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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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锦绣-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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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动静转过头去看,对面也正是男宾席主座。凉辞正端坐在老侯爷旁边主宾的位子,正巧也向这面看过来。

    两目相对。

    他好像果真与在扬州城时有些不同,虽然还是那一身熟悉的月牙白,却无端少了两分温润,多了两分冷傲和压抑的寒气。端坐在那里,虽然不言不语,身边却好像冻结了一般,平白给人一种威压,喘息困难。

    他望过来的目光依旧如墨深邃,神秘如暗夜,却冷冰冰的,令我心生怯意。

    如小鹿一般,我惊慌地逃开了。扭过脸来,心里却像擂鼓一般,难以自抑。

    年轻男子应该是欢喜的父亲,他亦是惊慌地追问:“可叫过府里大夫?”

    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已经有了哭腔:“若不是没有办法了,哪敢惊动咱祖母?大夫们都束手无策!”

    “这可如何是好?我的乖孙女!”老夫人心疼地抱着孩子,急得直流眼泪。

    席间有见多识广的人,小声提议道:“让欢喜多喝一点麻油,若是针是竖着的话,两天就可以排出来了。”

    也有人说吃些韭菜类的菜蔬也是管用的。

    妇人直摇头:“欢喜说嗓子有点疼。我担心是万一卡在了喉咙里,冒失咽下去会不会扎破了食道。”

    就立即有人七嘴八舌地阻止:“万万不可,太冒险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

    谁不知道老夫人膝下无女,连个孙女都没有,盼了几十年,才盼了一个重孙女,全家欢喜,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如珠似宝地疼爱。

    那些贫贱人家惯常使用的偏方窍门,谁敢在这小祖宗身上试?

    男宾席上也停了推杯换盏,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皆束手无策。

    欢喜见众多人都看着自己,老祖母,父亲都满脸焦急,圆圆的眼睛里逐渐氤氲起一层朦胧雾气,就要哭出声来。

    我就坐在老夫人身前,站起身来,低声问小丫头:“欢喜,你的嗓子疼的很吗?”

    欢喜转过头来看我,撅着小嘴,摇摇头。

    我对老夫人道:“府里可有结实一点的丝线?”

    老夫人满怀希望地看着我:“你有办法?”

    我略一犹豫,然后轻轻地点点头:“我可以一试。”

    青婠两步迈过来,面沉似水,厉声斥责我道:“不可造次!你那点鸡毛蒜皮的医术怎能上得了台面?”

    我头也不抬,淡然道:“我心里有数,至少这个法子是没有什么风险的。”

    老夫人忙不迭地吩咐下人飞奔去取。很快就将一轴丝线交到我的手里。

    我打开随身的药包,从里面挑出一粒枣核大小的慈石。正是我在扬州苏家时,闲来无事,让惠儿几人给我打磨出来的,顶端钻了孔。

    当时惠儿几人觉得稀奇,又听说慈石可以治病,还多打磨了一些带在身上,或是放在针线盒里。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我截取一段丝线,用碟子里的麻油浸润,从磁石孔里穿过去系好,将磁石在茶盏里清洗过后,对着欢喜笑道:“欢喜,我们两个人玩个游戏好不好?”

    欢喜好奇地望着我手里的慈石,奶声奶气地问道:“什么游戏?”

    “你将嘴巴张开,舌头伸出来,我把这粒石头伸进你的嘴巴里,变个戏法给大家看,你说好不好?”

    欢喜瞬间来了兴趣,雀跃着点点头。

    我凑到近前,笑着说:“那欢喜可要坚强一点,若是哪里不舒服,可不要闭上嘴巴喔,那样戏法就不灵了呢?”

    欢喜重重地点头:“欢喜是最勇敢的,我不怕。”

    “好乖呀,”我由衷地夸奖道:“我们开始吧。”

    欢喜依照我所说,将嘴巴张开,舌头伸出来,露出喉咙。

    我丝毫不敢耽搁,将手里系了丝线的慈石伸进欢喜的喉咙里,左手扶在她的下颌处,以备欢喜会突然闭上嘴巴。

    大家全都屏住呼吸,停止了议论,紧张地看着我,鸦雀无声。

    众目睽睽之下,我大气也不敢出,专心地提着手里的细线,感觉极其细微的一滞,不知道是不是慈石吸住了欢喜喉咙里的绣花针,轻轻地提了提,欢喜明显眉头一蹙。

    我赶紧安抚她道:“小石头要变出来喽,欢喜要坚持喔。”

    不敢速度太快,唯恐划伤了欢喜稚嫩的喉咙,小心翼翼地将细线提起,至喉咙口处,果然,慈石上面吸着一根亮闪闪的绣花针!

    将慈石和绣花针从欢喜口中取出来,我长舒了一口气,方才感到自己后背都已经汗湿了。

    身后众人都夸张地长叹一声,似是放下千斤重担一般,人群顿时热闹起来,议论纷纷。

    狂石母亲身边一位略微上了年纪的妇人疑惑地问道:“唯一妹妹,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看着这姑娘一行一动这样像一位逝去的故人?”

    狂石母亲亦是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我:“你说的是不是。。。。。。?"然后伸出食指指了指天上:“我看着也是有些相像,刚才都愣了一下。”

    那位上了年纪的夫人立即会意,疑惑地点点头:“眉眼倒是不像,但是那股子淡定从容的气度,还有渗透在骨子里面的自信,简直如出一辙!”

    狂石母亲极清浅地应了一声道:“可能是因为都是大夫的缘故吧?看着就有些相像。”然后两人凑近了,低声私语,再听不真切。

第二十二章野心勃勃的兰颖儿() 
我将手里的绣花针取下来,把磁石递给欢喜:“送给你,但是不可以再把针放进嘴巴里喔。”

    欢喜高兴地接过去,拿在手里把玩。

    “奶奶,欢喜舌质发红,舌苔黄腻,平日里滋补过甚,这样令孩子火气太旺,容易烦躁,还是少食燕窝,人参类的补品。”我对老夫人建议道。

    老妇人吃惊地说:“怪不得欢喜这些时日里总是不如往日乖巧,而且还不好好吃东西,竟然是这样的原因。丫头你是大夫?”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自幼跟随师傅,学了些皮毛。”

    老夫人赞赏地点点头:“学以致用,而且懂得变通,比那些咬文嚼字的老顽固强多了,今日还多亏有你在这里。”

    我还未答话,就听到有人懒洋洋地叹道:“苏清婳,枉我这样担心你,一回京就马不停蹄地来看你,你竟然在这里喝酒吃肉,还出风头。”

    我心里一动,欢喜地扭过头去,狂石一身风尘,但是仍旧难掩风华绝代,抱肩斜靠在紫檀屏风上,黑发随意垂下披散在宽展的肩上,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对着我波光潋滟,光华流转。

    我几乎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几日不见,你又漂亮了,我还以为是王母差遣瑶池仙子来给老夫人祝寿来了。”

    狂石撇撇嘴:“苏清婳,你这样毒舌,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身边立即有轻声议论:“原来她就是苏家十一小姐,果然生的一副好皮相。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身边的老夫人笑着骂道:“胭脂,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奶奶和你老娘都站在这里,你不搭理,只顾着和人家姑娘打情骂俏!”

    狂石顿时满脸黑线,愁眉苦脸道:“奶奶,我知道今日是您老大寿,可是不分昼夜,马不停蹄地跑回来,专门给您老拜寿的,麻烦您老人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别拆台行不?还有,你孙子我叫狂石!狂野的狂,磐石的石!”

    老妇人笑得格外爽朗:“刚还说是来看人家姑娘的,话风一变,又上我这里来讨巧卖乖,你小子那张嘴巴抹了油的。”

    狂石抓抓头发,讪讪地笑,晃着肩膀走到桌前,恭敬地给老夫人跪下磕头拜寿,起身后又给自家母亲敷衍着行了礼:“寿也拜了,母亲的安我也问了,现在我可以跟青婳去喝两杯了吧?”

    狂石母亲宠溺地看着自家儿子,笑得合不拢嘴:“去去去,爱去哪去哪,别在这里气你奶奶,一会儿我自己回家就是。”

    狂石吊儿郎当地嘻嘻一笑,冲着老夫人扮个鬼脸,从袖子里摸出一只水灵肥美的桃子来,丢给欢喜:“这可是叔叔从蟠桃园王母娘娘那里偷来的,送给你老祖宗的寿礼,便宜你个小馋猫了。”

    这时节桃花正盛,也不知道狂石从哪里寻来的桃子,委实稀罕。欢喜兴奋地抱在怀里,笑得满脸娇憨。

    狂石上前勾我的肩膀,被我轻巧地闪开了,嗔怒地拍了他手一巴掌。

    他夸张地甩甩胳膊,对着我摆手道:“叫上麒王,你请客,咱们三人好好喝两杯去。”

    我转过头,男宾席凉辞所坐的位子已经空空如也,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心里涩涩地一声苦笑:“好呀,我请客,给你接风洗尘,地方你来选好了。”

    鹿鼎轩,雅厢。

    一个鹿肉碳锅,两碟辣子蘸料,几份菜蔬。狂石吃得满头大汗。

    若是以往,我肯定会笑着骂他:“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这么能吃。”

    今日里,我却完全没有了心情,心里空落落的,想开口,勉强牵扯了一下嘴角,怕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狂石夹了一块鹿肉,放进我跟前碟子里,我闷闷地咬了一口,食不知味。

    狂石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望着我,低声数:“一,二,三。。。。。。"

    我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什么意思?”

    他一脸的坏笑,不说话。我才猛然感到嘴里火辣辣的,如同火烧火燎一般。赶紧拿起手边的杯子一饮而尽,谁料里面都是烈酒,呛得我忍不住咳嗽起来。伸出舌头,用手扇着凉风,呼呼哈哈地吸气。

    狂石笑道:“总算恢复一点人气。说吧,你和凉辞怎么了?”

    我不由一愣,嗫嚅道:“没有怎样啊?”

    “没有怎样?”狂石撇撇嘴:“我一见凉辞那张冰块脸,我就知道不对劲了。你又这样失魂落魄的,吃了辣椒半天都没反应。若是说没事,谁会相信?”

    我低了头,饮一口茶水,缓解嘴里的不适,然后终于忍不住,闷声问道:“狂石,你识得兰颖儿吗?”

    “兰颖儿?”狂石斜着眼睛看我:“是不是那个女人同你说什么了?”

    我终于找到可以倾述的人,将那日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狂石听,一直低着头,盯着眼前的杯子,满腹委屈。

    狂石将脸伸过来,盯着我看,满是探究:“苏青婳,你是不是喜欢上凉辞了?”

    我惊愕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即慌乱地把目光移开了,唯恐他从我的眼睛里探究出什么我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秘密。

    “胡说八道!”

    狂石“噗嗤”一笑:“我胡说八道?你这分明是在吃醋,你知道吗?否则,凉辞跟兰颖儿之间有什么过往和故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很生气,他花言巧语将我骗来京城,这些日子里又不闻不问的,见了面也只装作陌不相识,究竟什么意思?”我忍不住牢骚,有些违心。

    狂石将我面前的酒杯斟满:“你将这杯酒干了,我就告诉你什么意思。”

    这酒酒劲蛮烈的,我犹豫片刻,下定决心道:“你保证我喝多了,将我安全送回安乐侯府,我就喝!”

    狂石嫌弃地上下打量我:“我都已经吃饱了,对你没什么胃口。”

    被他调侃,我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端起酒杯,极干脆地一饮而尽,赶紧喝茶压下喉咙里上涌的酒气,一脸期盼地望着他。

    狂石慢条斯理地浅酌了一口杯子里的酒,不紧不慢道:“麒王是绝对不会帮兰颖儿约你的,我可以肯定,这是兰颖儿离间你们的手段,而你,爽了麒王的约。”

    原本我是对于兰颖儿刻意的炫耀心存疑虑的,觉得有挑拨离间的意思。但是兰颖儿手里的麟玉,又向我实实在在地证明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兰颖儿的优秀,桃源的含义,尤其是凉辞后来对我的冷漠,更是令我心逐渐凉了起来。

    “兰颖儿是打着麒王府的名义将我接走的,他就算是不知道,为什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可能,这里面还有其他的误会,也说不定。”狂石沉思道:“兰颖儿的手段我以前就领教过,既然打算调拨你们,自然方法就不会太白痴。”

    我鼓足勇气,试探着问:“你们和兰颖儿关系很熟么?”

    狂石嘿嘿一笑,挑眉道:“你再饮三杯,我就将麒王与兰颖儿的故事和盘托出,绝对是秘辛。”

    说完又将我面前的杯子斟满,努努嘴。

    我知道自己的酒量,饮些果酒或是花雕勉强还可以支撑片刻,这样的烈酒三杯下肚,怕是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到时候难免丑态百出。

    因此向狂石抗议道:“你这是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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