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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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权相- 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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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南盘江。

    秀山郡是一座别具风味的城市,三河穿城家家流水,幽曲窄达的街道布局,依山傍水的院落民居,还有青白的五花石路面,三百五十四座石拱桥、木板桥等,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城墙。没有城墙?那城是如何组建的?很简单,大城是一栋栋民居围绕堆彻而起,够特别吧。

    原是少数民族美丽城郡,宛如蜘蛛网般四通八达的巷道上,现在却布满腥沥血渍,大人、小孩、老弱、妇孺,触目惊心的死尸琳琅满目布于各巷道上,人间练狱般惨景,让众兵将看的双眼掀起一阵狂红,咬牙切齿力握手中枪矛,深渊般的仇恨积重难消。

    “该死的越南兵。”悯莉茫然四顾张望,双眼通红地走到一具婴儿尸身边,颤抖抱起这个仅仅数月的婴孩,眼中溢泪交给身边大帅下令:“大军停歇,好好安葬百姓。”

    段奕平六十有七,一头白发,一嘴白须,自十几年前先帝驾崩,李朝贼狼一连克城倾夺江山,三皇子突毙,大皇子入寺,他也心冷灰意辞去职位,回老家含儿弄孙。半月前却突然接到皈依佛门的大皇子召集,惊诧莫妙下急马赶到大理,抵达时便骇喜地见到大皇子一身袈裟坐在龙椅上,而他下面则站着他曾经那些生死兄弟,旧部同僚。

    疑惑里,听闻大皇子诉说年少往事,提及十三年前他去石郡礼佛时,遇见的那位悯姓民女,讲述无法自拔与此民女相恋,酿错之时,先皇病重,他无只字片语匆匆回返国都,从此便再也找不到这个民女,随后便心灰冷意削发皈依佛门,长伴青灯。

    一开始大家皆不明白大皇子为何对他们提及他昔年荒事,直到一位娉婷少女戴着公主冠帽走进殿中,众人恍然顿悟,他们皇族一脉,十几年前被外寇入侵,皇后所出三位谪子,大皇子无心尘事,二皇子孩童便殆,三皇子暴毙,嫔妃所出之子虽也有五位,可有三位也死,另两位早就被贼寇害残,可谓是皇族已无人了。

    清规戒律的大皇子突然想要重拾江山,最后还召集旧部倾刻间就把李朝贼寇赶出皇城,众臣泪如骤雨,直呼此错错的好,高呼血脉一族终有人承。虽然不是子嗣,这点不免遗憾,终归也比落入外族之人手中强百倍。

    原本还担心这位弱不禁风漂亮公主负不起重担,可自见她帐中策划,所有将军皆讷舌,不!他们的公主不仅不柔弱,且还凶狠之极,谋略更是条条想人难于相像,建昌府、里当江、兰溪郡、会川郡,连连战役下来,李朝兵将无不哀嚎抱头逃亡。大军过处,乞蓝跪降、腾冲着火,弄栋、威楚、石郡皆束手就称伏,罗磐平原再溃败三十万贪利贼军,被占疆域终得回归,贼子李源抱头鼠逃回李朝时,为拖住大军的腿,竟惨无人道血洗了秀山郡,孰可忍势不可忍。

    段奕平双眼气红地接过公主手中的幼尸,颤抖软问:“公主,此是李贼想要拖住大军腿脚,绝不可上当受骗,当速速挥进过红河,剿灭其贼军。”

    “我知道。”莉悯深深吸了一口气,裙摆摇摇负手转身往城外走,“李朝本公主必灭,大军在此安扎三日,三日后跨渡红河,我鞭挞李源尸身。”

    “是。”段奕平与十八位将军整齐应喏,眺看自顾离开的公主,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敬畏,半月,仅仅半月,大理就从贼子手中收回了,且一路上还未有败绩,屡战屡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原本区区的八万兵马,一路回收疆土之余,现已达近八十万,如此神仙策术,纵然就是夏周那位号称神相的右宰相怕也望尘莫及。

    美丽的水乡之城,竟被如此血腥屠宰,悯莉走出血城,心情沉重地仰头睇看入秋的湛蓝天宇,深深重重叹出气吁,心道:林阿真,这件事你就没料到吧。十五日前她抵达大理时,就让小桃樱两人带着潜进御寺佛堂内,在方丈禅房内看到受戒的段信心无波涛,安安静静坐于蒲团上敲着木鱼,念着经,当他见到她时,先是一愣,随后怅惘对她询问:“我以为会有两人,没想到却只是一人,另一人去哪里了?”

    她还没开声说骗,忽闻他如此明镜之言,全身的毛孔顿层层倒冒,这个大秃驴知道她要来?知道她来干什么吗?

    毛骨怵然里,又听他低声喃说:“御寺的方丈原是皇伯,六十年前皇伯把皇位让给父皇,便削发受戒,好像当完皇帝要出家是所有做皇上的宿命,五百年来无一例外,谁做了皇上,最后都会厌倦地出家。”段信说完这些话,像是无奈又似自嘲,可方耳圆脸上,表情却是万分虔诚,尾尾再诉:“但能陪佛祖达六十年之久,且半步都不曾离开过御寺,五百年仅有皇伯一人。他七月初圆寂了,圆寂之岁刚好就是一百。圆寂时,他前坐于舍利塔旁的枯塍旁,指着天上突现的两颗亮晶星喃喃自语:活了一百岁,六十年总是在看这片天空,每次星辰位置都能记得,为什么今晚正南会多出两颗星?话一说完,他就把我叫到枯滕边,指着天宇上的那两颗星问我:戒空,你看得见月旁那两颗很亮的星吗?我看了很久,以为皇伯老眼昏花,摇头回答没看见,然后他又喃喃自语:别人看不见,却偏偏我看见了,我五百年大理有救了,有救了。然后流下两滴眼泪,坐着就圆寂了。

    回想十五日前狭小禅房内,段信对她说的那番话,一股寒气从悯莉的脚底并进脑上。七月初,就是她和林阿真掉进天坑黑洞里那一夜,没想到这里的天空也出现了异像,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事很多,让人无法解释的事情更如牛毛,别说是古代,就是二十一世纪,不也有大堆让人解释不了的事情?最有力的证剧,百慕大三角到底有什么?为什么船艘和飞机经过,时常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剩至连残骸都找不到,剩至半点线索都没有?难道这是一句不信就能解释的?

    段信对她说完这番话,便不再言语地闭眼敲着木鱼,平静详和的咚声整整响了一夜,隔天他就自然就站出来了,连费她半滴口水都没有地唤来数位小沙弥,吩咐后,才相隔一夜地对她说:“大理命数已终,只希望黎明能获救。”说完他就对她跪下,自毁一生清白向世人说她是他年轻时犯的一个错误,身上流着皇宗之血,刹时间大理炸锅了。

    团结就是力量,皇族有脉,身上流的血液让众拥戴。百姓们与被编入越南军内的大理兵打开了城门,领命地占领了兵仓与粮仓,越南那个姓李的就撤了。随后她祭祖登天,血誓黎明,便统兵马一路追着李源,浴血拼斗收回里当,大败越南军于江边。彻夜无眠再从里当追贼到南盘江,不足千里的大理国布满她踩过的足迹。

    短短十五天,大小战役达二十多场,大部份城郡皆被她诈得,真正大规模战役只有三场,一场是夺大理皇城;一场是理当混战;另一场相隔近十二日,也就是这里。这场战争让她最疼痛,秀山郡的五万百姓无一例外皆被屠杀,越南皇目的很直白,就是要拖住她与大军,好让越南军安全流过红河。红河是吗?李源杂碎他太一厢情愿了,区区一条红河挡得住她吗?

    

第151章 母狼的威胁() 
第151章 母狼的威胁

    “小樱、小桃。”负手站于平野丘上,仰眺蔚蓝天空的悯莉揽眉威问:“王可姑和蔡经治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没有传来消息?”

    小樱和小桃护于她身后五步远,闻此怒问,茫然彼此相觑了一眼,齐声愣回:“昨日他们两人不是才传信说营救大王的两只特种部队死了近千吗?”

    “昨日是昨日,今天是今天。”悯莉脸色一懔,嫩柔下腭绷腭,转身对她们两人喝叱:“就是死近万也得每日传来消息,飞鸽告诉他们,不管是利诱还是威胁,给绑去找,把全国懂武的全给本公主抓到营地,往死里练,最后没死的才是有用的。”

    “是。”小樱和小桃心底战粟,公主善良又怜悯,对李朝降兵败将都不杀不虐,对百姓们更是关怀备至,犹如自已亲人。可事情一扯到大王身上,瞬间就从菩萨变成恶鬼,残酷残忍到连地狱里爬起来的女煞鬼都不及一角。

    出发大理时,她就无所不用其极聚集了懂武人们,不管是当朝的大臣,还是征战将军,或是平民百姓,只要有一身武功,无一例外皆被她集合起来。把这些人指派给王可姑和蔡经治这对鳏夫殃妇,递给一大堆平面图和所述训练方法,最后一句话是,谁若逃、抗议、不满,一律杀。然后她就统领大军征剿李源。

    短短十五日,隔三叉五就见到王嫦姑和蔡国尾来信,无一例外是禀告进程和死人,谁怎么他们杀死,谁如何被训练死。整整十五日,五千多人死的只剩不到五百多人,而公主还不满意,也不知她要的是如何上得了天,入得了地的恐怖部队。

    老公,再等等,再等一个月,只须要一个月就好。悯莉小脸布满担心,平野丘原的风很大又很凉,吹的她公主裙襟彩笙和冠帽结绳曳曳摇摇,这个男人让她满手血腥,让她成了眼都不眨的杀人狂魔。他让她变的这么血腥恐怖,她如何饶着了他?怎么能饶得了他?。

    上京、蔚蓝郡府。

    一夜冷冽过去,枝芽草丛结着一层白露迷冰,槐榕芽枝尽显苍桑。茶牡花蕾满布凄婉。太阳未出,灰曦世界萧条寂寥,萧瑟秋风吹的让人心儿难受,心情一落千丈。

    翌日晨阳还未冒出,昏昏沉沉醒来,睁眼一看,只见怀中的母狼枕于他臂膊内睡的正香,瞧那柔美精细脸儿上镶嵌着两抹霞绯,林阿真慵懒出手在她脸腮上红晕轻轻刷摸了一下,唤道:“醒醒,我的胳膊动不了了。”

    蓝倪儿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睁眼就见他皮笑肉不笑表情,当下舒服伸了个懒腰道:“很多年没睡的这么舒服了,这一睡真畅快。”像是很满意轻拍他余温胸口,抬眼向门口唤道:“阿奴儿。”

    持捧淑洗用具的众奴早候着了,阿奴儿掀帘而入,望着寝上这对交乳男女,欣喜脸上布满喜气禀报:“郡王、郡主,天未亮内监便送来锦袍与珠璧,说是太皇太后中秋佳赐。”

    今天是中秋,昨日皇奶奶务必要她一大早就进宫,想起这么件事,蓝倪儿跪坐于榻上,摇了摇想睡回笼睡的林阿真,“额驸,今天是中秋,皇奶奶在昭临殿设戏,让各宗亲务必前往。”

    “没兴趣。”看戏?他还没老呢,而且他这个郡王是假的,懒的和金辽这些皇亲国戚应酬,安心呆上二、三个月,就要咕拜了,多认识多麻烦。

    就知道他会拒绝,蓝倪儿眨眼见他翻身侧躺地又闭上双眼,嘻嘻摇了摇他威胁:“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把你关在府里三月,活活闷死你。”

    三个月?阿真脸色煞白,咕噜一个翻身坐起,不爽恨瞪这只笑吟吟母狼,屈服地搂抱自已打了个寒颤,挪下床呸骂:“冬天还没到,竟然就他妈的这么冷。”

    “你是南方人,当然会觉的冷,呆几年就习惯了。”蓝倪儿开心地跟着挪下床,轻瞥为他着绒服的大堆侍奴一眼,才走到妆台落坐,对阿奴儿吩咐:“郡王怕寒,晚上房中置炉。”

    被众婢折腾的阿真闻此言,心里忽然一暖,不露于色地说道:“你习惯这种寒冷,现在上炉火不会热死呀。”

    “谁叫你这么怕冷。”蓝倪儿静坐于椅上,自然便答。

    她漫不经心的话让阿真心里亦常难受,无语凝睇镜中反射出的那个女人,扯下脑袋上被婢女刚戴上的郡王珠冠,冷下脸对群婢叱骂:“该死的东西,不知道我头上从不戴东西吗?”

    郡王突然发火,五名侍奴吓的手足无措,卟通跪到他脚边磕头:“奴儿该死。”

    这几位小婢女下跪求饶,让阿真的心情更加的恶劣,圆滚滚怒目不自觉又朝梳妆镜瞟去,惊见母狼正隔着镜片用疑惑目光看他,急急扭头掩饰对群婢喝叱:“还不快把我头上的辩子拆开,拿条布绳利落绑条马尾。”

    “是。”五名侍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惶恐不安快速从地上战粟爬起,手忙脚乱把刚刚上梳的结辩解开,摘拾两条红黄氅巾,紧屏着呼吸为他束上一头乌发,不知所措地退到一旁,低头弯身,不敢吭出半声。

    蓝倪儿端庄坐于椅上看着镜里突然发作的林阿真,不明白他是吃错药还是怎么啦,狐疑间见他脸上挂满气痕,走到梳妆台旁边,对她哼哧了一鼻子气,骂了句女人就是麻烦,跨步出了房间。

    走出了寝房,阿真佯怒的老脸一阵黯然,微微晃了晃脑袋,才负手跨出小客厅,朝灰蒙寒冷的天际走去,一路上目光所及皆是冷清与凋零,心情惆怅压抑之极,吁叹一口气低吟:“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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