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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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沉沙-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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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春香一斜眼:“我凭什么信你?反正那天我听他们聊天,好像老严重了。你肯定在哄我。”

    丁烈发现每次自己看见这个女人都会被她弄疯,这是他一贯冷静的生涯里绝不允许的。

    也恰恰是她,那天将他打昏在地,反倒救了他一命。

    因为即使丁烈出示所有物证和记录,因为不是警方现场抓住,且在警方找到文物之前完全可以质疑这些图片和记录的真实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旦这些东西没办法确定真实性,那么必然导致在铁证不如山的情况下,一些人证可能随时推翻供词,那最后倒霉的保不准只有他丁烈一个人。

    在诸多考量和卢阅平这几天的劝阻下,丁烈才把憋在心里六年的那股气给生生咽回肚子里。

    他看眼李春香,沉声道:“你必须得信我,也只能信我。”

    李春香一愣,望向丁烈那双眼睛时嘴巴跟着张了张。她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可更奇怪的是,在丁烈说完这句话后她内心所有的不安和恐惧竟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惊奇地发现,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以及面前咫尺间这个男人镇定的眼神令她无端生成了一种对他的信赖,且这股子信赖很强劲。

    几秒后,李春香一梗脖子:“行,我信你。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负责任,何况你是这么大一老板,更得一诺千金。”

    李春香露出了她的那口大白牙,晃得丁烈面前似有微光闪过,融着头顶的暖色光线,他眯了眯眼,觉得既刺眼又移不开眼。

    这种矛盾的感觉迫使他摘掉了自己的眼镜,随意地放在地床边。

    李春香睡过的床单气息不仅和丁烈的西装裤相贴,更包裹着他那副没有度数,只为扮演斯文的道具。

    “女士优先。”丁烈一伸手,一副斯文绅士的模样。

    这把李春香弄得浑身紧绷,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再看向丁烈,有些难为情地说:“我长这么大,还没人叫我女士。”

    丁烈问:“那别人都叫你什么?”

    李春香说:“还能喊啥,叫我春香,或者叫我二姆子。二姆子是家里亲戚和长辈喊的。”

    丁烈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来吧,二姆子。”

    李春香瞪他一眼。

    “来就来。”

    李春香丢了筛子,第一把就丢到了六。

    她乐得眉眼弯弯:“开局我运道就这么好,看来你得输了。”说话间,她拿起红子认认真真地顺着轨道向前移着棋子,可走到第五步的时候,挂在嘴角和眼梢的笑容突然全没了。

    丁烈一挑眼,讽笑道:“继续走,怎么停了?”

    李春香耷拉着脸说:“第六步是回到原点”

    丁烈抓住李春香的手,硬生生把棋子放在了第六步,然后又多此一举似的再把红子放回她的起点。

    棋子落下时,丁烈握住李春香的手也悄无声息地松开了。

    “看来你运道也没你说的那么好。”他瞧着李春香皱起的眉,有些落井下石地说道。

    李春香嘴里嘀咕:“这才看刚开始。”

    灯光下,两人就着儿时才会触碰的棋盘认认真真的扔色子,走步数。

    最后的紧要关头里,李春香就比丁烈快了一步,获得了最终胜利。

    她难得高兴得像个孩子,举起了她的手臂,抬起了她一脸土气的那颗头颅,不停在丁烈面前晃动。

    丁烈说:“好了,小心点肚子。”

    李春香停下所有动作,收起笑,认认真真地说:“我赢了,记住你的保证。”

    “知道了。”丁烈看着她,淡淡地说:“土包子。”

    正在这时,李春香虚掩的房门竟被丁烈收养的狗子给推进来,大狗吐着红扑扑的舌头,似在微笑。

    它晃动着自己的大尾巴,撅着屁股一下跳上床,竟用两只前爪搭在李春香的肩膀上,疯狂地舔起了她的脸。

    ——

    凌晨两点,徐三多和卢阅平一道回到大院。

    俩人才走到院子,就看见徐白坐在门槛上,像个幽灵似的露出她明亮的双眼。

    她肩头披着父亲的外套,脚上穿着拖鞋,露出她十根好看的脚趾。

    瞧见人后,徐白立刻站起来,匆匆走到面目全非的父亲面前。

    徐白看一眼卢阅平,随即视线落到徐三多脸上:“怎么样?”

    “怎么还没睡?傻孩子都不知道休息。”徐三多心情似乎相当不错,他拎着箱子在徐白面前晃了晃:“十万定金,那人看着靠谱,我打算准备准备,这周末把东西全销出去。孩子,等爸把这些和压在我心里像石头一样的东西都解决了,把就带你和杨起峰一起上加拿大,你不是喜欢研究地质吗?学,继续学,等以后爸就陪着你,看着你谈平平淡淡的恋爱,平平淡淡的嫁人,生孩子。好不好?”

    徐三多的话像刺一样扎在徐白心上,她的痛苦和矛盾也因为父亲的话正在成倍增长。

    “好。”徐白勉强应了一个字,可说出口却艰难地难以想象。

    站在一旁的卢阅平晓得徐白隐藏的情绪,他双手扶住腰,凶巴巴地对徐白说:“睡觉去!”

    五天后,徐白偷听到了交易地点和时间。

    她趁着徐三多上医院看申叔的空档,把卢阅平拉进了厨房,小心谨慎地关上厨房的门。

    大理石柜面上放着几条黄瓜和几只番茄,卢阅平走过去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根黄瓜掰成两截后啃了一截说:“小白兔,今天太阳打西边出了。说吧,什么事。”

    徐白撩了下刘海,直切正题道:“我已经听到了,今晚我爸会交易文物,可我预感今晚没这么简单。告诉我,今晚会发生什么事?”

    “大事。”卢阅平盯着她,笑了,又啃几口黄瓜。

第173章 行动(1)() 
尽管卢阅平匪气的模样在他骨头缝里都生了根,可徐白毫不示弱,以柔克刚一般盯着他,大有一种今天卢阅平不把话说全就别想从厨房走出去的架势。

    渐渐地,卢阅平啃咬的动作慢下来。

    他挺了挺背,把剩下的黄瓜都丢在了大理石橱柜上,转身拧开水龙头时,背对着徐白说:“今晚会有一次大规模的文物交易,到时候你爸藏了那么久的东西都会到达丁烈手里。”

    “怎么可能?”徐白心里砰砰跳,就觉得这事儿没道理。

    卢阅平转过身来,甩了甩手上的水后把两胳膊盘他健壮的胸肌前头,反问道:“怎么就不可能?”

    徐白说:“因为丁烈明明晓得爸把文物放哪了,他花这冤枉钱干啥?”

    卢阅平笑笑:“你猜你爸今晚会不会拿到钱?”

    ——

    不古传媒会议室里,丁烈交代好公司新的人员调动后,表示自己会修一个长假,公司的事物接下来会交由副总全权管理。

    他离开不古传媒后直奔家,交代瘦子几句话后就上楼敲响了李春香的房门。

    李春香开门后,丁烈直接了当道:“收拾行李。”

    “啥?”她刚小睡醒来,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表情翘起来还有点懵。

    丁烈没有解释的兴致,大步走到衣柜前,把李春香的内衣,外套,裤子,裙子,快速扔到行李箱里。

    李春香站在他身后,一把拽住他被白衬衫包裹的那条手臂,制止了他的动作。

    “到底干啥?”

    丁烈侧过脸,冷不防冒出句:“你不是一直想见卢阅平么?”

    李春香张大嘴。

    丁烈抽出手臂,拉上行李箱拉链,站在她面前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我准备了游艇,我们三人先上游艇,晚些时候卢阅平也会上来。”

    李春香有点不可置信,听后竟然说不出半个字,一直张大地嘴巴瞧着丁烈。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说不清的不安在这个女人的心头升腾起来。

    因为她是如此期待,又是如此胆怯。

    “发什么愣?”丁烈在李春香的脑袋上轻轻打了个手栗子。

    李春香回过神来,斜着眼看他:“你今天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好心?

    丁烈紧住眉,暗自咬了咬口腔内的肉,再看一眼李春香,只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他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到到时这土包子眼中擒泪的模样。

    到了那会儿,怕是这姑娘再不会觉得今天他的决定是一种慈悲。

    丁烈瞧着她,淡淡地说:“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安排?也行,你要是不想再见那个负心汉,那就不要见了,继续在这儿待着。”

    李春香反射般又一次抓住丁烈的手腕,急切地说:“不,我要见,要见。”

    丁烈低头瞧着李春香那只并不好看的手,许久才‘嗯’了一声,再不说什么。

    晚上八点,一楼的大客厅内。

    丁烈在桌上放了一堆钱,声称自己会离开一个月,而他给的钱足够管家和剩余几个马仔的日常开销。

    有个马仔有点不高兴地说:“瘦子全身上下剥下来也没几两肉,要不丁总再带我一个呗。”

    丁烈吸口烟,淡淡道:“不用,人太多反而碍事。”他抬手看表:“都早点睡吧,我们三先走了。”

    这话刚说完,李春香就拖着行李箱下了楼。

    瘦子也收拾好东西,拎着装满现金的一个箱子站在李春香身边。

    三人一起上了车,一路开到离大院不远的地方,绕着山后在一条小路前才停下。

    瘦子先下车,从后备箱那搬行李。

    后排的座位上,李春香和丁烈并肩而坐。

    她穿着土气的衣裳,丁烈则是一贯的白衬衫和黑西裤。

    不管是衣品还是气质,两人的形象都格格不入。

    丁烈偏过头,瞧着李春香低着脑袋,双手用力的拽着自己的裤子布料,布料在指腹见不断的搓动着,颜色明显深了一大块,是被手上的汗水浸湿的。

    丁烈说:“你好像很紧张。”

    正沉溺在自己各种幻想中的李春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弄得一个颤栗。

    李春香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丁烈身子一侧:“说说话,紧张什么?”

    李春香说:“看你这行头带的,咱这是要出远门吧?是不是警察知道你两干那勾当,要抓你们,所以你们要逃?”

    丁烈楞了愣,笑出声来说:“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那你大可把心安进肚子里。”

    李春香的眼神立马就起了光彩:“真的?”

    丁烈说:“骗你我有饭吃?”

    李春香一听这话,白他一眼:“那可不一定,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本身就是一骗子。”

    丁烈一愣,喉头滚出地润地笑声,延续了老长的一串。

    瘦子为他们开车门,俩人下车,沿着小路往尽头走。

    瘦子说:“过了这条路就是停游艇的水域了,那边和徐老的大院就隔一座山。那山有好几个山洞,穿过山洞就能看见我们的游艇,到时候卢阅平过来很方便。老头一定想不到我们会把游艇明目张胆地停在离大院这么近的地方。不过这条路没路灯,为了保险起见,就这么摸黑走吧。”

    听到这儿,丁烈的脚步忽得一顿,回头看了眼李春香。

    在头顶只有微薄月光的小路上凹凸不平,因为并非是柏油路,许许多多小石头嵌在被阳光晒干的泥路里,稍不留神就会把人绊倒。

    怀有身孕的她摸着肚子,不停用脚尖试探着前方的路,走得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也充分体现了作为一个准母亲的不易。

    她低头看着路面,尽管光线薄弱还是像只鸵鸟似的把脑袋一低再低,只为将路况看得更清楚一些。

    可突然间左手的一阵温热感令她心里一震。

    丁烈的手掌比卢阅平的要平滑许多,卢阅平的掌心老茧很厚很厚,但丁烈却不是。

    光滑的掌心比她的手还要平整,反倒是她,因为常年干粗活一点都不像只女人的手。

    “你干啥牵我手!”李春香欲缩回手。

    他一个身价几亿的老板本想做件好事却被一个从头到脚都不符合他审美观的女人给扭解和嫌弃。李春香的这一举动让丁烈有点恼火,他一把紧住她那只粗糙的手,蛮横地说:“逞什么强,难不成我还能看上你?想多了吧你,土包子!”

    李春香震了震,这回丁烈的语气和那次她把他送给初恋的礼物一件一件丢掉时竟不相上下,和他平时大多时候的儒雅斯文太不一样。

    李春香被凶得泛起了怂,突然不吭声,僵硬的那只手也慢慢放松下来。

    这次丁烈改变了牵手的动作,将他那十根手指慢慢地嵌入了李春香的指见。

    十指紧扣的牵手方式是以往李春香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画面,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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