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引九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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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引九雏-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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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慈,有朝一日,你可我弃我而去。若遇上比我更有价值的人存在,是否也会将我替之。”尤许垂着眸望着茶杯的茶叶,缓缓散开。

    他是不敢吧,不敢直视与仇慈。不敢看仇慈眼中的坚定,不敢看仇慈眼中的算计。其实不管仇慈如何抉择,他都无怨可出。现在的他,比起往日而言不是要幸运的多吗?

    人本身就贪婪无比,若是再加上欲望的诱惑,变成何许模样都不稀奇。他的话,对仇慈而言也是有可取之处。但人有时候就是这般的奇怪,自己肮脏不堪,却又偏生喜欢干净。

    仇慈眉间泛着忧虑,苦笑道:“可能吧。”

    “呵呵,公公对我倒是坦白的很。”尤许眼眸中的笑意未减,细看下去竟多了几分的凄凉。

    仇慈也不再多说,起身离开了大厅。

    尤许望着茶杯里的自己,竟有些惨淡。一往情深也好,背叛也好。能让留仇慈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从前的浮木,现在的荆条。无论多么刺手,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尤许起身也跟着离开了大厅,重回了房间。他坐在书桌前良久,双眸中泛着清冷。也许此刻他也该为自己制造一点价值,无论是朝野上的权势还是武林上的纷争。

    尤许忽忆起仇慈偏爱的古琴,从柜子里拿出,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子轻轻抚过琴弦。他向来是没有选择的,但这一次他想为了自己努力一次。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在乎。

    人总该有一次的奋不顾身,为了在乎的人。

    尤许抱着琴在桌上,指尖拨弄着琴弦。悦耳的琴声中,带着些寒意。无意撩拨着听着的心弦,紧扣着那抹哀愁。变化莫测的,是人心。而尤许,竟看中了他人的心。

    最能全身而退的人,却变得无处可逃。

    尤许嘴角泛着笑,此曲不知仇慈是否喜欢?也不知仇慈爱的是这天下,还是这通天的权势。曲声悠扬而又低沉,动人心弦却又随风而去。也不知这弹琴者心怀何事,竟让人听得几分沮丧。压抑太久的心,又加了几块巨石。

    窗外的天已近黄昏,柔和的光线却温暖不了他。心不知为何事所动,而一再沉迷不可自拔。蛊惑他的,也不知是仇慈,还是他的情不自禁。

    “咚,咚,咚——”

    敲门声来袭,而弹琴者却充耳不闻。一心只顾拨弄琴弦,诉说心意。也不顾来人是谁,来此作何。他无心去管,也不想去理会。

    仇慈将门关起,站在尤许身前望着尤许道:“我们即刻离开。”

    尤许没有回答他的话,拨弄的琴弦却是收了尾。他爱怜的将古琴放在木盒之中,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此刻的仇慈是那么近在眼前,却偏偏相隔数丈之远。

    仇慈见他迟疑再三,一把将尤许抱起道:“时间急,不许耍性子。”

    “你。”尤许抱着木盒,搂着仇慈的脖颈。太多的话哽在心头,却吞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仇慈也不给他继续说出口的机会,将他好生放在马车里急忙忙的驾着马车离开了威州。他在江湖上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免不了被人追杀。但此刻紧追他不放的人,却是他不能反抗与敌对之人。

    也许就连他也未曾想到,那些人能如此之快的将他从人山人海中找出。

    仇慈眸中透露着紧张,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表情。可能,真遇上了棘手之事。马车吱吱呀呀的望向走着,仇慈在外驾着马车。出了城门之后,车速飞快。

    尤许不得已的抓着马车,也不知是谁能让仇慈如此惶恐。他只感觉到马车越来越慢,到最后停了下来。实在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何事,想要掀开车帘望去却被刀剑声逼回。

    他还未看清楚,只听着仇慈冷声道:“别出马车。”

    尤许也不再动弹,乖乖坐在马车里。他静听着马车外的刀剑声,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仇慈的安危。之前所有的小情绪,忽然都变得不再重要。此刻的尤许只恨自己学艺不精,不能帮仇慈一二。只能被仇慈护在身后,像个无用之人。

    良久之后,外面的刀光剑影也停了,仇慈才重回了马车。

    尤许掀开车帘坐在车外望着他手臂上的血迹斑斑,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心疼极了,从马车内拿出包袱四处翻着,寻找着药瓶。

    手慌脚乱的他,无助的像个孩子。

    仇慈靠在尤许的肩上,苦笑一声道:“阿许莫哭,来,替我驾车。”

    尤许没了声音,坐在马车最前一言不发。

    仇慈望着地上的影子,噗嗤一声笑道:“还以为不会再见到那里的人,没想到。”

    他的话音带着好笑,似乎在说多大的笑话一般。语调里充满了笑意,也不知身上的伤到底如何。

    尤许甚是担心,生怕仇慈有个好歹。他驾着马车的速度不是很快,却还是能听到呼啸在耳畔的风。略有担心的尤许,侧过脸望着仇慈。

    却没想仇慈忽而又从马车上飞下,留尤许一人驾着马车之上。尤许迅速停了马车,他转过身望去。那看不清的树林间,似乎有几抹人影。 但他却能认得出那一抹深蓝色是仇慈,他的速度很快但几人也不差。

    相交下来,竟也不分伯仲。

    尤许跳下马车,往近走了些。依稀能听到几人的言谈,虽然夹杂着刀剑相撞之声。

    “若是就此收手,我定会禀明师姐,让她网开一面。”

    尤许没听到仇慈的话,也许是他不想回答吧。听他们的话音,应是和仇慈认识。既同门师兄,却又为何对仇慈大打出手?尤许颇为不解,情不自禁往前又走了几步,却被几人的掌风撞的好远。

    仇慈不断的忍让,迁就。他也深知,对方也给自己留有余地。谁还没想要撕破那层皮,但眼下让他收手,仇慈又实在做不到。

    他不由下了狠手,不再一味的忍让而是速战速决。他以一敌三,将几人打昏再地。

    仇慈刚走两步就看到躲在一旁的尤许,眉头微蹙温怒道:“谁让你从马车中走下,你不知这样有多危险。刀剑无情,若伤及你性命该当如何?”

    尤许站在原地,没了声音。心中再多的不满,担心,都被仇慈的话化成了一滩水。

    仇慈见他不言一声,也不闭了嘴。拉着尤许的手就往马车里走着,天不巧刚好下起了雨。大概是从京都那边飘过来,还夹杂着一丝幽怨的气息。一点一滴的打落在地上,似是再不满些什么。

    尤许低着头,跟着仇慈的脚步。雨水落在身上,浸湿了衣摆。

    仿佛天涯海角,都愿跟随仇慈而去。

    仇慈搂着尤许的腰,离开了地面。那匹马不知独自去了何方,撇下两人逍遥自在去了。被雨水吹刷的地面有些湿滑,尤许侧过脸望着仇慈。

    若岁月可以静止,那就停在此刻吧。

    他不要金银,不要权势,不要安逸,只想就这和仇慈呆下去。哪怕是再多的风风雨雨,他也无所谓。大概只有此刻,他才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人,心是在自己身上的。仇慈是迷雾,而他只是个人。一碰到仇慈,他就迷了路。每个日日夜夜都在为找不到路而烦躁,又怕有人跟他来抢。

    仇慈终是看到那匹马,脚尖落地。他将尤许放在地上,正准备往前走两步,却没想尤许一个摔跤抓着仇慈滚下了山。情急之下的仇慈从怀中拿起匕首,从山石上开始划。

    最后终是将两人固定在山半腰之中,从天而降的雨滴打在两人之身。似是再为这场灾难,推波助澜。

    仇慈紧握着尤许的掌心,语气带着些许的警告道:“不许松手,再坚持一会,一会就好。”

    可能仇慈都未曾发现,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多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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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这份温暖,该拒绝吗?() 
尤许仰起头望着头顶的仇慈,他那双清澈的双眸透着些许的眷恋。让尤许本该清秀的脸早已被泥石弄花了脸,发丝上也掺着杂草。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本就羸弱的身体更显的弱不可及。

    一路的劳顿,使得尤许有些疲累。如果此刻松手,仇慈应该会记得他吧。或许他本就不该奢求不属于他的感情,就像不该奢求这只不该属于他的手。

    那被难言的感情,就随着他的死亡而消散吧。

    尤许松开了手,推开了仇慈。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动的推开那份温暖。

    也许他本就不该寄存希望的,永别了仇慈。尤许闭着双眼,静止的往下垂落。与此同时仇慈也拔出了匕首,紧抓着尤许的手,一个转身将尤许护在身前。

    而后,便顺着尤许一起直直往下落去。亏得二人幸运,山崖下恰是深不可测的泉水。才不至于让两人摔成肉泥,更不至于让他们丢了性命。

    仇慈眉头微蹙着,参天的大树不断阻拦两人。树枝刮的他疼痛不堪,冲击力让他有些不适。待到两人齐齐落到泉水中时,身上的衣衫都被刮破了不少。

    尤许的身体被温热的泉水包围,他下意识的寻着仇慈的身影。如果放下真的那么容易的话,他也不必百般纠结。如今仇慈这般舍命相待,尤许又怎能割舍的下。

    他从温泉中站起,四处寻找着仇慈的身影。总算是在离他不远处,找到了仇慈。

    仇慈扶着山石站起,他将手背上的破皮一揭而下。

    尤许看到时,仇慈脸上的假皮已被磨掉了一半。也是他第一次面对仇慈的真身,虽然依旧离仇慈几米之远,但他足以被这半张脸的尊容吸走了半颗心。

    仇慈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仅带着一丝的鲜红。半湿不湿的墨色黑发随风微微晃荡,更显他妖冶不羁。一张脸,竟呈现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面孔。一半老辣阴狠,一半妖艳魅惑。两种别具风格的脸,竟让仇慈演绎的如此绘声绘色。

    光是从仇慈一半长相来看,尤许可以判定仇慈的年龄与他不相上下。

    仇慈低着头望着泉水里自己的倒影,别过身背对着尤许声音有些干哑道:“阿许可还好?”

    “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不愿意对我坦诚以待吗?仇慈,我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尤许的双拳击打着泉水,溅起的水花映着他的无奈和激愤。

    他的眼圈通红,想必也是气急了。

    待到仇慈再转过身之后,他的脸已恢复成之前的中年男人的脸。皱纹遍布,双眼透着稳重而深邃。尤许的话,他充耳不闻从温泉中起身。

    仇慈用内力将衣衫烘干,走到岩石上轻唤尤许的名字道:“阿许在这等着,我去找些吃的来。”

    尤许躺在泉水之中,想着还不如就这么死了。与其这般苟活不如一了百了,起码九泉之下,仇慈也用不着提防于他。他闭着眼,任由泉水清洗着他的身体。这幅肮脏不堪的躯体,早就该被洗刷干净了。

    待到仇慈回来时,尤许还在泉水中泡着。仇慈急忙将手上的摘来的果子扔在地上,一把将尤许从泉水里拉出。激出来的水花,落在果子上无意间为它们洗了个澡。

    仇慈将尤许扶着坐在地上,坐于尤许的身后。用内力为尤许驱散着寒意,顺便将他的衣衫也一道烘干。刚收回手,尤许就倒在他的怀里。

    他望着尤许憔悴的脸,轻摇着头低声叹气道:“我非阿许的良人,阿许又何必执迷不悟。仇慈啊仇慈,你真是害人匪浅。当初让你的死太痛快,可怜我阿许还要忍受着你带来的折磨。”

    尤许迷迷糊糊的将他的话一道听了去,大道理他都懂。

    可,心若能自控就好了。

    仇慈的怀里很舒服,很温暖,很让人眷恋。

    仇慈望着怀里的人,若是当初他没被人救起。现在说不定也会如尤许一般,受尽侮辱和挫败。每每看到尤许担惊受怕,小心翼翼的模样,仇慈都会下意识的想到自己。

    他懂得那种无助而彷徨,终日害怕这噩梦永无休止,不肯停息。

    仇慈抱起尤许,出了山泉附近。找了个山洞,将他放进洞中的石头上。离开了山洞之前,找了些粗树枝挡住洞门离开了。

    尤许从山洞中坐起,他抱着自己的双腿。他究竟是在苦恼计较什么,这样不也不错吗?还在祈求什么,还在幻想什么,还在不满什么?

    人呐,不能太过贪婪。

    瞧啊,仇慈都愿与他同生共死,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光是这份情意就足够深重,足够让他尤许无以回报。是他毕生所遇人之中,唯一真心以待,用命相护的人。

    他尤许何德何能,能让人如此相待。

    仇慈待他的心,那份全心全意,他能感觉的到。可他想要的,和仇慈给的却不是一个东西。

    尤许听到洞外有声响传来,他立马躺回石头上装作昏睡的模样。他的头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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