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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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锦绣-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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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母亲这定是得了父亲的嘱托,倒也省去了我许多麻烦。就走上前去,从母亲的手里接过茶盏,状似极随意地说:“这不是雪芽寿眉么?头茶最是清心降火。”

    旁边的小丫头乖巧地应道:“回禀十一小姐,这正是头茶。”

    我凝神看了一眼茶水,立即惊愕地呆愣在原地。磕磕巴巴道:“母亲,这。。。。。。这。。。。。。这茶水好像不太对劲。”

    “怎么了,可是水质的原因?这可都是从城郊运来的山泉水,虽然比不得冬藏雪水,却最是甘甜了。”母亲笑着解释道。

    我扫视了四周众位姨娘和姐妹一眼,鼓起勇气道:“不是水质不好,而是这茶水里怕是有人下了毒!”

    “啊?!”举座皆惊,诸位姨娘与姐妹惊愕片刻过后,议论纷纷,一时屋子里如同滚沸的油锅一般,沸腾起来。

    “青婳,不可以胡说八道!”九姨娘当先反应过来,轻声斥责道。

    我委屈地看了一眼九姨娘,“母亲明鉴,我没有胡说,其实母亲前一阵子身体不适,也不是什么血热引起的。我就是因为没有真凭实据,怕你们说我危言耸听,所以没敢说实话。其实,母亲是中了江湖中罕见的唐门毒药,一寸红。”

第八十七章忐忑() 
一时,屋内众人脸上神色各异,或惊疑,或难以置信,或是对我的说法感到不屑。我扫视一圈,尽收眼底。

    “啧!啧!啧!”七姨娘阴阳怪气地插嘴道:“人家十一小姐就是见多识广,就连江湖上的事情都懂。哪像我们,遵规守矩地身在这后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孤陋寡闻的。”

    极少言语的二夫人淡然道:“我在闺中时,倒是听奶娘说起过这种毒,近乎无色无味,极不易被人察觉,而且中毒以后同千金病一般症状,寻常药方只能适得其反,最终失血而亡。听说以前在宫里有妃子争宠害人用过,一点不露痕迹。”

    青青亦是鼓足勇气道:“反正我是相信青婳的医术的,若非是她,我怕是已经毁了容貌。”

    我感激地向二夫人和青青点点头,青青冲我微微一笑,令我心中一暖。

    九姨娘装作没有听懂七姨娘话语里讽刺的意味,顺着她的话道:“就是,这毒我们还真是闻所未闻。只道夫人是身体不适。怪不得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青婳一剂药方就对症见效了。只是,青婳,这茶我们委实看不出有何不妥,颜色清亮,哪里像是做了手脚?”

    我自然知道,九姨娘这是好意提醒我,让我拿出足以令众人信服的证据。

    我苦笑一声,无可奈何地道:“这毒乃是慢性毒药,银针根本测试不出异样,毒性也不是立竿见影。毒发时的症状,就同前些时日母亲的病情一般无二,并无其他明显之处。我无法现场证明。

    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中毒之人,最开始的时候,腕间会有一条不明显的粉色血管样的脉线。随着毒性的加强,颜色逐渐变深,缩短。等到缩短成一寸长短时,便是毒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母亲如若不信,可以抬起手腕看一下,腕间是不是有一条深红色的脉线?”

    母亲依言抬起手腕,将衣袖挽起,露出凝脂似的一截手腕。那条红线已经颇为醒目。

    屋子里立即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留心扫视了一眼六姨娘,她低垂着眼帘,平静无波,面上委实看不出什么表情。

    “青婳所言句句是实。”母亲的嘴唇忍不住有些哆嗦,压抑不住的激动:“这条红线原本并不显眼,亦是近日才醒目起来。我还奇怪原本吃了你的方子已经明显见好,怎么这些时日又心慌乏力了呢。原来又有人在背后做手脚!”

    围观的众人皆大惊,面面相觑,在心里暗自猜测着下毒之人。

    九姨娘恍然道:“我就说前些时日青婳被人冤枉给夫人下毒,令青婳含冤莫白,被府里人误会唾弃。一定是那人设的圈套,故意离间夫人和青婳,好置您于死地!”

    母亲一时有些气怒攻心的样子,以手抚着心口道:“这茶水是谁沏的,给我站出来!”

    声色俱厉,令我也不由自主地心颤了几分。

    就立即有两个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跪倒在地上。有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丫头看起来伶俐聪慧,好像是贴身服侍母亲的,磕头辩解道:

    “夫人明鉴,今日清晨给各位小姐和姨娘上的茶水都是用这一壶开水冲泡的。只是青婳小姐叮嘱过我们,您的身子不适合常饮浓茶,我们给您的茶叶是单另取的。”

    众人大骇,有人已经饮过早茶的,更是面色大变,纷纷端起自己手边的茶盏仔细辨别。

    七姨娘更是一脸的惊慌,颤声道:“我今日里口干,连着饮了两杯。”掩着嘴干呕两声。

    我走过去,端起桌子上两杯茶水,放在鼻端嗅了嗅,抬头道:“这些茶水都是干净的。”

    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将目光重新投向屋子正中跪着的两个小丫头。

    小丫头自然明白什么意思,急忙辩解,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沏茶时,我们俩人全都在场,一人用茶匙舀茶,一人提水冲泡,而且还记得玉凤姐叮嘱,洗过一遍茶的,头道茶就倒在托盘上的水碗里。然后六姨娘就接了过去,我们绝对做不得手脚。”

    另一个丫头就磕头附和。

    我走过去,仔细查看了案几上的茶叶,水碗,甚至是茶匙也检查过了,并无任何不妥。心里不由暗暗佩服母亲的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这样一来,两个小丫头的嫌疑可以说已经减到最小,全部矛头皆对准了最后经手的六姨娘。我便对着母亲摇了摇头。

    母亲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侍立在侧的六姨娘。她瞬间苍白了脸色,将右手不自觉地向袖子里蜷缩了一下:“夫人,我可在您的身边服侍了十几年了,您一向对我照顾有加,我怎会对您起这歹毒的心思?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又如何下手?”

    情绪难掩有些激动。

    她身后的四姨娘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劝慰道:“你先不要激动,这不是事情还未问个清楚吗?清者自清,解释清楚就好。”

    母亲转过头来看着我:“这毒有没有可能不用接触这茶水就可以下到里面?”

    我摇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

    屋子里一瞬间开始沉默起来,鸦雀无声,连空气都似乎不再流动,凝固起来。

    母亲沉吟片刻后坚定地道:“六姨娘平日里向来深居简出,从不曾出门与外人接触,在这扬州城里也没个亲朋好友,她到哪里去寻这害人的毒药,我相信不可能是她。”

    俯身趴在地上的小丫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战战兢兢地说:“夫人,我见过六姨娘乔装改扮了偷偷出府!”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屏息看着小丫头,希望能从小丫头的嘴里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来。

    六姨娘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毫无血色,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一脸的紧张。

    母亲也是大吃一惊的样子,呵斥道:“不可胡说八道,坏人清誉!”

    小丫头静了静心神,终于鼓足勇气道:“奴婢万万不敢。若非今日之事事关婢子清白,我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敢闲论府里姨娘是非。

    府里西墙处有一个角门,原来是临近大厨房,送菜的人走的。后来厨房换了地方,那角门就废弃了。

    前些日子,有一次雪球乱跑,我们四处寻找,我看到六姨娘穿着一件黑色斗篷从府外偷偷摸摸地回来,进门后将斗篷脱了,裹住手里的一个布袋,那布袋里还有东西在蠕动,明显是个活物,好像是蛇一般!”

    “竹叶青!”我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我前些时日还奇怪府里后院怎么会有竹叶青出没呢,那是制一寸功的主药!”

    心里却是在暗暗佩服母亲的本事,竟然全都安排妥当了,我纵然什么都不用做,这六姨娘下毒谋害的罪名怕是也能铁板钉钉了。

    “夫人,她们这是在推卸责任!”六姨娘明显愈加慌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大家都能看得出,她是在故作镇定。

    “那角门都是落了锁的,我如何自由出入?您若不信,可以传唤我的贴身丫头,她们可曾见我出过府门半步?在我的房间见过什么竹叶青。”

    母亲转过头来看我,好像无可奈何。

    我低头做思索的样子,恍然大悟道:“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学问忘记了,我以前听师傅说起过,这毒里面含有七星竹叶草,与食醋相接触,会变成黑色。我们只需要将手用白醋浸湿,自然可见分晓。”

    母亲问道:“可是寻常用来食用的那种熏醋便可以吗,我们小厨房平日里就备着的。”

    我点点头,母亲便转身吩咐两个丫头去厨房里取了一盆白醋进来,放在屋子中央的案几上。

    我取过旁边的一个空盏,从盆里舀取少量白醋,然后将母亲跟前的那杯茶水拿过来,滴了几滴在里面。原本清透的白醋里面立即有黑色的沉淀逐渐凝聚。

    大家都看在眼里,惊呼过后,自然信了几分。

    为了避嫌,我将手伸进水盆里做了个示范。两个小丫头走过来,亦分别将手伸进盆子里,手的颜色并无变化,就舒缓了一口气,静悄地退到后面。

    我们将目光转向六姨娘,她却踟蹰着并不上前,闭了双目,紧抿着嘴唇,站在原地沉默不语,似是犹豫不决,又似乎是要孤注一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愁微蹙了一双黛眉,亦是紧咬着下唇,粉嫩的脸蛋涨得通红,望着自己姨娘的目光里有紧张,也有一丝怨愤。

    我曾听轩儿说起过,青愁性子憨直,特别反感六姨娘对母亲的卑躬屈膝,觉得让自己在府里抬不起头来,所以同她极是疏远,经常冷脸恶语相向,平素都不走动。

    为了一个“仇”字,处心积虑十几年,搭上了自己最美的青春年华,牺牲了一辈子的幸福,最终又毁了自己在女儿心里的慈母形象,这又是何苦?

    感慨之余,我又紧张万分,手心里都捏了一把冷汗,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似乎要飞出来。

第八十八章另有其人() 
屋子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七姨娘更是落井下石,言语尖酸,刻薄,毫无顾忌。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七姨娘刚刚受了责罚,怕是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落,就又将祖母的教训抛在了脑后,果真本性难移。

    “六姨娘,为了避嫌,你也过来试试吧。”母亲出声催促道,话音里已经带了少许冰冷。

    六姨娘依旧并不做声,安静地伫立在原地,只有双手握起又松开,明显心里在激烈地挣扎。

    人群又逐渐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各有心思。

    母亲沉着脸,低声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去吧,各回自己的院子,安守本份,今日之事莫要在人前胡言乱语。玉凤,你去前院,看看老爷还在不在,请他过来一趟。”

    自古墙倒众人推,更何况六姨娘在府里同其他姨娘走动得并不亲密。

    屋子里众人多少是怀了幸灾乐祸的心思,想留下来看个热闹的。因此虽然鱼贯退出了屋子,却是聚在院子外,三三两两地低声私语,并不急着回去。

    只有青愁,脸色红了又白,最后一脸铁青极其复杂地剜了自己的姨娘一眼,也不逗留,径直出了院子。

    屋子里一时有些安静。我知道这样的场合,自己不适合多言,索性退到屋子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自己低头想事情。

    过了片刻功夫,六姨娘终于抬起头来,冷冷地望着母亲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被你知道,毒的确是我下的,从一个月以前就已经在你的茶水里做过手脚了。如果不是青婳回来,如今你应该早就血尽而亡了。”

    母亲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闻言仍是有些吃惊:“果然是你?我自认,待你与青愁,青茗都不错,你至于这样恨我,要治我于死地吗?”

    六姨娘一改当初那谦恭温顺的样子,脸上布满了恨意,盯着母亲,咬牙切齿道:“置于死地?说得轻巧,我恨不能食你肉,饮你血,你死有余辜!”

    怒目圆瞪,脸上的表情有些陌生的狰狞,令我感到头皮都有些麻凉。

    我觉得我与凉辞等人的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如果六姨娘单纯只是因为有所图谋,而加害母亲,断然不会有这般恨意。

    只是,我心里纵然有再多的疑惑和愤懑,我也不能贸贸然地去责问她,平白让她生了警觉。

    母亲自然感到莫名其妙,不解何意:“我到底与你有何仇怨,让你如此记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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