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它怎么叫，故乡依然慢慢消失在它的视线之中。
“兔崽子们，转舵，起帆，打渔去！”
比罗抽完一根烟，回过头来，挥舞着双手，用中气十足的语调指挥着甲板上的少年们。
第二十五节 暖流（）
眼看着追赶过来的野兽无奈返回，海岛也在视线中慢慢消失，少年们忍不住欢呼起来。
过来的这些日子，虽然非常刺激，可也很辛苦。
每天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晚上一睡下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睡觉的时候，一只耳朵都要竖起来，以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自从来到这个岛后，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很多少年，在开始的几天，夜里经常被噩梦惊醒。
当然，好处也是不少。少年们都多了很多历练，成熟稳重很多，武艺飞速提高，应变能力也得到极大锻炼，恐怕下次即使不用比罗带队，他们也能自己在海上生活了。特别是里肯，越来越有船长的样子，他的几位副手，也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不再需要比罗时时刻刻呼来喝去。
但是不管怎么说，近段的日子，实在是太累了。
因此，放松下来的少年们被疲惫感笼罩，做事再也没有前几天那种精力十足的样子，一个个显得懒散而迟钝。
比罗也知道少年们的精神需要缓一缓，这几天也并不紧逼他们，一天到晚悠闲地站在甲板上抽烟，把一切事物都丢给里肯，仿佛船不是他的，而是里肯的，他只是顺路搭船观光的客人。
现在船上的少年们，只有里肯没有得到完全的休息。
大伙离开海岛的时候，因为要逃避野兽的追击，是匆匆忙忙撤离的，有很多事并没有办好，特别是海船的修补。
因此，当比罗对一切甩手不管后，里肯一下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他要每天安排少年们修理海船，检查海船的状况，一天要观察五六次海船的位置，确认航向正确，还要每天检查船上的淡水和食物，分配好每天的用量。
而且，在安排个人的任务的时候，他还要注意让少年们轮换休息，让他们恢复精力。
因此，在其他少年眼看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精神越来越足的时候，里肯却是越来越消瘦和憔悴起来。
每当少年们看到里肯黑着眼圈，用沙哑的声指挥众人的时候，都不满地看着在船舷边抽烟的某人。
比罗似乎毫无自觉，美美抽完一根烟后，又摸出第二根，悠然点着，吐出一个个烟圈，看着它们在海风中消散。
中午时分，几位少年聚在一起，盯着罗盘和海图，讨论着什么。
过了一会，里肯命令转舵，海船偏了一个方向，继续前进。
“这几天似乎纠正了好几次方向，这样没问题么？｜”
戴利从船舱中走出来，站到比罗身边。
“没事，大方向没错。”
比罗弹了下手中的烟卷，把烟灰弹入海中。
“让他们自己发现错误，自己纠正，这样印象才深，保证下次再也不会犯，反正我们也不在乎迟个两三天不是？”
“这么说是没错。”
戴利看了看甲板上的少年们看过来的眼神，摇了摇头。
“只是这么一来，你在他们心中的印象会更差，这样好么？”
“屁！我在他们心中还会有什么好印象？”
比罗完全不在乎。
“老子已经很仁慈了，你看那头老虎，为了让孩子成长，居然肯带着它们来和我这三级武士拼命，我还没这么过分吧。”
想到比罗当初开路的时候也把少年们丢到狼群中，戴利苦笑。
玉不琢不成器，只是在被雕琢的时候，没有一块玉不觉得痛苦。若是雕琢的人一味粗暴，从不与被雕琢之人沟通，指望那些半成之玉体会匠人的苦心，实在有些勉为其难。
又过了两天，里肯渐渐支撑不住了。
勉强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听完几位少年的汇报后，里肯的身体突然软倒，在他身边的少年们都惊呼起来。
在船舷边抽烟的比罗，身子一晃，出现在里肯身边，把他提起来。
“白痴，你小子现在是当船长，不是叫你连领航员、大副和舵手一起当。”
比罗不客气地骂道。
“**的知道不知道，你小子倒下老子就又要开始操心？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你小子只要告诉他们做什么就行。妈的，来个人把他拎下去，现在开始，换老子当船长。操，刚歇了不到两天又要操心。”
看到一位少年跑过来把里肯扶下船舱，比罗又转过头来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兔崽子，都爬到这位置了，还信不过自己？老子可是在一边看了好几天，屁大点事都过来烦他，现下他累倒了你们开心不？和你们明说，老子当船长这几天，一天就开两次会，只回答你们行还是不行，别指望老子替你们核算和解释，担心出事的话自己多算几次，或者找别个人来算一遍和自己的对比，看一样不一样。现在你们给老子滚，看到你们就烦。”
被责骂的少年们低下头，默默散开，有几个人眼中似乎有泪珠滚动。
“你是故意不提醒他们，让里肯累倒的吧。这样是不是太残酷了点？”
戴利走到比罗身边叹道。
“这群兔崽子还不知道，一个船中，最不能倒下就是船长。”
比罗无奈地说。
“里肯这小子责任心太重，什么事都要自己过问才放心，其他人也习惯依赖于他，不敢自己承担责任，这样怎么行？今天我在这船上，可以顶替他，日后我不在，他一旦倒下，这船就完了。现如今趁着我还在，要让他们明白这道理才行。经过今天这事，想来以后他们都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里肯休息了两天后，跑到船长室，一声不吭，把比罗前面的海图拿走。
比罗也不在乎，耸了耸肩，点燃一支烟卷，走到甲板上，又开始看起风景来。
船上的日子还是和前几日一样，只是，里肯已经没有那么憔悴，也不再每样东西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而是干脆地发布各种各样的命令，其他几位少年，也各司其职，不再时时烦扰里肯。
又行了两天，里肯下令降帆，风帆慢慢降下。
奇怪的是，下帆之后，本来应该不动的海船，似乎被什么东西推着，快速地向着南方流动。
甲板上的少年们欢呼起来。
“到了。”
比罗对站在身边的三位武士说道，把手中的烟卷丢下海去。
第二十六节 丰收（上）（）
确定已经到达暖流上，比罗也不再是懒懒散散的样子，而是趴在船舷边，仔细地观察海面。
戴利三人也好奇地趴在船舷上观看，可是三人什么也看不出来。
虽说众人都说暖流里鱼多，可看下去，海面依然是那个海面，并没有看到想象中无数鱼类围着海船，时不时还有大鱼跳出水面的情景。
“虽说暖流里鱼很多，可是这股暖流很大，也不会处处都能找到鱼，只是比其他地方容易找到而已。”
比罗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三人笑道。
“现在这里没什么鱼，我们换个地方。”
里肯把几个少年叫到一起，吩咐几句，少年们迅速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忙了起来。
过了一会，几位少年分别跑到里肯前面，快速地汇报着什么。
里肯拿出一张纸，记下一些东西，然后拿过一个罗盘，看看头上的太阳，在海图上比比划划。
大概十分钟后，里肯下了转舵起帆的命令。
少年们喊着号子，又重新拉起风帆。
今天天气晴好，可是风并不小，风帆被海风吹得鼓鼓的，加上暖流的推动，海船犹如奔马一般在海上飞驰，速度又比平日快上几分。
行了半天，站在瞭望台上的少年吹响了哨子。
听到哨声，里肯立刻下令降半帆，海船的速度慢了下来。
又行了一会，站在船头的人们，都看到海船前方，出现一大片阴影。
等船驶到阴影尾部，众人都看清楚，那是密密麻麻的鱼类，挤满了海面，一眼看下去，有一种海水全被鱼类挤开的错觉。
水里的鱼儿虽然众多，可是却奇妙地没发生任何碰撞，也没有一只跃出海面，而是沉默而有规律地向前游着，形成一股鱼类的洪流。
看到水中无数的鱼儿，里肯并不下令开始捕捞，而是命令海船继续前进。随着海船前行，水面上的鱼儿越来越多，挤得越来越密，阴影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当海船落帆的时候，戴利等人只看到在目力所及之处，全是满眼的鱼类，而在看不清的远处，是无边无际的阴影。
里肯一声令下，少年们从船舱里搬。也能捞到鱼？”眼，汉克疑惑地问道。
“海里的鱼儿，个头大力气足，数量又多，若是用一般的绳子，恐怕捞不了一会，就会被他们友上传 ”
比罗看到满眼的海鱼，心头甚是满意。眼大小，则是前辈门传眼太小，则总会捕到小鱼，一来不好卖，二来海里的鱼太小就被捕捞，只怕久而久之，就会出现没鱼可捞的困境，古人所谓不可涸泽而渔，想来就是如此。”
听到比罗的话，戴利不由点了点头。
山林里也有类似规矩，太小的野兽和带着幼崽的母兽，能不抓就不抓，否则恐怕几代人下来，就没什么可以供人类捕捉的野兽了。难道以后还要让后代们跑到深山老林去和王级甚至皇级怪物拼命？
“不过还有一事我不大明白。”
艾伦问道。虽然坚固，可眼前鱼类如此之多，难保没有鱼王甚至鱼皇，若下去，不说，渔船都有危险，这又该如何是好？”
“这倒也不必多虑。”
比罗笑道。
“海里鱼类数量众多，但大多都是吃海藻小虾为生，再加上一生就是成千上万，数量过于庞大，即使有大鱼来吃，尽他吃饱也没多少损失，因此都不会去战斗，而只顾逃跑甚至听天由命，秘银积攒不足，又没什么技巧，出鱼王的可能几乎就是没有。若要有鱼王，也是出在食肉的鱼类或者那天我们所见的超级大鱼身上。像现在这种情况下捕捞到鱼王，只怕比被雷劈中的可能都要小些。”
听到比罗的说明，三人都笑了起来。
“我也去帮忙。”
看到少年们，汉克心痒难搔，跃跃欲试。你还是别去了。”
比罗笑道。
“你现在突然加入，无端打乱他们的节奏拉起来，替他们捡鱼。”
汉克想了想，觉得在理，就走上甲板，看鱼扯上船来。里的鱼被倒到甲板上，无数的大鱼在甲板上跳动，发出啪啪的声音。
早已等候的另一批少年急忙拥上去，快速地把鱼捡好扔进一个个大篓子里。
“这个怎么分？”
汉克兴致勃勃地挤到一个少年身边问道。
“按个头分。”
少年看到汉克询问，急忙回答。
“这么大的，放这里，大一些的，放那里，更大的放那边，比这个还小的，丢回海里去。”
汉克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大致把握了分类的方法，也开始快速地捡起鱼来。
虽然捡鱼的人很多，可是从海里捞起来的鱼更多，甲板上跳动着的鱼类越来越多，而一个个鱼篓也被迅速被装满抬到一边，搬运的少年们忙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全被拉上来，甲板上满的少年们也迅速加入分拣的行列。
“咦，这是什么？”
汉克看到一只样子象蛇，金黄色的细长鱼类，走过去想把它拎起来。
没想到手一碰到那条鱼，汉克就觉得全身一麻，眼前一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到甲板上。
捡鱼的众人纷纷围过来，在船舷边聊天的戴利等人也立刻冲到汉克身边。
“没事。”
汉克在地上躺了一会，爬了起来。
“那是什么鱼？好厉害。”
顺着汉克手指的方向，比罗看到一条金色的怪鱼在甲板上窜来窜去，所过之处，所有的鱼都猛烈弹起，然后落到甲板上，不再动弹。
“电鳗！”
比罗激动得手里的烟都快掉了下去。
“兔崽子们，快拿大缸来，还有，等会你们去弄点小鱼小虾！对了，再拿一套皮衣，要干的！”
听到比罗的吩咐，少年们纷纷行动起来。
过了一会，一个注满海水的大缸被抬上甲板，比罗也穿好了皮衣。
比罗并不着急去捉那电鳗，而是不停地向它丢铁片，那铁片一碰到电鳗身上，立刻啪啪冒起电光。
丢了十几块铁片之后，电鳗似乎累了，不再在甲板上乱串，有气无力地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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