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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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闺秀-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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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崖上的救命之恩,流熏对眼前人毫无怀疑的紧随而去,被他拖拽着一路狂奔,那人反如脚底生风,御风而行,拉住流熏推开道道角门,沿着狭窄的夹道七转八弯地绕去,仿佛谢府里的地形他比流熏更是熟悉。

    二人筋疲力尽的一路狂奔,终于在一扇乌漆门外驻足,贴靠在湿漉漉的白墙上,流熏气喘吁吁的抬眼,才发现眼前已是荣寿堂前的夹道,这是来到内宅了,她一颗狂悸的心才略略定下。

    黑衣蒙面人欲挪步继续向前,才迈步,忽然腿一软,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流熏惊得一把拉住他的臂,幸好他也顺势一手撑墙稳住,显然是从屋顶飞身而下时跌伤了脚,成了瘸腿猫。

    流熏含混的问一句:“壮士,可是崴伤了脚?”

    他只顾喘息,横臂挡开流熏急得咳嗽两声。夜色沉沉万籁俱寂,沙沙的雨声中蒙面人咳嗽两声,却显得格外清晰。

    “咳咳”流熏心头一触,这声音听似熟悉,似在哪里听过,肺腑中的声音流熏不由抬眼凝视那蒙了黑色面纱的脸,只露出一双乌亮如寒星的眸子还被齐眉头的斗笠半掩,幽深神秘看不清丝毫面容。恰是他眸光也抬起,见流熏正凝神注视他的眼眸,慌得他倏然侧脸避开同她眸光交错,仿佛在躲避什么,一把甩开流熏搀扶他臂肘的手,显出些慌乱。忽然,流熏眼前恍惚出现一个身影,疑窦暗生,可转念一想,云泥之别的两人,会是他吗?

    他的手上,用黑绸缠裹手掌,劲长的十指微微拱手一揖,忽然潇洒的一撩袍襟,转身顿足倏然一闪而去。

    都不待流熏看清,那身影如一片乌云卷走,已消失在一片暮色夜雨中。

    独立雨中,寒意渐浓,她犹自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踟蹰猜疑,心里那疑团反是越来越大,反有一种刨根到底的冲动。

    丹姝和鸦青听到动静寻来,各个神色慌张。

    一见流熏,丫鬟们如释重负一般,鸦青呜咽着问:“小姐你去了哪里?可是吓死鸦青了。”

    “绿婵在哪里?”流熏淡淡的问。

    丹姝说:“耳房里根本没有人,我们分明听到人语,踢门进去,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流熏犯了寻思,难道那些人诳她去耳房救人,是只是为了对她下毒手?

    若是没有黑衣人挺身相救,那此刻事态进展又会如何?什么人大胆敢在谢阁老府劫持她这谢府明珠,皇上御封的郡主?

    “小姐,快回房更衣吧。”鸦青劝说着,将流熏向房里推。

    丹姝已吩咐婆子们七手八脚的为流熏更衣,将一件湿漉漉的衫子拖下,换上干爽的衣裙和绣鞋。

    流熏打量地上的一串脚印,忽然一个心思浮上眼前。她推开众人吩咐:“掌灯,撑伞,随我去前院。”

    “小姐,小姐知道绿婵的下落?”丹姝惊喜地问。

    流熏迫不及待地向门外奔去,丹姝忙撑了油绸伞疾步紧追。

    她脚下生风一般,一路向临风阁而去,她一定要看个究竟,解开心头的谜团。

    春雨潺潺,打在琉璃瓦上铮铮有声。

    叩开临风阁的院门,探头出了的是小太监同心。

    流熏推开他闪身闯入,慌得同心阻拦了嚷:“哎,郡主这是做什么?十二爷睡下了。”

    流熏淡淡一笑,径直向前说:“我来给殿下送药。雨天潮寒,怕是殿下的伤要复发,若是耽搁了殿下的病,你吃罪得起吗?”

    同心一路小跑紧随,忽然冲去流熏前面贴堵在轩门上阻拦:“郡主有什么吩咐,奴才去效力就是。那药,还是赐给奴才,奴才去给殿下涂抹。总不敢劳郡主千岁亲自为殿下上药。再者说,殿下那伤处,就是盼着红袖添香,也不敢亵渎了美人不是”同心调皮的努努嘴,神会而不言,那副无赖的神情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好个贫嘴的奴才!流熏心头暗骂,推开他说:“怎么,怕我进去不成?前日里,殿下不是口口声声的要我留下为他疗伤吗?”

    她的猜想多半印证,景璨果然不在房中,难道那救她的蒙面黑衣人果然是景璨?

    心下正在狐疑,忽然轩内的灯亮了,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声音问:“何人大胆,惊扰了殿下安歇?”

    流熏一笑,分明是在摆空城计。

    她推开同心,破门而入。

    小太监同德举着个烛台迎上来,紧张地示意她们轻声,“郡主怎么大夜里闯来十二殿下的寝殿呀?殿下安歇呢。”

    流熏心头冷哂,分明知道其中有诈。

    “我来给殿下送救命的灵药。”她说,疾步掀开帘帐要看个究竟。

    “阿嚏!”喷嚏声,流熏一惊。

    半卷的销金帐上,投出一个长长的身影,懒洋洋的伸展了臂伸个懒腰打个拖长声音问:“何人大胆喧哗?吵了本王的梦。”咂砸舌,那人又说,“才梦到脂粉堆儿里左拥右抱倚红偎绿的,一睁眼四下冰凉。外面下雨了吗?”

    流熏一惊,原来他在房里?

    同德急趋凑过去打起帐帘,轻声回禀,“是孝敏郡主殿下深夜赶来给殿下送药了。”

    “哦?送药吗?”疏懒的声音,帐帘徐徐打起。

    流熏惊讶地看清烛光下映亮的一张面若芙蓉般的俊脸,睡意慵懒,薄衫轻透,露出一段肩头,半倚半靠一个湘绣的靠枕,斜眯着一只眼儿调皮挑衅般望着她取笑:“恕不远迎!本王正春闺寂寞呢,媳妇你就来投怀送抱了。可惜,可惜,若是本王此刻正在香汤沐浴,恰是媳妇你闯进来,啧啧那可才是人间美事。”

    流熏羞得面颊腾然赤红,却见他直半开半阖一只桃花眼望着他,眼底几分缱绻缠绵朦胧不清,满是轻薄不怀好意。

第169章 轻薄浪子() 
恼得流熏转身就走,景璨却声音赖赖地调戏说:“雨夜寒凉,表妹还是进来被衾暖暖身子再走。既来之,则安之。”说罢一阵放肆轻薄的笑。

    “你!放肆!”流熏羞恼嗔怒。这厮癫狂无礼!

    “小姐,咱们回房去。许是殿下屁股上的伤又发作了,才满口胡言的。”丹姝口不饶人,狠狠瞪了景璨一眼。

    景璨哈哈大笑两声,噗通一下仰躺回床上,翘起个二郎腿懒懒道:“慢走,不送!夜半美人香,哈哈,哈哈。”

    “郡主慢走,仔细雨地路滑。”同心、同德也阴阳怪气地随声附和,油腔滑调,更是侧头打量丹姝主仆满眼取笑。

    “再笑!打落你满嘴狗牙!”丹姝被这群小子笑得周身发毛,杏眼一瞪怒道。

    流熏回头,就见同心、同德捂住口,忍俊不禁,忽然“噗嗤”一声就笑出声来,索性弯个腰笑得打迭。

    这一群坏胚子,怎么可能是适才英武飘逸挺身救她的壮士?若是那蒙面人,如何如此快的就能更衣入睡,掩盖得无形无痕?流熏暗自懊恼自己的鲁莽深夜来此自取其辱。

    她悻悻的喊了丹姝离去,转身的片刻,她眸光无意从景璨床边掠过,忽留意到床边榻板处地砖上一串湿漉漉含了黄泥的脚印,那脚印一路绵延到东墙下的轩窗处,那轩窗在风雨中呼啦啦作响,更有细雨打入。这脚印的方向,分明是从窗下一路踩去床边更有谁翻窗而入?

    心里不由一阵狐疑,口中犹在叱责丹姝:“丹姝,多话!”

    她眸光溜溜地向那脚印的尽头探寻,果然,帐帘飘飘,半遮半掩床下一双歪倒的靴子,那是一双玄色麂皮登云薄靴,靴尖上分明湿漉漉的沾了淡色草泥。再看那串泥水鞋印,她心头一动。

    小太监同心寻了流熏的眸光看去,忽然机敏地嚷:“同德,看你做点事儿,才去后园灶间去给殿下打点热水,怎么踩了一地的泥泞进屋,还不快快擦了去!”

    只是流熏心头那疑团似有些开释,不由仔细看看床上闭目的景璨,心里更是好奇。果然是他吗?若这黑衣蒙面人是十二殿下景璨,为什么他日日要装痴做癫的在众人前出乖露丑?一个癫傻的皇子,怕是日后在朝廷难堪重任更没有什么前途,皇上在世还好,若是是皇上百年之后,他可如何为生?没有人会愿意做傻子,那这十二殿下是为了什么?若这十二皇子是装傻,皇上可是知道此事?可惜祖父和爹爹还将这纨绔皇子当做个傻子养在府里。她心里一个疑团才有些定论,如今又生一疑团。

    流熏回房,还不等靠近荣寿堂外的夹道,就见远远一串绛纱灯移来,照亮羊毛般细碎的雨线弥漫在夜色里,更照亮地上一滩滩的积水。

    “前面可是大小姐?”粗亮的声音问,流熏依稀借了光影看出是继母封氏房里的蓉嬷嬷,心想这深更半夜的,她如何来了?不过她心头警觉,猛然记起了适才为救绿婵在前院耳房遇险的事儿。那无头官司还没个了断,莫不是如今发难了?

    丹姝应一声:“前面是蓉嬷嬷吧?这么晚,轮到今夜嬷嬷巡夜查房吗?”

    还不等蓉嬷嬷回话,就见不远处和身后都有灯笼移来,脚步声踩在水中噗嗤作响。

    “这大夜里,出了什么大事?”后面来的是二叔房里的小妾小付氏,含混地问着。前面赶来的是小姑母谢妉儿,旁边有表姐方春旎一路搀扶,正诧异地打量流熏问:“熏儿,大夜里的,你去了哪里?看这裙裾都被雨水濡湿了。”

    “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流熏好奇地问。

    蓉嬷嬷只笑望她一眼说:“大太太遣人四处寻大小姐呢,快快去堂上回话吧。”

    “什么大事能惊扰老祖宗?”谢妉儿一路走一路问,方春旎拉过流熏的手,叹一声,“熏儿,你的手,好冷。”

    流熏如披甲上阵的壮士一般,心知前面等待她的又是一场恶战,只是敌人躲在暗处,不知这暗箭将射来自何方?

    一进荣寿堂,流熏不觉一惊,堂上已是灯火彻如白昼,堂下高高低低的明角灯,堂上烛台灯火,香薰缭绕夹杂些潮寒阴冷之气,显得格外肃飒。

    老夫人拥个锦袍围着白貂昭君兜歪在当中的围榻上,旁边立着父亲谢祖恒一脸沉肃。一旁的大夫人封氏在伺候老夫人吃汤,眉头深锁,暗自叹息。四夫人慕容思慧安抚着一旁抽噎啼哭的一人,围着大红织金缎披风,肩头一耸一耸,深埋个脸儿,湿漉漉的发草草半挽在头顶斜簪枝白玉簪,一半垂散显出几分落魄。乍一见,流熏还在猜想是府里哪位女眷,仔细听了听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才惊讶发现,眼前这哭得梨花带雨的竟然是个男子,失魂落魄般倚在四夫人慕容思慧身边,流熏再定睛看,这才看清,竟然是慕容家那位七公子,四夫人的娘家侄儿,那位美少年。

    慕容思慧满眼心疼地安抚他又对老夫人哭声:“老祖宗,替媳妇做主呀,如此丑事若传扬出去,也令谢府家门受辱呀!”

    流熏心里暗自好奇,看来此事同她无关,怎么慕容家这位精妙绝伦的七公子如今哭得如此这般田地,可是谁欺辱了他这外客?按理说,不该呀。

    流熏正在狐疑,忽然老夫人望向她问:“熏儿,太后赐你的那条红纱裙,现在哪里?”

    好端端的,大夜里如何问起那条裙子?流熏应道:“在孙女房里。”

    老夫人略吐口气吩咐丹姝说:“还不速速去取来!”

    丹姝不明就里,只应一声退下。

    堂外一阵脚步声,谢展颜气恼任性的声音:“大夜里的不要人睡觉了吗?都赶来这里!”

    “老夫人,尊老夫人的吩咐,四小姐的那条百鹤茜红纱绣裙取来,请老夫人查看。”嬷嬷上前捧上一条红色的纱罗裙,公孙嬷嬷上前抖开仔细查看,对老夫人说:“四小姐的裙子,完好无缺,并无划痕。”

    “嗯,颜儿,你退去一旁。”老夫人摆手吩咐。

    一阵哀哀的啜泣声,三小姐谢舞雩噗通跪地哭诉:“老祖宗明察,舞雩今夜哪里都不曾去,舞雩的那条太后所赐的百蝶茜红纱绣裙虽然不慎被撕裂,可那是几日前在湖边水塘不留心划破了,并不是今夜所毁,舞雩不曾外出绣楼半步!更不曾深夜去偷窥慕容表兄。”

    谢舞雩惊恐的哭着,仿佛急于逃脱罪名,流熏满眼好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第170章 脚印() 
“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小姑母谢妉儿上前急得问。

    四夫人慕容思慧悔天恨地的顿足哭诉:“才隽哥儿在戴月轩秉烛夜独,倦了就去沐浴准备歇息,可谁想竟然发现有女子隔窗偷窥他沐浴。慌得隽儿忙起身去抓衣衫,不想不慎滑倒,烛台扑灭。竟然那女子不顾羞耻趁黑进来调戏隽哥儿这可是让我如何向娘家兄长交代?”

    众人闻听惊骇不已。谢府书香门第,焉能有如此败德秽乱之事辱没家门?

    谢妉儿惊得杏眼瞪大问:“果真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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