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回头只是习惯动作，精神世界中的感知可不是靠眼睛来看。
万重没多提自己，先说了千斤的情况：
“千斤先前受过重伤，这次贸然动用觉醒能力，对他的真智意识冲击比较大，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平复震荡。”
黄荛似懂非懂，但大概知道，千斤上次的重伤指的哪次——从初见时候千斤的幼童模样便能看出。
“本不需要太久，但在他真智意识还没有恢复的时候，你碰到了那块原石。”
万重说着，一挥手，空间中展现出一块半透明的物体，在黑暗中反射着万重身上的炫紫色。
“这是迈尔达苏，人类又称为数据性精神力存储矿物，在我们的世界，真智体所需的额外计算量，大部分自于迈尔达苏。”
黄荛看了几眼万重做出来的影像，“我在麦渡星找到的就是这个？”
如果是的话，这差距也太大了，要不是靠着感应，摆在眼前都没可能认出来。
“含有原石类似成分，但还需要提纯加工。”万重回答，“迈尔达苏对于人类没什么作用，但对于真智体来说却有极大的吸引力，没有真智体能拒绝更大的计算量。”
“至于这种，最多算原石的合成仿制品。”万重说的肯定，还透露出一丝嫌弃的意味，“是虫族从矿石中提取成分自行塑造的，这样的形式也许更适合虫族的思维运行——脑虫就是依靠这个来进行大量的计算与判断，从而指挥其它虫种。”
黄对人类没有用吗？荛掰了掰手指，后面的需求感，她能够明显到是“其他人”的需求，但最初引起她注意的时候……
“你与普通的人类情况不同。”似乎感受到她的疑问，万重主动回答。
“来到这里之前，我们所在的世界崩塌，千斤带着我逃了出来……”万重的声音有些飘，黄荛的精神世界被带动起来，似乎能够看到当时的情景。
“那是属于他的领域，我无法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千斤消散地严重，大量的数据、乃至记忆被他丢弃。”
“为了将我送出去，他冒险打破了一个世界的屏障，造成了那一片数个空间的动荡，我们最终没能进入那一个世界，却被来到了这里。”
“你就是在那时被卷入进来。我不清楚当时外面的情况，进入这个世界后，千斤的数据系统已经完全崩塌，只剩下真智意识与精神本源，在向外散溢。”
“那时你已经只剩下破碎的精神力，吸收了他散溢出的精神本源，但依旧随时会消散。”万重略偏了偏头，“也许是你当时的情况已经接近元意识的存在，才会被开始构建精神脑域的初生躯体吸收，变成现在的样子。”
万重说的轻描淡写，黄荛花了一点时间才接受了这个消息。
为了不让自己有时间胡思乱想，黄荛决定在思维开始扩散前问个清楚：“如果我把千斤的精神本源还给他，我会怎么样？”
“你在想什么？”万重难得语气变化了些，好笑的说，“你就是你，没有需要还的东西，有时在制造智能体时，也会分出精神本源，他在这方面早就恢复了，只是有了额外的计算量，我还给他一些东西罢了。”
黄荛松了口气，这才认真想了想万重之前的内容。
“所以……原本的我已经死了？”黄荛总结一下，有点懵逼，但想想好像也没毛病，上辈子的自己要是没死，哪来的重生呢。
或许万重还有别的意思——例如，她的死可能是千斤造成的。黄荛下意识忽略了这点，无论她为什么而死，能够有今生都是天大的幸运，只要向前看是好的，有些事就不要搞得太清楚。
“看你从什么角度来定义死亡。”万重对这个结论并不赞成，“你的精神力和记忆依然存在，从信息的角度来看，你始终活着，只是存在形式与之前有一些出入。”
“那算什么？半人类半智能体？”黄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可能要白一些，莹润一些，但与现实中差别不大，她依然不能钻进镜子里也不能化成水，在她看来，依然是纯正的人类。
“会有什么不良影响吗？”
“从目前观察来看，还没有。”万重说，“但一些情况会与人类不同，在虚拟世界中你应该感受过，精神力上也不相同。”
“人类虽然也可以开辟出精神世界，但存在形式与你完全不同，也无法在自己的意识中再次汇聚出精神躯体，更别提接受他人，从这方面来说，你与我们的构成更加接近。”
“但是在身体强度与寿命上，你却更趋近人类，并且无法完全脱离躯体，需要固定的休息时间。”
“单从智能体的角度看来，这不是好的方向，也许对于人类的身体，可以让你的选择更多一些。”
黄荛点头，作为一个人类的角度来看，似乎没有什么缺点。只是精神世界不同……她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你们那个世界里，不是每个孩子都有系统吗？”黄荛有些疑惑，“没有精神世界，你们不能出现在精神世界里？”。
“在那里，有专业的仪器与空间，在现实中投射出分身。”万重也不隐瞒——世界都没有，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系统进行的一系列行动都有专业的现实器械支持，必要时会将孩子们的精神力投射到我们的世界，而不是我们存在于他们的精神世界中。”
“那我和千斤的绑定……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以前作为系统，条约中有强制限制，但现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了。”
“你和他之间的感应来源于同样的本源，你并不是完善的新生智能体，没办法把本源完全转换成自己的东西，所以定向感应与联系会一直存在。至于绑定……”
“千斤的记忆混乱又不完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把什么样的数据拼接在一起。”对于这个问题，万重也无奈，“我回去看看他的情况。”
“千斤要什么时候能醒？”黄荛赶紧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三个月。”万重的声音传来时，人已经消失在点点亮光点缀的黑暗中。
等到黄荛再睁开眼，外面天色早已大亮，房门被敲的直响。
“黄荛，快要到集合时间了，你起来了吗？一起去吃饭啊。”
“嗯，来了！”
第157章 分班（）
“黄荛，0349级联合作战学院海陆综合训练专业，身份确认完毕，请前往C016区域集合。”
走进航站，略显嘈杂的声音顿时被隔绝开来，略低的温度让人一个激灵。
黄荛往里让了让，等着其他人进来，身边也有一些孩子站在原地，等着熟识的伙伴一同集合，或是互相分别。
所有人都自动放轻了声音，全然没了外面离别的伤感或出发的激动。也许是受气氛感染，隔开一道门，所有人都像是瞬间成长起来。
“C016，你们怎么样？”陈友珊最后一个验证完身份，快跑了几步，几乎和赵安晓一同走到几人面前，低声询问。
黄荛伸手晃了下光脑屏幕，其他人也出声或出示集合地点，光脑的后面还有一串倒计时，显示集合的最后时间。
到点没有到达集合点的，无论理由，视为自动放弃。
毕竟要走过这道门，不仅要有优秀的考试成绩，还需要签署一份生死协议，在看过学长学姐们长长的死亡名单与方式后，年年都有人走不到这里。
“不同专业集合的区域不一样。”赵安晓有些无奈地放下手，早就知道的的事情，还总要看一遍才算，“第一年的训练是统一进行的，也许还有合作的机会……希望不要被分到对手。”
“你可放一百万个心吧，我们最多跟海军对上，跟你们只能有合作，对吧？”陈友珊冲杜宇挑眉。
杜宇被分到多发飞行训练专业，对于他的目标来说，算是一个好的起点。
杜宇压着声音回她，“放心，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黄荛按了下想怼回去的陈友珊，现在这地方实在不适合吵架，“大家加油吧，等到合训的时候再见。”
“莫可和小若，你们两个自己当心些。”黄荛顿了顿，又提醒了句，“医疗兵胸章不要摘下来。”
一军头一年的训练所以学生都要参加，基础训练是一致的，只是加训内容有所差别，等到了下半年合训期间，更是不分专业能力。
潜力更低的技术类兵种自然更加难熬。
“别担心我们了，技术类专业的淘汰率一向是最低的，倒是你们海陆综合和暗影的淘汰率才高，还有……”莫可硬生生把死亡率三个字吞了下去，再无所顾忌，现在也不适合这样说。
文陌也考上了一军，并且成功被难度最大的暗影录取——暗影中的学生，过半来自国家从小培育的星级潜力的孩子都将进入这一专业，同时死亡率高的吓人。
文景轩自然不同意女儿选择这样高危的专业，两人在毕业典礼那天便闹过一次，最后文陌跟着父亲离开了中心星域。
这次集合，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一军的人才保护制度还不错，”赵安晓点头附和莫可的话，“我反倒比较担心你们，好在你们一起，还能相互照应下……友珊，你别惹麻烦。”
“嗯，我肯定不会惹麻烦，你放心。”陈友珊十分乖巧地答应，转头又补一句，“只要你能管好麻烦不来招惹我。”
赵安晓噎了一下，看了看陈友珊又转头看看黄荛，最后似乎觉得这两个嘱咐谁都算不上靠谱，叹口气不说话了。
“别担心，如果训练按照集合顺序扎营，我们应该离得不远。”常若安慰几人，“有事就来找我。”
黄荛和陈友珊都颇担心队里唯一娇弱的小姑娘，常若却是唯一有底气说有事来找她的人。
军校中，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没人会愿意得罪军医，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要人家救命。
虽然一军的报考没有性别限制，但在精神力研究进展缓慢与实战考试的筛选下，男性数量还是更具优势，一名女性医学生足够所有脑回路正常的学生给个面子。
更别说常若不是那种仗着性别作威作福的花瓶，她的出身就是水平的保障。
黄荛几人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纷纷点头，“那你照顾好自己，方便我们去打扰。”
“那就这样吧。”赵安晓伸出一只手，“几位，合训见。”
五人纷纷伸出手虚晃一下，低声齐呼，“嗯，合训见！”
对了一下航站的地图，六人分朝着两边离开，去寻找自己的集合点。
“人不怎么多嘛。”到了地方，陈友珊看了一圈后总结。
现在距离集合还有一点时间，人数咋一看才刚过百。
“十几个专业呢。”黄荛说，“我们进来的有点早。”
如今集中在这里的是中心星域的所有考生，人数努力够到了五位数的边，光千童营就有七百多人。
这数字比考试时最后留下的人数还要多，但想到最后空降时多少表现优异的孩子“死”的冤枉，录取的人数更多似乎也不奇怪。
“海陆综合还有一支队伍，估计能有三百来人。”托进门时大家谈论分区和专业，黄荛猜测。
“那也不多。”陈友珊嘀咕。
“毕竟是中心星域。”黄荛摊手，这里的孩子多半没有上过战场，能考上一军的，除了真正全家拥军的，多半还是或有钱或有权，潜力战力极高的。
因此专业的多样性上比起其他星域丰富的多，指挥与后勤专业人数也格外多。
当然，最多的还是陆军兵种，到哪都少不了它，人数几近一半。
人很快到齐——三百人整。
没有长篇大论的训话，人在集齐后，一只小机器人给他们说了下接下来的路程时间，每人的房间与床号等。
最后才说了几句总结，例如上了军舰便是一军的学生，但想要真正被记录在档案，需要第一年坚持到结束后等。
一句话总结，他们现在连被训话都资格都没有，只有制式统一的机器人来引导。
人类联邦二十九个星域，一军总计招收学员超过六十万，等到正式进入学校，人数剩下六位数便称得上罕见，真到毕业，这个数量还得再打对折。
这其中大多数去了其他的学院与行业，但也有一部分留在了一军——自然，不是留校教学那种留。
“全体新生，登船！”
等到机器人说完，才有人穿着军装跑步过来，冲着自动列队的孩子们喊到，“向右转，跑起来！别浪费时间！”
军舰依然是制式的十人一间，按照名字首字母安排，黄荛和陈友珊好运地点到42和50，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