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便难得的好心，说几句中听话给皇帝。
却未想皇帝平日里这些绕弯子的，阿谀奉承的，早早都听得腻烦了。
云生平日里那直言直去的，到更合皇帝口味。
所行皇帝发了话，云生也不愿在做作着。
她只一笑道：“皇帝召见小女，小女兴许知道点儿原因。”
皇帝龙眉微扬：“哦？你倒是说说。”
第505章 你可确定要嫁？（）
云生也不在做方才那般低眉敛目的模样，而是大大方方的抬起头。
她看着皇帝语声幽幽道：“民女不过一届商户之女，若是寻常也没有太多值得皇上过于劳心的，而皇上召见小女，也无非只有两件事。”
云生说至此处话略顿了顿，转而看了眼四皇子无忧。
方才接着说：“皇上召见小女，无非一为银子，二为婚事。今日四殿下亦是在此，想必是为了婚事了。”
云生也懒得再绕那七拐十八弯的跟皇帝周璇绕圈圈，原本就是简单到几句话的事情古人却总喜欢绕来绕去。
云生说完，便立在当下等着皇帝说话。
而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这一番话，转首对她轻言一笑，广袖下的手指却还不老实的，轻轻勾了勾云生的手，却也不知皇帝在上头瞧见了没。
而皇帝听了云生的话，神色不冷不热，也没见有多大反映。
倒是沉吟了一瞬，方才语声幽幽道：“白万金这个老狐狸，生出的女儿可是比他更狡猾。”
云生略有不解，先不说她爹白万金是不是老狐狸。
而云生也不过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且是实实在在不含虚言的，怎么就又狡猾了？
但皇帝的心思，又岂是容旁人质问猜忌的。
云生很识相的为言语。
皇帝说是老狐狸就老狐狸好了，皇帝说狡猾就狡猾好了。
在人家的地盘上，总不好太过放肆。
且云生还有白家那些在长安城中的生意，免不得需要皇帝多多照拂些。
云生装似乖巧的不反驳，而四皇子无忧一直未语。
皇帝在上默了默。
偌大的宣室殿中，只有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与皇帝三人。
此时三人皆未言语，便显得殿中静谧无声，落针可闻。
御案上的缠金丝雕花如意纹的铜炉中，龙涎香的香气飘飘渺渺，氤氲了满殿的香气。
三人沉默半晌。
须臾，皇帝率先而言。
他却是忽然问云生：“白家小女，你可都想好了？”
云生对皇帝的话，一瞬间有些意味不明。
但见皇帝的目光看了看她身旁的四皇子无忧之时，云生方才明白了皇帝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云生收下了四皇子无忧送去的聘礼一事，此事闹得满长安人尽皆知，朝中意识纷纷扬扬。
皇帝自然不可能不知晓此事。
而白老爷对云生说过，皇帝许了云生与皇子的婚事之时，是答应了白老爷，可以在诸位皇子中则意挑选一位的。
所以皇帝是在问，云生是否想好了，要嫁给他的这位失而复得的四皇子无忧。
四皇子无忧好似极为自信一般，目光凝视前方看亦未看云生。
好似他心中明白，云生定然会答应他们的婚事。
但实则，四皇子无忧那广袖之下的手握成拳，青筋尽显。显然是紧张的表现。
云生那一瞬间的反映时间，四皇子无忧心中却以为云生是在考虑游移，毕竟他曾多次与云生提及婚事，但云生却都并未给他明确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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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侧妃（）
而云生反应过来皇帝的问话后，便清浅一笑，微微颔首：“想好了。”
语声清丽，却透着一股子坚定的意味。
四皇子无忧在听到云生这三个字之后，他自己亦未曾察觉的，深深出了一口气。心里踏实了不少。
皇帝神色未动，却是对云生说：“此事不同儿戏，你可确定。”
云生不知皇帝为何要一直问自己是否确定。
但云生并非是个会临阵退缩之人，既然心中有了答案，便会勇往直前。
云生再一次颔首应道：“确定。”
这一次，皇帝点了点头，而后从御案上拿起了一本折子。
四皇子无忧见了皇帝手中的折子，转首对云生一笑，便快步上得玉阶，接下了皇帝手中的折子。
待四皇子无忧退回云生身旁的时候。
只听皇帝在上道：“既然如此，朕便为你二人赐婚。”
云生看了一眼四皇子无忧手中的折子，见上头果然写着“赐婚”二字。
云生这才知道，原来在自己到来之前，这赐婚的折子皇帝已经写好了。
只待云生首肯答应，便将这折子赐给四皇子无忧与云生二人，继而再昭告天下。
云生看着那本赐婚的折子，有一种现代社会的结婚证书的感觉。
一本皇帝亲笔赐婚折子，四皇子无忧与云生，今后便是铁定的夫妻，不容再变了。
云生这厢正沉浸在得了婚书的欣喜中，心中正向往着今后自己与四皇子无忧二人相依相伴的幸福生活之时。
但皇帝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另云生寒冬腊月里如遭雷劈的感觉。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顿了一下。
皇帝端坐与龙椅之上，神色睥睨的看着立在大殿之上的云生。
他声如洪钟，肃而沉稳。
他那一字一句都如一把利刃，刺在云生的心口之上。
皇帝说：“朕为你二人赐婚，将白家小女白云生赐给朕的四皇子为侧妃。”
侧妃。
侧妃。
侧妃。
那侧妃两个字，就像唐玄宗的紧箍咒，紧紧的箍在了云生的头顶之上。
向来沉稳淡然的云生，此时满眼都溢着惊讶与不信。
她转而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四皇子无忧。
只见四皇子无忧低垂着眉眼，看着手中那般赐婚的奏折，亦是满眼的惊讶。
云生看着那奏折之上，亦是两个侧妃的大字。
极为醒目，刺痛云生的双眼。
显然，云生掉进了皇帝所设的一个全套。
云生此时不禁一声冷笑，怪不得皇帝方才一直再问自己，是否想好了，是否确定。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一切都是她白云生自己应下来，且一再确定了的。
谁也没有逼迫过她。
且皇帝方才明明率先挑明了，说此事不是儿戏，不可反悔。
现如今，一个侧妃的名头。
若云生说反悔，那皇帝定然会说，云生嫁给他的儿子，难道只是为了一个名分？若是真的心中有他，一个名分又有什么紧要的。
云生自认是个心思慎密思虑周全之人，但却未曾想，被皇帝在这里摆上了一道。
且是另云生不容反悔，进退不得。
第507章 侧妃（2）（）
四皇子无忧捏着那本奏折看向皇帝：“父皇，您”
但四皇子无忧的一句话未说完，皇帝便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商户之女为嫡皇子侧妃，这等荣耀之事，历朝历代却也未有先例，白家小女，你却还不肯知足吗？”
皇帝的质问低沉而冷肃。
但云生分明从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眼中，看到了那么一丝计谋得逞后的狡笑。
此时的云生，轻然一笑。那笑意氤入了眉眼之中。
瞧着极为清丽而和善。
云生淡眉微扬，绯色的薄唇扬起那好看的弧度。
她低身一礼：“皇上对民女的厚爱，民女自是感恩万分，民女在此，多谢皇上成全。”
话说着，云生当真恭恭敬敬，低身一个礼。
在外人瞧着，云生此时正是满眼欢喜感激之色，那礼亦是恭谨万分。
但与云生相处了十多年，极为熟悉云生脾性的四皇子无忧却明白。
云生向来是个不拘泥于礼数之人。且她那笑容越和善，越美丽。
便说明，她动了气。
而皇帝只当云生是知趣明理了。
且对向来略有清傲的云生这般谦恭卑顺的模样，很是满意。
皇帝唇角含着一丝笑意，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也是个聪慧的，明白就好。”
而四皇子无忧还想再言，云生却在旁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四皇子无忧转而看向云生。
云生眉眼中依旧含着笑意的，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皇帝此时也挥了挥手：“若无事，你二人便退下吧，朕会择钦天监则良日吉时再行大婚礼数，白家小女，你也应收收性子了。”
云生依旧谦恭模样，低眉敛目一声应道：“是。”
继而四皇子无忧与云生双双退出了宣室殿。
殿外的艳阳天与殿内那沉肃而昏暗的光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对比。
好像一脚跨出殿门，便与那偌大华美的宣室殿，成了两个天地。
二人方一出殿门，四皇子无忧便拉住云生的手臂道：“云儿，此事”
四皇子无忧话未说完，云生却是浅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你不用解释，我自然心中明了。”
话说着，云生便先一步下了台阶。
四皇子无忧随后跟上，却还想要对云生解释。
云生却是停下了脚步，抬首望了望这被青砖红瓦框起来的四方艳阳天、
她说：“无忧，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就像皇上所言，我一个商户之女被赐婚于你这位嫡皇子做侧妃，这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
四皇子无忧也不顾还在宫中，一把将云生的手握住道：“云儿，我并不是想让你做我的什么侧妃，我希望你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云生听了心中有所动。
方才那抑郁的心情，也因为四皇子无忧这句话宽慰了不少。
她悠然一笑，看向四皇子无忧。
虽然同是笑着，但此时的云生却不似方才在宣室殿中那般笑的另四皇子无忧心忧。
他能看得出来，云生此时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云生说：“无忧，你心中可是有我？”
第508章 我只要你的心，你的人（1）（）
四皇子无忧自然颔首应道：“天地可鉴。”
云生点头一笑道：“那便够了，只要你心中有我，一个名分而已，我又岂是会在乎那些的人？”
四皇子无忧一瞬不瞬的看着云生的双眸，看出云生说的这些话并非气话的时候，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云儿，此事是我对你不起。我并未想到父皇会如此。”
云生又是一笑，继而不顾身旁宫人往来，一把握住了四皇子无忧的手，轻轻晃着，并肩行在宫道之上。
云生笑颜幽幽，语声淡淡“虽说如此，但你若娶了旁人，我便杀了她，再杀了你。”
云生话说着，对着四皇子无忧嘻嘻一笑，满是俏皮可爱。
好想再说，你若偷吃了我的果子，我便不会饶你一般的娇俏可人。
云生这话说的声音并不小，往来路过的宫人见着四皇子无忧，皆退避一旁跪伏在地。
听得四皇子无忧身边那女子口出此言的时候，那宫人跪伏在地的身子抖了一抖。
恐怕在这个世上，敢对皇子这样说话的，也只有这个女子一人了。
可奇怪的是，向来性子淡漠的四皇子无忧在听了那女子的话后，不但未恼，反而笑颜温润道：“若有那一日，我宗政无忧自行向云儿请罪。”
那时候，众人还不知，四皇子无忧身边的那个女子，便是不久之后的四皇子侧妃。
云生听了四皇子无忧的话，笑睨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说道便要做到。”
四皇子无忧一笑应道：“一定。”
但世上之事，日日变迁，谁又能对今后的事情说的准呢。
此时的海誓山盟，谁又能够确定，不会在经历今后生活的种种之后。
从海誓山盟变作灰飞烟灭呢。
四皇子无忧的马车等在宫门外，云生自然也不需再坐那宫中马车回府。
二人相继上了马车，云生拿过四皇子无忧手中的那本赐婚的折子。
皇帝的苍劲有力的笔迹，唯独那“侧妃”二字，最入云生的眼。
云生将折子一合，又还给了四皇子无忧。
继而她一声哼笑，却是并未言语。
但坐在对面的四皇子无忧见了云生那笑容，不禁有些心中不是滋味，总觉得此事是万分亏欠委屈了云生。
“云儿，明日我便向父皇请奏，求娶你为正妃。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云生听了四皇子无忧的话，心里边儿暖暖的。
她说：“你有这份心思，我便已经很高兴了，现如今你在朝中根基未稳，更没必要为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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