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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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闺秀-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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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药剂过量,分明是流熏端来的那碗汤里有料,害他周身发红,看似病情恶化。这丫头果然诡计多端!

    “是与不是,还是小心为妙,最怕伤愈时病人用手抓挠,奇痒无比,反是坏事。这药一个时辰一上,古人将病人去衣,双手尽负,双腿吊悬在房梁上,以免不慎抓伤,更方便上药。”

    这屈辱的姿势,若是人进人出的尽看了去,可让他日后如何有脸见人?景珏惊呼:“父王,不要,儿子死都不怕,更不怕什么伤口痒痛。”

第215章 拈酸() 
景珏惊急绝望的眸光巴巴地望着方春旎,如今宫内人人皆知方老太医的嫡传孙女方春旎妙手回春为他疗伤治病,起死回生。父王更是对方春旎的话深信不疑。

    方春旎的眸光避开他,却为难地望向赵王,为难地叹一声:“还请姨爹定夺。”

    流熏故作嗔怪说:“表兄不要任性,才还闹了要宫娥为你瘙痒呢,这会子又推说不疼不痒了。”话音里满含了几分醋意,那酸酸的味道唯有景珏能嗅到,心下叫苦不迭。

    景珏巴巴地望着她,恨不得给她作揖打躬,深知这妮子不好惹。如今可是吃了个哑巴亏。赵王沉个脸骂一句:“孽障!自己动手还是要父王帮你?”

    流熏诡诡地一笑,道一句:“熏儿告辞。”一把拉住方春旎就向外撤去。只是回眸时那顽皮的笑眼对了景珏一眨,景珏腾然面赤。

    出得殿堂,方春旎同流熏相视一笑,忍不住掩口窃笑。姐妹二人手挽去一处,方春旎低声嗔怪,“熏儿,太过促狭了吧?珏表兄好歹是三军将帅,人前出丑,日后可如何见人?”

    流熏樱唇一翘,任性道:“我只为姐姐出口恶气,谁让他自作自受?”

    方春旎含笑打量她,长长地“哦”了一声,眸光里颇是寻味地望着她问,“是替姐姐出气,还是接姐姐之手公报私仇呀?”

    姐妹二人笑闹去一处。

    忽然一声咳嗽声,惊得二人松手,垂个手慌忙闪立一旁。只那脚步声,流熏就听出是大姑爹赵王。赵王从她们姐妹身边行过,只在方春旎跟前停了片刻,上下打量她几眼道:“你这丫头,多日不见,果然长大了。你世子表兄的伤,亏得你妙手回春。”

    方春旎忙上前委婉道:“姨爹谬赞了,旎儿不过是歪打正着。再说,表兄是救驾的英雄豪杰,朝野上下人人称颂呢。”

    赵王艰难的笑笑,摇头离去。

    流熏看着姑爹的背影远去,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听到房里景珏气恼的斥骂声:“滚!都滚出去,谁都不许近前来。”

    笑儿为难地问:“爷,总是要留奴才在跟前伺候吧?”

    “滚!”

    方春旎满怀歉疚,就要动身入内,却被流熏一把拉住道:“姐姐这是要去看世子哥哥如今落魄的模样吗?”

    方春旎面颊一赤,急得跺脚道:“熏儿,作弄他片刻就罢了,珏表兄平日不是放浪形骸的登徒子。”

    “可他未必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流熏调皮地说,笑眼如一弯新月打趣地上下打量方春旎,忽然恍然大悟问,“莫非,旎姐姐的心里,也有了珏表兄?”

    “啐!”方春旎羞恼地一把推开她,如今子俊前途未卜,她正坐立不安,亏得流熏和还有心如此来打趣她。

    流熏拉过她的手赔罪阳光,低声道:“好嫂嫂,不过是哥哥不在府里,熏儿替哥哥拴住嫂嫂的心。”

    方春旎更是羞恼,伸手去拧撕流熏的粉颊,流熏嬉笑了同她逗闹离去。

    忽然,笑儿从殿内出来哭丧个脸嚷:“姑娘们得意了?可别在闹了。留奴才和世子爷一条活路吧。”

    方春旎嗔怪地扯扯流熏的手,流熏却轻咳几声敛住笑意,悠悠地递个眼色给一旁掩口窃笑的丹姝,又望一眼殿内。

    丹姝立时心领神会,有意提高声音口齿清晰地通禀:“怡贵妃娘娘万福!”

    话音才落,暖阁内隔窗传来景珏痛不欲生仓皇的惨呼:“娘娘止步,不要进来!”

    流熏搂住方春旎捧腹笑做一团。

    世子景珏伤势渐无大碍,流熏同春旎姐妹才出宫返回谢府。

    一路上方春旎依靠在凤帷车内,微微掀开些纱帘,看着街市的灯火阑珊。风吹动高升客栈上那串绛纱灯,旁边高悬的“金榜题名,状元高地”的酒幌更在风中招舞。听闻各地来京赶考的举子莫不住这高升客栈,讨个吉利,指望金榜题名步步高升。也不知俊表兄如今人在哪里?可是住进了高升客栈,可是该入闱了?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她泪水潸然滑落,流熏默默地执住她的手,用自己的丝帕为她轻轻擦拭腮边泪痕。

    流熏心潮跌宕,让哥哥离家出走也是不得已之策,若非如此,怕是哥哥连入闱赴试都难比登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封氏为了阻挠大哥金榜夺魁还要生出什么阴险的毒计来。

    “听明珠透露,祖父和父亲在朝房因哥哥离家出走一事曾大吵一场。”流熏记起一桩事儿说起。

    “明珠?”方春旎面露惊疑问,“大舅母房里的那个丫鬟明珠?”

    “可不是她?明珠说,父亲那日气急败坏地大骂哥哥不孝忤逆,要上书将哥哥从今科举子中除名,不许哥哥赴试,更要将哥哥从家谱除名。”

    “哦?”方春旎透出几分不信的淡笑。

    流熏道:“姐姐放心,这明珠从前是跟在四婶婶身边的,因为伶俐,攀了大夫人的高枝儿飞了去。别看四婶婶平日精明,好打听,好嚼舌,可惜她身边的丫鬟们也各个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加之封氏和慕容四婶婶平日铿吝,要探出些丫鬟的话并不是难事。再有,这明珠似乎有意讨好你我呢。多半是为了哥哥”流熏说着诡诡一笑。

    方春旎一沉脸,自当她又促狭,流熏怕方春旎担忧忙解释,“姐姐莫恼,明珠心高,若非惦记着哥哥,岂会帮我们?再者,她一个丫鬟如何动了这份不安分的心思?就如当年的合欢,还不是主子的暗许”

    方春旎一惊,流熏更是一笑释怀,“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我就怕封氏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流熏将手中被方春旎泪水沾湿的罗帕轻轻叠起,一笑说,“姐姐猜,祖父得知爹爹要将哥哥家谱除名不许科考,是如何说的?”顿了顿,她自问自答,“祖父不等爹爹的话说完,就怒不可遏的指了父亲的鼻子痛骂,说是什么‘父不慈,子不孝!’,还骂父亲听了枕边风,虐待前妻嫡子亏得江家母舅在场,劝开了祖父,此事才作罢。”

    方春旎神色惊诧后,忽然噗嗤一笑推搡流熏一把道:“死妮子,定是你又使了诡计。”

第216章 救婢1() 
“兵不厌诈,如何能怪我?”流熏眸光一转透出几分聪慧的光芒。是她叮嘱了哥哥离家出走时先遣人设法递了信给祖父,只说府里有人加害嫁祸他,要阻挠他眼前的赴试,为防万一,他只得逃家暂避,以图将来。谢阁老正在动怒惊疑,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曾经害谢子俊的封氏,偏偏儿子谢祖恒怒气冲冲来寻他理论,执意要将谢子俊这谢府嫡孙从家谱除名,不许赴试,谢阁老能不勃然大怒?

    流熏窃喜,她说,“若依了如此推算,哥哥八成是要入闱了。有旎姐姐翘首以待佳期,哥哥就是为了旎姐姐,也会输死一搏,为姐姐争个状元夫人回来。”

    “啐!”方春旎嗔骂一声,只是她心知她同子俊的姻缘如水。有了前些时外祖母忽然提出的何将军府的提亲,她就心知外祖母已再不是昔日偏护疼爱她的外祖母。虽然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引得外祖母疏远她,但她只觉得她再也捧不住那汪情缘之水,眼睁睁看了手捧那汪水中那鲜活的容颜从自己指缝中消逝。

    ……………………………

    府里因是出了嫡孙离家出走这等扫颜面的事儿,谢府内空气显得格外的压抑,老夫人下话,上下缄口,派人四处去打探谢子俊的下落,府里更是人人自危。

    流熏向后园去,四下一派宁静,亭台楼阁都在濛濛细雨中,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冬去春回,虽然不见燕子呢喃枝头,却看到了满枝拥满花苞羞涩的探出娇嫩的头,乱点枯枝。

    许是晚上吃了点酒,总觉得面颊燥热,心头火燎一般的不安。

    归去时月色朦胧。

    丫鬟们簇拥着流熏转过后花园向碧照阁闺房去,绿婵放缓脚步扯扯流熏的衣袖问,“小姐,你闻,哪里的焦糊味道,似是焚烧纸张的味道。”

    众人不由好奇的都深深嗅起来,府里不许随意引火,再静下来四处看望,却似听到依约有哭泣声。

    因记得宫里闹鬼的事儿,绿婵低声问:“小姐,可不是咱们府里也有人撞鬼烧纸钱?”

    流熏侧耳听去,凉意顺着风送来,果然是有些微的哭声,还夹杂着不甚清楚的打骂声。不是鬼,她略略放心,只是大夜里谁在打骂人?谢府一像宽厚待下人,流熏不觉生疑。

    她本就好管个闲事,如今更是转身便要往那边走,绿婵一把拉住她提醒,“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旎姑娘叮嘱再三,如今小姐更是要谨慎,莫要生事。”

    流熏心里不觉多个警惕,想来自己如惊弓之鸟一般,处处提防有人设了机关害她。累及丫鬟们都是如此惴惴小心,她定定神,想转身离去,却听那哭声呜呜的更是大,竟然撩得她不得不回头说,“还是去看看吧,免得生出些什么事来。”

    丹姝有些困倦,掩口打个哈欠说:“能生出什么事儿?”但还是顺从的随了流熏身后循声过去,渐渐来到一座山石后面。

    只见几名婆子押着一个被堵住嘴的丫鬟,那丫鬟手也被捆绑起来。脸上哭的满是泪痕,流熏细细看去,似是继母封氏房里的丫鬟明珠。明珠这丫头该是个懂事伶俐的,人前也还规矩谨慎,怎么如今犯了什么过节在婆子们手里?流熏环顾四周,那些颐指气使的婆子,身后必定有人撑腰,不然他们怎敢如此公然绑人。见了流熏,为首的婆子们立刻卑躬屈膝赔笑道,“原来是大小姐,如何就惊动了大小姐,大小姐快去吧,等会儿惩治奴婢,怕是要污了您的眼。”

    惩治?流熏心一惊,问,“这不是明珠吗?她犯了什么过失?要你们这么绑了?”

    那婆子颇是犹豫,踌躇道,“大小姐,这贱蹄子竟敢无事府里的规矩,公然在庭院里烧纸钱,这不是触太太们的霉头吗?不知这小蹄子在咒谁?大太太如今去了赵王府去不在府里,大房里的大小事都是四太太打理,四太太闻听此事就怒了,吩咐先将明珠这贱蹄子绑去了柴房,打一顿轰了出府去。”

    流熏心头一沉,莫不是她从明珠口中探听出些话头来,打草惊蛇,引得封氏和慕容思慧急怒之余迁怒于明珠,要一早打发了她?也是给自己一个脸色看。若果然让她们得逞,日后府里哪个奴婢还敢来亲近她?流熏心头暗自思忖。

    明珠惊吓得啼哭不止,泪流满面,胡乱摇头分辩:“奴婢冤枉的,大小姐,奴婢分明是奉了赖嬷嬷之命来给死去的紫棠姐姐烧纸钱,送春衣的。谁想赖嬷嬷她老不认账,反污了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同紫棠姐姐本无故交,倒是赖嬷嬷是紫棠姐姐的干娘。”

    一旁金鱼眼凸瞪的婆子上前怒道:“我几曾吩咐过你来烧纸?婆子我在府里二十余年,还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吗?若是烧纸,今儿马四媳妇去庙里,我何必舍近求远让你来顶了罪过来烧,只托她去庙观烧就是。更何况大小姐可以问问马四媳妇,老奴已托她今日去庙里烧过春衣和纸钱给紫棠那丫头。”

    倒是一桩囫囵官司,说不清了。

    赖婆子急得说:“有话你自去同四夫人理论去,老奴奉命行事,哪里管你这许多!”

    流熏忽然心里生过一个念头,这几日四夫人推说身子笨,懒洋洋病怏怏的不出门,尤其是她从宫里春风得意的归来后,封氏和四婶婶慕容思慧都偃旗息鼓般隐而不发,封氏借口陪伴安抚赵王妃而去了赵王府。如今在她回房的路上,偏偏闹出这个事儿来?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

    她小脸一沉吩咐说:“放了她!”

    婆子哭笑不得地支吾着:“大小姐,这是四夫人的命令。”

    身边的丹姝怒道,“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大小姐叫你放开她,你就放开便是。难不成明日要等大小姐禀明老太太来说这话吗?!”

    流熏下巴一扬道:“府里内务由老夫人交由姑太太在管,我也是替姑太太传话,放了她!”

    如今人人尽知,府里的一应大小事宜都交由小姑太太谢妉儿操办,那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赖婆子是气焰立时消了几分,低垂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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