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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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 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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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蛊虫的名字就叫做‘心之花’,进入人体后,就会直接钻入心脏,因为心脏是一切血『液』的交汇点,”老韩接着说,“当它钻进了心脏之后,形态就会产生变化,从虫子变为植物,并迅速生长、开花,慢慢吸干人身上的养分。有意思的在于它的根会刺穿心脏,刺穿前胸,一直延伸到地面,使人呈现出跪姿。”

    “心之花在雷云交界的沼泽地带很受人畏惧,却也有很多人崇拜,为的是那种在虫与花两种状态下都无妨磨灭的顽强的求生欲望。当它是虫子的时候,酷热、严寒、干旱、洪涝都无法杀死它,而当它遇到动物的时候,则会立刻转化,为自己吸取生命的资源。”

    席峻锋静静地听完,并没有说什么话。他的脸上很难得地又显得十分『迷』茫,仿佛这段时间以来越来越重的压力和越来越难以解开的谜团已经把他压得心力交瘁。刘厚荣能够猜到一点他的感受。虽然锁匠梅洛所能提供的证言早已说完,但保证他活着有一个极其重要的意义:如果第五祭未能完成,那么第六祭也无法顺利展开,以一个活人拖住两个步骤,就能为寻找并抓获敌人赢得宝贵的时间。可是现在,第五祭实现了,而且是就在他的严密布防下实现的,第六祭只怕也已经不远了。

    那样的话,真的是一败涂地啊,刘厚荣悲哀地想着,头儿的一生好像都在为了寻找净魔宗而活,现在真的找到了净魔宗,却未曾想到像这样连遇挫折。

    “说说看,现在锁匠也死了,我们还有什么别的方法找到他们?”席峻锋轻声问。

    捕快们面面相觑,都无言以对。找到锁匠梅洛对他们是一个巨大的鼓舞,但与之对应的,失去梅洛则是一个更大的打击。特别是敌人幽灵般的行事,让他们从心底产生了无法抹去的惧意。

    “也许……也许那个姓云的羽族游侠能从雷州带回点什么?”陈智底气不足地说。虽然捕快们都对私人游侠并无好感,但现在看来,云湛也许是仅剩下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席峻锋点点头,看着窗外逐渐亮起来的天『色』:“我累了,要回去睡一觉。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放假一天。”

    捕快们带着深深的挫败感各自散去。一直到了下午,一下精力充沛而又从不偷懒的佟童才第一个来到捕房里。让他感到惊奇的是,一名司里的文职官员在大门口就拦住了他。

    “哎哟,你总算来了,你们的人都干嘛去了?”这位官员抱怨着,“我都被缠得焦头烂额了!”

    “发生什么事了?谁缠你了?”佟童莫名其妙。

    “那个女人!哎呀你自己去和她说,我管不着你们的事情!”他不由分说,把佟童揪到了捕房,然后逃也似的快步离去。

    佟童往捕房门口一看,台阶上摆着一张不知从哪儿搜刮来的椅子,一个少『妇』正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不耐烦。一见到佟童出现,她就气势汹汹地站起身『逼』将过来:“你们的人都到哪儿去了?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全溜号了?”

    佟童从来不是个胆小的人,但眼前这个『妇』人似乎身上带有一种天然的凌人盛气,让他不敢发火。而他也认出来,原来这就是前些日子被请来录过口供的被净魔宗欺骗入会的证人,似乎夫家姓姬。但当时她显得温婉秀气,仪态万方,眼下却摇身一变有点女大王的风采。

    “原来是姬夫人,您找我们有什么事?”佟童挤出笑脸问。

    “我已经替你们把魔教的据点打探出来了,”姬夫人瞪着眼说,“要不是王宫门外的看门狗堵着我不让我进去,我就直接报给公主了,何必到这儿来等你们这些饭桶?”

    “我……我不是太明白您的意思,您能再说一遍吗?”佟童一愣。

    “你没长耳朵吗?”姬夫人说,“我说魔教的据点我已经找到了!”

    “您找到了净魔宗的藏身之所?”佟童当然长了耳朵,此刻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姬夫人无限轻蔑地哼了一声:“废话,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上那些王八蛋的当?那些狗屁教义只配拿去骗猪。这是公主悄悄拜托我假充上当混进去打探消息的,她就知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饭桶,关键时刻,还得看我们的。”

    佟童惊呆了。他完全不介意这位姬夫人“饭桶”的用词以及对男人的鄙夷,反而恨不能死命地拥抱她一下。救命稻草,救命稻草啊,他想着,原来救命稻草不止一根,真正能救命的来了。多么可爱的一根救命稻草!

    第六祭:归魔

    魔的信徒们,一切的考验到此刻都已结束,你们体已净、恶已除、魂已宁、念已坚。从此刻起,你们就是魔主真正的子民,魔主的光辉永远与你们同在。你们的生命和灵魂从此不属于自己,而属于魔。去吧,以魔的名义,铲除一切的邪恶污秽吧。魔主的光芒将照耀你们的前路!

    ——《净魔救世书》

    我知道,离别的日子就要到来了。长老们的紧张和忧虑写在脸上,甚至顾不得稍作掩饰,可见时局的紧张。他们开始频繁地外出打探消息,每一次回来,神『色』都会更严峻一些。那些背叛魔父的罪人们啊,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要把魔的信徒赶尽杀绝。

    我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我把耳朵贴在墙上,但那些噪音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没有经验的我根本不能分辨它们代表着生命。敌人究竟有多远?敌人究竟有多少人?我一概不知。只能从长老们日益严峻的脸『色』上,判断出危险的无可避免。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住你的『性』命都是第一位的,”大长老不厌其烦地、反反复复地对我强调,“你是一个关爱教民的好魔女,如果我们不幸殉教,你一定会忍不住想要为我们报仇。但是切记切记,万万不能这样做!与之相反的,敌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怕是践踏我们的尸体都要照做!你一定要忍辱负重,坚强地活下去。只要你能活下去,迟早有一天,你能够为我们的牺牲讨还血债,为魔主的重新降世贡献力量。”

    我答应着,却无法确定我能不能真的做到。虽然相处的时日并不算长,我已经把三位长老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书里面说,自己的亲人被害就要以牙还牙,用敌人的鲜血来偿还。我呢?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的血白流吗?

    除了祈祷,我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我低着头跪在地上,祈求魔父赐予我勇气和力量。由于形势的紧迫,第六祭不做到还有没有机会完成。如果不能完成魔女复生的祭祀,我最终只会是一个普通的、毫无特殊之处的凡人。到那个时候,能够支撑我活下去的,只有勇气和信念而已。我将一个人孤独地面对人世间的无知与罪恶,面对着罪人们对魔父的刻骨仇恨。他们会想尽一切方法把错误的观念灌输给我,扭曲我对世界的认知,抹去我对魔父的信仰与热爱。在那样的黑暗的逆流中,我有可能不被吞没吗?

    与其那样,我如果追随者长老们同去,会不会是一种解脱呢?但是,这样的解脱,其实只是一种怯懦的逃避,是不是又显得太可耻。太辜负长老们的重托和魔父的期望了呢?

    我犹豫着、挣扎着、用全部的身心力量痛苦地祈祷着,耳边仿佛已经能隐约听到渐渐『逼』近的末日的脚步声。

第一祭:缚恶 二十六、() 
一场冬雨让道路变得湿滑难行,云湛不得不降低了行进速度。他倒是不在乎自己摔跤,以他的身手,即便马滑倒了人也摔不着,但要是把马给跌伤了,那就麻烦了。方圆几十里并无官家驿站,根本没地儿换马。

    屋漏偏逢连夜雨,来到一座小山村时,前方发生了滑坡,唯一的一条道路被堵住,无法通行。云湛打听了一下,绕路的话,大概需要多走大半天的路程,而等到道路疏通大约只需要小半天。

    “而且你绕了道,也不能保证其他的路不被堵上,是不是这个理儿?”拎着茶壶的乡村茶铺伙计巧舌如簧,“所以您最好还是在这儿坐一坐,茶水两个铜辎管够,要酒要菜我们也能给您张罗,舒舒服服等到路通不就行了?”

    云湛哼了一声,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伙计说得在理,只能在长条凳上坐下,要了杯茶。这个简陋的茶铺已经坐满了等着赶路的行人,都在焦躁地等待着前方的道路疏通。虽然由于人多,并不显得太冷,但这样风雨交加的天气,加上头顶上密布的浓云,总是让人心情不畅。

    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小孩儿在茶铺里哇哇大哭起来,啼声洪亮,吵得人更加心烦意『乱』。抱着孩子的父亲、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把孩子哄到破涕为笑。云湛向来不喜欢小孩儿的哭闹,更是听得无名火起。

    这时候一个货郎走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拨浪鼓,在孩子的眼前晃动几下,还在哭声稍息,好奇地看着他。货郎把拨浪鼓塞到他手里,又『摸』出一根女人梳头用的簪子,往头上一『插』,挤眉弄眼地扮了个鬼脸。他这几个小小的动作马上把孩子哄笑了,货郎又掏出一块糖放入孩子嘴里。孩子抿着糖,终于不再哭了,茶铺里的人总算都送了口气。

    “真是太感谢您了!”孩子的父亲擦着满脸的汗水,“我娘子生孩子时难产而死,一直是我自己一个人把他带大,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惊扰了众位……”

    货郎赔上一声同情的叹息,抚『摸』着孩子的小脑瓜说:“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怕生。这茶铺里那么多人,他见到生人,自然要害怕。不过小孩子嘛,也喜欢新鲜,弄点好玩好笑的东西给他,他就忘了害怕了。”

    “不瞒您说,我成天又要照料他,又要抄抄写写挣钱,又要挤时间读书准备应试,哪儿有精力去顾及其他?”这位书生一脸的苦笑,“只能把他放在家里,扔几件玩具自己去玩,只恨他还不识字,不然给他几本书静静地看,我就省心了。”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货郎连连摇头:“那怎么行?这样养大的小孩,一定很不合群。就得多让他和人接触,让他笑,孩子才能养得好。”

    云湛静静地听着,忽然手一抖,茶碗里的茶水洒了出来,落到衣襟上。他顾不得去清理,放下茶碗,心中豁然开朗,有些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太不可思议了,他捶着自己的脑门,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荒唐,这样的不可思议,我之前完全被『迷』『惑』了。他在心里排列着之前发生的几件无法解释的怪事:郡主和失势的太监伍正文之间的往来,郡主的房间里找出来的物品,六人队里那个明显属于异类的滑稽怜人伍肆玖,以及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最重要的……

    都可以串起来了!要不是身边人太多,云湛简直想怒吼一声来发泄一下多日以来无头苍蝇一般的憋屈。但我现在还需要一点证据,只要问明白了这件事,整宗案子里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环节就算是明了了。

    可是这样一来,之前做出的种种判断,有很多相关环节又不得不推倒重来了,真是活见鬼。所谓的事实真相,其实就和蘑菇差不多,永远不会自觉自愿地袒『露』在阳光下,而当你伸手采攫的时候,又总会被斑斓的『色』彩所『迷』『惑』,一不小心把吃不得的毒蘑菇扔进篮子。

    而且……在想通了这一环后,一个全新的、之前完全没有预估到的大问题会爆发出来,其严重程度让云湛这样没心没肺的混蛋都觉得压力倍增。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他心里真是完全没数。

    心急火燎地等到了半天之后,山民们勉强清出了一条通道,云湛打马狂奔,也顾不得是否可能摔跤了。如此疯跑了两天两夜,在这一天黎明的时候赶到了南淮。

    南淮城并没有下雨,云层却也不薄,抬头望去,天空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蓝『色』,连太阳的影子也见不到。这样的天气下,城南更加显得破败而阴郁,就像是一幅街头画师的涂鸦画卷,无论构图还是『色』彩都拙劣无比,灰蒙蒙的街道与房屋,以及同样灰蒙蒙的人们的面孔,呈现出扭曲病态的『色』泽,让人有呼吸不畅之感。

    而整个城南或许是唯一能与富贵沾上边的隆亲王府,却也笼罩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氛围中。虽然官府一直在着力掩饰,毕竟纸包不住火,渐渐还是有一些流言开始传播,这些流言都指向了隆亲王,认为他和最近南淮城接二连三发生的血腥罪案有关,甚至于有可能是在南淮各处秘密活动的“兄弟姐妹互助会”的幕后支持者。当然了,事关隆亲王这样的大人物,流言总是传得遮遮掩掩神神秘秘,但那也并不能延缓人心的浮动不安。所以这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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