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登天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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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登天录-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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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魂契() 
这魂契乃是人道剑修特有之物,只要修为到了通魂境上,炼制了本命剑器,寻到了合适魂体,便可从自家神魂与这魂体身上各抽出一丝精华所在,以特殊手法凝炼融合,化作一纸契约。一旦双方在契约上留下名字,便再也不能更改,从此往后都是生死与共,同舟共济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为双方有了生死牵系,彼此间自然是亲密无间,不仅与人斗法决胜时配合默契,戮力同心,且因飞剑中有了魂体存在,便再也不是单纯的法器,反而更接近于生灵之属,识体统,知进退,能与主人一般的吐纳修炼,搬运乾坤。好似巨贾那等飞剑,刚刚铸成之时,单论斗法之能,也仅仅只是普通二、三品法器的水准,经过博东升数百年的精心栽培打磨,长生境以下,根本就无人受得住它全力一击。至于紫阳那等驻世超过万年的老怪,这许多时间积累下来,更是恐怖非常,便是当年力尊者田铿遇上,也要道一声佩服。是以剑修对敌,几乎都是一把本命飞剑从头耍到尾,极少使用旁的法器。一来神魂相通,操控起来得心应手,二来临阵斗法,对自家剑器剑魂自然是极好的磨砺,三来也不怕对*夺了过去,反戈一击。

    田砚一见着那果子背后的魂契,心口便是咚咚直跳,定睛细看之下,果然便有几个手书字迹隐隐现于其间。那字狂草写就,笔意刚劲凌厉,力透纸背,正是陌上与紫阳之名。他忙将那果子唤住,问道:“你背后的东西,可是师父贴上的么?”

    那果子一愣,扭着浑圆的身子想要去瞧,又哪里看得见。拿那短手去摸,亦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如此猫扑尾巴一样转了几圈,终是放弃,只摆了摆身子,便茫然望着田砚,表示并不晓得有这回事情。

    田砚只觉口干舌燥,微颤道:“你且过来,让我帮你瞧上一瞧。”说着便拿手去捧那果子。

    那果子极是顺从,任田砚拿起,趴在他手掌之上,浑圆的身子努力拱起,一副任君品尝之像。

    田砚深吸口气,两只手指轻轻一拈,已夹住魂契一角。他不敢轻举妄动,直等了半晌,眼见全无异状,这才渐渐用力,要将魂契揭起。谁知才堪堪拉起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角落,那果子便是呜的一声惨叫,抽搐几下,小眼一翻,昏死过去。

    他心里一惊,连忙撤手,再看那魂契时,只见适才揭起的一角已呈现几分黑灰之色,仿似卷了边的书页,好生破旧。他忙将其抚平,也不及多想,便去查看那果子。

    那果子虽然昏迷,但浑圆的身子一起一伏,呼吸甚是平稳,想来应该无事。田砚不知它根脚来历,不敢胡乱救治,只能将它轻轻捧着,等它自家苏醒,心中却想道:“这果子与魂契贴在一处,必然是师父亲手所为,其中定有古怪。我不知关窍,胡乱去揭,恐怕就要坏了事去。万一害了师叔性命,那便是天大的罪过。”

    想到这里,他便熄了再去揭那魂契的心思,只待此次事了,下山问过了乔飞飞,弄清那果子身份,再作计较。

    未过多久,那果子悠悠睁眼,甫一清醒,便挣扎着从田砚手掌上跃下,指指田砚,又指指自己,呜呜连声,竟流下泪来。那眼泪色作粉红,淌在它碧绿的身子上,被小手抹开,倒是别有一番画中乡土韵味。

    田砚老脸一红,忙道:“真对不住啦,你可是很痛么?”

    那果子点点身子,呜呜哭得更是伤心。田砚挠了挠头,又摸出一颗极品道晶,说道:“我再送你一颗,权当是赔罪好了,你可不能不要。”

    那果子一瞧见道晶,再哭几声,泪水即止,微一踌躇,便接了过来。又将地上那枚拾起,两只细短胳膊将各自夹了,一瘸一拐往回走去。

    田砚又道:“过些时日我再来瞧你,你还见不见我?”

    那果子回过头来,呜呜叫了两声,两眼一耷,做了个鬼脸,配上那一身粉红泪水,碧绿外袍,好似唱大戏一般。

    田砚瞧得笑了,轻拍那果子几下,目送它钻入棺椁下头,藏了起来。这般与魂契失之交臂,心中遗憾惆怅之意可想而知,好在已晓得地头所在,来日方长,尽有办法可想。他沉默半晌,便收拾了心情,望向棺椁中的陌上,想道:“不管如何,她总是我师父,适才也受了她莫大的好处,既然来了,自然要好生祭拜一番。”

    他当下便缓步行到棺椁正面,恭敬跪下,高呼弟子拜见师尊,诚心诚意磕了九个响头,又跪行上前,掸起袖子,将棺椁俱都细细擦拭了一遍。其实这气团之上无风无尘,那棺椁本身也是件异宝,其上哪有一丝脏污。只是他日日洒扫田铿坟冢,早便行得惯了,此时不做,总觉不够恭敬。

    做完这些,他才缓缓站起,心中又想道:“师父不喜虚言,我说些祝祷之词,她听在耳里,怕也厌烦。”思量片刻,便对棺中遗体说道:“师父,我入门已有些时候,除了拜师那日对着峰顶磕过几个响头,就再也未曾记起于你,便是今日寻到此处,也全为了师叔脱困之法而来,现下想起,心中当真有些惭愧。”说着又是跪了下去,咚咚几个响头,续道:“常言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老人家既认下了我这徒儿,便是我家中长辈,日后有暇,我自会常来看望于你,也不枉这一场师徒情分。”说着又是好生磕了几个头,这才缓缓站起,转身离开。

    这一转身,便见本已消散的陌上虚影正静静立在自家身后不远处,拿一双狭长眼睛往这边瞧来,脸上不见喜怒。他心中大惊,忙跪下说道:“弟子胡言乱语,还望师父莫怪。”

    陌上轻哼一声,淡淡道:“你这番肺腑之言,听来倒也不差。”说着声音便陡然转厉,森森道:“你可晓得,适才你若有半分不敬的言语举动,此刻已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田砚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又听陌上说道:“你这徒儿,算得纯良之辈,紫阳挑起人来,果然见出几分功力。”说到此处,脸上竟破天荒的泛起两分笑意,陡然便将周身的阴沉之感冲淡了好多。

    田砚见她如此,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挠头道:“师父,您老人家怎的又又回复过来?”

    陌上却道:“你只管放心,我也待不了多少时候,以后便是想吓你一吓,也不成了。”言语之间,身形又是渐渐变得稀淡,化作透明一团,来到田砚识海之中。一番滋润之下,那婴孩瞬间又成长不少,已至两个半手掌大小,堪堪赶上寻常婴孩一半,那八个光团自然也是一同壮大,雨露均沾。

    做完这遭,陌上身形已是不见,虚空中却还有其声传来:“紫阳之事,等时候到了,你自作定夺。至于峰顶上那烧汤的小厮,便送了你做随从罢!”

第六十一章 解禁() 
他对这师父虽惧怕远多于尊敬,但平心而论,陌上绝对是明辨人心之辈,对他也是恩泽非小。尤其最后那一丝破天荒的笑容,更是对他绝大的肯定,现下忆起,心中隐隐还有几分自赏之意。想到这里,他又对着棺椁恭敬磕了几个响头,方才站起。

    这一回再转身去瞧,已是空无一物,不见人影。他叹了口气,也不再多待,顺着烟柱涌身而下,直直坠落,眼见速度过快,便拿手在烟柱上轻轻一带,缓上一缓。如此这般,不知比上行之时快了多少倍,不过一刻钟时候,便落到那阴寒冰风吹袭之处。他这回有了准备,手上赤炎火鸦葫堪堪便要发动,怀中却忽有紫光亮起,将他裹了个严实,正是那完整的陌上信物自行激发,以作抵御。

    田砚瞧这紫光淡淡晕染开来,邪风一扫其上,便是滋滋化作水雾,消散不见,哪还有半分阴寒之意侵得进来。他心中甚喜,便想道:“现下信物完整,倒是正合对付峰顶上这些险要。也不知在那云海中是否有用,若行得通,日后上来当真便利。”

    有这信物相助,田砚下得更快,才过半个时辰,便隐隐可见白色云海,其上极小一颗黑点,正是穿云峰顶。他心中畅快,忍不住就纵声长啸,混着耳边猎猎狂风,分外爽利。

    如此这般,一路长啸,田砚终于落回那一方小小祭坛之内。小鸡早闻得啸声,此时见他下来,便哇哇哭着跳到他肩膀之上,用一对肉翅将他脖子紧紧搂住,抽抽噎噎道:“爹爹,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想上去找你,那大块头却是不许,只让我喝他的汤。”

    那大汉却道:“你这小鸡,不识好人心肠。这小子单个儿上去,还有些活命的机会,你若跟去,便有十条性命也要送掉。陌上那婆娘平生第一恨事,便是生来做了女人,最讨厌你这等毛茸茸的东西。但凡见了,不问青红皂白,一剑就斩了头去,你怕是不怕?”

    小鸡并不理他,只对田砚说道:“爹爹,你不回来,我连汤都喝不下,现下却是饿得紧了。”说着便迫不及待跃到锅沿之上,又美美嘬起汤水来,稀溜溜分外大声,显是饿得紧了。

    田砚见小鸡如此,心中也有几分感动,却听那大汉又道:“小子,你从上头平安下来,可是陌上那婆娘认下了你这弟子?”

    见田砚点头,那大汉便是大笑起来,将手上铁锨砸得哐当乱响,叫道:“也不枉我在这峰顶烧了万年的炉子,这等自由自在的日子,却让我等得好苦。”欢呼一声,跃出祭坛,便跳下了峰去,好一阵纵情呼啸。

    未过多久,呼啸之声忽就戛然而止,那大汉瞬间又跃回祭坛之内,气急败坏的嚷道:“怎的顺利离了峰顶,又走不出千丈的距离?这却是何种道理?”说着便在祭坛内反复兜着圈子,嘴中嘟嘟囔囔,极是烦躁,好似困在笼中的野兽。

    兜了十几圈,那大汉猛的一拍大腿,盯着田砚,目露凶光,寒声道:“小子,将你手上的信物拿来我瞧!”

    田砚心里一惊,不及反应,那大汉已隔空一摄,将陌上信物抓在了手中。他正要呵斥,那大汉却是一声惨叫,跌坐在地,陌上信物泛起一阵紫光,化作一根长长锁链,套在那大汉颈脖之上,渐渐收紧。

    那大汉惊怒交集,忍着剧痛,大吼道:“陌上,你这婆娘不讲信用,却要将我当狗一般送人!”说着便要将手中信物狠狠掼到地上。

    陌上信物顿时紫光大盛,只轻轻一震,便脱了掌控,悬浮于空。那锁链亦是陡然绷直,其上力道何止增了十倍,那大汉全然抵抗不住,凄厉惨嚎才刚刚响起,便被掐断在喉咙里,整个人好似一滩烂泥,软趴趴躺倒在地,浑身抽搐,翻了白眼。

    田砚心中不忍,忙将陌上信物摄回手中,运起冲霄剑经的法诀往内探去,不多时候,已然明了其中关窍,当下便试探着运使一番。几回摸索之后,终是将门径摸得熟练,消去了那大汉颈脖上的锁链。

    那小鸡瞧得有趣,一边稀溜溜喝着汤水,一边说道:“爹爹,这大块头好生没用,躺在地上直打筛糠,这便是他说的狗么?”

    田砚却是叹息一声,不言不语,瞧着那大汉凄凄惨模样,不禁想道:“这人与师叔一般,俱是受了师父挟制,难得自由,这万年下来,也不知受了几多苦楚。”想到这里,心中便是一酸,又运起法诀,往陌上信物探去。此番耗时却是甚久,好在那大汉受创不轻,已然昏死过去,一时三刻之间,倒也无人搅扰。

    如此忽忽过了小半个时辰,小鸡已是喝饱了汤水,在旁打起了瞌睡,田砚终有所得,长吁一口气,心中已定下计较。

    只见他伸指在陌上信物底部轻轻一弹,便有一团黝黑光球从中飞出,轻飘飘落到那大汉天灵之上,没了进去。不过十来息功夫,那大汉便有了反应,*几声,双手捧着脑袋,摇摇晃晃爬将起来。

    那大汉稍一清醒,未及站稳,已是怒吼道:“小贼,我与你势不两立!”一把操起铁锨,便往田砚打去。

    田砚无法,只能化出一道紫色锁链,套在那大汉脖子上,说道:“你且稍安勿躁,且听我与你讲来!”

    那大汉被锁链一缠,这一锨便打不下来,不禁怒气更盛,一边狠命挣扎,一边叫喊道:“小贼,你有种便勒死了我!想要我乖乖顺从,却是休想!”

    田砚却道:“哪个要你顺从?我与你素不相识,并无半分瓜葛,待我解了这禁制,大家各走各路就是!”

    那大汉一愣,哪里肯信,叫道:“你耍这怀柔手段,也是白饶。总之我死也不会听你驱策,你这便动手罢!”

    田砚将锁链一收,说道:“是不是耍手段,等会儿自见分晓。”

    那大汉又是一愣,踌躇片刻,手上铁锨终是收了回去,呼呼喘着粗气,一双铜铃大眼死死盯着田砚,其中俱是警惕之意。

    田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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