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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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闺秀-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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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花香间飘溢着一缕淡淡的药香气,微苦,夹杂在梅蕊寒香间香气独特。

    “旎姐姐在煮药?”流熏边进院边深深嗅了嗅问着。

    “亏你鼻子灵,还是日间煮的药,都漉了去就剩那点子药渣倒在沟渠里,还被你闻到。”方春旎打趣地说,缓步从廊下起身走来,手里漫卷诗书,晨曦若金洒在她秀丽的面颊上,仿若仙人。方春旎生得优雅,细瓷一般的人物,乌发雪肤,清冷的面颊带了一丝娇柔,面上噙着温然的笑意,比那二月的梨花更是清美。那副大家闺秀的气度,怕是也是万里挑一的花中魁首。

    “才煮些补中益气的药给俊表兄,眼见就要春闱,俊表兄的伤耽搁不得的。”话语里可见春旎对大哥子俊的用情之深。前世里,旎姐姐同大哥子俊就是一对儿青梅竹马的鸳鸯,可惜好景不长,有缘无分。

    春旎姐姐精通医术,那多是因为春旎姐姐的祖上是太医院的正堂,或是龙生龙,凤生凤,家传都溶在骨子里,她又一心钻研医术名方,博览群书,年纪轻轻对医术颇有一番造诣。春旎却为人低敛谦逊,从不张扬自己精通医术,逢人问及,只敷衍说不过是久病成医,一点雕虫小技,不值一提。所以府里诊病还是多靠了御医,对她通晓医术的事儿,反无人提及。只是流熏最爱吃春旎姐姐煲的汤,不是抄些古方回去,让秋姨为她照方煲些滋补容颜的汤来吃。

    一见来了客,小表弟严儿抑不住欣喜跳着迎过来纠缠着流熏叫闹着:“熏姐姐,严儿学会飞弹打鸟儿了,是五表兄教的。熏姐姐想不想见识一下严儿的本领?”

    流熏敷衍赔笑,十岁上下的孩子,正是顽劣得猫狗都嫌的年纪。

    方春旎一脸的无奈,摇摇头走来摸摸弟弟的头顶嗔怪:“仔细母亲听到拧你耳朵。你如何就不能不像大表兄去多学学文章,只同小五、小六他们学些淘气不长进的东西!”

    小五、小六是流熏的异母弟弟,继母封氏生的一对儿双生子,最是顽劣,同大哥子俊简直是云泥之别。子俊儒雅文静颇有父亲的传承,小五、小六愚顽不喜文章酷似了四叔父谢祖怀。

    方春旎让着流熏进屋去坐,一边吩咐乳娘领走严儿去书房读书。

    “妹妹来得巧,才我新烹的茶,正好来品一品。”

    丫鬟鹦哥来给流熏看座,笑盈盈地说:“我们小姐新采的梅花蕊上的雪,烹的云顶雀舌,味道极醇的,大小姐尝尝。”

    府里都知三姑母的女儿方春旎兰心蕙质,心灵手巧,单单是一手烹茶的功夫无人能及。

    丫鬟递给流熏一盏香茶,流熏捧起,茶尚未及送去唇边,就听外面一阵刺耳的哭嚎声,仿佛民间妇人摔盆哭丧般凄厉的哭唱,那声音哭得抑扬顿挫:“哎呀,老天爷,您老可睁睁眼呀,怎么我母女就这么命苦呀!我可怜的晴儿呀,你就要撇下你苦命的娘去了吗?”

    流熏同春旎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起身,携手向外去看个究竟。

第33章 逃刑() 
姐妹二人才行至洞门,就看到庭院里喜暖香坐在姑太太谢妉儿堂屋前的石阶上,捶胸顿足的哭嚎,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任凭婆子丫鬟们如何去拉劝,她都不肯起身。

    “我苦命的儿呀,这可让我如何活呀。你如何这么命苦!你好歹是老爷的种呀!

    “晴儿病了?”流熏诧异的自言自语,眼前的喜姨娘分明是在唱戏。晚晴这场病来得好蹊跷!晚晴就要被绑去被当众笞打受辱,突如其来的病倒了,倒是逃过眼前一劫,果然狡猾。

    “这是做什么?若想哭丧,就带她去老夫人跟前去哭个够!看不大耳掴子打了出府去!”

    朱锦棉帘一挑,气得黄了脸的谢妉儿裹了一件描金翠绿的斗篷气势汹汹的出来,她立在廊下,厌恶的眸光扫了尘埃中的喜暖香一眼,吩咐婆子们说:“你们都是如何当差的,就由了她胡闹?”

    喜暖香一见谢妉儿出来,双眼红如喷火吃人一般,扑了身子上去就掐去谢妉儿的脖子大喊大叫:“我也不活了!我同你拼了一死,你还我女儿来!”

    突如其来的惊变,众人乱作一团,纷纷上前去拉扯撇开喜姨娘。喜姨娘一见寡不敌众,索性横了一条心,袖子蒙头气急败坏向小姑太太心窝一头撞去,直撞得谢妉儿措手不及倒仰倒去。亏得当归、黄芪在她身后眼明手快一把拦腰截住,这才顺势瘫坐在地,气得她脸色一阵青白,周身发抖,手指了喜暖香竟然说不出话来。

    喜暖香撒泼般跳个脚哭闹得不依不饶,她如一只发怒的母鸡瞪圆眼蓬乱了头发同众人挣扎撕扯不休止,口中哭骂着:“就算我们晴儿是个庶出的,可终究是老爷的骨血哪里就容你一个外姓旁人肆意折辱她,这不是存了心给老爷面上抹炭灰吗?我那晴儿原是个心高气傲的,被你活活逼得,一急一气,一口血喷出几丈外,小命就剩一口气了你这是逼死人命!你还我女儿呀,还我女儿!”

    谢妉儿虽然刁蛮任性,但毕竟是阁老府书香门第的女儿,哪里遇见过如此的阵仗,如今仿佛秀才遇到兵,有理无法说清,亏得几个忠心的婆子丫鬟们上前一力阻拦喜暖香的揪扯胡闹,但这些下人毕竟不敌发疯般的喜暖香,被她撞得七倒八歪败下阵去。仿佛此刻的喜暖香为了保护女儿晚晴,竟然有万夫不当之勇。

    流熏见她胡乱攀咬,有意虚张声势的模样,就觉得此事有诈,但一时看不出破绽。

    “都住手!”流熏忍不住疾步上前,分开众人喝止一声。

    “都是死人吗?就凭了姨娘如此胡闹。莫说宫里的皇子和世子爷这几日在府里进进出出,就是送寿礼来的官眷们看了传扬出去,谢府的颜面何存?”流熏扫一眼廊子下看热围观愕然的下人们呵斥,众人这才纷纷冲上,七手八脚的扯分开喜暖香,将姑太太搀扶起身。

    谢妉儿一张脸气得惨白如纸,咳嗽喘息,不停口道:“反了,这是反了!走,去寻老太太评理去!”

    “什么天大的事儿就要惊动外祖母呀?”方春旎款款上前徐徐道,“我竟看不出是晴儿妹妹病重?若果然晴儿妹妹大病不起,姨娘不忙着去守着晴儿妹妹照顾,为她延医治病,可还有这心思在这里大哭大闹?”

    丫鬟婆子们齐齐退下两厢,闪出一条道来。

    喜暖香的话立刻被这一句犀利的话语噎堵得立时无声,她抽噎了片刻,终于又呜呜的委屈的掩面啼哭,又抹一把泪抱怨:“她侄女儿都要病死了,姑太太可还有半点人心?竟然背了车轿生生的要将病榻上的晴儿抬走,送去庵堂吃鞭子呀!这可不是要晴儿的命吗?”

    “这是怎么了?”一声质问,环佩声步伐杂乱。

    “大太太万福金安!”影壁外请安的声音,丫鬟婆子们忙闪去两厢恭候,就连哭闹的喜暖香也敛了几分气焰。

    一队衣着华贵的丫鬟婆子簇拥着大夫人封氏绕过影壁来到廊下。

    封氏一脸的诧异,眸光向四下掠过。她一身福字满绣的褐色织金袄,身后随着挺着笨拙的身子的四夫人慕容思慧,搀扶着她的臂弯。

    一见眼下情势混乱,慕容思慧惊得瞠目结舌一般,笑容凝滞问:“这,这是怎么话说的?好端端的如何在地上说话?”

    一见大夫人封氏到来,喜暖香如遇救星般腾然起身,几步上前扑跪去大夫人膝下纵声大哭:“太太,求太太救救我的晴儿呀,晴儿她,她就要没命了。”

    封氏眉头紧皱,冷冷问:“好好起来回话,晴儿如何了?”

    “晴儿她,许是她一时想不开,知是要被绑去庙里抽鞭子,心气郁结,今儿一早就断了气好不容易千呼万唤的捡回半条命,如今整个人也糊涂了,那身子骤冷骤热的,满口胡话就剩一口气儿了!”

    “可是耽搁不得,可曾请太医来诊治过?”封氏关切地问,眉间满是忧郁。

    喜暖香拖长声音悲悲戚戚地哭诉:“岂止看过了,太医来时,晴儿的头烫得跟个火炉子似的听太医推算,八成是坠进冰湖那阵子受了惊吓。”喜暖香狠狠地望一眼流熏,满眼恨意,似是她是罪魁祸首。

    抽噎片刻,喜姨娘终于道出本意,“姑太太还不依不饶的,吩咐府门口备下车轿,难不成把这奄奄一息的晴儿抬走,不给她活路吗?”

    谢妉儿咬咬牙,眉头一抖说:“谁知她好端端的忽然病了?送她去庵堂驱邪打鬼,也是为了及早医治,免得耽误晴丫头的终身大事。若这劳什子的病疾缠身,谁家敢娶她?”

    封氏无奈一声叹息,转去试探这问揉着腰的谢妉儿:“妹妹看,不如此事暂缓些时日吧?老夫人的寿辰将至。”她话音里颇是为难,一番话仿佛是谢妉儿冷血无情了。

    流熏心里暗想,这晚晴果然狡猾,就这么让她逃过了眼前的劫数。若这病拖个几日,就逢了老夫人的寿诞,更无人能顾及为她驱邪打鬼的事儿,如此一晃,就是一个月,她倒是可以从长计议了。

第34章 探病1() 
晴儿这病倒是来得蹊跷,病来如山倒,一夜间晚晴竟然病到如此生死一线的田地。方春旎同流熏对视,眸光中也满是不解。不管如何说,晚晴总算侥幸逃过眼前一劫。

    流熏上前劝道:“小姑母也是为了晴儿着想,母亲何尝不是呢?是个病总有痊愈那日,迟早而已。”流熏悠悠的话语,眸光在喜姨娘面颊上停了片刻。喜暖香的眸光同流熏接触的片刻,惊得倏然避开。只那瞬间,流熏更映证了自己的推测,晴儿这场大病,委实病得可疑。

    但她的话已点到,喜暖香自然明白,晴儿以病推脱,不过是权宜之计。病愈那日,免不得早晚受这场苦楚,也是她咎由自取!

    谢妉儿听了流熏的话,原本铩羽而归的丧气立时也淡了些,毕竟晴儿迟早逃不过她的手心。

    喜暖香巴巴地望一眼封氏哀哀道:“晴儿也不想病呀。昨儿她还在说,老太太华诞将至,原本大小姐约了她一道去大慈悲禅院去诵无量寿经点长明百岁灯为老夫人祈福的。如今她这一病,可不是耽搁了正事?”

    婆子为难地上前问:“可是,姑太太,那套好的马车,原本是候着送晴姑娘去庙里的,眼下该如何办?”

    封氏寻思片刻,面上掠过丝焦虑,望向流熏温声道:“说来这些时日家宅不宁,生出多少变故。老祖宗如今寝食难安的,对你姐妹不无担忧。若说去庙里,倒是应该去的。且不说为老夫人祈福,就是烧个香去去你如今的晦气也是应该的。”

    流熏一听母亲吩咐她去庙里烧香,心头略略一动。

    不过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她依稀记起前世里,她也曾在祖母寿诞前去庙里烧香诵经,只不过恰逢了大雪封路,困在庙里数日不能回府。待她回府时,错过了府里一场惊变。就在祖母寿宴那日,大哥子俊突遭横祸,被爹爹逐出家门惊疯,从此同她天各一方。流熏记起这桩前尘惨事,心有余悸,再看喜暖香掩面假哭做戏的模样,越发的可疑。

    她堆出一笑天真地应了说:“母亲恰说到了女儿所想所虑,庙里是一定要去的。只是老祖宗寿诞还有几日功夫,倒是昨日老祖宗提醒熏儿,这些日子不要贪玩出府,因是要带熏儿姐妹入宫去拜见太后娘娘赴宫会,总不好耽搁了。若是去庙里,熏儿须得请老祖宗的示项。”

    封氏想想也有道理,就颌首说:“也好!”

    她又转头嘱咐金嬷嬷:“速速去寻个好些的太医给晴丫头医治,也是她那梦游的痼疾闹出来的许多尴尬。”

    方春旎寻思片刻,款款上前说:“舅母莫急,待春旎烹些温补的汤药给晴儿吃,若果然是太医所说的寒邪入体,发发汗就好了。”

    “宫里的太医都去把过脉诊治过了,就不劳旎姑娘了。”喜暖香揉了泪眼忙在推诿,似嫌春旎多事。

    “不知宫里来的是哪位太医?”方春旎多问一句。

    “是洪太医。”喜姨娘答。

    待众人散去,谢妉儿一脸怒气回房,肩头一件大红羽披风一抖扔给丫鬟,沉沉地坐在窗前的红檀雕花榻上,将个手炉重重措在桌案上。

    “躲得过初一就能躲过十五?不过是偶感风寒,我倒看看她能病上几日?”她愤愤道。

    方春旎迎上去劝:“妈妈何必为这点小事怄气?看脸儿都气青了,仔细眼角生出皱纹来。”

    “旎姐姐不觉得此事蹊跷吗?”流熏问。

    她低了头慢慢思索了一会儿道:“姐姐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我也曾觉得此病来得怪异。可是洪太医医术高明,若是这病有假,定然瞒不过他的眼。”

    流熏黯然,费劲寻思。春旎说,“若是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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