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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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聆歌-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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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儿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呵呵。”皇太后挑着唇哼笑了两声“怎么你也没信心她能向着你?那哀家就非要同你讲讲!本来哀家已经饶过她了,你搬来幽然,知道哀家的七寸在哪里,哀家承你这个面子,可是这个丫头呢!当面拂了哀家的好意!梗着脖子在那大喊人家哪里都比你好!是你当了山贼,明抢了她!人家宁愿做一个屠户的媳妇,都不想做你的王妃!”

    皇太后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刺进楼幽兰的骨血里,他跪在那,突然觉得膝头疼得紧,竟是带着颤抖有些摇摇欲坠。

    “我原当你俩是你情我愿呢!哀家年岁大了,也愿意让儿孙们都乐呵些,虽然这么个大逆不道的人,只要她愿意改,哀家把路都为她铺垫好了。结果呢?原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你在这巴巴的为她拼命!连皇帝跟前都犯浑了!人家呢?半点不领你的情,全当你是牛鬼蛇神避而远之呢!你心里能忍?哀家都替你臊的慌!”

    皇太后见楼幽兰不说话,转过头看向楼幽然:“你十七哥估计是不信哀家造谣他那心尖上的人!你同你十七哥要好,你来告诉他!哀家可有胡说半句!”

    楼幽然讷讷的不敢张口,他这会子怎么开口,十七哥交代他的任务一样没办成,他这厢还要再来个落井下石?他十七哥还不得将他恨死了!

    楼幽兰信,他怎么能不信呢?这一路来她时时刻刻都在告诉自己,她只爱容渊,她逼不得已才会同他来到南辰,她心里对自己全是恨。他都知道,但他就是不敢问罢了,说出来,怕把最后这点颜面也丢了。

    这下子好了,她这么不顾自己的感受,当着满殿的人可劲的嚷嚷,嫁给自己不如嫁给一个杀猪的莽夫?过了今儿,怕是他就成了整座皇宫的笑柄了。他怎么会喜欢上她呢?她脾气不好,对自己看打看杀的,还是个情种,可气的却是爱着别人。

    他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她,凤目里满是失望。为了她,能做的不能做的,他一样都没含糊。可她呢?两眼一闭,对自己置之不理,不顾他的感受、也不顾他的颜面。他的那颗真心被她这样子糟蹋,他却还是巴巴的护着她。他算什么王爷?他就算没当了南辰国第一个殉情的王爷,也是要被扣上南辰国最窝囊的王爷了。

    楼幽兰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等到几百年后,茶馆里说书的保准儿有他这一段,说他怎样巴巴的上杆子人家,说他怎样不顾颜面的讨好她,说他是楼家列祖列宗里最窝囊的头子,他死了也要受后世众人的谈笑。

    楼幽兰这样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引得众人一阵起栗,皇贵妃生怕他受了刺激,忙起身来到他身边,捧住他的脸颊仔细的打量着:“幽兰?你可别吓母妃啊?这是怎么话说的?”皇贵妃说着说着便又哭了起来“好好的孩子,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即便平日不争气,那也是皇太后的心头肉,见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心里也难过的跟什么似的,想着是不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重,真的将他伤着了?可那也没法子,只有这一下子痛猛了,以后遇着这个问题时,他便知道避开了。

    “罢了”皇太后叹了口气“哀家今儿被你们折腾得这把老骨头都要散了架子。来人,先将倾城公主押入大牢。皇贵妃将幽兰带你宫里去,没哀家的命令,不许他踏出骄阳宫半步。哀家要好好想想,你们也好好想想,等想好了以后再说吧。”

    皇太后摆了摆手,几乎被人忽视的皇后这才有了反应,急忙扶着皇太后走向内殿。楼幽然站在原地一边想过来看看楼幽兰,一边又担心皇太后,纠结了半天,只得万分忧虑的看了一眼他十七哥,然后快步追着皇太后离开了。

    皇贵妃见皇太后和皇后都离开了,这才心疼的抱着楼幽兰大哭道:“我的儿啊!这是要糟了怎样的罪受!你长这么大,何时遭过这样的皮肉之苦,你父皇怎么这样狠心!”

    经皇贵妃这样说,楼幽兰才发觉额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不过还好,和心里头的那些伤痛比起来,简直算不得什么。

    他还跪在那里,有太监上前将聆歌架了起来,她半低着头,脸色变得惨白,全身需要人架着才能站起来,楼幽兰心中又痛又怒,他在这为她撞得头破血流,她就像没事人一样,对自己置若罔闻!把她关起来也好,让她冷静冷静,想想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趁早断了才好。

    “云聆歌!”楼幽兰侧头看着聆歌,两边架着她的太监,闻言均是一停“你这条命是本王的,本王多早前就同你说过,你若是敢寻死,本王先头说的那些话,保准儿没一个字儿是假的!”

    两名太监面面相觑,暗自打了个冷战,向着楼幽兰躬了躬身子,忙不迭的将聆歌拖出殿外。

    楼幽兰看着她的背影,真的觉得自己的颜面被她踩在脚下轮番的践踏着,她自始至终没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眼都没瞧过他。

第三十七章 借问东风知相思() 
聆歌觉得她这一天过得委实惊心动魄,前一刻脖子还套在白绫子里,转瞬却又被关进了大牢里,一切都跟场梦似的不真实。她蜷缩在墙角,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她以前虽然日子不济,但好歹也是一国公主,虽然吃穿用度没法跟正经公主比,但至少没住过带铁栅栏的牢房。

    大内的牢房和那些县衙的牢房不同,条件稍好点,单人房、有窗、有草垫子,还有饭,就是稍微有点馊。聆歌简单的环顾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万念俱灰的,她现在真是成了案板上的鱼,是剁了还是砍了全都着凭他们乐呵。

    两颊依旧火辣的痛,连带着脖子,稍微一动就疼的钻心。这会她没镜子,若是照了镜子,瞧见脖颈子上触目惊心的勒印,这么伤痕累累的还能挺起她的一颗脑袋,这是她逢了大运。

    聆歌现在只感觉精疲力尽,鬼门关回来的人,把自己的整个精元都留在那了。这时候要是容渊在多好,他见着自己这样惨兮兮的样子,一定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到时见着他,她一定得放开嗓子好好哭一通,把她这些个磨难、委屈还有永无止境的思念都告诉他

    聆歌浑浑噩噩的躺在草垫子上,一双眸子轻轻的阖着。眼前又出现了幻象,她心里微喜,她的容渊一定是瞅着自己太可怜了,所以变成戏法来瞧她了。

    容渊我想你

    这是聆歌自从离开容渊后,第一次梦见他。他穿着一身青莲色暗纹锦服,满头的银发散落而下,泛着光辉,像是踏着九天银河而来。一双狭长的凤目正深情的看着自己,瞥见自己脖子上的伤痕时,他难过的蹙紧了眉,指尖微冰的抚着她的脸颊。

    “疼吗?”

    聆歌眼眶红了红,刚才那个从容赴死的劲儿一看着他就不行了,原来她真得舍不得扔下他,这么齐全的一个男子,坐在你身边,把你放在心尖上的疼惜,别说就是勒下脖子,就是这会子下了油锅她也不叫屈了。

    “你瞧,你也舍不得我吧?聆歌,我现在没法子到你身边去,你就算为了我也要好好地活着,你得答应我,万不能总叫我这样忧心着你。”

    容渊的指尖拂去聆歌颊边的一滴泪珠:“你怎么能去撞了柱子呢?你就没想过,你前头散手走了,只顾自己逍遥,我可怎么个活头?是你将我拉入红尘的,你不能这么着的始乱终弃。你答应我,以后无论日子再怎样难,都要咬牙挺下来。你的命拴着我的,你死了,我就活不成了”

    聆歌听得心里像是塞了黄连,难过的想大哭。她以前太自私,光想着一死百了、自己解脱,却没想着她的容渊会不会难过。刚想答应他,画面突然一转,容渊果然转瞬就不见了,聆歌大惊,站起身来慌张的向四周寻去。

    “歌儿”

    四周雾气茫茫,隐约能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白影,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却又并不真切。聆歌心下有些慌张和莫名的悸动,紧张的向那抹身影走去:“是谁?”

    “是我,二哥。”

    “二哥?”聆歌一喜,脚下立时加快了步子,可无论她怎样走,都与那白色身影保持着五十步的距离,她急得没法子,声音带了哭腔:“二哥,你别走!你就站在那,我好久没见着你了,让我看看你,我想你想的紧。”

    “歌儿,你别急,只要好好活着,咱们总会有重逢的一天,聆风也在等着你呢,你是姐姐,你不能不管他,也不能丢下二哥”

    “二哥——”

    “咣当!”

    剧烈的声响一下子惊醒了睡梦中的人,聆歌几乎是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茫然怔忪的瞪着牢门外的一名狱吏。

    “看什么看!怎么要绝食?”狱吏低头看了看放在地上原封未动的牢房,俯下身去从铁栅栏的空隙里将那碗牢饭收走,又重新放了一碗。

    “老子劝你识相点,进了这里再想活着出去就没可能了!咱们这可都是粗人,没服侍过贵人,识相的你就别给咱们添麻烦!现在有饭吃就别矫情!进了这了!还把自己当公主呢!”说完恶狠狠地踹了一脚牢门,便转头离开了。

    地牢里又恢复了安静,聆歌依旧抱着膝,蜷缩在草垫子上,望着那碗牢饭发呆。外面天已大黑,牢房里的烛火不够,幽暗暗的,随着阴风不停地晃动。

    过了半晌她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向着那碗牢饭走了过去。一个灰瓷的碗,里面装着一块烙饼和一点发着黑的菜,聆歌看不出来是什么,将碗捧在手里,只觉得胃里翻腾的难受。她以前觉得在北曜后宫吃食不好,可和这个比起来那就算是山珍海味了。

    聆歌心里斗争了半天,一根白绫子没吊死自己,就说明她得继续好好的活着,更何况她刚才已经答应容渊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得咬牙挺着。

    既然不能死,又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关到什么时候,饿肚子确实不是办法。不就是一点馊饭吗,鬼门关回来的人,还讲究这个?

    聆歌刚拿起那块烙饼,另一个清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十七嫂!弟弟给您送饭来了!”

    聆歌一顿,蹲在地上转头望去,来人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紫色祥云宽边锦服,笑嘻嘻的模样,看了很是讨喜。

    来人见聆歌皱着眉打量自己,不禁脸色变了变:“呦?忘了?您这忘性真够大的,这才一转头的功夫就把弟弟忘的一干二净了?那这么说我为您在皇祖母那求情的事您也不记得了?”

    他这么一说,聆歌才想起来,自己撞柱子那会,就是他拼死拦着的,他是楼幽兰的十九弟,楼幽然。

    “没忘,你是楼幽兰的弟弟,刚才牢里太暗,没看真切。”

    “没忘了就成,您只要记着弟弟曾为您卖过命,以后弟弟有难了,您也帮衬弟弟一把就行。”

    “十九王爷说笑了,我现在朝不保夕,有什么能耐可以帮衬得了十九王爷。”他虽是那两个老妖婆的家人,按理聆歌应该把他们都归置成一党,但他毕竟救过自己,是她的恩人,她多少待他有些不同。

    “您惹这么大祸都没死成,这还不是能耐?看着您这一下子,弟弟就知道您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想到自己那一脑门子扎扎实实的撞在楼幽然的胸口上,聆歌脸色一红,咳了一声问道:“那个你,你没什么大碍吧?”

    “嗯?”楼幽然一怔“下午寻死觅活的不是你吗?”

    “我不是一脑袋撞你身上了吗?你说你也是,薄胳膊薄腿儿的逞什么英雄。”

    “喂,我说十七嫂,是弟弟舍命救得您,您倒嫌我碍事了?当时您也不想想,挺漂亮的脸蛋,一脑袋撞柱子上去,脑壳就得四分五裂,到时候浆子喷的到处都是,化}人啊!”

    聆歌听他说得全身一阵起栗:“大晚上的,过会我还得自己打这睡呢!”

    楼幽然嘿嘿一笑,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打开,取出一盘一盘精致的点心端给聆歌:“所以说,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日子还这么长,不走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半截死了算怎么回事?”

    聆歌看着楼幽然伸进来的手将那些个小食一样一样摆开,心里泛起一阵温暖:“谢谢你。”

    “甭谢,这都是十七哥让我送的,说都是您爱吃的。他这会子被禁足在骄阳宫,皇贵妃不错眼珠的盯着他,他没法子动弹,可又担心你。这不,就命弟弟来看看你,生怕你想不开,又一根麻绳把自己吊死了。”

    “他”聆歌顿了顿“他怎么样了?”

    “他还能怎么样?他有我父皇护着,作出天来也轮不到他去死,可怜的是脑袋瓜被父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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