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抵挡不住别国的铁蹄了。”
“这事儿一言难尽。”楚轩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原本该去平居昌之乱的人是我。”
“都是后宫插手政务闹的。”桓言的眼睛瞬间显得有些恼火儿，看着楚轩恨声道：“你登基后要被女人左右，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依韵正不紧不慢的朝碗里盛新端上来的鲫鱼汤。
汤里面加了淀粉，盛到碗里后依旧烫的要命，最后只得先搁在一旁晾着。
“听说他的那个太子妃为人极强势”就在这时，姬旷也上前凑热闹道：“而他似乎又极喜欢那个太子妃，为了那个太子妃，连以前放在心尖儿上的女人都疏远了。还有人说，那个太子妃是宋国永兴帝弄到陈宫的狐狸精，专门啊呀！”
突然，姬旷猛地往后跳了一下。
楚轩和桓言纷纷起身朝姬旷走去，只见被姬旷脱撂到一旁的鞋面上，洒着一大片散发着热气的鲫鱼粉汤。而疼的满头大汗的姬旷，则抖着手准备扯掉同样覆盖一层鲫鱼粉汤的袜子。
“我不是故意的，汤里有苍蝇，我怕说出来膈应着你们，这才选择把它倒掉。谁知这么不巧，刚好倒到他脚上””
面对楚轩和桓言责问的眼神，依韵干笑着起身，走到袜子都脱掉的姬旷身边，不无惭愧的道：“没成想，刚好泼在他鞋面上，我下次注意”
“你这个样子，让我以后如何敢把你留在身边呢？”
他的声音很轻，却已经全没有之前那宠溺包容的样子。
一句话，使她本来还满含期待的心颤了颤，靠任性来试探玄妙的东西，果然是要受伤的啊！他的神情语气和第一次为了艳妃伤害她的时候一个样，没有怒意，却透着难以言述的冷淡疏远，使她瞬间从暖意融融的人间降到地狱，击碎了所有的好感与妄想。
自从相遇后，他的举手投足都像极了杨慎，正因为如此，她才在他跟前展露出杨慎在时的样子，虽然过去的性格有诸多缺陷，但是她实在太依恋有杨慎在身边的感觉了。
他没有让她失望，在她身边的每一瞬，都给她一种杨慎在世的错觉。她很享受，然而毕竟不是安于现状的人，一旦在这种感觉里，他的身影与记忆中的杨慎产生某种重叠，她就不由自主的要靠任性来试探。因为过去的自己，除了杨慎和林安，没人会真心的包容。
对过去的难以释怀，对她的感情使他把她心里那种熟悉的感觉纵容到极致，然后在她准备探究的时候，就会毫不留情的用一句话，一个表情，或者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将她心中那丝浅淡的幻想击碎。
他很清楚，只有在她希望最大的时候让她失望，才能让她在此事上心存疑虑却步不前。
暧昧不清的活着，不好吗？
看着她瞬间失神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再次成功了。可是，这仅仅是他单方面的想法。一个人追求真相的决心，不是那么容易被抹杀的，尤其是自己在意的真相。就算被抹杀了一时，但某些细节依旧会重新勾起她的好奇心，她还是会试探，只是下次，也许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了。
毕竟痛了两次，不想再痛了。
目前看来，一切似乎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她愣在那里，脸色虽然苍白无助，但眼中已经没了那一丝幻想。身着男装的她起身朝他拜倒，然后无比恭敬的求他恕罪。
单膝拜倒的那一刻，垂下眼皮儿后泪水顺着睫稍坠到地上。这是他第二次用这种冷到骨子里的态度对她了，第一次是她首次惩罚艳妃的时候，那时他也是一改过去的包容，陌生人一般用清冷的语音对她。
他不知道，她每每任性胡为，都是因为他身上那类似杨慎的影子。上次任意胡为处罚艳妃，是因为他的包容使她认为他不会因为艳妃而伤害她，结果她失望了，连带着，第一次对他是杨慎的期待落空。
这次，她扮作男儿装和他一起出宫后，他的言行举止，以及她胡闹时他眼中的宠溺与纵容，那感觉和杨慎在时一模一样。她本能的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根本就是杨慎
她只是想试试试试他究竟是不是杨慎
此时拜倒在地的她心中满是失落与苦涩，他不是他。当年她因为一时不忿恶意整人的时候，杨慎就算认为她做的过头儿，也不会用如此冷淡的语气对她说话。他只会在无人的地方，敲着她的脑袋咬牙切齿的警告她若再胡闹下次就让她自己收拾烂摊子云云
可是楚轩呢，他的朋友当着他的面儿说她是狐狸精，他却没多大反应。她气不过动了手，他却护着他的朋友苛责于她，这样的楚轩，怎么可能会是杨慎。
第二次心怀期待，第二次落空。也许还会有第三次，只是不知道，第三次心怀期待的时候，期待还会落空吗？
这个男子，明明那么像杨慎，可是就在她几乎完全把他当成杨慎的时候，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把她敲醒。
这是他给她的开的玩笑，还是命运？
“苏凡，算了！”
就在依韵拜倒在地恳请楚轩恕罪的时候，姬旷的声音传来。
楚轩闻言默默看了拜服在地一言不发的依韵一眼，他能感觉到她的落寞与失望，但是，他不后悔刚才的态度。
“姬旷为你求情，你该作何表示？”
淡淡的声音从依韵头顶响起，依韵闻言抬起了头，也不看楚轩，转身对着已经坐起身的姬旷拜倒，然后尽量用很轻松的声音道：“你很有容人之量，我不再拿你比作女人了”
本来一门心思要听她谢语的姬旷面颊又抽搐了好几下，倒是桓言却肆无忌惮的笑出声来，一把扶起依韵道：“你比易宸还有趣，易宸若被苏胤训斥，一定会气呼呼的坐在那里喝闷酒。你倒好，转眼就没皮没脸我行我素起来了这性格我喜欢，不斤斤计较，不小肚鸡肠，脸皮儿厚如城墙，心胸宽如大海”
“桓言你到底是不是兄弟啊！”
姬旷痛苦不堪的声音传来，桓言很奇怪的回头道：“我就是论事。”
“去你的就事论事！”
重新坐定后，姬旷看着正若无其事倒酒的依韵道：“我只问你，你刚才为什么要泼我？”
没等依韵开口，就又忙道：“我要听实话，我才不信汤里有苍蝇之类的屁话呢。居远斋酒楼的饭菜，我心里有数。”
第104章 朋友（）
“那我就给你实话，”依韵似笑非笑的拿起酒盅，扬眉道：“我见过你说的那位狐狸精太子妃，我不觉得她勾引过苏凡。你好歹是苏凡的朋友，却跟风诽谤他的妻子。你宁可相信市井谣言也不向自己的好朋友求证，这是一个好朋友该做的事儿吗？”
说到这里，又道：“当然，我是他的手下，却不经他允许拿鱼汤泼你，这更不是一个下属该做的事儿。不过我已经挨过训了，所以咱俩扯平了。你若不服，回头儿咱再来过，日后你若言行不合我心意，我还是会整你，直到你规矩了为止。”
“看看，祸水就是祸水，没露面儿，就让几个大老爷们儿为她起争执”依韵话音刚落，桓言就转向楚轩嘀咕道：“对这事儿，你怎么看呢？”
“一切都是偏见造成的，”楚轩看着桓言不疾不徐的道：“你们认为女人会误国是偏见，君宸认为你们只会人云亦云跟风也是偏见，我想不明白，大家今儿来聚聚是要说正事儿的，怎么扯到这些虚头巴脑的事儿上了。我的妻子什么样儿，你们见过吗？没见过杂七杂八说个毛啊！”
说到这里，淡淡的看了身旁的依韵一眼，见她虽然面带笑意，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就继续道：“我的女人如何，我心里有数，你们莫再妄议。你们认识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是会被女人左右言行的人吗？太子妃说的话做的事儿若是对的，我不会因为她是一个女人而去驳斥她，她说的话做的事儿若是错的，我更不会由着她胡来。”
“这可是你说的！”
“你以为我在放屁吗！”楚轩对发出此言的桓言瞪去。
桓言闻言抹抹嘴巴，讪讪的道：“你以前可没说过这些粗话，最近是怎么了？”
“天热，火儿大，”楚轩举起酒杯淡淡的道：“喝酒。”
桓言和姬旷是陈太子生前结交的好友，他附到陈太子身上后，觉得这俩人，一个有钱讲义气，一个有脑子忧国忧民，觉得这俩人可以深交，这才带着依韵过来结识。却未料到，他们竟然会因为市井谣言对依韵有如此大的成见。
酒足饭饱，该谈的谈差不多了，桓言便提出要回去继续攻读，楚轩看着他突然道：“也许你不必如此苦读，你知道的，即使你考中了，那些大臣也会做手脚让你落榜”
“不是还有你吗？”桓言笑道。
“可你得罪的并非是一两个大臣，你那番话，把朝中那些手握重权的保守派全得罪了。我不怕得罪他们，但我不想在继承君位前和他们撕破脸，不然的话，这场夺嫡之争，我一定是失败者。”
“懂了！”
桓言打了哈欠就要往外走，边走边道：“没关系，顶多落榜后我再攻读三年，直到你登基不再受那帮大臣威胁的时候再说。另外我会和姬旷帮你留心京城动静，就算出了事儿，我也有办法应付。你在居昌安心忙你的，百姓生计要紧，这场地震，苦了他们了！”
“那多谢了，”说着，楚轩就要让依韵去让车夫负责把桓言送回北城，未曾想桓言摆手道：“我突然想四处走走，就别让他送了，不至于穷的连租车的钱都没有”
桓言离开后，重新换了身衣衫的姬旷对楚轩道：“你只管先去居昌，我置办的粮食随后就到，耽误不了你的事儿。”
“辛苦了。”
这才是谈正事儿的样子，楚轩心里如此道。
就在这时，姬旷突然又上前道：“我这里有五十万两银票，老爷子忒抠门儿，只给我这么多，你先拿着”
“朝廷有银子。”楚轩看着姬旷道：“如今缺的只是粮食，当初为了安抚居昌百姓，父皇让七弟带了许多粮食，可惜都被他给糟蹋了。加上夏季各地旱涝灾害，朝廷已经拿不出多余的粮食给居昌百姓了若非居远斋年代久远有门道，我也不好找上你。”
“我自然是要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姬旷笑笑，突然又道：“另外，我这也是一种投机。做这些事儿可以讨好未来的君主，这对居远斋的长远发展没坏处。老爷子是不知道你的身份，他若知道，只怕会搜刮出来更多粮食给你，话说，要不要我把你的身份告诉他啊！”
“这话回头儿再议，”楚轩岔开了话题，看着已经偏西的太阳道：“我回宫还有一些要紧事儿要求父皇，所以就不多呆了。”
“我送送吧！”姬旷理了理衣襟，楚轩看着他笑道：“别，姬老爷子最近可是忙着给你张罗亲事，你老大不小了，这事儿可别含糊。”
“庸脂俗粉，老爷子的眼光我实在看不上，”姬旷哼哼道：“我这么个人，才貌双全，文武皆通，才不要委曲求全娶那些贪图我家钱财的女人呢。”
“这你可误会人家姑娘了，”楚轩边下楼边道：“婚事都是家里大人做主，姑娘家除了大婚那日装扮上嫁出去外，还能做什么？就算贪图钱财，那也是她们长辈贪图，你可别冤枉她们。”
说话间下了楼，一楼客人多，所以楚轩也不多说什么，和姬旷告别后便带着依韵走了出去。
姬旷与依韵告别的时候，看着依韵笑道：“男人之间的交情是打出来的，今天的事儿，我一点都不生你气”
“这我比谁都清楚，”依韵看了楚轩一眼，点头道：“苏凡的朋友，小肚鸡肠的还真没见过，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话我爱听！”
离开居远斋后，楚轩打发车夫先回宫门口儿等着，自己带着依韵去了护城河。
碧波荡漾的绿水间，两个面色清瘦的少年站在那里，其中一个负手看水，另一个则饶有兴趣的扯着柳条玩儿。
不知过了多久，负手看水的楚轩突然开口问道：“还在为我说的那句话生气？”
“翻篇儿了。”依韵拿着剑柄在柳枝间绕来绕去，胳膊酸了后才继续道：“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再者，你也没对我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主动对我说话？”
楚轩声音有点闷，自打他说出那句话后，依韵就再也没正面儿和他言语过。
“我现在不是和你说话了吗！依韵笑笑，把剑放下去，揉揉发酸的胳膊道：“之前就算是没跟你正面儿说话，但我和姬旷他们说话的内容不都是围绕着你展开的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