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咣……
毛毛妖力耗尽，渐而现出麻雀的原形，在空中摇摇晃晃，喉间喊出虚弱的啼叫声。
夜空中掉落几片带血的黃褐色羽毛。
“我、我成功了，主人，毛毛来了。”小麻雀奋力扇着翅膀往韩法道观的后山飞去。
韩法道观的“鬼牢”在两院可是闻名已久，因为每每小师父们训戒弟子的时候，总拿地下水牢吓唬他们。
当时小麻雀心里好奇，还偷偷地下过“鬼牢”探过险，最后差点吓破她的鸟胆。
要不是她会飞夜视能力又好，恐早已死在里面。
地下水牢牢门紧闭，没有钥匙绝然是进不去的，但对于一只鸟来说，那是轻而易举。
天窗和栏窗，甚至是老鼠洞，都是她的出入口。
飞入地下水牢，小麻雀小心翼翼地飞着，谨惕着随时会攻击她的吸血蝙蝠。
是的，有血蝙蝠，她领教过。
唧唧唧唧……
果然，蝙蝠出现。
此次比上次出现还要快，恐怕是因为她身上有血腥味的缘故。
只见大批眼睛闪着绿光的蝙蝠迅速朝她俯冲而来。
小麻雀早有准备，一动不动地停在半空中，等它们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小麻雀突然向地面光速俯冲，再贴着地面用尽一切力量直飞，在心中默数到十下，最后猛然起飞，穿过狭小的栏窗。
小麻雀就像瞬间消失在蝙蝠眼前似的，成功躲过了被群殴吞食的下场。
越往里面飞，空气便越发的冰冷，失血过多的小麻雀冷得翅膀都开始僵硬。
“主人，你在哪里？毛毛来了。”
小麻雀的叫声回响在地下水牢。
昏迷中的公孙念动了动眼皮，小麻雀的叫声就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他的所有神识。
那声音——好熟悉啊！
第309章 黑化神医雀妖妻（二十一）（）
终于，小麻雀找到了公孙念。
可眼前的一幕让小麻雀怒火冲天。
只见数条红皮蛇缠绕在被五花大绑的公孙念身上，周围水中越来越多的红水蛇浮出水面，朝公孙念游去。
眼前的公孙念鼻青脸肿，身上血迹斑斑，被蛇缠满身体也毫无反应，生死不明。
怒火在小麻雀心中点燃，一双鸟眼布满血丝，渐而流出泪水。
【小冤家：检测到宿主怒气值150150，发动能量特技功击。】
久违的特技功击提醒在脑海里响起。
小麻雀体内聚拢巨大能量，光速俯冲而去。
嗖嗖嗖嗖……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小麻雀啄断了所有大红蛇的七寸，蛇体纷纷掉落水中。
其中一只红蛇趁机咬了一口公孙念，公孙念瞬间被疼醒：“啊——”
小麻雀消灭掉最后一只红蛇，体力不支，最后停在公孙念的肩膀上气喘吁吁，凋零的羽毛，血水湿黏的一身，如此的狼狈不堪。
看到公孙念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小麻雀好想放声大哭。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和主人见面的场景，每一次她都是盛装华丽出现，哪里是这般狼狈的光景？所有的美好的期待全数幻灭，小麻雀伤心地哭了起来。
“呜呜……主人，毛毛是不是很丑？哇，这不公平！哇啊啊啊……”
“是、是你吗？毛毛，是你吗毛毛？”公孙念泪流满面，明明哭到抽泣，却笑着说道，“你终于回来了，你迷路了所以回不来了吗？你个傻鸟，居然十年才找到回家的路！
你眼里的是泪水吗？毛毛为何要哭泣？是因为毛掉了太多，怕我认不出你吗？放心，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只有毛毛才会为了我不顾一切，我就知道，毛毛是世上最有灵气的鸟，不会那般轻易地死去。”
小麻雀脸对脸蹭了蹭了公孙念，拭去他脸上的泪水，见他满脸是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是谁把主人打成这样的，混蛋，等我毛毛出去了，非啄瞎他的眼睛不可！毛毛这就救主人出去。”
小麻雀啄断了捆绑公孙念的绳子，公孙念贴墙而行，慢慢地走出红水池。
“毛毛，你知道出去的路吗？”公孙念四下看了看出路，有三道门，不知是哪一道。
“当然知道，跟我走。”毛毛飞在前头带路，公孙念紧随其后。
奔跑中，公孙念身上不知掉落了何物，下水道里扑通一声响。
“等等，我有东西掉坑里了。”公孙念费劲地爬下水坑，在满是恶臭的臭水坑里摸了起来。
毛毛用翅膀捂住鼻子，满是嫌弃：“哎唷，臭死了，东西很贵重吗？能不能不要了啊？”
像是摸到了掉落之物，公孙念满脸欣喜：“找到了。”
公孙念举起掉落之物，毛毛一看，竟是那个木雕麻雀。
公孙念爬上陆地，用干衣擦净陪伴了他十年孤寂岁月的木雕麻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毛毛心里就像是溢满了某种东西，啾啾啾地哭了起来：“主人，原来你这么爱毛毛，毛毛真是太感动了。”
第310章 黑化神医雀妖妻（二十二）（）
公孙念举起木雕麻雀在毛毛眼前晃了晃，眸光晶亮：“看，眼熟吧？这就是毛毛哦！走，我们快逃。”
“嗯，我们离开水牢，离开启梁山这个鬼地方。”毛毛扇动翅膀往前飞。
终于走出地下水牢，天已经亮了。
可是，外面四处烟火缭绕，原来广阔但古扑的两院已经不复存在，四处灰烬横飞，焦黑的房子倒塌了不少。
公孙念仿佛看到十年前公孙家被灭门的场景。
“不，不，这不可能是真的！”
公孙念头晕脑涨，只觉得天旋地转，腿脚发软，站都不住。
“怎么会这样？我当时着急主人的安危，没发现有任何异样啊！怎么一夜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毛毛震惊得无以复加。
“师父，师父！”心里担心师父的安危，公孙念跌跌撞撞地往隔壁韩医药馆跑去。
韩医药馆的溜金牌匾掉在地上，过道上零落地躺着许多尸体，曾经的辉煌已化为乌有。
公孙念踉踉跄跄地跑到韩怀之的寝屋前，看着眼前被烧得十分彻底的屋子，公孙念崩溃了，抱头大叫：“不——这不是真的！”
“师父，徒儿回来了……”公孙念徒手去搬烫手的焦梁土石，拼命地挖开可能覆盖在师父身上的一切障碍物。
“主人，我来帮你。”毛毛顶住焦黑的木板，拼命地顶开。
一人一鸟挖开整间倒塌的寝屋，终于在墙根处看到了师父焦黑的尸身。
虽然尸身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但公孙念不用仔细辩认，也能知道是师父。
“师——父！徒儿来晚了！”
“是徒儿害了师父，都是徒儿害了师父，啊——”
公孙念脸上身上的血水混入黑灰，头发也散了，像个疯子。
“苍天啊，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对惩罚我？你要夺就夺走我的性命，何苦要了这些无辜人的性命？”
公孙念指天怒骂：“苍天无眼，你有种现在就劈死我！”
轰——
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旱雷。
小麻雀吓得飞扑到公孙念身上，忙叫道：“老天爷，他过度悲伤一时冲动失去理智胡说八道的，您可千万别当真！”
“劈啊，你劈啊！”公孙念歇斯底里地吼着，“毛毛你走开，我就是一个不祥之人，你跟我在一起也会死的。”
“我才不怕死。”毛毛不停地叫着，公孙念一次次地挥舞手臂赶走她，她一次又一次地重新飞回去。
半晌，雷电不再响，毛毛也不肯离开。
公孙念停止了所有动作，抱起师父的尸首：“我要报官，我就不信这世道就真没有王法了。”
“不能去。”毛毛叼住公孙念的衣角，拼命地拉住，“他们是一伙的。”
“毛毛你放开我。”公孙念虚弱地吐出一句话。
就在这时，牌坊空地那边传来吵杂的声音。
“官爷，你们一定要为我作主啊！这火肯定是公孙念放的，他偷了我爹的贵重丹药，被我爹打了一顿，所以就记恨在心，一把火烧了两院。若不是公孙懿师弟把我从火里救出来，我也已经死了。”
韩文湘还活着，跟在她身边的是公孙懿，他们也是一身黑灰，手上还拿着木桶，几个来到火情现场的救火军巡捕倒是一身干净，仿佛来救火就是走个过场。
第311章 黑化神医雀妖妻（二十三）（）
“你们放心，官府会发出通辑令，他跑不掉的。”军巡捕头领悠哉得像是来郊游似的，双手别在背后，脸上写满不耐烦地命令属下，“你们赶紧救火啊！”
公孙懿身上绑着一包行囊，拳头紧握，脸上因愤怒煞白煞白的。
他昨夜就跑到山下请相熟的百姓家帮他报了官，后来他和师姐二人拼尽全力救火，可这些救火巡捕居然天亮了才来。
一名小巡捕在巡捕头耳边轻言：“上头不是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巡捕头瞪回去：“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救火军巡捕队开始清理现场，找出遇难人员。
韩文湘端了一碗清水到公孙懿面前：“师弟，喝碗清水解解渴吧？”
公孙懿一边喝水一边望着地下水牢的方向，眼中没有多大的情绪波澜。
“那么大的火，你拼死也要带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宝物啊？让我瞧瞧。”韩文湘伸手要解开公孙懿的行囊。
公孙懿拦住了她：“不是贵重物品，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原来是令堂的遗物，难怪师弟你那般着急，师弟真是重情重义之人，不像你那舍弟，就是一只白眼狼。”韩文湘骂道。
公孙懿厉目一凌，厉声说道：“他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韩文湘吓了一跳：“那、那你为何不跟巡捕说明？”
公孙懿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不是他亲手做的，但那也是他害的，凶手是想杀他，却让上百条人命陪葬，他比凶手更可恶，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要进京了解这一切。”
“我陪你一起去。”韩文湘心急道，“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公孙懿走到无人之处，打开行囊，露出一件金黄色襁褓和一套婴儿衫，襁褓和婴儿衫不管是布料质地还是上面的刺绣，全是最顶级的，还绣着一只只顶级金线四爪蟒。
他很清楚那是皇家之物。
皇帝所穿的龙袍绣有五爪金龙，而皇子才会绣四爪金蟒。
“母亲说这包东西藏着念儿的身世，莫非……”
公孙懿四下看了看，忙收了起来，宝贝儿似的绑紧。
……
另一边，发现公孙念被认作凶手通辑的毛毛，情急之下，动用舍利子提升妖力，蛊惑了公孙念的神智，逃出了启梁山。
公孙念恢复神智，一脸雾水：“我怎么在这儿？大哥和军巡捕们呢？”
公孙念四下看了看，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罢了，在哪里都一样！”公孙念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失去了所有，心痛到无法呼吸吗？不，他的心死了，连痛都不会痛了。
这世上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人了，他摇摇晃晃地迈出沉重的脚步。
“主人，你要去哪里？”毛毛跟在公孙念身边，很是担心他的状况。
公孙念走了很久，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眼前出现一条湖，他愣住了。
接着疯疯颠颠地笑了起来，流出万念俱灰的眼泪：“哈哈哈……”
毛毛心中惶惶不安：“主人，你、你这样毛毛好害怕！”
公孙念一步步朝净湖走去，眼神涣散迷离而绝望，没有一丝求生的气息。
第312章 黑化神医雀妖妻（二十四）（）
他双脚踏入湖水之中，继续往里面走去。
“主人，你要做什么？快回去。”毛毛冲过去拼命地拉他，拼命地啄他，急得直哭。
眼看水位已经到了公孙念腰间，毛毛停住了所有动作，闭上眼睛，一心一意地集中精神。
“变人形，变人形，快，快——”
舍利子突然发出金色光茫，毛毛耗尽的妖力慢慢地回升。
“扑通”一声，紫衣少女重现，毛毛成功变回人形，掉进湖里。
这时公孙念的头顶已经没入水中，他丝毫不作挣扎，睁着眼睛仿佛在看着死神一般，任凭自己慢慢地沉入水底。
毛毛吸足一口气，沉入水底，用最标准的泳姿迅速朝公孙念游去。
公孙念看到了紫衣少女，无波的心境泛起微微的涟漪，没想到来接自己入阴曹地府的死神是位绝色少女。
紫衣少女伸出一只手横托他两边的腋下，然后开始往上游。
公孙念胸中的空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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