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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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有喜-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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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与我母妃很像。”

    沈穗穗翻了个白眼,却听赵恒继续怀旧一般,旁若无人的讲述陈年旧事。

    “我母妃是南靖为了讨好大梁,千挑万选的美人,可想而知,我这张风流倜傥的脸,多多少少是沾了母妃的光。。。。。。”

    “八叔,尽量把不必要的细节避开,我们开门见山来谈吧。”

    沈穗穗不喜欢听他说这些无光痛痒的假话,赵恒阴诡复杂,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假的。

    “不解风情。”

    赵恒单手撑树,翩然落下,带了漫天的梨花,纷纷扬扬洒落。沈穗穗皱着眉头,却见赵恒伸手替她摘掉发上的白色,行为亲密。

    她往后退了两步,“八叔,不如让我顺着你说的话,猜一下。”

    “哦?穗穗果然聪慧。”

    赵恒负手而立,眼睛里的光狡黠的好似山野间的狐狸,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沈穗穗快速在脑中过了一遍皇后的行径,又把她之前的荒谬言论理顺,加上赵恒的年纪与赵胤相差无几,抬眼的时候,赵恒虽仍在笑,可是那股子阴冷,却是真实且狠辣的。

    “太妃初到大梁,美艳动人,只可惜先皇年迈,空有余而力不足。而当今圣上,彼时的太子,每每见之,流连忘返。而后两人情投意合,不顾礼法,枉悖纲常,一来二去,你来我往,便有了豫王殿下。”

    沈穗穗故意捡难听的来说,果不其然,赵恒当即变了颜色,就连双手都已经紧紧握在胸口,仿佛下一刻就要锤爆沈穗穗的头。

    “接着说。”

    忽然间,神经猛地松开,赵恒发出几声狂笑,在梨花殿中,缓缓的回响如同闷涩的钟鸣,悠远而又颀长。

    “我不管你怀了什么目的,既然当初赋予你的身份是豫王,那你永远都只能做豫王。”

    “凭什么?!”赵恒欺身上前,将沈穗穗箍在怀里,咬牙切齿一般,他如同夹缝中求生存的蝼蚁,步步经营,苟且偷生。

    知道他身份的人,个个巴望着他早些死去,若不是皇上存了一丝人性,与太后私下交涉,他赵恒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同样都是他的儿子,为何我生下来就得如此小心翼翼,而赵胤自小享受荣华奉承,被人捧在掌心,立为太子,所有人都护着他,拥着他。

    万国来朝,也是他出面相迎,为什么我要活的这般劳苦!

    他能拥有一切,为何我不能毁了他的所有!包括你。。。。。。”

    他压低了嗓音,迫使沈穗穗不断地往后靠去,梨树上的疤痕硌得后背生疼,那个自以为是的笑,伴随着紧密的呼吸,渐渐低了下来,鼻梁几乎要贴近沈穗穗的嘴巴,忽然她从赵恒的胳膊下钻了出去。

    义正言辞,却又带了呼吸不定的紧张。

    “赵恒,你知道为何月亮只能在夜里出现,而太阳却能日日给人带去温暖吗?”

    赵恒瞪着她,双手搓了搓,将那扰人的树皮揉到脚下。

    “赵胤从来不会像你一样算计人心,他做事光明果决,坦荡潇洒。。。。。。”想起他与沈家的恩怨,沈穗穗不由得补了一句。

    “若他与谁用了阴狠手段,那也一定是他咎由自取。你不一样,从你出生被赐予身份的一刻,就应该接受安排,而不是怨天尤人,嫉恨到赵胤头上。”

    “你确定?赵胤像你说的那般好?”

    赵恒不屑的冷哼出声,这两世,沈穗穗虽然过得糊涂,却知道若非赵胤出手相互,兴许她根本活不了那么久。

    从大火燃起来的一刻,她就应该跟着贤汝书院去了。

    “还有,你莫要利用韩初,他日后,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瓜葛。八叔,你要做的事情,结局只有一个。”

    沈穗穗的背影停在殿门口,被风吹的衣裳簌簌作响,赵恒沉声问道。

    “哪一个?”

    “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病毒细菌太多,各位可爱注意保暖,医院里到处都是感冒的,有病毒,有细菌,还有病毒细菌交叉感染的,今天终于没有头疼欲裂的感觉了。好好码字,专心写文,抽空偷看你们的评论,感谢陪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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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33() 
月下的西府海棠开的极为茂盛; 绿叶从中繁花似锦。沿着长廊一路疾走; 沈穗穗将韩初甩在身后,郁郁葱葱的枝叶下; 连月色都瞧不真切,如团似雾; 轻烟缭绕。

    末了; 她在两棵树间停下; 转身; 将韩初逼退。

    那人并不慌张; 反而有条不紊的在旁站定; 等着沈穗穗开口。

    韩叔和青姨故去的时候; 沈汝带着韩初和沈穗穗一同过去的。她从没见过病入膏肓的人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直到韩叔那形同枯槁的手,半垂在床前; 浑浊惨淡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刚进门的他们。

    沈穗穗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韩叔那眼睛太过死气,如同浸了寒冬腊月的冷,冰的让人瑟瑟发抖。

    韩叔虽然临死的时候拽着韩初的手; 可那双眼睛却莫名其妙的盯死了沈穗穗,连咽气,都没能瞑目。

    青姨服了毒,当天便陪着韩叔走了。原以为韩初会悲痛欲绝,可他却跟沈汝一起; 平淡的料理了两人的后事,自此以后,虽有些沉默,却并未有肝肠俱裂的伤痛。

    沈穗穗不得不怀疑从前的那些流言,赵恒既然选择与韩初联盟,那便是两者有着共通的利益点,且暂时互不牵扯。韩初与赵胤之间,并没有刀剑相向的必要,更何况贤汝书院纵火一事,没有十足的证据指向赵胤。

    如此说来,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韩初的身份,却如传言那般,沈家当年的确收留庇护了前朝皇室中人。那么韩初,极有可能流着前朝皇室的血液,时时刻刻枕戈以待,复仇起势。

    她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看着面前状若无意的男子,剑眉冷眸,身形精瘦,坚毅果敢的面容下,那张薄唇紧紧抿着。

    “你还要瞒着我?”

    沈穗穗往四周看了一眼,寂静无人,连虫鸣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主子聪慧,自然能猜到。”

    “你别跟我一口一个主子,阴阳怪气的跟赵恒一样。我聪慧?我怕是跟猪一样愚蠢,由着你骗,由着你戏弄。我该怎么称呼你,殿下?还是世子?”

    沈穗穗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可说到后来,似是进了冷气,肺部剧烈的咳嗽起来,韩初连忙上前,想要替她捋顺后背,却被沈穗穗一把推开。

    “前朝已灭,主子,我只是韩初。”他淡淡的回了一句,依旧低下头,并未强求。

    “是啊,韩初,前朝已灭,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同赵恒勾结在一起,刺杀赵胤,大梁内乱,于你何益!

    王朝的覆灭是因为他内部早已摧枯拉朽一般,只消轻微的力量,便能让它灰飞烟灭。与赵胤有何关系,你为赵恒马首是瞻,将来他若起兵造反,兵临城下,你便是第一个要毁灭的对象,他怎么会留着你这样的人存在,时刻威胁他的至尊王权。”

    沈穗穗历经两世,虽年份浅薄,却依旧知道赵恒有着怎样的狼子野心。他太善于伪装自己,哪怕流连烟花柳巷,博了个极不正经的名声,也不想被人知道他到底有多么能干。

    尽管沈穗穗苦口婆心,是非利弊一针见血,可韩初铁定了心思不与她争辩,只是默默地低头听着,着实叫人气急败坏。

    夜风袭来,卷积起地上的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如同月下一场薄雪,让人沉于其中,难以自拔。

    “主子,夜深了,回去吧。”

    韩初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太阳穴那里突突的跳动,眉间皱成浅川,他这样的脾气,完全让沈穗穗发作不得,却又百感交集。

    “我只问你三个问题,答完,我不再追究你这次的鲁莽行事。”沈穗穗吁了口气,她知道韩初的秉性,更知道于宫中生存的艰辛不易。

    “你问。”

    双眸相接,韩初的眼睛里似有星辰落于湖面,瞬间消失不见。

    “其一,贤汝书院大火,是否已经查明真相,确定赵胤参与其中?”

    “并未。”沈穗穗松了口气,接着问道。

    “其二,你是否前朝余脉?”沈穗穗眼睛一眨不眨,唯恐因为闭眼的光景,错过韩初每一个细微表情。

    “是。”

    韩初回答的简短干练,也并未打算瞒着沈穗穗。

    “其三,你可否与赵恒划清界限,从此不再想着复辟的大事,安稳求生?”

    “不可。”韩初打断沈穗穗的话,不知为何,眼睛里竟有一种悲怆的情绪逐渐蔓延,“但是,我可以保证,在书院大火查明真相之前,不再刺杀与他。”

    沈穗穗拂了袖子转身往前,没走出两步,忽然折返回去,立在韩初跟前,仰面质问。

    “南靖送来的周小婉,是赵恒的人?”

    “是我们的人。”

    原来韩初之前屡次奔赴南靖,为的是趁机笼络势力,沈穗穗看着半明半昧的那张脸,忽然哑口笑了笑。

    “是你的人,不是我们的人。”

    。。。。。。

    将将走到清秋殿门口,沈穗穗忽然瞧见殿内有个飘忽不定的人影,似乎正朝着赵胤慢慢踱步过去。

    她从韩初腰间抽出短刀,伸手比了个嘘声,猫着腰推开侧门。只见那人穿着粉色宫装,梳了双髻,正端着一碗参汤往床榻方向走。

    沈穗穗松了口气,不由得把刀垂在身侧,眼睛却是丝毫没有掉以轻心,她觉得不对劲,夜里若是没有自己的吩咐,如何会有宫女主动上前伺候。

    “站住!”

    沈穗穗重新提起刀,对着那宫女指了指,“转过脸来。”

    那宫女迟迟未动,沈穗穗忽然破口大喊,“快来人,有刺客!”

    说话间,殿外守着的侍卫一哄而上,瞬间破门而入,势如洪水一般迅猛。那宫女转身,恶狠狠的盯着沈穗穗,突然将汤碗朝她掷去,沈穗穗一躲,那碗沿着鬓角掉到地上,破成碎片。

    十几个侍卫冲上前去,将宫女团团围住,沈穗穗慌乱间看了一眼床榻,赵胤还在睡着,显然宫女还未来得及近身。

    “绑起来,塞住嘴巴,搜一下她身上有无毒物,利器,捆到廊柱上,先泼她三桶凉水醒醒神。”

    沈穗穗把短刀放在案上,那宫女的嘴里虽然塞了棉絮,可还是支支吾吾似乎想要叱骂。侍卫动作粗鲁蛮横,全然不顾她的挣扎,拎起来捆到了殿外的廊柱上。几个宫女抬了冷水,三桶下去,那宫女已经浑身湿透,咬着牙关不停的打着冷颤。

    “回太子妃,已经按照吩咐,浇了三桶凉水,接下来是否需要通秉皇后娘娘?”

    侍卫首领等候接下来的安排,今夜的围堵也全在计划当中。除去当夜的那个黑衣人,今夜出现的宫女,在他看来,十有八九都是同伙。

    沈穗穗知道,这宫女,韩初定然是不知情的。倒是与那豫王,怕是有脱不了的干系。

    “你们先退到殿外,等我吩咐。”只余了晚娘一人,沈穗穗上前,正欲问话,却见晚娘连忙挡在她前头,面色紧张。

    沈穗穗轻轻推开她,“无妨。”

    晚娘觉得,太子妃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开蒙了一般,美得叫人惊惧。

    宫女憎恶的盯着沈穗穗,脑袋狠狠往前冲,却因为绳子的束缚,不得不僵着脖子拽了回去。她的眼珠仿佛下一刻便要掉出来,头发水淋淋的挂在脑袋上,珠花散乱。

    嘴里呜呜咽咽不知道在喊些什么,沈穗穗与她隔了两步的距离,颇为嫌弃的闭了闭眼,随即上前,迅速从她头上摘下来那朵并不起眼的木芙蓉,早已被水浇透了,软趴趴的黏在发丝上,形状不辨。

    她捏在指间,忽又对着宫女打量了一番,“你与彩珠是何关系?”

    那宫女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沈穗穗会有如此一问,半晌恢复恶劣的面容,皱着眉头如恶鬼一般瞪着沈穗穗。

    晚娘心惊,当初彩珠在皇后面前当场翻供,好歹定了翠娘的罪。后来却是惨死于井中,所有人都怀疑是沈良娣所为,怎的太子妃今日,偏偏重提那腌臜的亡奴,殊不怕染了晦气。

    宫中少有木芙蓉,只有两棵,还是位于偏远的犄角旮旯,寻常宫女大不会为了此花,绕那样远的路程。

    而益州盛产木芙蓉,彩珠是跟随沈穗穗一同入的东宫。也就是说,沈家送入东宫的侍女,很有可能暗自掺杂了益州奸细。那么面前这个宫女,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晚娘,摘下她嘴里的棉絮,我有话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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