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只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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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只炮灰-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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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欢使劲嗅了嗅,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可闻到,这山野间沁人的味道。

    溪流在浅浅的山谷里汩汩的流淌,原本打算去菜园子的常欢,却不知不觉顺着清粼粼的溪水,来到了自家租种的茶园。

    满山的青茶吐露着娇嫩的玉蕊,常欢小心的拿掉茶树枝上的一只长长的茶尺鳠,可恶的虫子,又来偷吃爹娘辛辛苦苦守护的茶树。

    常欢将背篓朝前挎了,专心的搜罗起茶虫,一只,两只……伪装的和树干一个颜色的茶尺鳠,被常欢一个个的拎起丢到竹篓里,那两只老母鸡今天又可以美美的大吃一顿了,常欢的唇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清秀的小脸被硕大的斗笠遮挡着,白皙的肌肤泛着水嫩的光泽,一股袅袅的茉莉花香,浓浓的在常欢周围化开。

    这样肤若凝脂的女孩儿,谁会想到她是一个每日要在太阳底下,炙烤劳作的茶农的女儿呢?

    村里的大人孩子,没有一个不羡慕常欢似乎永远也晒不黑的肌肤,也没有一个不喜欢嗅闻她与生俱来的茉莉花的清气的。

    要不,霜老爷的三公子,霜昂然,怎会信誓旦旦的不只一次的对常欢保证,等常欢一行过及笄礼,就要娶她过门呢。

    常欢已经闻不到自己的香味儿了,就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因为已经和那香气合二为一,已经同化了。

    常欢兀自在一棵棵茶树间寻着茶虫,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偏西却浑然不觉。

    忽而,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轰隆隆隆顺着山脚下的大路传来,寂寥的小山村便此起彼伏的响起一声声汪汪的狗吠。

    常欢抬起头,顺着马蹄掀起的尘烟望去,哦,好大的阵势!足有百十人的马队,顺着大路朝兴学王爷住的雪芽城方向奔去。

    似乎是官兵,全是统一的服饰,常欢一直目视着马队,远远的消失在路的尽头,方才回过心思。

    斜阳的余晖映射着漫天的彩霞,常欢幕然惊觉,原是出来摘菜的,怎么竟忘了呢,于是急忙的向菜园子跑去,傍晚的山风兜起她略显宽大的衣裤,愈发显得她单薄娇小的身躯楚楚可怜。

    暮色降临,雪芽城兴学王府正在大宴宾朋,杯斛交错间,一声声朗然的笑声不绝于耳。

    “闲侄,这‘银丝水芽’实乃茶中珍品,你都送给了老夫,皇帝那边,你该如何交代呢?”兴学王爷嘴上说着,掌中却爱不释手的来回摆弄着,从桌上的鎏金双龙纹菱弧形圈足银盒中,取出的一寸见方的小茶饼。

    “王叔真是好眼力,一眼就认出了这‘银丝水芽’,”身著栗色缎地织锦云纹长衫的高阳城主高阳王乌高阳说道,“宫里现下风行品饮花茶,皇帝对此贡茶的需求量,便不似从前,故而小侄才能省些出来敬奉给王叔。”栗色的沉稳使那张年轻的脸,看起来老成了许多。

    “原来如此……闲侄,你看这茶饼上蜿蜒曲折的游龙,端的是栩栩如生,仿佛活起来一样。”兴学王爷细致的端详着手中珍贵的贡茶。

    “此为‘龙团胜雪’,是挑极嫩的芽尖,并只取其心一缕,用珍器贮清泉渍之,以制方寸,故而光明莹洁,若银线然。”乌高阳详尽的解释着。

    “此茶定然造价不菲。”兴学王从茶饼上移开目光。

    “呵呵~~”乌高阳笑了笑,浓浓的眉宇向上微微轻扬。

    “回王爷,此茶每片计工值四万,造价之高,确为茶中罕见极品。”高阳王的总管,酆飞英在一旁回道。

    “如此极品,本王哪里还舍得饮用?闲侄,你这不是故意吊老夫的胃口麽?哈哈哈哈~~”兴学王爷朗声大笑起来。

    “王叔说笑了,区区小茶,不过尔尔,王叔若是喜欢,明年小侄再多制些,孝敬您老。”乌高阳谦卑恭敬的说道。

    兴学王爷年轻时曾和乌高阳的父王并肩做战,同征沙场,亲如兄弟,故而乌高阳地位虽与雪芽城主兴学王一样,同为镇守天朝一方的王爷,但对兴学王却如尊敬父王般敬重。

第171章 品相() 
夜已至深,兴学王府的欢宴终于落下帷幕。

    盛情难却,乌高阳不得不在兴学王府多逗留几日,好在皇帝此次招他进京,似乎并不是什么紧急之事,晚些时日应是不当紧的。

    况且连续十几天马不停蹄的奔波,人马劳顿,也应休整几日,于是,乌高阳在王爷为他安排的客房住了下来。

    晨曦微露的清凉的柔风里,常欢骑上霜家大少爷牵来的一匹枣红色矮马,挥手告别晨雾里流泪的娘亲、爹爹、还有半宿没睡,一直缠着她叙叙话别的小弟嘉许。

    三十两纹银,一纸契约,霜大少爷掩饰不住满脸的喜色,通通塞到了爹的手里。

    常欢瞥见了爹的手不住的抖动,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爹,娘,你们要保重,不要太操劳,记得哦~~”

    马儿已被霜大少爷牵扯着朝山下走去,常欢的声音和着无声的眼泪,在清寂的山间回荡,谷底的溪流,也似呜咽着,失却了往日欢快的奔腾。

    悠悠木德路,此会在何年?

    常欢拭去滚滚而下的泪水,将黛蓝色的包袱紧紧的搂在胸口,里面有娘连夜为她赶制的一双新鞋,旧鞋子还没有穿破,她怎么会舍得穿上新的?

    霜三少爷送她的椿木发簪,她也一并包上了,那是她唯一收下的、霜三少爷送她的礼物。

    拙朴粗糙的工艺,是霜三少爷费了一下午的功夫,才削磨好的,霜三少爷总是不解,那么多的珠宝玉器她不收,偏是要了这么个上不了台盘的小木棍。

    看似柔顺的常欢,脾气宁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动,别看霜三少爷比常欢大四岁,但对倔强时的常欢,他也是一丝力道都使不出的。

    空气中又浓浓的漫散开茉莉花馥郁的清香,霜大少爷使劲嗅了嗅,色眯眯的青豆眼因为兴奋过度,几乎只剩下两个小点儿。

    含薇,含薇……你那曼妙的身体就要属于我霜弘业了,他陶醉的想象着云花楼的头牌孙含薇,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极致景象,唇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忽悠,身下的黄马在被露水浸湿的碎石上滑了下,吓得霜大少爷立时从幻梦中警醒过来。

    他回头看看身后跟着的枣红马上的常欢,“小心些,莫要摔了。”

    含薇交代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要是把身后的小丫头摔坏出了差池,含薇不依,那他这几日连连的上山下山,奔波往复常欢家所受的苦累,就该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

    这时候,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雇了马车,在山下等着,不就几个钱吗?他霜家在乎吗?哼!不过是不愿白白的让这小丫头占了便宜舒服了。

    他恼怒的想着,不知不觉的已经下了山走上大路,向着雪芽城的方向,牵着常欢的座骑,颠颠的奔去。

    从木德山到雪芽城约莫有一个多时辰的路途,霜大少爷和常欢进到城里,刚好巳时。街市上的店铺早已人来人往,喧嚣的开了张。捡了处看起来比较洁净的早点铺,俩人简单吃了些,便复又上马,不急不徐的顺着闹市朝前行去。

    云花楼坐落在雪芽城最繁华的花街中段,霜大少爷和常欢慢慢腾腾蹭到的时候,大门依旧紧闭着,门楼上两盏长圆的红灯笼早已熄了火,无精打采愣愣的盯着两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霜大少爷知道自己心切,来的太早了,这云花楼什么时候头晌午也没开过门哪。大眼瞪小眼的跟那俩灯笼对了一阵儿眼,他实在耐不住,啪啪的叩响了铜门环。

    门房急急的开了门,张大的厚嘴唇定格在恼怒的脸上,不过是瞬间功夫,横眉立目已朝上拱成了媚笑的弯月,唇角也愉悦的扯了上去,“霜公子,这一大早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进、请进……”

    “快去通报翠妈妈,就说孙姑娘要的人我替她找来了。”霜大少爷斜眼瞥了瞥一路未曾开口的常欢,傲然的吩咐开门的胖大门房。

    霜大少爷和常欢走进富丽堂皇的花厅,这时候正是云花楼姑娘们折腾了半宿休息的时间,故而花厅里只有一个粗使的下人,正轻手轻脚的抹着桌子。

    这陌生的环境,这豪华的布置,常欢忽而觉得有丝胆怯。她垂手侍立在霜大少爷身侧,偷眼瞥视着漆磨的锃亮的雕花桌椅,精巧的雕工在乡下只有殷实的霜老爷家才有这么昂贵的家具,看来这里的老板一定非常非常的有钱。

    “哎呦~~是霜公子啊~~有些日子没见您露面儿了,是不是我们家哪个姑娘没伺候周全您呢~~~”云花楼的老鸨,扭着肥嘟嘟的老蛮腰,一手挥着葱心儿绿的绢丝帕子,带着一股浓浓的脂粉香,从花厅的后门步摇生姿的款摆着走来。

    “翠妈妈~~您这是说的哪里话?”霜大少爷的唇角咧了开来,“我这不是整日忙着孙姑娘交代的差事去了麽,若得了闲空,您说我哪天不来给您请安哪?”

    “呵呵呵呵~~”翠妈妈兰指轻挑,手帕子半掩着艳红的朱唇浮浪的笑了几声,“霜公子对我们孙姑娘可真是百依百顺,只怕你那闷葫芦里没憋什么好屁吧!”

    “嘿嘿~~”霜大少爷干笑了两声,“翠妈妈可真是霜某肚里的蛔虫,既是如此,还望翠妈妈在孙姑娘面前替霜某多多美言,霜某自是不会忘了妈妈的恩德,事后定会重重酬谢您老人家……”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青玉镯子塞到翠妈妈手里。

    翠妈妈对着门口照进的光亮仔细看了看,鲜红肥厚的嘴唇不由自主的向两侧扯了扯,她顺势把镯子套在腕子上,“霜公子,看在你诚心实意对待孙姑娘的那份儿心思上,妈妈我就给你透个底儿,嗯嗯~~”

    她故意卖关子的嗖嗖嗓子,瞥了眼一旁侍立的常欢,霜大少爷立马明白,打发了常欢到院子里侯着。

    翠妈妈这才压低嗓门附在霜大少爷耳根道:“前晚间城南的范三老爷遣人送来了一匣子的珠宝首饰,我可一件儿都没收;昨天铜锣巷的刀疤徐七爷亲自上门递给我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我也没收……”

    翠妈妈顿了顿,“我这可都是因为你呀!要不是看在你对孙姑娘痴心一片的份上,妈妈这银子我可就挣海了去了……”

    霜大少爷一边听着,一边心里气的直哆嗦,这个老钱串子,心也太黑了,平日里就没少填胡她,没想到这回这坑她挖的更深,成了无底的黑洞,要不是、要不是为了朝思暮想的含薇,白花花的银子才不会再揣进老妖精的口袋!

    “妈妈您老就放心吧,此事只要办成,莫说一千两银票,就算翻着倍的,我也一个子儿少不了您!”霜大少爷堆笑的面颊,不自主的颤了颤。

    俩人正低头悄声嘀咕,就听得后门的珠帘唰啦啦响动,于是不约而同的向后张望。

    一个微施粉泽、杏面桃腮、云髻峨峨的曼妙女子,手执荷花团扇,身着鹅黄薄纱丝锦,款步移了进来。

    “霜公子~~让您久候了~~”莺声细语,酥软若浸蜜的一声‘霜公子’,差点儿没让霜大少爷从椅子上出溜到地上。

    “孙、孙姑娘……孙……”霜大少爷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孙含薇,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扑哧,孙姑娘隐忍不住笑出了声,于是忙用荷花团扇遮了面,媚眼如丝的斜睨着霜大少爷。

    “咳、咳……孙、孙姑娘,”霜大少爷遮掩的嗖嗖嗓子,忙道,“你要我找的丫头带来了。”说着招呼了门外的常欢进到花厅。

    几人同时向怯懦着走进的常欢瞧去,老鸨的眼睛忽然间睛光乱颤,刚才光顾着跟霜大少爷动心眼儿耍嘴皮子,竟没注意这穿着粗服的小丫头。

    先不论这品相,单这细皮嫩肉肤若初雪的白净,就是十里八巷难遇的上品,五官长得也精巧,唯一的缺憾就是身子骨单薄了些,不过这到不是大问题,调养些时日定会丰盈起来。

    这等货色若是好好调校,几年后就又是一个绝色的极品当家花魁。

    老鸨兀自心下盘算着,眼珠子骨碌碌上下乱转,寻思着如何从孙含薇手里讨过常欢。

    孙含薇上下打量了几眼瘦小的常欢,脸上并未流露出满意或不满意的神色,只是当她不经意的瞥见老鸨贪婪的审视常欢的眼神时,不禁轻轻蹙蹙眉,继而复又燕语莺声的冲霜大少爷道:“霜公子,这个孩子就是你曾提起的,身上有香气的女孩儿吗?我怎么没有闻到呢?”

    “有你孙姑娘在这儿,她的那点香气,怎么能盖过你的芝兰之香呢?”霜弘业急忙逢迎的借机献媚。

    “霜公子真是会说话,我哪有那么香呢~~”孙含薇顿了下又道:“这工钱可是谈妥了?”

    “姑娘只管使唤这丫头便是,三年的工钱我已付清,契约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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