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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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闺秀- 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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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春旎的一颗心噗噗乱跳,眸光惊惶如遇鬼魅,一股凉气直从心头透去脚底。这狡猾的丫头,莫不是她察觉了什么?如此天衣无缝的事,她如何会知道?莫非

    子骏若是得知那日他在谢府家法受辱的真相,怕是一生一世不会原谅她。方春旎惊得深咽一口气,极力强打笑容,转向谢子骏,哀哀的眸光道:“骏哥,既然熏儿执意相留,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当以大局为重,莫不如,咱们暂且随她回去?”

    “不!”谢子骏斩钉截铁道,目光里透出坚定,“出京那日,子骏就没有打算再回那片令人作呕的腌臜地,去见那些令人作呕的嘴脸!”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狠狠打在他面颊上,流熏不知从哪里冒充一股无名鬼火,那一掌抽得极很,手掌都麻木,渐渐的发痛,她怔怔的望着哥哥谢子骏那俊美的面颊上渐渐隆起一片红肿。

    “熏儿!”方春旎惊呼失声,急忙抱住了谢子骏的腰。谢子骏惊诧的望着流熏,他的拳头紧紧握碎一般,猛然推开方春旎扭头进了屋,嘭的一声撞上柴门。

    细雨惊风,方春旎无奈的望着流熏立在原地,轻声道,“你是何苦?如今他哪里还有退路,是是非非谁对谁错且不论,一切都既成事实,难道你要他回去面对那伤疤耻辱?”

    流熏倏然回身笑望她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那就请姐姐将哥哥的人和心如何的四马攒蹄的绑上谢府家法的杠子扁担的,再如何的放下来。”她的话音骤然变冷,牙关里咬出几个字,“卑鄙下流!”

    方春旎惊得面色惨白,她惊恐的望一眼紧闭的柴门,风大,所幸流熏的话未必能吹去谢子骏耳中。

    凉风夹着细雨掀起方春旎裹头的兰花布啪,她一把扯下,在手中揉弄,白皙的面颊上堆出一抹凄凉无助的笑。她抬眼望着流熏,那声音虽低,却含了几分戏谑般的神情,从牙关里挤出一句惊得流熏目瞪口呆的话,“我卑鄙下流?这卑鄙下流的主意可是你那小女婿,世子哥哥,还有你那未来的公公,赵王殿下亲口指点的。至于姐姐我,不过是两者相衡取其轻,一心要救骏哥哥出火坑!”

    方春旎扔下这句话,一扭身向柴屋而去,还不忘拢一把凌乱的发回身对风雨中愕然的流熏道一句,“那解铃的法子,还要烦劳妹妹去请教一下珏表兄了。”

    流熏惊愕在原地,许久都觉得头皮生痛,耳畔嗡嗡一阵作响,整个人都死掉进无尽的深渊里。旎姐姐说得如此的肯定,那反败为胜般戏谑的笑容里分明十拿九稳这始作俑者是珏表兄和姑爹赵王。为什么?为什么珏表兄要出这种下作的法子去对火上浇油折辱哥哥子骏?为什么赵王竟然也被牵扯进来?到底是为什么?仿佛脚下一个巨深的黑洞,黑不见底,她被人一脚踢落下去。流熏闭目,面颊上是点点星星的冷雨,冰凉得一滴滴点去心底。

    “汪汪,汪汪汪”犬吠声此起彼伏,连作一片。难道有猎户来了?流熏的神思被这一片犬吠声唤回。犬吠声呼声连作一片,忽然,天上几声嘶鸣,绵绵细雨中,忽见两只鹞子翻翅低空掠过她头顶,扶摇直上又一个旋子又兜回天边。

第418章 民心所向() 
流熏一惊,这不是珏表兄养的鹞子吗?她见过的,因她怕那鹞子犀利的眼神,珏表兄都有意将这两只爱禽远离她。

    “这边,就是这边,快!”人声旋即传来。

    “郡主千岁”

    “熏妹”

    “小姐,小姐”

    柴门推开,方春旎疾步奔了出来,惊得问,“熏儿,你带官兵来了?”

    流熏摇摇头,也是诧异的向前几步隔了丝雨向山下望去。

    谢子骏也闻讯赶出,流熏看了哥哥一眼,道一句,“怕是珏表兄养的唐古拉山猎犬一路嗅了气味随来的。”

    如今木已成舟,再没了退路,方春旎焦虑的眸光望一眼谢子骏,紧紧贴去他身边,娇柔的劝道,“事已至此,从长计议吧。”

    旋即,方春旎拢了口对山下大喊,“快来人呀,钦差大人在这里,钦差大人寻到了!”

    叫嚷的声音越来越大,披荆斩棘奔来了无数官兵和百姓,为首的人中流熏看到了表兄景珏,景珏未披雨笠,周身被雨水打湿,苍白的面颊一双深陷的眸四周暗青色,透出憔悴,他虚弱的咳喘着,疾步奔去流熏嚷着,“熏妹,可是找到你了,吓死”话音未落,他脚下一个趔趄,忽然身子飞跌出去,扑倒在泥泞里。

    “世子爷,世子爷!”

    “世子殿下!”

    无数惊惶的声音,流熏愕然原地。

    倒是随即跟来的官员们围上了谢子骏嘘寒问暖,百姓们更是为寻到了钦差而欢呼雀跃。

    方春旎搀扶着虚弱的谢子骏解释说,“我同表兄落水,是被一位猎户背上山来,还寻来了药,山高路险雨湿泥划,我们就被困在这里无法下山。”

    百姓们连称老天有眼,一时都围了谢子骏欢笑,竟然无人留意被流熏和笑儿搀扶入房里的世子景珏。

    流熏望着气息奄奄的景珏,他的一只手握住流熏的手,那手冰冷,却没了气力。

    笑儿哭道,“世子爷是背着王爷来偷偷寻郡主你的。世子爷卧病不起,周身高热不退的,才吃了王爷随身带的那枚保命丹药清醒一阵子,听说郡主你出来寻谢大人未归,就急得带了兵马牵了狗儿四处的追。这一路上,世子爷是强撑着呢!”

    一见景珏为她不顾一切的样子,流熏满心的纠葛,泪水潸然,她伸手探探景珏的额头,果然滚烫。这怕是第三日了吧?如此高热,人都要烧虚脱了。

    流熏急得出去寻方春旎,而春旎恰也进屋来。同流熏在门口相遇,四目相视,各有心思。

    方春旎无奈的一笑,隔着流熏望一眼躺在榻上双眸紧闭的景珏,她戏弄般说,“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我。我一定会救他安然无恙,不然,妹妹你一心要知道的那个秘密,谁来告诉你真相呢?”

    谢子骏和世子景珏被众人背下了山,山路湿滑,众人却为从龙王爷口中夺回了他们敬重爱戴的钦差大人而欢欣鼓舞,一路上喊着号子,接力般向下绵延一路搭成人墙护送,依约一个多时辰,才将谢子骏和景珏顺利的送去山下候着的马车上。

    马车疾驰而去,一路奔去府衙。

    赵王早已迫不及待的在门口守望。平日里喜怒无形于色沉稳冷漠著称的赵王,如今竟然也按捺不住了心性。

    待马车停稳,虚弱的谢子骏前来拜见时,赵王上前双手相搀,只道一句,“骏儿,受苦了!”

    一把紧紧抱住谢子骏在怀里,拍打他的后背。

    “难为你小小年纪,当此重任,成此大事。孤王回京定向皇上请旨褒奖!”赵王眸光里透出欣慰。

    忽然,赵王的眸光愣愕住,眸光收紧一线,手也停滞在谢子骏的肩头,他轻轻推开谢子骏,惊愕的目光看向仆人们从车上抬下的世子景珏。

    “珏儿?”赵王愕然四顾,似才发现儿子不见了踪影。

    笑儿哭着奔来跪地叩头道,“启禀王爷,是世子爷执意要去冒雨寻找谢钦差,奴才该死,劝不住。”

    一旁的官员上前启奏,“多亏了世子爷的鹰和猎犬鼻子灵眼儿尖,从山上把流落避难的钦差给寻到了。”

    赵王走向趴在侍卫背上昏死的景珏,目光里又怜又恨,长长的叹一声气,摆摆手说,“快去请太医医治。”

    流熏才欲向前给姑爹赵王见礼,忽听一声惊喜的哭喊,“俊哥哥,你回来了?你可是回来了!”

    门内跑出了喜不自胜的兰馨公主,一身玫瑰紫色绣蝶儿的衫子,身上满挂璎珞叮咚作响,她不顾一切的扑向谢子骏,一把抱住他,欢喜的又跳又笑,粉拳捶打谢子骏的肩头,一会儿哭,一会儿喜,不停的说,“俊哥哥你可是回来了,馨儿就知馨儿的俊哥哥不会有事,一定会回来的!”

    眼前突如其来的情景令众人大惊,侍卫和官员避开视线不敢去看,更有人羞红了面颊。

    一旁的方春旎面色惨白,立在一旁,目光里满是失落痛心,仿佛自己苦心养的一株花才盛放,就被人当着面无情的采摘。

    流熏也觉得尴尬,谢子骏竟然是愕然原地,恍悟过来急忙推开兰馨公主深深一揖道,“臣谢子骏给公主殿下请安。”

    兰馨公主一把搀住他的臂肘,嗔恼道,“谁叫你拘这些虚礼呀。我千里迢迢来寻你,可是为了图你这些书呆子的礼数呀?”

    赵王咳嗽两声,对众人吩咐说,“快进堂上去说话,怎么都在雨地里站着?”

    谢子骏同赵王去了堂上说话,流熏就轻轻扯扯春旎姐姐的袖笼,示意她去看望景珏表兄。

    姐妹二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方春旎仿佛魂不守舍,哀怨的眸光无助的望着雨中,苦笑两声说,“你总算如愿了?驸马爷固然能令谢府风光无限,可焉知那就是他的所求?状元也好,钦差也罢,如今又是驸马,他们为了谢府的门楣荣耀去一步步的逼他,熏儿你也如此逼他吗?”

    兰馨公主对哥哥有意,芳心暗许,已是人所尽知的秘密。如今哥哥回府,势必难逃兰馨公主逼婚这一劫。想到此处,流熏才隐隐觉得亏欠了旎姐姐,不论旎姐姐用出什么手段去逼哥哥离开谢府,那都是因为旎姐姐不想失去哥哥,她真心的爱着哥哥。旎姐姐自幼在谢府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心思深沉,怕是这些年唯一的奢望就是嫁给哥哥谢子骏。

第419章 歹毒() 
直守到夜色沉沉,世子景珏才从昏睡中醒来。

    他喘息几声,朦胧中看到了流熏,一把握住她的手沙哑的声音道,“熏儿,这是哪里?”

    那手冰凉,却是竭尽了气力生怕她遁逃一般。流熏望着他,沉吟不语,想起旎姐姐赌气说的那番话,她将信将疑,含了些赌气的口气反问,“珏哥哥以为这是什么所在?”

    景珏极力起身,不想身子一动,反牵动伤口钻心的痛,他不由“啊”的一声惨叫失声。

    流熏慌忙伸手去扶他,不觉双眼微红,嗔怪道,“旎姐姐说你的伤不宜动弹,还是老老实实的趴着吧。冒冒失失的去淋雨,不知死活!若非旎姐姐的药妙手回春,怕你早就”

    景珏倒回凉枕竹簟间,费力的喘息片刻,思忖一阵,才恍然大悟的问,“怎么,这是回到府衙了?”

    流熏也不理他,想他明知故问,没话找话,就随手将他身下的锦衾向上拉拉,又怕触痛他的伤口,格外小心。

    景珏追悔莫及的捶了竹簟问,“子骏他们,这是都回来了?”倒吸一口冷气,仿佛颇有些忌惮。他话音里反有些惆怅不甘。

    流熏起疑,想起方春旎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心想莫不是珏哥哥同哥哥子骏及旎姐姐的私奔果然有干系牵扯?

    流熏赌气道,“哥哥他们不回府,还能去哪里?”

    景珏侧头望她,眸光里满是埋怨,低声道,“你呀,自诩聪明,误了大事!”

    他狠狠捶了榻叹息道,“怪我没有对你明言,可是你也,哎”一阵沉默,流熏打量他,心想不知他要说什么?只是见景珏急得额头青筋暴露,仿佛追悔莫及的样子,不由心里更是生疑。

    景珏兀自摇头道,“我本是想,子骏和旎儿他二人先逃去江南安身立命,然后景珏再带熏妹你去寻她们,一道做那比翼人间的蝴蝶,桃花源里无忧无虑的鸳鸯,岂不是好?谁想你,也不问我一声,自作主张去寻他们回来真是害人害己呀!我昏沉沉的醒来,就听笑儿说你去大河边冒雨去寻子骏,生怕你有个闪失,就挣扎起来去寻你。我若早知你是去山里寻他们,我就不该去追你”景珏锥榻痛心疾手道,满是怅憾。

    流熏被这突如其来的几句话惊住。难道这一切果然是珏表兄谋划的?珏表兄竟然动了心思要带她远走高飞?

    流熏愕然的眸光望着景珏,景珏下巴支在枕边,眸光茫然满是惆怅,徐徐的摇头,左右为难,良久,他喑哑的声音道,“听说你不顾一切的冒雨出了府去,我就觉得蹊跷,生怕你有个闪失,这才追了出去。谁想追到河堤竟然遇到十二那插科打诨的痴儿,鼓动了一群官兵百姓穷追不舍的跟了猎犬闻了踪迹追上了山熏儿呀,你可知,我比子骏更不想回那个冷冰冰的家,更想远走高飞。什么功名利禄,少年得志,光宗耀祖,不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到头来,剩下的只有残破的身躯,无尽的屈辱。”景珏话音哽咽渐不成声,头埋去了枕头间,再没了言语。

    流熏顿感一种前所未有的凄凉,景珏表兄在她面前一直是无比刚强,不折不弯的一段百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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