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安远侯夫人轻易出手十万两银票一般,虽说是她的私房,可若私房是死的,只有出的,没有进的,安远侯夫人也未必就那般大方。
还不是她手里陪嫁的那些产业,经江宁侯府那边的打点,收益越来越多不说,还扩充到洛城以外的地方,开了好多家分店。
尤其她手里的绸缎、瓷器铺子,随着江宁侯府海上业务的开通,也跟着走了几趟海运,利润可比安份守己时赚得多得多。
这也是安远侯府虽然在走下坡路,但还能跟洛城的勋贵人家搭上话的原因。
那些勋贵人家的夫人们,并非个个都是不缺银子的主。
第309章 互相()
所谓每件事都有两面性,当你得了利的同时,少不得也会存在弊端。
比如,儿媳妇娘家太强势,夫家又仗了人家的势,断不好让儿媳妇过得太没体面。
当然,文氏在安远侯府的日子不说如鱼得水,也差不多了,就是当婆婆的安远侯夫人,也从没刁难过她一分半分。
哪怕出了孙儿的事儿,她嘴上说得严厉,也惩治了几个孙儿屋里伺候的下人,但于文氏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
安远侯夫人有时候也不免会想,自己这般,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这样的想法不过一闪即逝。
比起侯府的将来,家业,生计,子孙的繁衍,昌盛,眼下所受的一点点的委屈,她都觉得不算什么。
唯一对不起的,大抵就是疼爱的孙子了。
可她又以为,真若安远侯府倒了,散了,凋零了,她疼爱的孙儿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安远侯夫人将自己心里这些话竹筒倒豆子般的说给儿子听,也不管他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只觉得己心里痛快了不少,摆着手也不留他在这儿多想了,“好了,天不早了,你回去吧,明儿一早,我就让人把欢哥送到萧家去。”
安远侯世子心里一团的乱,此刻更觉得在这个屋子里呆不下去,得了话,向母亲大人行了礼,便转身告退了。
只他从母亲的院子里退出来,并没有转去文氏的院子,也没有往欢哥的院子去,而是一路像受了沉重的打击般,跌跌撞撞的出了府,朝着花街柳巷寻去。
差不多他这边一出府,文氏院子里的婆子就把消息送到了文氏的耳边。
等到他进了常去喝花酒的那家青楼,文氏脸色都不变的嗤笑道:“咱们这位爷也就这点醉生梦死的本事了。”
“姑娘。”
文氏身边的婆子的是当初她出嫁时,家里挑给她的,虽然没从小伺候在她身旁,但在府里也是极有体面,极能拿得住主意的人。
对文氏的心思,她十拿九稳,这会儿不免劝说一句,“姑娘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我哥又来信报怨什么了?”
文氏慢条斯理的抚着自己修剪得圆润的指甲,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指甲上的蔻丹上,玩味的问着。
文氏身边的婆子夫家姓徐,是江宁侯府积年的老仆,忠心不二,现如今管着文氏嫁妆铺子上的生意。
若说这人做事,文氏还真挑不出毛病来,唯一点,就是这人还有个兄长,是在她哥哥跟前伺候的。
因为这样的关系,差不多她这边出的事儿,她哥那边立马就会知道。
若是她吃亏还好说,她哥立时就会有法子让安远侯府的人不敢为难她,但她不吃亏,反而让安远侯府吃亏的时候,她哥也会立刻就知道,甚至,会觉得她过于意气用事,不是夫妻相处之道。
文氏对此,尤为恼怒。
这婆子自然一清二楚,但却不见心虚,听着文氏不阴不阳的话,脸不红,气不喘的回道:“侯爷是为了姑娘好。”
文氏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脸色一黑,怒意冲到眼角,毫不掩饰的流泄出来,“以后我不想要再听到这句话。”
因为这句话曾成功击碎了文氏最美好的少女梦。
婆子显然是知晓内情的,见文氏变了脸色,也不多劝,只尽本分的回道:“过去的事儿,终归会成为过去,小世孙明儿一早就会被侯夫人送往萧家,以后,姑娘眼不见,心自然也不会烦。”
“不会烦吗?”
文氏语气里的讥讽仿若三伏天淬起的冰凌,在极热之时,以极冷之气刺得人直打激灵。
她毫不客气的嘲讽道:“那个墨姑,不是被太皇太后派到了康宁郡主身边吗。”
婆子面色不变,对于自家主子掌握着墨姑的行踪,半点不觉得奇怪,只低眉道:“侯夫人永远都不会承认她是小世孙的亲娘。”
一但承认,小世孙就从嫡变庶,再难享之前的荣宠。
当然,真若承认了,有姑娘这位嫡母在,小世孙的生死,怕是更难被侯夫人所掌控。
毕竟哪家的高门大户里,家势强硬的主母若是看不惯哪个庶出的子女,操控其生死,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眼下的情形,便是最好的平衡。
文氏巴不得这份平衡被打破呢,让她那位自许温柔多情的好丈夫,也做个抉择。
到底是美好的爱情重要,还是现实的家族兴哀重要。
“可惜啊”
这场好戏,一时半会的难以上演呢。
文氏显得失望不已。
婆子看得微微皱眉,想要劝说点什么,可见文氏并不怎么待见她的样子,将要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只低眉俯道道:“姑娘早些歇了吧。”
“行了,你退下吧。”
文氏也没什么心情再留婆子在她屋里呆着了。
一夜,好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耀进屋子的时候,冯昭被刺得眼睛不适,扭转着身子,背对了窗口,无意识的缩了缩脑袋,将被子盖过了头,继续好眠。
身体本能的蠕动,寻找舒服的姿势,但也不知为何,本该宽敞的炕上,好像可供她调整姿势的空间极少,膝盖每每弯曲,都像是碰到个不软不硬的障碍物。
一时间,她竟分辨不出这障碍物是什么?
如此到也罢了,眼前的遮光的被子不知道被谁扯了开去,她下意识的伸手臂去挡眼睛,可有人竟似不愿意让她再继续睡下去似的,用东西隔开了她的手臂不说,还恶意的用什么东西扒她的眼睛,迫使她必须睁开眼睛。
冯昭意识都还没有完全清醒呢,眼睛被扒开也只是混沌一片,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可想而知,在这种状态下,人的脾气根本不可能好。
“滚开。”
如果这会儿她是清醒的,这两个字一定如破口大骂般有力气。
可她这会儿人还在混沌未知中,嗓子又因睡了一夜没喝水而显得干涸,声音自然失了些许的力气。
即便如此,她心情的不美丽还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偏,那个扰人清梦,一大早上就做惹人嫌的事儿的人并不自觉,非但不听话的滚开,反而还厚着脸皮,越凑越前,扯着大大的笑脸,讨好的催道:“太阳晒屁股了,你要再不醒,赶不上淮阳侯的送行宴了。”
第310章 更进()
武国公府设宴,亲自为淮阳侯一家践行。
这事儿本该由冯昭来做,但姚氏心疼她刚嫁人,这几日又不能好好休息,眼看着又要长途跋涉的跟着萧家人离开洛城,这些事儿,自然而然的就揽到了武国公府。
当然,也有借此向淮阳侯表示冯昭虽然嫁给了萧家,但她依然是武国公府的出嫁女,是武国公府的宝贝,只要受了委屈,武国公府就会义不容辞的为她出头,当然,若是得了谁的照顾,武国公府也会把这个人情记下,将来,对方亦可向武国公府讨要的意思。
冯昭自是不能缺席的。
可她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睡过头。
而且,她身边有琼琚,采颦,就算她睡过了头,自然有她们唤她,什么时候,这差使轮到萧深了?
视线一点点清明起来,看清楚一大早上在她床边作怪的人是萧深时,冯昭真有点想抽他巴掌的冲动。
可萧深却一点没觉得自己这会儿欠抽,反而很好意的拉着冯昭的胳膊,把她从床铺里挖出来,好言哄道:“是我没让琼琚她们早唤你的,你别生气,我昨天一时没控制住,酒喝的有些多,一定让你受累了,我心里过意不去,这才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反正,淮阳侯府那边,我已经早早让人守着去了,只要他们家的人一出门,咱们这边就能得着消息,比起路程,自然是咱们这边到武国公府,比他们到武国公府近上许多,到时候,你只要比他们早到半盏茶的功夫,她们就会觉得你很客气了。”
说得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冯昭竟是有气,也使不出了。
尤其,萧深语气柔软,还把他喝醉酒的事儿提了出来。
虽然那一身酒气的确挺招人烦的,但又因为他这一身酒气,是被自己堂哥,表哥给灌的,冯昭就算是想怪他,也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
不然,昨天晚上,她也不会纵着他在她屋里的床上安枕无忧的睡去,还给他灌醒酒的汤药。
“你头不疼吧?”
萧深眼里快速闪过一抹得逞笑,未等冯昭看见,就忙嬉笑感激道:“听琼琚说,你还专门寻了御医来给我看,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呢。”
一脸感激的模样,看得冯昭更说不出责备的话,只别扭的哼了一声,“酒量不好,就别硬撑。”
话落,她掀了被子就要下地。
身上只穿了睡觉时的中衣,雪白的颜色,趁着她清晨时婉若朝霞的小脸更加的明艳。
萧深狗腿的蹲下身,捧了她的绣鞋递上来,欲亲自给她套上。
冯昭皱着眉闪开了脚尖。
萧深忙识趣的把绣鞋放到了她的脚边,不再得寸进尺,而是像怕她误会般,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解释道:“琼琚去准备早膳了,采颦准备你交待的礼物了,我怕你醒来时,屋里没人,打了一圈拳后,就一直在这儿守着了。”
“打拳?”
冯昭见萧深已经退到一旁,离她有两三步远了,脑袋也变得灵光起来,行动也自在许多,穿了绣鞋,抬步就往耳房走。
萧深“嗯啊”的在她身后应了,也不觉得这会儿她穿着里衣在自己面前晃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冯昭可以大大方方的穿着里衣在他面前行走,是对他这个人的认可,当然,他更愿意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在不知不觉是,有了微妙的变化。
因此,脸上笑意渐浓的他很聪明的定在冯昭身后,说道:“我去喊采颦进来伺候你。”
识时务的萧深还是挺可爱的。
采颦早就候在了门口,要不是琼琚嘱咐她一句没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不要往里冲,她早就进去守着郡主醒来了。
可透过帘子的缝隙,她看到萧深一眨不眨的守在郡主的床边,那份专注的样子,好像入他眼的人,是多么珍贵的宝贝一般,让她脚一下子就踯躅了。
哪怕听到屋里郡主醒来,两人你来我往的斗了几句嘴,她都没主动去破坏。
直到听到萧深唤她,采颦忙回过神来,笑眯眯的掀了帘子,主动走了进来。
萧深到是不怎么意外她来的如此快,好像早就知道她守在帘子似的,见了她的人,回身一指,交待她,“好好服侍郡主。”
“是。”
采颦匆匆曲了一膝,不待萧深抬手,便匆忙追着郡主进了耳房。
等到一番洗漱出来,琼琚也摆走了早膳。
萧深趁着冯昭洗漱的功夫,已经跟琼琚讨教过今天冯昭要穿的衣服,这会儿,正靠在她妆奁前的桌子边缘,挑选着她出门戴的首饰。
一枚赤金镶宝石的项圈被他摆弄在手中。
冯昭身上换了琼琚之前替她选好的褙子,下面配了浅粉色的八幅湘君裙,头发披散着还未挽起,刚刚净过面,发丝还有被水打湿的痕迹,勾勒在鬓角边上。
出来时,看见萧深捧着那只项圈把玩,趣道:“你想戴,可以拿去。”
“扑哧”
一点准备都没有采颦被郡主这句话逗笑了,等笑出声,才觉得自己失礼了,忙道歉道:“奴婢错了。”
冯昭可没责怪的意思,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采颦脸上的愧色这才消退一些,主动扶起冯昭,小声道:“奴婢伺候郡主梳妆吧。”
冯昭并不反对,可萧深现在站的位置,正是她梳妆要坐的位置,不由,她就皱了眉。
萧深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到是识趣的往一旁挪了挪,示意采颦扶着她过来。
冯昭就只当他不存在,安安稳稳的坐到了妆奁前的椅子上。
采颦立在冯昭身后,一手拿着蓖子帮她通头发,一边帮她选头上的饰品。
萧深直到冯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