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是剑胎之体，就在灵根测试上永远都无法获得一个好结果——先天之体就是这么不合理的存在。
“大小姐也应该知道，再过不久就是易安国的大比了。”二夫人故作矜持地用手压了压自己的衣角，道，“虽说大小姐今年同往年一样，都是要去参加不可的，不过我想着万一大小姐这几天闭门不出有所收获呢？所以就擅作主张替大小姐申请了重新测试的机会。”
“既然知道是擅作主张，就不该去做。”纪白羽看着她道，“你不是我，不要妄自揣测我的心思。”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二夫人咬紧了牙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微笑：“大小姐说得对，是我太过心急了。不过刚刚宫里的师傅已经到了，还请大小姐无论如何都赏个脸，不然怕测试师的面子上过不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有一百个办法可以让测试师就此满意离去，而你却非要选择继续同我纠缠，是因为觉得我好欺负，是吗？”纪白羽往前跨了一步，眼底浮起些雪亮的寒光，“我已经不是从前的纪白羽，也不会再同以前一样忍让你，这一点，你且记好。”
二夫人养尊处优多年，哪里见过纪白羽这等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才强自站定了，抖了抖嘴唇，一时之间竟发不出声音来。
“谁不知道灵根从出生开始就定死了，哪怕修炼再努力也不会有提高。”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二夫人身后传了过来——又是昨天那个少年。
这世上总是有些人忍不住想占别人口头上的便宜，也不知这样的便宜究竟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好处。
纪白羽这次连个眼神也没给他：“你说得对。”
少年听到这四个字时反而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显出些畏惧的样子。
“灵根确实是无法改变的，但你却不知道，这个世上除了灵根，还有另外一种东西是凌驾于灵根的优劣之上的。”
这话说完，虽然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和怀疑的神情，纪白羽也根本不在意，随手点了个丫鬟道：“那个测试师在哪里候着？”得到对方战战兢兢的回答后，轻描淡写地一掸衣袖，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了。
她此刻突然有些想念从前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得力下属去办妥的日子了。即使天资出众，修炼一事仍旧没有取巧之途，即使以纪白羽逆天的修炼速度，她花在修炼上的时间也是相当多的。
修炼之人，最重要便是保住本心，哪怕做一件错事，只要不去补偿挽回，就会留下心魔，从此修为再无法寸进。因而“因果”一词尤为重要。有因，就必须要还果。
既然她夺了这个纪白羽的身子，那么纪家的事情她就无法袖手旁观，否则留下心魔是得不偿失的。
不过是个劳什子的灵根测试，她就走个过场便是，左右不久之后她就可以摆脱这些人了。
既然戚承淮不愿告诉她琉璃果的位置，待她将修为提升到练气圆满，再独自去寻找琉璃果突破一问筑基的境界。
纪白羽的前脚才刚刚走到前厅的门边，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唤了她的名字。“纪白羽？”
纪白羽顿时定住了脚步，抬头看向厅中立着的老者，微微拧起了好看的眉毛。
老者背对着她，却好似能看见她脸上表情似的：“你不用担心，老夫只是来做例行的测试罢了。”
担心？纪白羽冷哼一声，跨入前厅：“我倒不知道如今测试师都需要这么高的修为才能担当了。化神中期？没想到易安国还有你这样的人坐镇，我还以为戚承淮到这里之后就没有敌手了呢。”
这次轮到老者震惊地回过头来看她了。
按照常理来说，低等级的人无法窥视修为在自己以上人的等级，如同纪青容无法得知戚承淮的修为。
可纪白羽是谁？洞虚境的高手。洞虚大圆满以下在她眼中均是一清二楚，即使换了个身体，神识被削弱，也能够依靠感觉一眼判断出来。
“你如何知道老夫是化神中期？剑宗的戚承淮告诉你的？”老者一瞬便移到了纪白羽的面前，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她。
纪白羽不紧不慢地坐在手边的椅子上：“我不需要戚承淮来告诉我这些事，更何况我在今天之前从未听过你的名字，也不曾见过你的老脸。”
老者的指尖动了动，已然是动了杀机：“你刚才说没想到易安国还有我这样的人这话听起来不像是个没出过易安国的人说的。你不是纪白羽。”
“你错了，我就是纪白羽，从此以后也只有一个纪白羽。”纪白羽挑眉一笑。
“以纪白羽区区庸人之资，怎么可能看得穿老夫的修为。”老者的一只手已经无声无息地虚捏上了纪白羽的肩胛，只要一用力就能捏碎一个大穴，让真元泄露，“你究竟是谁？”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纪白羽垂下眼睫，“我倒也有话想要问你：你待在化神中期已经多少年了？五百？不，比那更多五百七十年？你在整个修真界之中，修为排名如何？顶尖吗？”
老者在纪白羽说出五百七十年的时候就怔忡住了，手指上盘旋的狂暴真元也忘了使用。“老夫于五百七十三年前晋级化神中期，自此修为再无寸进，反而开始有些倒退”
“五百年的时间不能晋级，是该有这样的现象了。”纪白羽淡淡道，“戚承淮的修为在洞虚之上，他比之常人又如何？”
“戚承淮是千年一遇的奇才，再过几十年，他就会是整个修真界毫无争议的第一人。”老者叹了口气，敛起了杀意，坐到纪白羽对面的椅子上。
第十章灵根测试（）
“戚承淮是千年一遇的奇才，再过几十年，他就会是整个修真界毫无争议的第一人。”老者叹了口气，敛起了杀意，坐到纪白羽对面的椅子上，“而老夫我，也勉强算是老妖怪中的一个吧！若是我去剑宗，弄个长老的位置应该还不算太难。”
在心中快速估算了一下两个世界的实力差别，纪白羽对新的世界大概有了认识。“其实要让你晋级说难不难，当然也没有那么简单。”
老者脸上显出愕然的表情，半晌才无奈地摆摆手：“能试的办法我早就都已经试过了。”
“那又如何。”纪白羽道，“化神中期不过是个小坎，连这都过不去的话，之后的洞虚，大乘，甚至渡劫你又要怎么去修炼？”
“大乘？渡劫？早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人再能够攀登上这些境界了。”老者惨然一笑，“那些大能早就已经陨落在史籍之中”
纪白羽嗤笑：“我且问你，你是化神，有劈山填海之能，这等神通，普通人敢不敢妄想自己有一日能做到这些？”
“不能。”老者不自觉地坐正了身子答道。
“在你刚刚练气之时，你是否想过假使有一天自己能修炼到渡劫期，看看渡劫是什么感受？”
“是。”老者两眼一亮。
“到了今天，你仍旧反复在想，渡劫之后究竟是什么？是否真的能飞升成仙？”
“是。”老者的眼中亮光愈盛。
“你曾有宏愿，而如今仍抱期望，又脚踏比普通人高太多的起点，又有什么可放弃的？”
老者陷入了沉思。纪白羽自顾自地沏了杯茶，抿了口，然后将茶盏轻轻地扣上，发出一声脆响，老者立刻从沉思中被惊醒。
“我懂了！”老者突地站了起来，激动地来回走了两步，突然回身朝纪白羽深深一揖，“多谢，大恩无以为报，老夫铭感五内。”
“免了，你不过是被时间磨去了斗志，我只是点醒你而已，这有什么可谢的。”纪白羽无趣地摆摆手，“修道之人不可有杂念，正是因为杂念只会干扰修炼。而你行走在这俗世之中，还为一个国家奔波，受到影响也是无法避免的。”
老者渐渐平静了下来，对于纪白羽的话也只是苦笑摇头：“说来话长。”
纪白羽抬起手止住了他：“我没有兴趣听，赶紧开始测试，纪家的人也快要到了。”
“这灵根测试？”老者探究地看了看她。
如此妖孽的人才，如果真的在修炼一途上是个废柴，哪怕是他也是要气得痛骂老天的。
纪白羽点头：“灵根测试。”
老者抖着胡子从须弥袋中取出一块洁白的玉牌，往桌上一放，道：“开始吧。”
纪白羽也就很随意地伸出一只手往上面就这么一按。
光华四绽。
老者和纪白羽两人的表情都还来不及变化，那剑锋般的寒芒就如同来时一般毫无声息地消失在了纪白羽的掌下，白玉牌重归寂静。
老者瞪起两眼，直接凶狠地抓起了纪白羽的手掌，重新试了一次，那意象却再也没有出现。老者想也不想地把自己的手掌也按了上去，一阵耀眼的红色光芒就炸了出来。
“没坏啊”他盯着玉牌嘟囔起来，怀疑地在玉牌和纪白羽之间来回打量。
而知道原因的纪白羽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她把先天之体的事情告诉戚承淮，不代表可以告诉所有人。
当二夫人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抵达前厅的时候，正好又碰上老者不死心地将纪白羽手按上去的一幕。
想当然尔，玉牌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哪怕连点萤火虫般的光亮都没有。
二夫人脸上快速地划过一丝喜色，接着迅速地走上前来，低声叹道：“这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大小姐这次能一鸣惊人”
纪白羽把手抽出来，任老者把玉牌翻来覆去地检查，睨了二夫人一眼，道：“满意了？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不行！”老者把白玉牌往桌上一砸，“这事不对劲！”
纪白羽叹了口气。
二夫人愣了愣：“大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叫什么大师！老夫看着像是算命的吗？”老者怒吼，“这测得不对！她怎么可能真的是个凡人！”
“这前辈，大小姐从出生起就被确认是”
“你闭嘴！”老者把玉牌狠狠砸到桌上，吓得二夫人立刻噤了声。
“你拿那块玉牌来测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纪白羽突然道，“其中缘由，你回去再想想吧。”
听对方用着理所当然的口气吩咐自己，好像觉得哪里不对的老者却也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听从了对方的话：“嗯，那么老夫今天就先回宫了。”实在不行的话，找戚承淮去呗，那小子说不定知道什么风声。
“不送。”纪白羽一扬手。
测试先天之体需要另一种测试的方法，而这个世界显然没有人知道这一点，而纪白羽也没有要去使用那个方法证明自己不是废柴的意思。
于是误会就这么造成了。
等到消息传到戚承淮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演变成纪家嫡小姐因为再次测试出灵根平庸而和测试师大打出手，导致宫中的测试师大怒离开纪家的小道消息了。
正巧这已经是两天之后，戚承淮于是熟门熟路地摸进了纪白羽的院子，推开窗户跳进屋子时还被纪白羽的心剑给袭击了一次。
“怎么？”盘腿坐在软垫上的纪白羽眼也不睁地问道。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晚上还有事情要办？”戚承淮走上前来，牵起她的一只手，才如愿地看到纪白羽睁开了双眼看着他。
纪白羽清亮的一双眼睛里倒映出的是他的脸，这让他心底有些愉悦。
“你说的三天后，就是指今天的宫宴？”纪白羽立起身，压平褶皱，“我以为你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人。”
“有时候人多了，就会发生些有趣的事。”戚承淮道，“而你也需要在易安王面前走个过场。”
“我需要吗？”纪白羽看他，不解。
“”戚承淮罕见地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想去，但是师父给了命令，不得不去。因此，我希望你在我身边，也许会不那么无趣。”
第十一章因与果（）
“”纪白羽也是罕见地觉得有些无言以对，“因为我同你一样并不愿意去？”
戚承淮略略思考了一下：“我原先并没有考虑你的想法。”
“你倒是不怕我听这话生气。”
“我听说你前几天又测了灵根？”戚承淮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尽管不是我主动提出的，这事情不假。”纪白羽站起身，看了看时辰，“差不多该出发了？”
“来给你测试灵根的那个老头子不好惹，他为难你了？”
纪白羽略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会，他谢我还来不及。”
“你做了什么？”
“不过是看他已经放弃通天之路，就又推了他一把罢了。”纪白羽道，“这条路只有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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