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纵连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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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纵连横- 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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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钧“噢”了一声,他觉得既然苏秦已经有了成熟的考虑,自己就不必再多插言。回了一句:“我虽然不太了解屈辛,但季子这么信任他,那就这样吧。”

第468章 痛快一骂() 
两人聊着聊着,彼此就感觉到又回到了从前无话不谈的气氛中。苏秦感到眼下是个合适的时机,他于是就试探地说道:“那个庞赐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毒箭,看来是冲着我来的,蓄谋已久,成心是要取我的性命,为他的兄长报仇。”

    宁钧听苏秦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中的匕箸正挑起了一块脔肉,准备往自己的嘴里塞。他稍稍地愣了一下,若有所思。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苏秦当然是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着宁钧的表情。他发现自己说到了庞赐,宁钧再次表现出了不自然的神态,更觉得宁钧与庞赐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呢?”苏秦心中更加好奇。他又问了一句:“庞赐暗箭上所淬之毒十分厉害,我的箭伤并不深,但是毒性却当场就发作了。这种毒物,宁将军听说过没有?”

    宁钧不敢看苏秦,他低着头想了一下,回道:“这我也不知道,我离开秦国很多年了,况且,我离开秦国时,庞赐只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儿童,后来他跟随何人学艺,我根本不知情。”

    苏秦“哦”了一下,他当着宁钧的面,大骂庞赐道:“这种歹毒小人真是心狠手辣,尤其可怕的是,此人能把坏心眼儿藏得严严实实的,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如果不是吃过他的亏,还真把他当成是一个心慈面善的好人了呢?”

    苏秦故意大骂庞赐,他还是想瞧瞧宁钧的反应,如果宁钧与庞赐十分交好,他自然会表现出不愿意听苏秦骂语的表情,尽管表情可能会很细微,但是苏秦会十分地留心,不让一丝一毫逃过自己的眼睛。

    可是,宁钧仍然低着头听,并没有阻止苏秦的骂语,也没有为庞赐辩解半句。苏秦心想:“我这是咒骂的力度还不够吗?那我就再来点更狠毒的。”

    不过,他很快也为自己感到可笑,一个堂堂的合纵联军主帅、身兼六国的相位,地位何等尊崇,竟然今日仿效起小儿模样,公然骂大街起来。不过,为了能试探出宁钧一点秘密,苏秦也豁出去了。

    苏秦接着又骂道:“这种小人走到哪里都是祸害,与他打交道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冷不防这条毒蛇就会咬上周边人一口。要命的是,恰恰人们还忽视了这条‘毒蛇’,总是被他给咬到了。我若再见到庞赐,真想一剑就将他刺杀,省得再去祸害别人。”

    苏秦痛快地骂着,自己也觉得解气,他看到宁钧终于抬起了头、不过,宁钧并没有为庞赐辩解什么,而是眼中竟然有泪花泛起。

    苏秦一看,心想:“这是怎么了,自己不过是骂了几句,竟然惹得宁钧哭了起来。他就那么地心疼庞赐啊?”

    苏秦看宁钧的反应很激烈,他也不想再遮掩下去,于是就推心置腹地问道:“我刚才骂庞赐,看宁将军好像是情有不愿。按说我不该打听你的私事,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竟然哭了起来呢?”

    宁钧伸手抹了一下眼角,不好意思地苦笑着,他回道:“季子所骂之语,其实也是我的心里话,这个庞赐确实不是一般的阴毒。”

    宁钧的话令苏秦大吃一惊,他根本没想到连宁钧也会骂起庞赐来,他还以为宁钧闭口不谈与庞赐的私交,是因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呢?岂料宁钧竟然是满腹怨恨。

    苏秦心想:“这么看来,宁钧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把柄落在了庞赐手中吧。这一点他先前不是没想过,只不过当时觉得可能性不大,给忽略了过去。现在大体判断: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宁钧骂了庞赐一句,又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但苏秦心中升起了不平之气,心说:“即便你宁钧有把柄落在庞赐手中,也不至于出卖作战计划呀。这可是拿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开玩笑,如果正是你宁钧泄的密,那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那么多将士!”

    苏秦压住了心中的气愤,控制不住不客气语气,问宁钧道:“以我对庞赐的观察,他战前来到崇光城,名义上是下书,实则是存心前来害人的。他去见你,一定是掌握着要挟宁将军的什么把柄,否则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找人叙旧。”

    苏秦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又觉得有些太过直接,所以赶紧补了一句:“不知我所料的对还是不过,请宁将军恕我直言。”

    宁钧听着苏秦的话,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不自然,他嘴角动了一下,尤其是听到“要挟”两个字时,更是因心中吃惊而身体颤抖了一下。

    苏秦一再地追问,宁钧岂能不知他的意思,他垂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后来猛地抬起了头,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羞于启齿,所以季子一再误解于我,今日再不说出来,只怕是你对我的疑惧更深。”

    苏秦心中咯噔了一下,感觉自己对宁钧的猜疑,他好像也有所察觉似的,否则,他也不会话中有话。但是,苏秦急切地想了解宁钧究竟有什么事难于开口说出,所以,他也不置可否。

    宁钧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坚毅,他看似下了决心,说道:“庞赐那日前来崇光城,递交军书是假,其实他是要告诉我一件事的。这件事与我早年所犯的一个错误有关,至今想起来都觉得羞愧。”

    苏秦听宁钧要把实情说出来,当然留起了神,好像生怕错过了几个字,因为要让宁钧这个不爱说话的人开口,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要不也不会自己忍不住去旁敲侧击地问,他一直就是闭口不言。现在总算是开了口,苏秦自然很是上心。

    苏秦不插一言,等着宁钧把事情和盘托出。宁钧一边想着,一边又说道:“说来话长,那时我还很年轻,整天除了出兵打仗,就是在咸阳城里花天酒地,沉湎于欢场或私窠,招蜂引蝶,放浪不羁。”

第469章 要挟手段() 
宁钧讲起了当年往事,不无愧疚,说道:“我和庞会两个人那时总是在一起胡天胡帝,其中有一段时间总去一家名叫兰池苑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些私家的少女出卖技艺和皮相,赚一些快钱。我和庞会都喜欢一个名叫文琪的女人,总往她家去,当然也在她家浪费了很多的钱财。”

    “庞赐这次来,告诉我说自从庞会死后,我也离开了咸阳,那个名叫文琪的女人突然带着一个小男孩找到了庞府,说是有这个孩子正是我的骨血,因为我一去无影踪,所以到庞府打听一下我的去处。”

    “庞赐劝说我回归到秦国,司马错答应立即帮我找到文琪和那个孩子,让我们团聚在一起。当然,他也语带着威胁,那意思是我如果不从,秦君赢驷和司马错等人也会找到文琪和孩子,结果就不好说了。”

    苏秦听到这里,心中不由的怒火中烧,他心想:“怪不得庞赐那么自信宁钧会接见他,并与他长谈叙旧,原来竟然使出了这么恶毒胁迫的伎俩。”

    宁钧说起了往日在咸阳城中的荒唐旧事,又是羞愧,又是忧虑。苏秦看得十分明白,宁钧漂泊半生,一直都是单身一人,现在突然之间冒出一个孩子,他心中有了牵挂。

    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宁钧已然不年轻,人往中年奔的年纪,意外地获知自己竟然有一个骨血在世,而他又十来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可知内心的惭愧和煎熬。

    宁钧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这个未经核实的消息面前,也被羁绊住了,内心不免起了动摇。尽管他在齐国的临淄,已经与田琳定了婚,但是与文琪的这个孩子却也不能不管。如果庞赐所言属实,这个孩子宁钧势必要出面保护,他责无旁贷。

    苏秦不能干涉宁钧这样的私事。毕竟在此时女子意外怀孕,有了私生的孩子,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无所谓丢人不丢人的。

    只是哪个男人的孩子他就要负责抚养和照顾,女人生出孩子来,就可以送到他父亲家里去,这是社会通行的做法,文琪有权要求宁钧这么做。

    即便孩子的父亲已经有了正妻,正妻也有义务把这个孩子当作家人抚养长大,这是人头的归属问题而已。当然之前很久,在女性为主时代,孩子归属女人,后来在男性为主时,这个孩子归属男人,如此而已。

    文琪当然还可以接着正常嫁人,不过是这个孩子总归要送还给宁钧罢了。反而,如果宁钧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他却不去管,才会成为千夫所指的懦夫和没出息的男人。

    苏秦想到:“宁钧是多么自尊的男人,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的痛苦和不安可想而知!”

    但是,苏秦还是有点怀疑消息的真实性,他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这么多年没有再和文琪在一起,她和孩子都还好吧?这个消息确定吗?”

    宁钧点了点头,说道:“文琪是个很要强的女子,当年我也是再三引诱,又使了一点强迫手段,才让他跟了我。庞会本来也有意结交于她,但是自从跟了我之后,她就一心一意地等待着我。”

    “听庞赐说,自从跟我之后,文琪就再也不做那卖笑言欢的事情,开了一家酒铺,当垆卖酒,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

    宁钧说起此事,喟然而叹,眼泪都快流了下来。说道:“这个女人真心不容易,我心中每思及此,则寝食难安。”

    苏秦觉得这件事仍有些蹊跷,又问道:“她们还住在兰池苑吗?孩子叫什么名字?庞赐最近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了。”

    宁钧回道:“孩子名叫宁朝,大概就在一年之前,庞赐见她还和孩子住在兰池苑边上的曲仁里,据庞赐说,这么多年以来,文琪一直在问询着我的消息,偶尔也会到庞府去打探一下。”

    宁钧说着,用手掌猛地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说道:“我真该死,当年只图一时之快,酿成了如此大错,给文琪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如果现在再因为我而让她和孩子遭到不测,我宁钧还有何面目生于人世”

    宁钧说着说着,眼泪都哗哗地流了下来。苏秦看着宁钧动了真情,心想:“这个孩子八成还真是宁钧的骨血,否则,他不会如此伤心难过。可是,这庞赐以孩子为要挟手段,劝降宁钧,实在是太过卑鄙下流。”

    苏秦也想通了司马错和庞赐为什么独独对宁钧使出了这阴损的招数,大概就是在半个多月以前,宁钧救急于韩军,指挥溃败的韩军吓退了司马错的追兵。司马错一定是吃了宁钧的这个大亏,才千方百计地要搬掉宁钧这块绊脚石吧?

    苏秦想到:“以庞赐那副阴毒的心肠,这个以孩子要挟宁钧的坏主意,必定是出自于他了。恰巧他还是宁钧过去的熟人,知道宁钧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因此,他不仅向司马错提出了这个笑里藏刀的计策,而且本人还亲自充当了上门施计的中间人。”

    苏秦此刻对庞赐简直恨得牙根痒痒,如果此时庞赐再出现在苏秦面前,不管他是秦国使者,还是叛徒庞会的弟弟也罢,苏秦一定会亲手将他拿下,痛扁一通,方解心头之恨。

    不过,再一想想,庞赐作为秦国人,他这么做也是正当的,况且,他又处心积虑地要报杀兄之仇。哪里还会对苏秦和宁钧客气!

    苏秦前思后想,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但是他可以肯定,即便是宁钧顾忌到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出卖合纵军的作战计划,这从他无奈又伤怀的表情中就看得出来。而且,从他攻打上官城下的秦军来看,宁钧分明是没有因为得知孩子的事情,就影响到了与秦军勇猛作战。

    宁钧流了一会儿泪,他的心中才好受了一些,他用袍袖擦了擦眼角的余泪,冲着苏秦苦笑了一下,难为情地说道:“刚才我有些失态,让季子见笑了。”

    苏秦急忙摆了摆手,回道:“我哪里敢笑话宁将军,将军方才是真情流露,令我十分感动。男儿不会随随便便流眼泪,但情到最伤心处,无人能控制得住。但凡能控制住时,只因还未伤心到极点。”

    苏秦替宁钧着想道:“我惟愿能尽快想出一个好计策,把文琪和宁朝接出了兰池苑曲仁里,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那样宁将军也就放心了。”

    宁钧连连点头,说道:“这件事总是挂在我的心上,一直若即若离,挥之不去。我也在想办法,但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苏秦劝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宁将军莫急,容我也帮你筹谋一下。当务之急是我们一定要通过一个人火速地赶往咸阳,给文琪和孩子送个口信,让她们暂且躲避一下。”

    “但愿秦军仍未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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