个响头,流着泪答应了君父秦孝公的要求,说道:“儿臣身为一代明主的公子,定当不辱使命,虽粉身碎骨,也绝不推卸身上的责任。”

    樗里疾出神地在马车中想着心事。他听着兄长赢驷与芈八子的对话,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他越是回忆起父亲秦孝公,越是觉得自己不能食言而甘,放任秦军精锐在渑池被围困而不管。

    车外的赢驷和芈妃则相视而凝情,甘之若饴,情到了深处,赢驷也顾不得再与弟弟同行。他吩咐随着芈妃在后宫门口等候自己的宦者令张清:“你去给马车中的嬴疾安排一处清静的屋子,他今晚就歇息在宫中了。”

    宦者令张清躬身回道:“小人听命。”他回答着,连忙转身去招呼赶车的宦官,让他赶着马车随自己前往宫中。至于国君赢驷,宦者令张清明白,他是不用自己再操心安排的了。因为看这样子,国君今晚大概是要随芈妃去往她的住处安歇去了。

    果不其然,赢驷打发走了弟弟樗里疾后,他相携着爱妃芈八子的手,与她一起登上了绣车,两个人一同怀着满心的甜蜜前往芈妃的位于咸阳宫东侧的寝宫下榻。

    赢驷这几日本来愁眉不展,对别人不理不睬的,更不用说与后宫嫔妃盘桓相亲。但是,今日与樗里疾出宫一趟,去找张仪,尽管没有得到想要的出谋划策,可是心扉也被打开,不再孤闷一人。

    到了芈妃寝宫之后,芈妃隐隐切切地劝解于丈夫,让他暂时摆脱军政杂事的烦扰,专心于男人与女人的相戏。赢驷则随着爱妃的节奏,暂且放任了自己的身体,尽心地与芈八子亲昵了一回。

    芈八子也刻意地让自己的身心完全地服从于丈夫,摆出了柔肢所能达到的各种极限,无处不含着醇情和蜜意,引诱他一步步地向最高峰攀登。赢驷久不与嫔妃们近身,也雄风大盛,他一力地放开身心,探秘于女性的温柔之乡,享受着酣畅淋漓的洪流飘荡。

    赢驷痛痛快快地将身体中积郁的气力完全释放之后,精神才从紧绷状态放松了下来,他后来搂着爱妃的柔肢,甜甜美美地进入到了梦乡。

    由于赢驷久不能安心睡眠,这一觉他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巳时,太阳已经快升起到了中天,距离午饭时间也不到半个时辰。赢驷躺在芈八子的绣榻上,睁开了眼睛,他感到了一阵神清气爽,这沉沉地一睡,仿佛过去了一年,方才缓解了一下他的愁绪。

    赢驷慢慢地起床,芈妃仍然留在身边,没有离开他去做别的事情。见丈夫起了床,芈八子急忙自己亲自到了他的身边,一件一件地把亵衣、中衣、深衣取了过来,给丈夫穿在身上。赢驷配合着芈八子的穿衣动作,心绪依然沉浸在甜蜜之中,根本不愿意即刻去想那令人愁肠百结的渑池战事。

    他在昨晚告别张仪,赶回咸阳宫的路上,自己已经初步拿定了主意,他觉得:“既然嬴疾和张仪都不能顺着我意,干脆我就自己放手一搏。看来秦国需要下达全民的动员令,悉起全国十六岁以上至六十岁以下的男子,全部服从紧急兵役,开赴到渑池前线。”

    赢驷当时就恨恨地想到:“我就不相信,我们秦国几十万的大军,还不能攻破合纵军的围困!你们以为我赢驷堂堂一国之君,会轻易地服膺于臣子?那我的颜面和威严何在,今后我还怎么去号令于国人?”

    赢驷能与芈妃缠绵悱恻,整晚地相亲相爱不休,也正与他心中已有定见有关。他在享受着心爱的妃子温柔地贴身服侍穿衣的时候,再一次想起了昨晚的盘算。他决定穿好衣服之后,即刻到前殿去起草征兵的诏令,准备全面地向苏秦率领的合纵联军开战。

    赢驷简单地洗脸漱口,用丝帕擦干了手掌之后,就向芈妃道别。芈妃关切地劝道:“现在已近午时,君上何不干脆就在我这里用过了午膳,再去处理政务不迟。”

    赢驷笑着,摆了摆手,回道:“我已经在你的绣榻之上呆了整整一天时间,还没有吃够啊?等下回有时间我再一亲芳泽吧。”

    芈妃嗔道:“你还是一国之君呢,说话都没深没浅的,什么吃够没吃够,倒叫人家好害羞。”

    赢驷刮了刮芈八子小巧的鼻子,嘴巴凑到了芈妃的耳边,悄悄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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