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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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沉沙-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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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徐白语重心长地说:“丁烈,你可别让自己后悔啊,你要是喜欢李春香”

    丁烈打断徐白的话:“你想多了。”

    又一次的一口否认。

    徐白弄不清丁烈心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

    徐白的语气有点尖锐:“那你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丁烈咬了下嘴皮子说:“我就是想了解了解,怕那蠢货又一头栽进了粪坑里头。”

    徐白说:“别装了,你就是对她有感情。”

    丁烈听不得这样的话,牙齿磨了磨,竟有点恼地说:“我就算做过牢,也不至于去做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那蠢货现在还是卢阅平的老婆,这一点你不清楚?”

    徐白慢慢地点头,一下就悟出了什么来。

    原来丁烈一直以来介怀的竟然是这个。

    他的骄傲,他的道德,都不允许让他去承认自己对一个有夫之妇产生了情感。

    看来,还是得先找到卢阅平,让他和李春香把这早就貌合神离的婚姻给离了。

    徐白叹息:“李春香现在住在妇保院五楼二十七病房,哪天你有空就去瞧瞧她。”

    许是因为听到了李春香的事,那一晚丁烈闷声不吭地喝了很多酒。

    等陆鲲买单的时候他明显已经醉的有些走不稳当。

    他们给丁烈在酒店的楼上开了房,亲自送丁烈进了房间才离开。

    陆鲲走后不久,丁烈就打开了房间的门,扶着墙壁一路走向电梯,离开酒店。

    夜已深,宽阔的柏油大马路上,车辆和行人熙熙攘攘。

    丁烈脑子里重复着徐白说的那个地址,双脚更是不由自主地向着医院走去

    病房里。

    到了孕期的最后阶段,长时间的平躺会使孕妇呼吸不畅。

    李春香坐在床上,医院白色的枕头被垫在了她酸涩的腰上。

    旁边的陪客床上,母亲已经入睡,白天在菜市场疲倦的工作已经让年迈的老人不堪重负。现在还要在市场的买菜高峰期过去之后赶赴医院照顾女儿。

    这让李春香的心里一点也不好受。

    而今晚,让她失眠的原因却不完全因为这个。

    她盯着手机微信,徐白偷拍发来的照片良久,丁烈的面容清晰的跃然屏上。

    他家的别墅钥匙和保险柜还在李春香手里,这半年里李春香没动过保险柜里的一分钱。

    别墅里,那个忠心耿耿的管家由于种种不得已的原因,最终还是在丁烈入狱后离开了别墅,早几个月时,李春香还没有行动不便时倒是时不时去别墅里打扫打扫,但最近这三个月一直都没去过。

    现在丁烈出狱了,别墅里还不知道脏成什么样。

    徐白说,他今天喝多了,住在酒店里,可自己的家早晚还是得回去不是?

    李春香越想心里头就越愁,干脆掀开棉被,拖着肿胀的腿儿在窗口站了会儿。

    拉开窗帘的一瞬间,她瞧见楼下直挺挺地站了个人。

    那身形,那站姿,就是化成了灰李春香也认得。

    依旧是那副随意的穿衣风格,依旧是壮实似牛,藏也藏不住的一身腱子肉。

    卢阅平抬起了头,和李春香的目光对接。

    这是他回到河北的第三个晚上,也是他站在窗口的第三个晚上。

    托人向菜市场的其他小贩打听到李春香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之后就摸黑来过一回。

    他晓得两万块钱不算什么,也清楚这些根本弥补不了任何事,可这一连串事件的受害者,却真的不止李春香一个。

    他对不起李春香,对不起为他操碎心的父母家人,更对不起自己。

    指尖的香烟升腾起缕缕白烟,卢阅平高抬着下巴,对李春香笑了笑。

    李春香拉拢窗帘,反身靠在了窗户上。

    卢阅平慢慢低下头,丢了烟蒂,用力在地上剁了几下,这才转身离开。

    通往医院大门的石子路上,卢阅平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凝着几步之外脚步不稳当的男人。

第199章 贪字头上一把刀() 
丁烈走近后,同样也瞧清了卢阅平的面孔。

    他哈着酒气,对卢阅平左看右看,确认自己并不是酒后产生幻觉后,晃了晃沉重地脑袋说:“你回来了。”

    卢阅平老成地回句:“嗯,回来了。”

    “来医院看春香?”

    “是。”

    丁烈抬手搭在了卢阅平的肩膀上,随后用力一掐:“你已经把人交给我了,还来看她做什么?”

    卢阅平没吭声,平静的双眼中渐渐展露出了愤怒。他一把捏住了丁烈的手腕,缓缓掰离了自己的肩,随后奋力向前一耸,把这会儿底盘不稳当地丁烈耸远了些。

    卢阅平沉声说:“我这辈子最大的错有三,一错,是做错了事,二错,是不自量力去喜欢一个我高攀不起的女人,三错,就是信错了朋友,那人就是你,丁烈。”

    丁烈一听到这话,直了直身板,低头勾起了嘴唇:“你哪有那么多错,你就做错了四个字。”抬头时,丁烈说:“贪得无厌,就是这四个字。”

    卢阅平本想压抑的怒气竟因为这一句话就彻底点燃了。

    他一把揪住丁烈雪白的衬衫,揉得稀皱:“你他妈什么意思?”

    丁烈的眼中没有怯意:“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清楚?非要我一句一句解释给你听?”

    卢阅平的牙齿挫出了咯咯的声响,没吭声。

    丁烈点头:“好,那我就一句一句说给你听。你说自己有三错。第一错,是做错了事。那我问你,同样是被徐三多威胁打压,为什么陆鲲能做考古博士,你却只能沦为盗墓贼?因为你贪。从小家庭条件不怎样的你,其实心里一直幻想着自己的命运可以不用按部就班,可以发生逆转。你对金钱有渴望,而徐三多的威胁和逼迫恰恰让你有了十足的理由才做哪些龌蹉的勾当。”

    卢阅平的胸膛起伏地更剧烈了,一张脸上五官都几乎要扭曲变形。

    丁烈见状,又笑出声来:“你说你的第二错,是不自量力地喜欢上一个你高攀不起的女人。喜欢一个人本来没错,可你一边享受着李春香在婚姻里对你的付出,一边又对比李春香漂亮优秀的徐白继续地产生幻想。表面上,似乎是因为我告诉你李春香死了,所以才释放出你心里的小恶魔,可实际上,这小恶魔早就在你心里,在你脑子里,牢牢地扎了根。幸好徐白从未喜欢过你,假设她主动对你投怀送抱,你问问你自己的心,李春香在你家里还有站的地方吗?这不是贪是什么?”

    卢阅平心中的怒火早已熊熊燃烧,在丁烈说完这番话后,忽然愤怒地向他挥了一拳。

    丁烈一个闪躲,恰好避开,令卢阅平那铁一般的那拳头稳稳地砸在了一颗有些年头的大树上。

    沙沙的声音持续了好几秒。

    叶子从树上坠落,落了许多下来。

    丁烈头昏的很,顺势把后背靠在了树上,他盘起手又道:“我话还没全说完,你就恼羞成怒了?”

    卢阅平收回血迹斑斑地拳头,一双阴搓搓的眼睛死死瞧着丁烈:“你继续,我他妈看你还能说点什么出来!”

    “那好,我再来和你掰扯掰扯你说的第三错。”丁烈唇畔的笑意更显浓郁:“你说你的第三错,是信错了我。那么我先问你,当初你愿意和我合作的原因是什么,你还记不记得?要是没记错,当时徐三多承诺你的锦绣前程和大笔金钱,都因为我和他的斗争而让你打了水漂。那会儿的你,和乞丐有什么区别?你不仅想要钱,你想得到徐白,所以才答应我做我放在在徐三多身边的一条狗。你的目的明确,这其实是一场交易,不是一场交情。既然不是交情而是交易,你又和我扯什么朋友?哪怕我当时用了盟友这个词,不过也是共赢时代下的称呼而已。你既分不清是非,也看不清人心。在这个时代,难道我还要为你的愚蠢和贪心买单吗?”

    对卢阅平来说,一向给人以温文尔雅感觉的丁烈才是真正的魔鬼。

    就好比现在,丁烈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子弹似的,噗噗地打在他心脏上面,把他的心打了个稀烂。

    因为没读过太多书的关系,卢阅平惊觉自己连流利为自个儿辩解的能力都没有。

    越是这样,卢阅平心里越是恼,恨不得现在就放开手胖揍丁烈一顿。

    可转念一想,老婆是他自个人交给丁烈的,光是这一点就让他没有撒泼的理由。

    卢阅平又挫几下牙齿说:“春香到现在都不晓得,我根本就没让胖子他们去欺负她。你既然这么问心无愧满嘴的大道理,有本事就告诉李春香这件事。”

    说罢,卢阅平看着丁烈,神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过后,丁烈的目光穿过卢阅平的脸,望向另一颗树旁那个大腹便便地女人。

    丁烈沉声道:“我想,春香已经知道了。”

    卢阅平注意到丁烈的神情,顺着他的目光转身向后望去。

    李春香一手扶着树,一手捏着一个装钱的牛皮纸袋,嘴唇在月光下颤抖着。

    她震惊不已的原因,是自己从来不晓得之前的事竟然还有她不知情的部分,而那不知情的部分,恰好正是她对卢阅平死心的真正原因。

    要不是因为自己走到窗口,要不是因为在楼下看见卢阅平,她又怎么会拿上先前卢阅平悄悄放在床头柜前的两万块钱追出来。

    如果不追出来,她又怎么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李春香拖着肿胀不已的双腿,一步,又一步地走向了他们。

    走到卢阅平身边时,李春香一手捏住了卢阅平的手腕,一个反转,男人的手心向上,随后装有两万元的牛皮纸袋就丢在了他手里。

    啪的一声。

    直接打红了卢阅平的手掌。

    “我不要你的钱。一分都不要!”李春香看着卢阅平。

    卢阅平抿了下嘴皮子,低头,语气十分抱歉地说:“我知道有点少。”

    “你觉得我是嫌弃钱少才不要的?”李春香不由阴阳怪气地笑出声来。

    卢阅平没吭声。

    李春香深吸一口气:“我不要是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曾经有一段婚姻,最值钱的不过是一个金戒指。不对,是孩子。”

    卢阅平听到这话,难受得不能自己,他又何尝不晓得自己有多混蛋。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宁愿自己还是那个不知道爱情是什么的男人。

    “春香,你听我说。”卢阅平握住李春香的双肩,满肚子抱歉的话都快从喉咙里喷出。

    “你闭嘴!”李春香狠蹬一眼卢阅平,一抖肩甩掉了卢阅平充满老茧的厚实手掌。

    她开始走向丁烈,眼神像是藏了锋刀似地,一眼一眼地剐着丁烈。

    “阅平说的,都是真的对吧?”李春香咬了咬牙问。

    看见李春香的眼神,丁烈的酒立刻醒了大半。

    在监狱的时候,丁烈就想象过自己再见李春香时会是什么场景?但怎么也没想过是像现在的场面。

    他喉头发出了些许怪异的音色,于是清清喉咙说:“都是真的。”

    话音落定的一瞬间,李春香扬手就给丁烈一个大嘴巴子。

    在这样安静的夜晚,这种声响是何等地清晰。

    “卑鄙!”李春香骂道。

    丁烈的头歪向一边,只问一句:“现在你都清楚了,然后你就原谅卢阅平,为了孩子,只要卢阅平浪子回头,你就继续和他过日子,对吗?”

    李春香反手又一记巴掌打下,丁烈的脸又侧向另外一边。

    她愤怒地咆哮:“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不值钱,是不是?想给谁就给谁,想陷害就陷害。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医院!我谁也不想再见!”

    “春香,你别激动,我走。”丁烈皱眉,随后转身缓步向医院门口走去。

    紧跟着,李春香瞪向卢阅平:“还有你,拿着你的臭钱,也给我滚!”

第200章 为时已晚reens。() 
卢阅平愧疚极了,在李春香的面前杵了好一会,最后垂着头欲转身。

    只听“呃——”的一声,卢阅平一回头,就瞧见李春香摸着自己的肚子,一点一点地将身子佝偻下去,脸上的痛苦难以言表。

    “春香!”一声震天吼!

    卢阅平这声音不免惹得丁烈也转身望去。

    当丁烈看见李春香被卢阅平扶着,似有什么不对时,他当即飞奔而去,脸上的肌肉在奔跑的过程中有节奏的颤动起来。

    李春香甩掉卢阅平的胳膊,一阵急速的宫缩疼痛让她迅速冒出汗来。

    “我让你滚,别管我。”李春香虚弱地说。

    她摸着肚子转身艰难地向病房的楼道口走去。

    刚走了两步,身体就猛一个腾空。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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