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魔王传- 第36部分

　　　　“巴图鲁！”

　　　　宏大的声音回荡在草原上，久久不散。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金色的阳光照耀在神像和跪着的人群上，显得分外庄严。

　　　　随着夜色降临，祭司一声令下，祭坛四周列队的部民们纷纷散开，在祭坛周围点起巨大的篝火，杀羊宰牛，载歌载舞，一时间，烤肉的香味和浓烈的酒味，充满整个天地。

　　　　真正的节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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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卡慢慢地调着弓弦。

　　　　今天，就是比赛的日子。

　　　　整个部族，参加少年组的，就自己一人。

　　　　但是，一点也不紧张。

　　　　以往深埋在心中，驱之不去的烦躁，怀疑和沮丧，现在都烟消云散。

　　　　自己心中，只有满满的自信和一丝兴奋。

　　　　老师答应过自己，轮到自己比赛，一定会来观看。

　　　　想起这些日子，老师对自己的教诲，看看自己苦练到结茧的手，伊卡迈开步子，走向集合地。

　　　　今天，就是用自己的成绩，向老师汇报的日子。

　　　　绝不会输，因为，自己是老师的学生。

　　　　“爸爸，这些哥哥好帅。”

　　　　当走进场地的时候，伊卡听到一个孩子对着自己的父亲说。

　　　　“啊，小伊米如果努力的话，以后也能像这些哥哥一样，站到这里比赛的哦。”

　　　　“真的么？”

　　　　“真的，因为我们的伊米那么喜欢射箭，所以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学好箭术的。”

　　　　听到那位父亲的回答，伊卡的脑子里似乎掠过一道闪电。

　　　　想起来了。自己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看到阿莱叔叔的箭术，就被深深迷住，从此苦练起来。从那以后，即使再苦再累，即使变成跛子，也从没放弃。

　　　　什么为了自尊，什么为了荣誉，其实只是借口而已。

　　　　因为那么喜欢射箭，所以即使跛了，即使经历无数次失败，即使心中沮丧，疑惑，迷茫，也绝不放弃。

　　　　“你为了什么射箭？”

　　　　老师的问题，又在脑中响起。

　　　　当时自己的回答，老师很不满意。

　　　　那时的答案，是那么肤浅。

　　　　“最后一位，伊卡！”

　　　　听到裁判叫到自己，伊卡抬起头，挺着胸走进会场。

　　　　看到一个少年，跛着脚走进比赛场，场内响起嗡嗡的声音。

　　　　伊卡完全不为所动，目光在观众中扫过，一下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对那个方向行了个礼，伊卡走到靶位上，吸了口气，拉开弓。

　　　　一瞬间，周围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所能感觉到的，只有手中的弓箭和远处的靶子。

　　　　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整个天地间，只有自己，手中的弓箭，和远处的目标，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

　　　　嗡的一声，长箭离弦而出，命中红心。

　　　　第一箭就命中十环，这在少年组里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何况这位少年是一位跛子。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嘈杂声。

　　　　伊卡神色淡然，又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射出的箭似乎和靶心有一条线相连，正中红心。

　　　　第三箭，正中。

　　　　第四箭，正中。

　　　　随着射中红心的箭越来越多，观众席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伊卡仿佛完全不知道周围发生的一切，依然一箭一箭稳稳射出。

　　　　“全中！”

　　　　随着第十箭命中，裁判忍不住喊出声来。

　　　　观众席和选手席上，响起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拿着冠军奖杯，伊卡向杯里注满了温热的羊奶，向观众席走去。

　　　　人们纷纷让开道路。

　　　　伊卡走到玛格莉亚身前，单膝跪下，把奖杯举过头顶，送到她身前。

　　　　这是草原上，对师长最高的敬意。

　　　　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忍不住哗然。

　　　　没想到，如此了不起的弓手的老师，居然是这么年轻的女子。

　　　　玛格莉亚单手接过奖杯，却不立刻喝下。

　　　　“你找到答案了么？”

　　　　听到老师那有如和风一般的声音，伊卡低下头。

　　　　“老师，我喜欢射箭，喜欢到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愿意放弃它。”

　　　　“很好。”

　　　　玛格莉亚轻轻牵起面纱一角，把杯中的羊奶一饮而尽。　

第三十六节　不破（）　
伊卡的部落，在这次的巴图鲁节上大出风头。

　　　　一个小小的部族，在弓术、近战、马术上都取得名次，一批潜力巨大的年轻人崭露头角，让人忍不住怀疑，神灵在对他们降下灾难后，用这种方式给予他们补偿。

　　　　特别是伊卡一家，更是出尽风头。

　　　　老大巴斯，在个人赛中以微弱劣势败给了号称草原骄子的伊莱，屈居第三，按伊莱的说法，不久之后，巴斯必能进阶三级武士。更有小道消息指出，两人比试之后，伊莱立刻随巴斯返回巴斯的部落，大约一小时后很高兴地返回自己的部落，令人怀疑其中有什么暧昧，最可疑的矛头指向草原上那朵美丽的鲜花，巴斯的妹妹丽塔。

　　　　老二伊卡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虽说原来也是小有名气的少年弓手，可是跛了以后，众人都以为他的武者生涯到此结束，没想到在这届大赛上大放异彩，成为少年组唯一全中之人，颁奖时的那一幕更是引起众人纷纷议论，许多人都想打听那白衣女子的来历，但是巴斯所在部族的族人全都守口如瓶，绝不透露任何消息。

　　　　后来听说各部族长老特意到巴斯的部族询问此人，但长老们回到自己部落之后，也不再谈起此事。

　　　　再盛大的节日，也有结束的时候，再丰盛的宴会，也有完结之时。

　　　　一转眼，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伊卡所在部落的族长这些天心情非常地好。

　　　　这次大会，部落里的孩子们个个发挥神勇，取得的成绩远远超出自己预计，赢得极为丰厚的奖品，各大部族也纷纷来访，宴会、联谊的邀请多得都快应付不过来。虽然忙得脚不点地，可是族长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灿烂了。

　　　　唯一遗憾的是，节日过完之后，自己部族要向东行，回到自己的领地，而那位尊贵的小姐，却要西行，沿着伯爵领的边缘，回首府去。

　　　　为了表达大伙的谢意，族人不知送给那位小姐多少礼物，可都被她婉拒，推说那些东西不适合自己，只留下几个族中女子做的小玩意做纪念。

　　　　虽说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族人破费，可是以那位小姐的身份，天下间的奇珍异宝，还真没几件是她弄不到的，自己一个小小的部落，的确拿不出什么让她看得上眼的东西。

　　　　但是她对部族的恩情，却不能不报，只有等她以后有用到自己的地方，拼着一身老骨头去报答了。

　　　　在巴图鲁节结束前一天晚上，玛格莉亚向族长和长老们辞行，又叮嘱了巴斯和伊卡几句，在众人的目光中，带着三位手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为了避免和向西回家的的部落遭遇，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玛格莉亚并没有直接西行，而是绕了一个圈，找到一个小村子，和戴利他们接下几个小任务，算算那些部落都已返回，才慢慢踏上归途。

　　　　天气渐渐变凉，夜晚来临的时间也越来越早，季节慢慢进入秋天。

　　　　“看来你们的武艺都已经大有长进，开始可以考虑向二级突破了。”

　　　　有一天，在看完戴利和玛丽夫人的切磋后，玛格莉亚说道。

　　　　“二级武士？”

　　　　戴利心里一阵激动，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自己出来游历不到一年，居然已经摸到二级武士的门槛。

　　　　这一切，都是因为小姐。

　　　　“一级武士，可以把各种各样的招式化为己用，而二级武士，则是更进一步，不仅可以活用各种各样的招式，而且随着经验、能力和直觉见长，对对方的进攻已经有了一定的预判，不论任何奇招妙式，即使不能轻松破解，但也不至于会被攻破防御，最多只是狼狈一点而已，所以这个境界，我称之为不破。不破之要义，在于料敌先机。”

　　　　原来如此。

　　　　想到和劳德对练，自己发起的攻势似乎刚一发动就被他看破，每每总能在自己招式中途打断自己进攻，让自己感到异常难受，戴利恍然大悟。

　　　　“可是请问小姐，既然不破境界已经无懈可击，那更高一级的境界，又是如何体现，击破这不破境界？”

　　　　戴利想了想，拱手问道。

　　　　“这涉及到节奏和规则的问题，现在和你说太早，不过可以提一下。”

　　　　玛格莉亚想想后说道。

　　　　“假设你是一个无懈可击的武士，但是陷入一个漩涡挣脱不出来，在水流的冲击下，虽然每一击你都能抵挡，但是久了之后你势必会筋疲力尽，那时就无所谓不破的问题了。”

　　　　“小姐的意思是，三级武士能用种种手段，让二级武士疲于奔命，从而加大他的消耗，最终击破他的防御？”

　　　　想了一会，戴利试探着问道。

　　　　“大概也可以这么说吧。”

　　　　玛格莉亚说到。

　　　　“等你到了二级武士的顶峰后，你自然会体会到那些道理。等你有本事，让劳德、里克他们全力对你出手，你就会体验到节奏和规则的作用了。”

　　　　听到小姐这么说，戴利知道，三级武士的境界离自己还过于遥远，因此也不再深问，转而考虑怎么进入不破境界。

　　　　“每人进入二级武士的道路都是不一样的。”

　　　　看到玛丽夫人和戴利苦苦思索，玛格莉亚说道。

　　　　“但是，本质上都离不开战斗和分析。只有见得够多，打得够多，才能更好的提高自己的直觉，分析敌人的意图。戴利，你的直觉异常敏锐，所以以后最好还是多依靠自己的直觉判断，通过不停地战斗，提高自己直觉的准确度，达到每猜必中的效果；而玛丽，你是分析对手的类型，所以要多在战斗中根据敌人的特性判断敌人最可能作出的招式，并同时对敌人其他可能发动的进攻作出准备。”

　　　　说到这里，玛格丽塔停了停，喝下一口茶。

　　　　“从一级武士到二级武士，直觉敏锐的人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可以节省大量分析和做后手准备的时间。但是，由于依赖直觉，所以受伤甚至死亡的可能也更大。但总的来说，直觉敏锐的人更容易突破。说到这里，戴利，我还真是羡慕你呢。”

　　　　“小人这点微末本事，怎值得小姐羡慕。”

　　　　戴利羞愧地说道。

　　　　“好了，看你们似乎有点明白我说的话，我们来试试。”

　　　　玛格莉亚看到戴利不好意思的神情，也不再穷追猛打，站起身来，做了个姿势。

　　　　戴利和玛丽夫人觉得一股杀气朝自己冲来，急忙拔出武器。

　　　　戴利的长剑一出鞘，就挡在自己右肋，然后快速移向自己的腿、肩、胸口，停在眉心。

　　　　玛丽则全身缩起来，手中一双银刺一支挡在眉心，一支挡在肩部，膝盖微微提起，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出的猎豹。

　　　　“不错。”

　　　　玛格莉亚放下手，看着这一会就已经汗流浃背的两人。

　　　　“戴利，你的直觉几乎都对，就是动作太慢，还需要进一步提高才行，玛丽，你见识还是有欠缺，有些部位防范不足，不过第一次就能这样也不错了，多加努力吧。”

　　　　“是。”

　　　　两人拱手退下。

　　　　“夫人，当年小姐是怎么突破到二级武士的？”

　　　　走出玛格莉亚的帐篷，戴利好奇地问道。

　　　　“小姐啊，当年她到达准武士后，就把自己关在皇家图书馆一个月，研究各种武术书籍和怪物的详细资料以及各种各样的见闻录，出关后和唐先生切磋，第一天到达一级武者，第二天突破二级门槛，一周后达到三级武者。”

　　　　“没想到小姐和唐先生居然有这段渊源。”

　　　　戴利并不惊讶小姐一周从准武士突破到三级武士这件事，对小姐来说这再正常不过，甚至有些慢，倒是没想到小姐突破的时候，是由那位名震大陆的唐指导。

　　　　“是啊。”

　　　　玛格莉亚突然想到戴利并不知道小姐和唐的关系，急忙扯开话题。

　　　　“可是那之后小姐就再也无法更进一步，突破武魂，成为大家的遗憾。”

　　　　“小姐这等天纵之才，定能突破武魂，只是时间未到罢了。”

　　　　戴利急忙安慰有些索然的玛丽夫人。

　　　　“若小姐这等天人都无法突破，那世上还有几人能突破？”

　　　　“说得也是。”

　　　　玛丽夫人抹去心中那股淡淡的惆怅回答道。　

第三十七节　狼踪（）　
大雨哗哗下着，天上不时有闪电划过，一辆马车在泥地里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