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虽然也是奇怪，但是人已经走到了陈姨娘的面前，若是此时再退开，未免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妹妹，这般是作何。我听着院子中的下人说。姐姐跪在我的院子前，我便是连忙就出来了，妹妹这样做，我怎么受得起呢。”
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暖手炉递给陈姨娘，陈姨娘也不接，手垂在一边。
若是此时王氏看着陈姨娘的眼睛，便会发现，陈姨娘的眼睛肿，暗示仇视与恨意，冰寒彻骨，恨不得将王氏生吞活剥了似的。
王氏的那一番情深意切的话，听在陈姨娘的耳朵里，就是炫耀，王氏在她得面前炫耀着她所得到的一切。
瞧着吧王氏，今天便是你的末日了。
第366章 风雨【3】（）
王氏看着陈姨娘半天没有什么反应，也是有些尴尬，她本就不大会应付这种情况。
姐姐妹妹的称呼，不过是个彼此的客套话罢了，根本当不得真。
见陈姨娘依旧没什么反应，王氏道“若是妹妹没什么事情，便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时候，若是妹妹冻着了就不好了。”
陈姨娘身子一动，王氏还没看清楚动作，便是发现自己的手被陈姨娘紧紧的抓住，用力之大，王氏都觉得手要被陈姨娘给抓断了似的。
“王恭如，你这个贱人，你真以为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不成？”
陈姨娘语气中是浓浓的恨意，王恭如是王氏的全名，身为姨娘直接称呼夫人的名，便是不恭敬。
王氏却连这一点都顾及不到，她看到陈姨娘满眼的恨意，和几乎要将她给吞掉一般的愤怒。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快将我放开？”王氏害怕的不敢动弹，只得无力的呼喊。
“我放开你？”陈姨娘咬牙切齿“王恭如，我可记得，是你和你的女儿把我害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我被禁足了四个月，府中的人都在嘲笑我，我这一切都拜你所赐，你这个贱人，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你。”
王氏慌乱的摆手，瞧着陈姨娘身边的那个撑伞的下人道“你快些将你家主子拉开。”
那下人却像没有听见一般，定定的站在那里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香岚皱眉瞧着这一切“那个陈姨娘这是要干嘛？她不是过来希望你们的原谅的吗？现在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凤曦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她也看不懂陈姨娘现在这要做的事是什么意思。陈姨娘现在的所做所为无异于是在将自己往死路上逼，直呼夫人名讳，并且对夫人不敬，无论是那一条都是要重罚的。
轻则再被禁足，重则或许是要被赶出府去的。
就在凤曦想着陈姨娘这样做的意义之时，澜沧附在凤曦耳边，低声道“有人来，而且是很多人。”
凤曦抬目一望，便瞧见一大群人在向着这个地方过来，离得虽有些距离，却是看见了谭氏和柳百盛的身影。这
忽地脑袋中一阵灵光一闪，连忙道“母亲，你快和陈姨娘分开。”
陈姨娘意外的瞧了瞧凤曦，难道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成？慌乱过后，也是很快，镇定了下来。即便凤曦看出了什么，那也来不及了，今日，她一定要王氏好看不成。
“王恭如，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
松开王恭如的手，直直在自己脸上打了两个耳光，在王氏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陈姨娘又是直直的飞了出去，在积了一层雪的地上划出好大一条痕迹，倒在地上便是一动不动了。
糟了，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凤曦咬牙。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因为谭氏和柳百盛一行，正在朝着这边过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柳百盛不怒自威道。
他在婉华居中和谭氏正商量着事情，听到这边出了事情，而那通禀的下人却是说了半天说不明白。便披了衣裳亲自过来了一趟，谭氏和关氏也是一道儿跟了过来，才到了这里，便是看见了这一幕。
“老爷，老爷，你一定要给陈姨娘做主啊。”那个撑伞的下人把伞一丢，直直的跪在了柳百盛的面前。
凤曦眉目一冷，果然是如她所想的一般，该来的还是来了。
谭氏勾起了嘴角，这个陈姨娘动作倒也是快，而且下的了狠心，也不枉费她在陈姨娘身上下了一番功夫。
心里喜不自禁，然而面上却是端庄得体的笑着“有什么话，你慢慢说，我和老爷自然会给你们做主的。”
柳百盛没有做声，在处理事情上他一向是公平公正，如果没有必要的倾斜，他是不会可以偏袒那一方的。
那下人像是得到了保障一般，跪在地上道“回夫人和老爷的话，奴婢是伺候陈姨娘的墨菊。今日陈姨娘刚刚解了禁足，便是想着要过来给王夫人和二小姐赔礼道歉。这禁足的四个月里，陈姨娘一直在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忏悔，心神不宁。所以陈姨娘也不顾这天寒地冻的，便是跪在了汀香斋前，说是不得了王夫人和二小姐的原谅，便不肯起来。那知道王夫人不仅不原谅陈姨娘。还动手打了陈姨娘，还掐了她。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帮不了陈姨娘，还好老爷您来了。还希望您给陈姨娘做主啊，别让陈姨娘这样白白受了侮辱。”
“墨菊，别乱说。”倒在雪地中的陈姨娘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欲坠的模样，最能激发男人的同情心。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谭氏脸上满脸的惊讶，惊呼出声的同时也仔细的打量着柳百盛。
柳百盛不禁皱了眉“恭如，当真有这个事情吗？”
恃宠生娇这种事情在府里并非没有发生过，而他也是最厌恶这种人，他对于王氏也是有种莫名的新鲜感，所以来汀香斋的次数也算是多的。若是王氏这样便是耐不住性子，恃宠生娇的话，那她就不配得到他的宠爱。
王氏生性软弱，却也是看的出来，面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连连摇头“老爷，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情。陈姨娘的确跪在汀香斋门前没有错，但是她来了之后反倒是在我面前说了许多的胡话，妾身没有从她得话中听出一点点的歉意之语，至于我动手打她则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陈姨娘说了胡话？”柳翰墨挑眉“她说了什么？”
王氏觉得那话有些不好意思，然而最后还是将陈姨娘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王氏前脚话音刚落，墨菊摆手道“王夫人胡说，陈姨娘明明没有说过那种话。”脸上的表情全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陈姨娘抬了抬手“算了，墨菊，你不要说了。”墨菊痛苦的看着陈姨娘，最后还是将嘴给闭上了。
而越是这样，柳百盛反倒是更加的好奇“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让你说便说就是了。”
第367章 你竟然不信我（）
墨菊似是下了狠心，咬咬牙道“老爷，陈姨娘当真没有对王夫人不敬。奴婢一直站在陈姨娘身边，陈姨娘根本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反倒是王夫人心中一直记恨这四个月前的事情，对陈姨娘拳脚相加，而且还出口辱骂陈姨娘。”
“你说谎。”凤曦一步上前，一双眸子瞧着墨菊，墨菊被那样的一双压迫力十足的眸子瞧着不禁生了惧意，将头侧过去不看凤曦。
这样心虚的表现自然是落在了凤曦的眼中，说谎的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些小动作。更何况，她说的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你说王夫人对陈姨娘出口辱骂，并且拳脚相加？”
墨菊梗着脑袋“是的，是奴婢亲眼所见。”
“呵，真是一个笑话。”凤曦一挥手，指了指在场的人“当时王夫人和陈姨娘在这里是什么情况人人都是看的见，陈姨娘不尊府中规矩，直呼庶夫人的名讳，并且还意欲图谋不轨，这么多人都瞧见了，岂能让你一个小小的下人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站在身后的下人也皆是纷纷点头附和。
墨菊则是冷笑“这些人都是汀香斋中的人，汀香斋是王夫人的院子。这些人自然是帮着王夫人说话，他们的话根本不能够为信。”
“难道你的话就能够为信吗？”凤曦浅笑“要说下人，你也只是陈姨娘身边的下人罢了。你说的话同样不能够为信。”
柳百盛瞧着这一切，问着一旁的谭氏“夫人，你觉得这个事情是如何？”
谭氏精致描绘过的脸庞轻笑着，她就是在等着柳百盛问这句话，向着柳百盛点了点头，道“老爷，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我本不应该发表什么看法。不过陈姨娘禁足的日子里，每日都会抄写经书以示反省，四个月抄下来，已经有厚厚的一叠了。就搁在我的书桌上，我想着陈姨娘这四个月里是真心改过了，所以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那经书的确是搁置在她的书桌上，不过不是陈姨娘写的。为了应付今日的情况，谭氏特地找了善于临摹之人按着陈姨娘的字迹临摹了一卷经书，以备不时只需。
关心悦在一侧，扶了扶发间摇摇欲坠的发钗，道“姐姐这话不对。”
“哦？不知道妹妹觉得那里不对？”对于关心悦的不识相，谭氏也已经是习以为常。
“夫人心地慈善，但是也不能什么话都那样的信了。”关心悦站在柳百盛身侧，斜斜的忘了谭氏一眼“本性难移这个词，想必夫人也是听说过的。陈姨娘即便被禁足了四个月，却也不能说明她一定就有悔改之心了。更何况，抄写经书一说，也不知道夫人是否好好翻阅过，那字迹是不是陈姨娘的字迹？若是找了人代笔，也是说不准呢？”
“妹妹，这是在质疑我？”谭氏也望着关心悦，后者摇了摇头“不敢，只是怕夫人受了歹人的蒙蔽罢了。”
谭氏笑了笑，即便心中已经气极，她面上也一定要表现的大度忍让“那就多谢妹妹的提醒，不过我自认为还没有老眼昏花，不必妹妹这般为姐姐担心。”
说罢，没有再管关心悦，瞧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墨菊道“二小姐说的话没有错，你是陈姨娘身边的下人，你说的话同样不足为信。”
“夫人，我有可以证明奴婢没有说谎的证据。”
“哦？”谭氏一笑“若是有证据尽管拿出来便是了，也正好还了你主子的清白，还你一个清白。免得被人说，你诬告主子。”
墨菊鼓起勇气，站起身，走到陈姨娘身边，将陈姨娘的衣袖给捋了起来。
“嘶”
空气中发出惊呼的吸气声。
“怎么会这样”
不仅是下人，连凤曦都看的有些奇怪了。陈姨娘的那一双手臂上到处都是青紫色的瘀痕，本来一段藕色的芊手，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紫色的瘀伤，像是被人狠狠掐过了一样。
“夫人，你看。这都是刚才王夫人在陈姨娘身上掐出来的。”
“墨菊，你别说了。”陈姨娘摇了摇头，将袖子给捋了下去，满脸戚戚之色“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对二小姐不敬，王夫人对我心有不满。打我几下也是应该的，别说打我了，即便是把我打死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妹妹怎么能这么说。”谭氏脸上是说不出的疼惜“大家都是一个府里的姐妹，何来这般的怨恨，妹妹赶紧先起来，这地上可凉着呢。”
林嬷嬷将陈姨娘扶起来之后，谭氏冷眼看了看王氏“不知道恭如妹妹又该对这个事情该作何解释？”
“我一直以为恭如妹妹是个知书达理，性情温婉之人，可你今日所做之事，却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谭氏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妹妹，即便陈姨娘对二小姐有过不合适的举动，但那也已经过去了，你为何还要下这般的毒手呢？”
王氏摇头“夫人明察，我并没有”
“你又要说什么？”谭氏打断了王氏的话“难不成你要说这不是你做的，如果这不是你的，难道是陈姨娘自己掐的自己不成？恭如妹妹会不会觉得有些好笑了？“
王氏自然是准备这样说，但现在被谭氏抢先开了口，若是再这样说，就有些不大好了。
“老爷，难不成连你也觉得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成？”王氏泪眼婆娑的望着柳百盛。
被那样的眼神瞧着，柳百盛心中有了一丝的动摇，然而这动摇却很快消失。王氏很得她得喜爱不假。但在处理府中事物上，他还是要公私分明。
“恭如，你若是做了，便承认吧。我会看在你是心疼凤曦的份上，从轻处理的。”
“老爷不相信我？”王氏满眼的不安，瞳孔不停的发颤，就像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一般“妾身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您究竟要妾身承认什么？”
她只觉得冷，她以为这么久的日子了，柳百盛至少会相信她一点，然而现在她发现，并没有。
第36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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