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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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闺秀-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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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坤泰宫,皇太后揉着发痛的额头,同端贵妃说话,打发流熏随了兰馨公主去殿外玩。

    流熏离去时,听了太后叹气说:“想不到这万淑仪也被怡贵妃给买通,今儿冒出来顶罪,一看就是欲盖弥彰的!”

    端贵妃倒是性子随和,温声劝慰,“皇上心知肚明,但事出突然,也不得不慎重。再者,百官联名保举的皇子,皇上再是不满,又如何拂了那么多大臣的颜面?”

    流熏心头一动,想到前世里,或许立储一事几经周折,六皇子还是失之交臂,皇上定然是心里早有不满。

    兰馨却天真地说,“我早就说,六皇兄一定是被冤枉的?哥哥里除去了太子哥哥,就只有六哥哥是最和善体贴的,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忠不孝之事呢?”兰馨公主说得认真,旁边随行的宫娥们也是议论纷纷。仿佛人人平日都得了六皇子的照拂和好处,难以置信六皇子会如此阴险为非作歹。

    出了殿,这倒令流熏有些隐隐担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百官联名具保的皇子,岂是她们雕虫小技翻云覆雨就能踩翻在地,永世不得翻身的?想到此处,流熏未免有些心神不定,如今看来,立储一事,只有看眼前金殿上那最后的东风,可能助那一把火烧了战船了。

    众人足足在太后的坤宁宫里候了一炷香的功夫,虽然无人提及金殿此刻议储决断之事,但人人的神色都含了几分期待。

    终于,太后有些烦躁,起身吩咐,“走,花园去走走去,透透气。”

    端贵妃这才笑容殷殷的扶了太后起身,宫娥嬷嬷们一路簇拥着众人向宫外去,来到后花园。

    忽闻园子外一阵嬉笑叫嚷声:“追我,追我呀!”

    蹦蹦跳跳闯进来一人,一身团蟒箭袖,巴图鲁背心,俊眼生辉,面如桃花笑靥绚烂,流熏一眼看出是十二皇子景璨这冒失鬼。朝服未换,他就奔来了。

    景璨闯进来忽然愕然止住步,望着太后和母亲慌忙倒身施礼,脸色的笑容还在,悻悻的问:“怎么这么太后娘娘没有歇息去吗?母妃也在这里呀!”景璨侧个脸偷觑长辈的神色,如个做了坏事儿被擒到的孩子。

    “哥儿不是上殿去学礼了吗?怎么还在花园疯玩?”太后嗔怪道,喊了孙儿到身边,拿帕子为他擦着一脸的汗叨念:“不怕被你老子见到打断腿!”

    原本景璨心智不同于旁的皇子,皇上对他没有什么期盼苛求,到了皇子们依例列朝习礼的时候,也不去强求他。倒是三皇子景璞对哥哥苛求颇严,逼他须得上殿去列朝,不得有半分懈怠。端贵妃心知肚明,如果景璨连列朝站班都不能,日后列土封侯做个虚衔的王爷都是不能的。虽然景璞不近人情的冷漠,却也是为了弟弟的日后着想。将来皇上百年,谁知道这傻儿子的前景如何呢?

第134章 立储() 
“父皇哪里还有心思同瑞儿置气,在朝堂上龙颜大怒,早就大发雷霆了。那片暴雨都洒在朝堂了,哪里还下得到后花园来?”景璨如释重负地说,“这不,可熬到散朝,瑞儿憋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才来后花园透口气,老祖宗就不要怪罪了。”景璨摇着祖母的胳膊撒娇说。

    “散朝了?”太后一惊,旋即脱口问,“那太子的人选可是议定了?”

    景璨一听这个挠头说:“才烦人呢,百官上的奏折堆积如山,摆满了父皇面前,除去了几位朝臣,近十成都是力保六哥当太子的。瑞儿一听,就欢喜的给六哥哥贺喜呢,谁想父皇龙颜大怒,反喊人将瑞儿打了出去!亏得珏二哥上前拉住了瑞儿,还说瑞儿是吃多了酒胡说”景璨不服气地梗了脖子,眸子里委屈的泪光闪闪,“父皇不讲理,分明举荐六哥哥做太子的折子数最多,还有个什么联名狀,可父皇忽然出尔反尔,将折子一把把的砸去六皇兄脸上,骂他狼子野心,居心叵测,还骂他心性阴柔,勾结朝臣结党营私,暗中操作推举太子一事,打得六哥哥鼻血直流。”

    “啊!”端贵妃紧张地问,“你个痴儿,可不许胡说!”紧张地拉过景璨为他擦汗嗔怪说,“你父皇哪里会如此?”

    “哎呀,母妃,您是没看到。六哥哥又惊又吓几乎瘫软在朝堂上。”

    可不是吗,一步就要登云了,忽然被一脚从云端直踢去泥坑里。流熏心头暗笑,一块石头落地,果然,朝廷上拿出大戏依序上演,那把火烧得旺,结果亦应如此。

    “九哥、十哥他们不服气,替六哥哥争辩几句,气得父皇当朝对他们又踢又打,九哥哥门牙都被磕掉了。六哥哥被下旨禁足不许外出。百官也被父皇大骂,还下旨斩了两名带头推举六哥哥的大臣。封尚书和沈中堂也遭了叱责,吓死人了”

    景璨挠挠头,一脸无辜的样子嘟着嘴。

    众人面色大变。仿佛意料之外,如何有如此的变故呢?

    “封尚书如何了?”流熏急得问,又看一眼太后,忙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掩饰,“封家舅父他母亲一定心急如焚的。”

    “封尚书被父皇申斥,贬官一级,罚奉三年!你舅舅可要吃西北风去了,哼哼!”景璨得意的一笑,一扭头,颇有几分顽皮的样子。

    流熏心头一动,这才是老天报应!可惜皇上没有把封尚书斩了,此事没能动摇封家根本。但所幸封氏一族和怡贵妃处心积虑谋取太子之位的阴谋破灭了。流熏满心的欢喜。

    “那,那太子的人选”太后不禁问。

    “父皇说经御医查证,先时太子哥哥的缪行不过是因为犯了疯病,是被人下的魔咒,如今病情舒缓了,立时接回宫来。”景璨笑笑说,“三哥哥和珏二哥奉旨去接太子大哥哥回宫,三哥哥还托儿臣将欠兰馨妹妹的寿礼带来了。”

    景璨掏出一个红绫包裹,里面展开是一本手抄的金刚经。

    流熏一看,低头掩口偷笑。这三王爷果然的呆气,又不是给太后送寿礼,给个小姑娘送个佛经。

    兰馨跺脚扭甩身子闹着:“三哥吝啬,这算什么礼呀。”

    “馨儿,你三哥潜心向佛,一份苦心,你要领会。娘看,没有什么好过佛经的,阿弥陀佛。”端妃嗔怪着。

    “不嘛,不嘛!”兰馨甩着胳膊不依不饶着。

    “你再闹,仔细三哥寻个大马猴送给你当小女婿!”景璨躬身屈膝一本正经的逗着妹妹,恼得兰馨追了他满殿的跑着打着。

    景璨忽然一把握住流熏的臂将她挡在身前,自己躲去了流熏身后对兰馨说:“你莫过来,再打我可就急恼了。你若再来,我就将那八宝玛瑙翡翠点翠凤钗送给我媳妇了。”

    流熏措手不及被他拉来做挡箭牌,心里一时气恼,更有男女授受不亲。她若此刻挣扎翻脸反是驳了端妃的颜面,若不表示,反显得她的狼狈了。

    流熏端然不动,微微一笑对兰馨公主说:“公主千岁,看十二殿下抱头鼠窜的样子,怕是拿话哄公主呢,什么八宝玛瑙翡翠点翠凤钗呀,分明就是子虚乌有,便是拿出来了,真假也难说呢。臣女可不敢领十二殿下这个人情。”

    果然听了她一句话,兰馨停下,赌气地摊开手侧头说:“拿不拿来?就是拿来或许我还看不入眼呢。”

    景璨认真地翘起嘴说:“谁说我没有的。拿给你们看!这可是我偷偷溜出宫去,帮三哥哥在厂甸的汲古轩里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沈博星亲手做的真品,八宝玛瑙翡翠点翠凤钗。”

    沈博星是做珠钗的手艺大家,沈氏珠宝京城闻名,如今沈老爷子年事已高,极少亲手做钗环了。景璨的话不假,但是流熏见他炫耀的拿出那枝凤钗,在兰馨眼前抖一抖,流熏就噗嗤的笑了。

    “你笑什么?”景璨不忿道。

    “假的,可惜殿下还拿来当个宝贝的送给公主。”

    “假的?你胡说!”景璨自己端详自己的凤钗,如何看都是真的。

    “沈大师的簪钗,后面都打个星字的记号,你看看你这枝,哪里有?再说,点翠的钗环,那尾巴上羽毛也错了位置的。”她信口的说,景璨气急败坏,“分明是我求了珏二哥帮了去办妥,怎么竟然是枝假的?你骗人!”

    “哦?若是不信,殿下自己去问世子爷呀。”流熏一笑,心里忽然觉得捉弄这傻子也颇是惬意。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搬到怡贵妃和封氏一族,大快人心呢!

    宫宴时分,太后和端贵妃落座,不多时,外面通禀,怡贵妃娘娘到。

    就听一声轻嗽,外面有桂公公说话尖利的声音:“娘娘慢行,仔细路滑,靴子上沾了泥”

    宫女太监分作两厢鱼贯而入,立去一旁,托出明珠般葳蕤生辉的怡贵妃。只是如今怡贵妃面色惨白,有些魂不守舍,入门时,竟然被门槛绊到,险些跌倒,亏得她身后的太监眼疾手快,一把搀住,好不狼狈。

第135章 太子归来() 
怡贵妃身后相继跟来的妃嫔们却是嬉笑着若无其事的给太后见礼,纷纷落座,宫宴立时人声笑语,热闹非凡。只是怡贵妃娘娘神情里透出些落寞茫然,笑容都是僵持的。众人心知她是因六皇子被斥同太子之位无缘一事而丧气恼火,虽然心里幸灾乐祸,面上却不去惹她。

    “这人就不能起奢念。”皇太后叹息一声,仿佛说给怡贵妃听,怡贵妃脸色大变。

    风云突变,她的儿子原本是人中龙凤,忽然被踢入沼泽中难以翻身。如今还被皇太后一番奚落,却又进退不得。

    宾客都已落座,不多久皇上驾到。众人起身接驾。见皇上面色欣喜平和,揽了兰馨公主在身边问:“馨儿,如何郁郁不乐的呀?”他又扫了一眼满脸尴尬的怡贵妃沉了脸吩咐,“既然身子不爽,就退下歇息吧。”

    怡贵妃草草跪安而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宫里一场惊变,波诡云谲,竟然原本继任太子呼声最盛六皇子景琛忽然中途折翼,即将冲上云端,不过咫尺之遥忽然被一鞭子踢落尘埃,羽毛散落漫天,惊得众人目瞪口呆。此事不胫而走,不消一个时辰,市井皆知,茶寮酒肆中更是议论纷纷。

    大殿上异常肃静,众人垂头不敢言语。

    “太子可是回宫了?”皇上忽然冷冷问一句。

    一旁的大太监牛如海跪禀道:“三殿下奉旨去西郊上驷院接太子回宫,已到了景华门,太子回毓庆宫更衣,就来叩拜皇上、太后、诸位娘娘。”

    “不必如此麻烦,宣他过来!”皇上草草一旨,牛如海透出几分为难:“这”

    但皇上凌厉的眸光刺向他时,他乖觉的领旨下去。

    北风卷起白雪漫天,透出难敌的寒意。殿内虽然温暖入春,但人人的心头如结冰凌。

    满堂佳丽珠光宝气,衣裳绮丽如九天绚烂流云,但却小脸惨白,再没了先时趾高气扬的傲气。

    “阿嚏!”一声喷嚏声,慌得众人唯恐龙颜大怒,余光一看,竟然是十二皇子景璨,他揉揉鼻子嬉皮笑脸地说:“父皇,还是打发大哥去沐浴更衣再来拜见吧。大哥这些日子睡在马圈旁的毡棚里,怕是周身都是马屎味道呢。”

    “噗嗤!”忍俊不禁的人中众人有人破声而出。

    景璨更是不管父亲责备的目光和母亲端妃一旁频频的目光制止,他仍信口开河说:“熏晕了儿臣等也就罢了,冲秽了圣体可就不妥了。”

    “殿下!”牛如海拖长声音唤一声,对他挤挤眼示意他不要再闹。

    流熏低头忍不住笑,这十二殿下言语举动都是怪癖,假痴不癫的,这到底是真心怕臭,还是有意褒贬皇上呢?看他那一脸天真含笑的模样,流熏就越发的想笑。

    皇上的目光忽然停在她面上,想是看到她在笑,上下几眼打量流熏问:“倒是个率真的姑娘,你笑得什么?”

    流熏心想,如今若诚惶诚恐的一味请罪,反令皇上怪罪她,不如

    她从容地答道:“启奏万岁,臣女只是笑十二殿下的话好没见识。”

    “熏儿,放肆!”太后慌忙打断流熏的话,不想此女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皇上反是饶有兴趣地摆摆手说:“让她讲,十二皇子的话,如何没有见识?”

    流熏扬起小脸,一脸天真的笑意说:“储君睡马厩,太子又不是始作俑者,昔日越王勾践若没有卧马厩为吴王执鞭牵马,卧薪尝胆,哪里就有了十年雪耻三千越甲吞吴的佳话?”

    一句话,听得皇上龙心大悦,眉头舒展,恰是替他在众人面前解围。他废太子,不过是为了磨砺太子,让太子居安思危,卧薪尝胆,是为人君父尽职尽责对储君煞费苦心的栽培。

    景璨翕翕鼻子,一脸不屑地晃个身子说:“当年越王勾践落魄当吴王马夫时,不是还亲口去尝吴王的粪便吗?”

    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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