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尽欢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吓得浑身一抖。
“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他低沉如魅的声音传入耳中,不瞬,便让她面红耳赤。
察觉到两人之间距离太近容易招人误会,沈尽欢急欲从他怀里退出来,男人却紧紧抓着她,不肯松开。
“你……你先放手。”
“用完就扔,这就是你沈尽欢?”
秦深极尽嘲讽字字带刺,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尾掠过一抹阴沉之色。
“……”
沈尽欢被他噎得无话可说,心口却怦怦直跳,如怀春的少女一样,久久不能平息。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何路走了过来,附在秦深唇边说了句什么,男人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沈尽欢的手臂,言简意赅说道:“我先送她去医院。”
“秦总,还是我去吧,您和沈总已经约好了,若是……”
秦深睇过去一记阴冷的眼神,何路立马噤声。
沈尽欢猜得出来秦深是在阅江楼有约,于是识趣地说道:“不麻烦秦先生了,我没有受伤,可以自己走的。”
秦深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挑了下眉,示意她去看不远处的孙纯杰。
沈尽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孙纯杰怒目圆瞪龇牙咧嘴,脸上头上全都是红酒与鲜血的混合物,模样狰狞可怖,她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好瞪过来,那凶狠的目光恨不得隔空就将她撕成碎片!
太可怕了!
沈尽欢吓得牙齿都在打颤。
男人勾唇:“还要自己逞能么?”
“我……”
沈尽欢惭愧低头。
无法逞能,今晚如果不是秦深及时出现又大发慈悲救了她,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若是现在过河拆桥和他撇清关系,那孙纯杰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手撕了她。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姑且忍受秦深的阴阳怪气吧,正好,也能借此试探一下,他是不是有精神疾病。
秦深带着沈尽欢准备走,孙纯杰却如跳梁小丑放狠话:“小子你别走!我的人马上就到!”
秦深嘴角残忍勾了下,不过却不屑与他说话,他睨了何路一眼,后者点头,心领神会。
沈尽欢被他护着离开阅江楼。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就那么稀里糊涂地上了他的车,甚至全程都没有抗拒,明明都已经离开了阅江楼,没了生命危险,她怎么还心甘情愿跟他走?
秦深的行为举止都很正常,唯独有一点极为反常:他不爱说话。
沈尽欢发现,秦深基本上很少与人废话,就包括刚才那个孙纯杰,全程也只是他一个人在嚎叫,秦深甚至都不屑看他一眼,却不费吹灰之力将她从虎口救下;再比如他的助理何路,秦深只是以眼神与他交流,基本不怎么开口。
他开口次数最多的对象,就属她了。
这一点,恰恰和火儿太相似!
【025】沈尽欢,是你招惹我的()
难道精神疾病都会有这样的状况么?
那火儿岂不是……
胃部陡然一阵抽痛,沈尽欢猛地回神伸手压着胃,拧眉默默忍受。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以及他身上那抹似有若无的冷香。
很低调的香味,闻着却说不出的舒心。
沈尽欢颇有些局促不安,等上了车之后,她这才后怕。
秦深从车上取了一条干毛巾给她:“擦干净。”
沈尽欢疑惑地看他一眼,男人却直接将毛巾丢在她手臂上,动作简单粗暴,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沈尽欢这才意识到,他是让她将臂上的红酒渍擦干净。
“不用了,弄脏了你的毛巾反而不好。”因为胃疼,她说话都没什么力气,脸色也白得厉害。
“沈尽欢,你这么欲擒故纵有意思么?”他倾身而来,那股独属于他的气息顷刻间迎面而来,褫夺了她的呼吸。
“……”
什么?
沈尽欢仓皇而茫然地看着他,男人眼中窜动着愤怒的火苗,刀刻斧凿的五官在夜色下更显阴鸷冷峻,周身气场令人不寒而栗。
她怎么就是欲擒故纵?
难不成在他的认知里,她被他强奸了,最后她还要反过来倒贴勾引他?
这算什么狗屁逻辑?!
沈尽欢顿时气得不行,她当即就要推门下去,秦深却眼疾手快将车上了锁。
“秦深,你开门,让我下去,我自己有脚去医院!”她怒。
“你就这么缺男人?”
“你乱说什么?”如此词不达意,沈尽欢一头雾水,跟不上他的节奏。
秦深舌尖舔了下嘴角,目光阴沉,语气凉薄无情:“我还以为这五年你过得有多好,没想到最终沦落到街头相亲的地步,呵。”
原来,他是指那个孙纯杰。
她明明都已经解释了,自己并非是来相亲,可他偏偏不信,许是骨子里早已认定,她就是来相亲的。
算了,和精神有毛病的人解释再多都无济于事,沈尽欢索性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是好是坏与你何干?秦先生未免太爱多管闲事!”
“如果今晚不是我多管闲事,你觉得你还有命活着?”
“我……”
确实,不是他出手相救,她准被孙纯杰玩死。
“所以别在我面前逞强,我比谁都了解你。”
秦深一字一顿眉心紧拧,他压抑着内心的不舒服,从她手中夺过毛巾,给她擦拭。
沈尽欢本能地缩手,他一记冷眼丢过来,她顿时没了骨气,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任人宰割。
好在,她抡起酒瓶砸在那猥琐男头上,自己的手倒是没受伤,上面只是沾了一些颜色触目惊心的红酒渍而已。
秦深眉目低垂,手中动作不由自主地放慢放轻,沈尽欢这才有空去细细打量他。
浓密的短发,发丝如墨,无可挑剔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即便靠得如此之近,她也找不到一处瑕疵来。
他垂眉顺眼,总算收敛了那股强大迫人的气场,难得见他沉默认真地去做一件事情,沈尽欢竟不知不觉看得失神。
她想起当年初见面,他白衣黑裤身姿挺拔,他摸着她的头,温润如玉。
心口抽疼!
沈尽欢冷不丁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就见他已经清理好了她手臂上的污渍。
“谢谢。”她淡淡启唇,秦深眉心拧成了川字,脸色更冷了。
他看了她一眼,而后一言不发,发动车子直奔医院而去。
送到医院急诊,秦深也不知动用了何种手段,竟然不用排队直接进了医生的诊室特殊照顾。
“治好她。”
秦深盯着医生,以绝对命令的口吻。
医生一脸尴尬无奈摊手:“我得先给这位小姐做个检查,才能确定……”
“慢性胃炎,老毛病了,开点药就行。”沈尽欢直接打断了他们二人的谈话。
秦深眉心微拧,黑眸扫过来时带着一股无声的压迫。
“我记得你五年前没有胃病。”
瞧瞧,这话说得云淡风轻。
他也知道是五年前?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足够让许多事情许多人发生变化,他当初一走了之,可曾想过会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
五年了,她一直饱受梦魇的折磨,起先被人救出时,她不吃不喝不睡,整个人精神恍惚,光鬼门关就走了好几次。后来生下火儿,她忍受邻里间的冷嘲热讽,加上继父卷走了家中财产,家道中落,她常常饿肚子,久而久之就落下了胃炎的毛病。再之后来了S市打拼,她为了多赚点钱供火儿生活,时常画图纸到深更半夜,吃饭也是随便应付,胃病便加重了。
到如今,是三天两头就犯胃病,疼起来要命。
但这些,秦深没必要知道。
沈尽欢淡笑一声,未置一词。
秦深眉心拧得更深,他目光如炬般盯着她那张俏丽清秀的脸,方才那个恶心的男人一巴掌打得太狠,到现在脸颊还高肿着,男人心思微恙,他二话不说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手中便多了一个冰袋。
沈尽欢本以为他走了,谁知他却去而复返,望着他手里的冰袋,心里闪过一丝不该有的悸动,她慌忙掐了下自己的手掌心,压下那股情绪。
“谢谢。”
她伸手,秦深却没将冰袋递过来,而是亲自敷上她的脸!
沈尽欢受宠若惊!
她身子往后一退,不偏不倚撞到秦深的腿,他的腿跟钢铁一样坚硬,顿时疼得她吸气眯眼。
秦深隽眸轻眯,语调轻扬:“你就这么排斥我?”
“……”
沈尽欢默不作声,她从凳子上起来,避开他,从医生那里拿走自己的病例,抬脚便走。
秦深追了上来,手中还紧握着那个冰袋。
沈尽欢步子更快,她不敢和秦深待得太久,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他,到时候再次换来一场囚禁。
要不是他刚才那句“你就这么排斥我”,她兴许还沉浸在重逢的震惊之中不可自拔,险些就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是毁掉她的人生,是她此生都痛恨无法原谅的仇人!
他害了她,她也瞒着他生了一个孩子,他们各自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注定不能相处太久。
“你站住!”
秦深出了诊室,低声吼住她。
沈尽欢充耳不闻。
傻子才站住。
她这一刻如梦初醒,自己岂是和秦深一个世界的人?不是,他们之间隔着好几座山!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病,不管会不会遗传给火儿,她都不该以这样的方式和他面对面碰上!
纤细的身影从走变成跑,迫不及待地逃离,秦深的心一下就慌了。
她又要走!
从他与她重逢的那天开始,每一次,她都仓促离去,留下他一个人愣在原地!
“沈尽欢,是你招惹我的!”
【026】记住,我的名字叫秦时()
他疾步上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而后一个转身,将她压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
四目相对间,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沈尽欢错愕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赫然闯入眼帘的这张略带薄怒的俊脸。
他扣着她的手腕,双目发狠地盯着她。
“你放开我!”她回过神来,不悦训斥。
“我不……呃……”
秦深话未说完,太阳穴猛地一阵刺痛,那股熟悉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吓得他慌忙甩开她的胳膊,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
秦深双手紧紧按住太阳穴,努力去控制自己的人格,然而第二重人格太过强势霸道,尤其现在沈尽欢还在场,他就完全失了控,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据他的身体。
“咚!”
秦深一脚踢翻垃圾桶,痛意未减,他“噗通”一下单膝跪地。
沈尽欢看到他这个反应,心里大约也猜到,他是又发病了。
他脸色渐渐涨红,嘴唇也变得乌紫,一双黑眸骤然变红,却还在竭力隐忍压制着。
彼时的沈尽欢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可脚底如扎根,她拼尽全力也挪不开一步,只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痛苦不堪。
半分钟后,跪在地上的秦深一手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来。
“你、你是不是有病?”沈尽欢的声音在发抖。
男人黑眸乍然眯起,随之迅速窜至她跟前,以手肘抵着她的脖子,冷目攫住她的眼。
“你叫我什么?”他问,声音邪肆,嘴角噙着一抹邪笑,如同换了一个人。
“秦深,你怎么了?”
沈尽欢紧捏着手掌心,那个梦困扰了她五年,五年前的事情也一直在她心中挥不去,这一次,她一定要借机问个清楚明白!
“尽欢,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记性都没长啊~”他火热的掌心突然贴上她高肿的脸颊,目光霍地阴鸷可怖,“这脸,是谁打的?”
“你忘了吗?刚才在阅江楼的时候,是孙纯杰打的,你亲眼看着我被打,见死不救。”
沈尽欢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冷静地和他对话,甚至心中隐隐有一丝不该有的悸动。
这才是五年前高考期间的那个男人,疯狂,邪肆,残忍,暴戾,无情,几乎集结了这世上一切贬义的词汇!
“是么?我想你应该搞错了,如果真是我,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你。”他嘴角的弧度愈发深刻起来,明明还是那张脸,可整个人的气场却在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尽欢,只有我能欺负你,你是我的。”他状似温柔,实则冷酷。
沈尽欢的手贴上了背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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