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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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聆歌-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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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聆歌明眸浅笑,丰润的嘴唇涂着嫣红的口脂,闪在日头下,显得妖冶媚惑。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上身微微前倾,眸若星辰,像是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万分期待着自己的应允。

    “你”容渊努力的找回自己的声音“是认真的?”

    聆歌微微一怔,旋即有些扭捏:“我晓得你是要生气的。可是女子嘛,总是贪恋荣华富贵的。但我对你的情也是真的!两下里我都割舍不下,左右权衡才想出这么个主意。好容渊”聆歌亲昵的拉起容渊的衣袖“你会答应我的对吧?你以前不是还同我说过,刀山火海你都愿意为我而去,你不是要生死相随的嘛!

    进宫可比刀山火海好多了,不但有了官位,还有着享之不尽的荣华,最主要的是还有我啊!我们又可以在一块了,虽然明面里不行,但是我相信王府里姬妾那么多,王爷不会一门心思都在我这,时日久了,我就可以有更多空闲与你在一块了。

    你放心,我保证最爱的还是你!就是有时不得已要周旋于王爷那里,到时你可不准恼我。”

    聆歌娇嗔的拽着容渊的衣袖微微摆动,双颊微红,艳若桃李,说不出的动人。

    若是在平常,她这番小女儿情态,必定唬的容渊分不清南北,就是让他去死,他都不会多活一刻。可是现在呢,聆歌越是这样撒娇浅笑,他便越如置深渊,就像是有人舀了隆冬里幽冥湖的水,兜头的泼了下来,浇熄了他的一腔热血,冰的他连神思都静止了。

    “聆歌是他逼你的对吗?你有苦衷对不对?你同我讲,我来为你”

    “为我什么?为我出头?”聆歌收回前倾的身子,毫不留恋的放开容渊的衣袖“你不过一介江湖布衣,怎么和天潢贵胄争?”

    聆歌的脸色有些不悦,广袖一甩,旋即起身踱到亭子的一侧,隔着石案冷冷的看着容渊:“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为我放下身段?那你不愿意做御医也好,你会易容术吗?你若是可以变了模样,我想法子让你混进王府里去怎么样?这样你离我也更近些。”

    容渊看着她,从未觉得他们之间隔得这样远:“聆歌你这是想要我死吗?”

    “呵。”聆歌冷笑一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湖面的某一处“说到底,以前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人的!我让你同我在一起,到让你生不如死了?”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聆歌追问道“旁的都别说了,我就问你一句,我让你同我去南辰国你去还是不去!”

    “聆歌,你让我置回生谷不顾、置苍生不顾,容渊不会有半点犹豫。昨晚,哪怕是他们要将回生谷杀光了,我也没有半分要把你让出去的心思。”

    容渊勾了勾唇角,酿出一记苦笑:“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你想去哪里,只要你肯言语一声,我必当生死不顾的随侍在你左右。我不怕与北曜、南辰为敌,也不怕与天下为敌,我愿意为你去死,也愿意等你一辈子。

    可是你不能如此糟践我对你的感情。”

    聆歌背对着容渊而立,听到这里身子终是忍不住微微的颤抖着。容渊的声音很淡,就像她初次见到他时那样,从云端走下来的男子,声音如上古瑶琴,只要轻轻拨动琴弦,便汇成了绝世的曲调。

    “聆歌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愿意见我躲在十七王爷府邸的某一处角落,偷偷的与王府主人的妃子私会?”

    容渊看不见聆歌的表情,可他只觉得实在心灰意冷,脑子混沌不堪,思不出个所以然来。左肩的伤口有些丝丝麻麻的痛,也许不是左肩,也许是心脏在痛,他也不知道,可笑的是他这个绝世名医,竟理不清自己的病症,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翻江倒海的折磨着自己。

    “你瞧不起我也就罢了,可你这样对我们的感情聆歌,无论你是否出自本意,我委实伤心得紧我很早之前就同你说过,你有难处,可以同我讲,百件、千件我都替你兜装着,刀山我去爬、油锅我来下,你安生的待在那里就好了

    可你每次都不信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可以护你周全呢?我叫你失望过吗?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些时间?你总是自己在思量,不同我言语一声便拿了主意,我小心翼翼的猜测着,生怕错了一步就失去你了。”

    容渊低头看着腕子上那条聆歌在阳明镇集市上为他买的五色带,他从来不舍得将它取下,命一样的宝贝着。

    眼角有些微湿,容渊抬手覆在眼前,真是觉得自己那满腔的爱恋被糟蹋的所剩无几了。他有些累,闹不清聆歌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有一瞬间他真是得觉得生无可恋、死亦何哀。

    眉心突突的跳着,他叹了口气,语气虚弱的仿佛下一刻就会魂飞魄散:“你走吧,别为难着自己,你处心积虑的说这些个话,没得只能叫我愈加的伤心。”

    聆歌浑身猛的一震,半晌没有说话,没有转身也没有动作。容渊依旧将手覆在眼前,他现在再也没力气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了。她就是他的无妄之灾,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力,断绝了他所有的生机

    “公主,王爷亲自来接您回去了。”

    玉兰花林中传出白桑的声音,聆歌大惊,错愕的转身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果不其然,一辆马车安静的停在林中,车壁上匠心独运的雕着锦绣河山,车帘用的是寻常百姓家一辈子口粮都换不来一匹的名贵江南贡缎,车顶的飞檐四角垂落下用金玉所造的铃铛,风一吹来,响起清脆的铃音,一声便可以回荡悠长。

    车帘被白桑在外恭敬地掀开,马车上走下来一名身穿檀色锦服的男子,长发如泼墨般随意的披在身后,阳光一晃,宛若丝绸般的光华。他站在那里,除了腰间缀着一枚白色玉佩,再无其他配饰。

    男子抬头,幽深的凤目微微移动,寻到了聆歌便盈盈一笑,殷红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就像是夜晚爆开在天边的烟花,瞬间达到了极致的美丽。

    “聆歌,到本王这来。”

第二十五章 此去经年无回路() 
聆歌红着眼圈踉跄着向前了两步,发间珠翠相碰,发出一阵凌乱的声音。他对自己彻底失望了,所以连这最后一眼也吝啬于给她。

    她想再唤一声容渊,此次一别,山高水长,再见时便已是隔着万重洪荒,无法回头了。

    聆歌紧咬着下唇,眼泪不能自已的夺眶而出,她茫然的站在那里不能移动脚步,双眼不舍得闭合的看着容渊。你再抬眼看看我吧,哪怕只有一眼呢,让我再看看你凤目里的眷恋与宠溺,让我再看看那里的不悔与执着。以后的万难险阻,她便可以带着粉身碎骨的决绝再也不怕了。

    可他终是动也没动,他明知楼幽兰就在不远的地方,他也要这样的无动于衷。他痛到了极致、也恨到了极致。

    聆歌苦笑,这不就是你要的结果吗?恨吧,恨比爱更容易让人解脱。他心里恨着她也许很快便可以忘记她,他终究有自己的生活,他还会爱上一个更好的女子,会真正的遇见一个与她朝夕相伴的人。

    只是心里的痛她无法诉说,希望他过得更好,又不想这一生再与他无任何交集。

    这就是她对楼幽兰提的第三个条件,她要亲自来回生谷,给予容渊最后一击,灭了他对自己所有的念想。她的容渊他最了解,若是今日不辞而别,他一定会万里相随,追着她到天赐城去,到时别说是一个王府,为了自己,他连皇宫内院也敢闯。

    她死了不打紧,难不成真要累得他被砍了头才甘心?以楼幽兰的性子,肯定会把他的头悬挂于城门上以儆效尤,那她怎么办?到时就是从城楼上一脑袋扎下去都解不了自己的锥心之痛!

    所以还是这样好,话说的难听点,让他彻底对自己失望。他们在这里一拍两散,好过日后的生死相隔

    聆歌在那裹足不前,这厢的楼幽兰却是没了底,这个丫头片子不能临阵倒戈,这会子突然变了卦吧?现在只有他和白桑在这,其余的侍卫都守在回生谷外,若是容渊真的突然发难,他还真的没把握会在他手下讨到什么便宜。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女人忒可恨,她旁的能耐不大,见风使舵的本领倒是出类拔萃!

    再说她看容渊的眼神,千回百转、恋恋不舍,他怎么瞅着怎么觉得刺眼!她正牌的夫君在这里呢,虽然还没拜堂,但那也是早晚的事,她这么毫不避讳的对着别的男人痴恋,敢情当自己是个木头庄子,杵这是摆样子的?

    楼幽兰侧目看了一眼白桑,白桑一凛,条件反射的明白楼幽兰凤目里的警告,当下二话不说,一溜烟的便向着琼芳亭跑去。

    “公主,咱么走吧。王爷等了您好一会呢,刚才经过集市的时候,王爷还为您买了些小食,怕您在回天赐城的路上无聊。咱们王爷这样用心良苦,对您可是头一份!咱们可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不是?”

    白桑站在聆歌身侧,斜着眼睛瞟向她和容渊,那位绝世神医不知是怎么回事,只管以手遮眼,半点不动。这边的聆歌则是一脸的殷切,带着绝望和不舍的看着他。白桑暗自吧唧吧唧嘴巴,果然情最坑人,瞅着这二位,八成比戏本子上的故事还要千回百转。

    “公子”聆歌轻唤“前路茫茫,望君珍重”

    聆歌美目空寂,说完轻福了下身子,咬着牙转过身去由白桑扶出了琼芳亭。她目不斜视的看着楼幽兰,一步一步的走向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割出淋漓鲜血,让她痛不欲生。

    每走一步,她便远离他一步,她甚至可以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被碾压成粉末,一阵轻风吹来,她便可以神形俱灭了。

    楼幽兰向她伸出手来,亲自为她挑开车帘。聆歌却并不理睬他,径自抓住车沿,手指因用力而变得青白。

    最后一眼,她再看他最后一眼,哪怕只是一个轮廓也好。

    聆歌回眸,琼芳亭立在粼粼碧波中,逆着光,金茫一片。她只能窥得到他的背影,银发如瀑,随风款摆。

    他坐在那里,形只影单的孤寂,她有时想,在自己未出现时,他是不是就是这样,自在写意的望着天边云卷云舒,不问俗世、不理情愁。

    是她将容渊从云端上扯下,给予了琼浆玉液,在他微醺时又这样绝情的抛下他

    聆歌终于回头闭目吸气,再次睁眼时,美目里只余一片空洞死寂,她将她的心留给他,再也带不走了

    墨蓝色的车帘垂落又再次被挑起,楼幽兰踩着白桑的背登上马车,面无表情的坐在了聆歌的对面。

    “走。”

    “是,王爷。驾——”

    随着白桑一声厉喝,骏马扬尘,车轮转动的声音便渐渐的远去了。

    过了许久,一滴晶莹顺着容渊苍白的指缝划下,折射出阳光的绚烂,带着五彩的精芒滴落在黛色的衣襟上。这是他对她的情,是他对一生中最爱女子的绝世眷恋

    马车疾驰不停,向着阳明山外奔去。马车内有暖炉烘烤着,一点都不觉得寒冷。车壁的四周用软枕挡着,置身于里,倒像是坐在床榻上一般舒适。

    楼幽兰和聆歌两下里均是静默不语,前者一脸的阴沉,后者则是一副放空的模样,靠在马车的软壁上闭目假寐。

    “你——”

    楼幽兰刚刚张嘴,聆歌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便适时而至:“楼幽兰,我警告你,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什么都别说。免得我后悔了,和你拼个鱼死网破的事,我也做得出来。”

    聆歌说到最后一句时,没有预兆的将美目睁开,漆黑的眸子如极地深渊,不带任何情感的看向楼幽兰。楼幽兰一怔,刚想勃然大怒,聆歌便毫不理会的再次闭上了眼睛,累到了极致,真的是连恨都懒得表达。

    楼幽兰前后连着吃了两个闭门羹,一副接受不了的模样瞪着云聆歌。他楼十七的面子比天大,被一个女人这样四次三番的泼冷水,饶是再好的脾气都受不住,更何况是他这种一点便着的狠戾性子。

    可见聆歌又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怕这个时候和她争闹,她真的敢玉石俱焚,可满腔的怒火没处发泄,楼幽兰负气的一甩袖子,猛地砸了一下车壁。

    正在前头驾车的白桑一惊,忙问了句:“王爷?”

    “停车!”

    马车内响起楼幽兰的暴喝,白桑不敢有疑,急忙将马车停好,跳下马车,刚一掀开车帘,迎头一脚便被楼幽兰踹翻在地。

    “滚开!本王不愿意坐马车!把飞廉牵来,本王要骑马!”

    白桑不知楼幽兰为何突然这么大的怒气,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马车内,怎奈有车帘挡着,里面的情形他不得见。可猜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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