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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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锦绣-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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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给世子服用的慢性毒药都是女儿去严家药铺取的,严三如今推脱,当初并不知情,是被蒙在鼓里。”青绾嗫嚅道。

    父亲嘴唇都有些哆嗦,气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方才气恨地问道:“刚才入席之时,侯爷也在劝我将青茵留在京城,同你一直眉来眼去,想来这些事情侯爷全部知情?”

    青茵点点头。

    枉我还以为侯爷和颜悦色,对我一直都以礼相待,比青绾还要强上百倍,原来不是什么笑面弥勒,竟然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为了争权夺势,竟然伙同他人谋害自己的同父兄长!

    我曾经奇怪,徐夫人聪慧,又有老妇人撑腰,在侯爷跟前得意,府中下人顺从,而相较之下,青绾蠢笨,没有那种玲珑的心思,怎么还能一直稳坐侯爷夫人宝座,这多年没有被徐夫人取而代之?原来竟是别有隐情。

    “这原本就是侯爷的主意,可是事情都是我经手的侯爷从未出面”

    “唉!”父亲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恨恨地跺脚,右拳愤愤地击打着掌心:“你的脑子这是被狗吃了!我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将你送进京城?!”

    青绾正欲说话,兰儿已经自走廊东头匆匆忙忙地赶回来,我正想事情想得入神,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直到她自远处出声询问:“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青绾与父亲皆一惊,扭过头来:“青婳!”

    我一时惊慌,说话也有些结巴:“我,我来这里寻你,去马车上拿些东西。父亲竟然也在这里,酒可醒了?”

    父亲脸色仍旧有些通红,不知道是酒意还是气的:“年纪大了,不胜酒力,两杯酒下肚就爱胡言乱语,我适才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我知道父亲这是有意试探,讪笑着故作镇定道:“只顾着找这个丫头有要紧的事情,慌里慌张地没有见到您和青绾姐。”

    又害怕父亲继续追问,露了马脚,厉声问兰儿:“寻了你半晌了,这附近都快找遍了也不见你影子,你到哪里去了?”

    兰儿亦是支支吾吾,有些慌乱:“我刚刚想登个东,谁承想遇到熟人,就耽搁了一会儿。小姐需要拿什么?奴婢马上就去。”

    “罢了罢了,”我想可能是自己过于严厉吓到兰儿,缓了两分脸色道:“我还有要紧事情,正巧父亲在这里,我道声别,就回麒王府了。你随我一同去车上取些药交给侯爷和徐夫人,并且帮我给告个罪。”

    当下稳稳心神,转身同父亲寒暄两句,问他什么时候离京,我好送他。父亲犹豫半晌道:“我突然想起京中还有一些事务没有处理好,可能要耽搁几日。我若是离京,肯定要提前让下人通知你。”

    我知道父亲猛然得知这件事情,肯定一时之间也乱了方寸,怕是暂时走不得了。

    我如今心慌意乱,多说无益,急匆匆地同父亲告辞,看也不看青绾一眼,扭头便走。

    回府路上我一言不发,疲惫地靠在车厢上,任凭心里波浪滔天。兰儿也极有眼力地沉默不语。

    我的心里惊骇之余,已经是一团乱麻,在侯府里的一些事情历历在目,逐渐串联起来,水落石出。

    七姨娘费了这大的心思,冒着风险,同青茵千里迢迢从江南来到京城,想来原本青绾想送进宫里的定然是青茵,不过老侯爷夫人的插手与父亲的安排,打乱了她的计划。

    青青身后有祖母撑腰,她得罪不得,而九姨娘平日里的软弱忍让,再加上我与青茵之间以往的过节,所以青绾才会不惜忤逆父亲,打定主意将我嫁给严三。

    细想,这期间,侯爷得知我与忠勇侯府和麒王府交好时,曾经好像不太赞成,动摇过这个心思。只是我无意间知道了青绾与严三相互勾结假孕,并且断然拒绝了她的哀求,使得青绾恼羞成怒,怀恨在心,决定铤而走险,联合严三一起害我。

    到时候,木已成舟,我有把柄落在她们手中,纵然再不情愿,也会违心受她摆布了吧?

    青绾机关算尽,跟严三勾结假孕,就是因为她料定,无论是毒害世子还是陷害于我,侯爷都参与其中。纵然一朝她东窗事发,她与侯爷乃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侯爷投鼠忌器,断然不会将她怎样。

    她竟然不曾料想,侯爷虽然知情,但是一直置身事外,若是事发,一推三六九,所有的罪过将都是她自己扛着。

    而且谁曾料想,阴差阳错,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青绾所犯下的乃是杀头大罪,弄不好要株连九族,苏家上下无一幸免。如今,大错已经铸成,无可挽回,无论怎样做,都不能弥补。

    刀悬头上,我可以跟谁商量?我绝对不能告诉凉辞!纵然我前几日刚刚同他信誓旦旦:“我们以后坦诚相待,再也不要隐瞒彼此什么。”

    一声惊雷,我猛然间从幸福的巅峰跌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头都几乎炸裂开来。

第六十六章惊悸() 
我近乎失魂落魄地走回府里,凉辞还没有回来,整个院子里空荡荡的,有些闷热,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站在院子口呆愣片刻,转身去了寒潭。

    寒潭的水依然冰得刺骨,我将指尖伸进去,一会儿功夫就有些麻凉,不听使唤。

    我却从虐待自己中找到一点快感,掬起里面的水,泼了自己一脸一身。我猛然间受到刺激,冷不丁地打了两个寒战,觉得疼痛欲裂的头瞬间清醒了不少,干脆俯身下去,捧起更多的水将自己浇个透心凉,头发上也湿哒哒地滴下水来。

    一股冷洌的寒气逐渐将我包裹起来,四周温度遽降。我瑟缩着抱紧双肩,呆坐在潭边,牙齿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

    凉辞静悄地出现在我的身后,没有一点声息。我从水里看到他的倒影,丰神俊朗,水木清华。

    我扭过身子,对着他勉强咧嘴一笑:“进来都不知道喊一声吗?万一我在沐浴怎么办?”

    凉辞紧蹙着眉头:“我在门外喊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我还以为你溺水了。”

    他蹲下身子,拉我的胳膊:“你怎么把自己搞得像落汤鸡一样,这么狼狈?”

    然后手一僵,怒声吼道:“苏青婳,你疯了?!你进寒潭里面了?”

    我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苦笑一声道:“我好像被冻成冰,动不了了,你拉我一把。”

    凉辞额头青筋暴出,显然怒火极大,努力隐忍半天,终于没有发作出来,咬牙低哼道:“回头再跟你算账。”

    他弯腰将我抱起,放到温泉池旁,除去我的鞋子罗袜,慢慢地浸到温水里,耐心地等待我逐渐适应,直到我全身被一汪温暖包围。

    我像一只小猫一样慵懒地蜷缩在凉辞的怀里,眯着眼睛,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胳膊将他箍得死死的,不肯放手。

    我病了,来势汹涌,从来没有这样厉害过。

    凉辞摇晃着我的头,冲着我低声咆哮。

    我趴在他的肩上低声呢喃:“我有些累了,我想睡一觉,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凉辞急冲冲地抱着我回房间,一路高声召唤木麟,让他赶紧去请大夫,乱了方寸。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哭笑不得地道:“我自己就是大夫。”

    立即被凉辞狠狠地瞪回去:“医不自治,苏青婳,你最好给自己自求多福吧,等你好起来,这笔账我们再慢慢算。”

    我将头缩进被子里,诺热的天气,却仍旧冷得发颤,整个头脑都是晕晕沉沉,话也懒怠说一句,索性闭了嘴。

    麒王府里原本就有大夫,大多只是给下人看些头痛脑热,跌打损伤的毛病。凉辞不放心,差木麟将忠勇侯府的老大夫一路翻墙越脊扛了来。

    老大夫头发花白,诺大年岁的人,最是受不得惊吓,手脚酸软,颤颤巍巍站都站不稳,急坏了凉辞,却又偏生发不得火,正应了那句“急病人,慢郎中”。

    老大夫见如此十万火急,以为是有性命垂危的病人,给我再三把脉仍旧不敢确定,最终抹了一把满头的汗水,极其小心地道:“只是普通伤寒而已。”

    凉辞却是不信:“普通伤寒怎么会这样厉害?”

    老大夫又再三诊断,方才摇头晃脑地道:“脉象有些紊乱,寸口脉动而弱,动滑如豆,动则为惊,弱则为悸”

    “重点!”凉辞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老大夫吓得一颤,慌忙睁开眼睛:“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导致惊悸高热。”

    我那时正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们的谈话听了个清楚明白,只是眼皮沉重,口不能言。后来听兰儿几人绘声绘色地说起此事,笑得肚皮发紧。

    我当时自己也心知肚明,的确是受了惊吓。我虽然胆子比起其他人大些,纵然看到别人杀人放火,可能也不会这般胆战心惊。但是此事不同,自从听到青绾与父亲谈话以后,就相当于将自己的项上人头伸进了绞索里,万一哪天一不小心,别人蹬倒了凳子,我就彻底玩完了。

    刀悬颈上,刀柄握在别人手里,怎能不战战兢兢?

    凉辞又开始没完没了地给我灌下各种苦汤药,我昏昏沉沉里,紧抿着嘴唇,咬紧牙关不张口。

    好像听到师傅在温声软语地哄我:“青婳,乖,把药吃了师傅给你买糖豆。”

    我摇摇头,低声呓语:“师傅骗人,你根本就没有糖豆。”

    然后嘴巴里有丝丝沁甜弥漫,好像糖豆的味道,我贪婪地吸吮了两下,甜味淡了,消失不见。

    我哭着撒娇。

    有人在耳边诱哄:“吃完药才有糖豆。”

    我就感觉自己果真是五六岁稚儿,很没有气节地张开口,后来果真有糖豆吃,我一边得意地吃着糖豆,一边同师傅喋喋不休地唠叨,好像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控诉凉辞的罪行,霸道,毒舌,小气,还揪着师傅的手不放。后来,又絮叨了什么,我竟然记不太清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胡言乱语。

    兰儿说,我那时候高热昏迷,嘴巴却一直不停,凉辞被我揪着不放,只能将夏初与她指使得团团转,不停地从寒潭里打水出来,绞了帕子递给凉辞。

    后来,我又嚷热,嘴里小声呓语,带着哭腔,凉辞附耳去听,变了脸色,将她与夏初全都指使出去,紧闭了屋门。

    我是两天后清醒过来,第三天才开了胃口,可以食些清淡的饭食。

    凉辞舒了一口气,气哼哼地骂了一句:“麻烦的女人。”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他积攒了不少的公务需要定夺处理,听说人口失踪的案子,底下人办事不力,仍旧没有丝毫头绪,皇上也数次差人来府上催促。凉辞纹丝不动,直将木麟几人急得如热锅蚂蚁。

    后来连续两天都看不到他的人影,令我不由担忧起来,他不眠不休地一连照顾我两日,再这样劳累,身体可抗得住?

    经过这一场病,我心里反而坦然起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这样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辜负了如此静好岁月,倒还不如就这样平常心,尽人事听天命,安稳度日。

    我从凉辞书房里面偷着翻找了几本关于朝廷律法方面的文献,还有一些野史,夹在医书里面,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地翻阅。

    两日以后,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个大概,就有宫里太监过来宣旨,让我随同他一起进宫,这次竟然是奉了太后懿旨。

    凉辞不在府里,太监虽然暖着脸,笑得殷勤,话却不肯多说一字半句。

    夏初将两张银票偷偷地塞进他的袖子,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推拒再三,方才笑着收了,小声吐出几个字:“太后老是心悸,睡眠不好,想请十一小姐过去看看,诊断一二。凤体金贵,十一小姐可要仔细。”

    “仔细”二字咬得重,清楚明白。

    我便知道,此行非福,绝不简单。我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不传的医女,在医术领域也是毫无建树,宫里太医院多少名家高手,太后又怎么会让我帮她诊病?

    我还未应声,夏初就着急地向我暗使眼色:“既然是诊病,麻烦公公稍候片刻,容我们回去收拾一下药箱,将东西准备齐全。”

    太监略带不屑地道:“宫里怎样的稀罕药材没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找不到的,莫耽搁了时间,让太后怪罪。”

    夏初又偷偷地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银锭:“十一小姐诊病方法不同于其他大夫,我们快些手脚,自然不会耽搁太久。”

    太监将手伸进袖口,摩挲一下,吩咐夏初道:“杂家出来得匆忙,如今口干舌燥,我饮一杯茶就走。”

    这话摆明的意思就是说,可以等我们一盏茶的时间。这宦官就连麒王府的银子都敢收,胆子也恁大了些。

    夏初再三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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