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和你一样，都是温柔又优雅的人。”茗画眺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
看到沈父的那一瞬，她想起自己的父亲，要是没有剧情杀，他年迈的时候，也该是这样的吧？
会牵着她的手，说祝福她。
希望她以后好好过，快乐开心的活一辈子。
沈瑾弯下身，轻轻靠在她的肩窝中，清越的嗓音响起，“嗯。要是，真的是我父亲就更好了。”
茗画自然知道沈瑾说的是什么，他严格来说并不算真正的沈瑾。
“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
“十年。”沈瑾轻笑了一声，“这十年我有暗地里观察过你。”
茗画有点诧异，她没想过沈瑾能在这个小说故事里呆这么久，就算攻略者攻略不成功也会在半年内离开。
“也就是说，你早就见过我了？”
“对……不过当时对你没太多感觉。”沈瑾实话实说。
早前见到茗画的时候，除了觉得她格外早熟，其余的印象不深了，记忆中是位又冷漠又置身事外的人，就连父母葬礼都是沉默的一张脸，不哭也不闹，还可以沉着冷静的准备好家族公司的股权接收问题。
那时候沈瑾忍不住啧舌，难道现在小说的女主角都要这么厉害了吗？
不能哭，不能闹，一定要格外懂事，最好厉害到没有人能与之相比较。
完美到不真实。
茗画听到这大实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追问了一句，“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的感觉？”
“唔，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我救了你姥姥后，你站在原地哭了的时候吧。”沈瑾嗓音回荡在耳畔，夹带着温暖的呼吸温度。
“我当时就在想，看起来坚强又冷漠的人，居然也会哭泣……明明是该开心的事情，但是哭的那么伤心……”
那一刻，对于沈瑾来说。
茗画好像褪去了伪装，成为了真正的，人。
会难过悲伤，没有那么多事全在掌控之中，在意料之中，不会任何事情都那么胸有成竹，不再像假面人一样，微笑都保持着标准的弧度，浑身散发着完美的光辉。
第168章（）
茗画缓缓垂下头，“因为，我知道姥姥会死。”
沈瑾微怔。
“都这么多次了，我改变了过程，也始终无法撼动结果……就像故事收束一样，即便我无论如何阻止，爸妈都会去世一样。”茗画感受到沈瑾震惊的情绪，她扭过头，杏眸中泛着微光，笑容苦涩，“除了第一轮，其余每一次，我全都记得。”
无比漫长的记忆。
沈瑾久久没从这消息带给他的震撼感里走出来，他扳正茗画的身体，俯下身与她平视，问，“你说什么……记得……难道说你……”
沈瑾无法想象，之前看卷宗记录的每一件事件她都记得，并且没有在故事重置的时候被洗掉记忆。
他以为她只是隐约记得一点事情，就像今天下午她说的那些，如同一场幻梦。
沈瑾蹙眉。
难怪他当时翻阅记录的时候就有种莫名感觉，茗画从初期的懵懂，变得越来越成熟，哪怕故事重置，她的性格却越来越趋向大局在握的完美。
“所以我全都——”茗画没说完。
沈瑾紧紧抱住了她，他仰着头，深吸一口气，“以后你有我了……我会陪着你，直到最后。”
不用再一个人孤军奋战，不用一个人独自承担那么多。
茗画僵直的手缓缓抬起，拢住了沈瑾的细腰，攀上他宽阔可靠的肩膀，哽咽着说，“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夜风吹起衣角，白炽灯投射下，两人纠缠的身影斑驳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沈瑾送茗画回家，下了车后，他伫立在街道边上，拉着茗画的手却不肯松开。
他晚霞腰来，笑得璀璨，“我听我哥说，睡觉前可以索求晚安吻的。”
“晚安吻？”茗画瞧着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另一只手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你今天还没吻够吗？”
沈瑾吃痛地揉了揉额头，直起身体，喃喃，“今天我也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开心了，你考不考虑安慰我一下？”
“考虑……嗯，那你下来点。”茗画微笑着招了招手。
沈瑾听话地弯下腰，茗画迅速地在他嘴角处轻轻一吻，同时趁着他刹那的怔忪，把手抽了回来，机敏地往后大退了好几步，已经到别墅门口位置了。
沈瑾才意识到她这声东击西的方法，俊俏的脸上流露出惯常的迷茫。
“我回去休息了，晚安。”茗画站在门口，神采飞扬地向他摆摆手，转身进了别墅的前院子。
剩下沈瑾一个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捂着嘴角不自觉的微笑着。
良久，他才起身，重新回到出租车上，准备回沈家。
他现在急切想弄清楚的事情太多了。
为什么茗画的记忆没有被消除……
但是又不能查证地太明目张胆了，当初他以为她只是碰巧得知攻略者这个信息，隐隐约约知道身边盘桓着的追求者是为了任务，至于攻略者是从哪儿来的，正常人并不会想到自己是小说人物，也不会联想到系统本身。
可要是真的没有被清除记忆，那她就已经彻底明白了。
第169章（）
回家后第二天一早，姜易打来了第一个紧急电话。
“茗画姐，姥爷他……”
“怎么了？”
“他说要把公司股权分解，交托你和我。”
茗画微怔，她意识到这个公司指的是姜家企业。
难不成姜森又干什么蠢事了？
“好像是因为二叔打算要娶那位阿姨了。”姜易支支吾吾说着理由。
茗画捏着手机，疑惑的表情趋向平淡。
真是难以想象姜森当初是怎样布局，利用飞机失事杀害茗画父母的，茗画现在简直觉得他就像个跳梁小丑。
不过这事说到底是她在推波助澜，要不是她帮姜森的情人林月提前出场，应该也到不了这个剧情进度。
“茗画姐，唐律师已经往你们家赶去了，股东大会就在三个小时后。”姜易说完，忍不住问了句，“茗画姐，你是怎么想的？”
姜易想问她，她是否真的会接下姜家一部分股份。
“见招拆招吧，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茗画说完，挂了电话。
她重新坐回沙发上，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她对姜家股权没什么兴趣，最主要的是姥爷不见得是真的这么想，或许还是冲动所致。
姜晨大舅舅失踪，姜姥姥病中，姥爷感觉控制权被侵犯，格外恼火。
只是股权分给姜易正常，嫡系长孙，分给她就比较耐人寻味了，估计又是林月口出狂言，仗着生出来的儿子恶性挑拨吧。
哼，这枚棋子真是好用。
茗画冷笑一声，调到手机通讯录中的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对方很快接通了电话。
“喂？”
“人质在你那还安全吗？”
“那还用说，铁定安全……倒是挺安全的，不过我怀疑再这样监禁下去，他迟早会半死不活。”对方忍不住笑了笑，“说到底他也是你的亲戚吧，折磨到这份上你居然无动于衷？”
茗画目光眺望远方，眼瞳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和你无关。”
“行行行，我只是收了钱办事而已。”
“我下次给你拨电话的时候，你就可以把他放出来了。”
“哟。”
“钱我到时候会立即转给你，再加20％的利息。”
对方嬉笑着答应了，“行，成交。”
茗画挂断了电话，窝在沙发里，默默用双手环抱着弯曲的双腿。
她对姜晨舅舅没什么怨怼，姜晨总是很忙，接管了姜家的事业后就更忙了，但是出于长辈的职责，也给她送过礼物，摸过她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她长得很可爱。
说起来，关起来总比死了更好。
要是茗画没有插手这件事，姜晨早就死了，姜森不会任由这么一个隐患存在在世界上。
大门处想起门铃声。
仆人匆匆从房间走出来，去开了门。
“您好……”仆人鞠躬，抬起头后一脸震惊。
伫立在她面前的人，仆人也见过一两眼，茗画父母双亡的时候，也是这位大律师做好的一切安顿手续。
唐律师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穿着正规的西服。
他礼貌地垂下头，口吻格外严肃，“您好，我来找茗画小姐。”
第170章（）
“请他进来吧。”茗画恢复正规的坐姿，对仆人说了句。
“好的，唐律师请进。”
唐律师跟着仆人的引导，走到了大厅，茗画挺直脊背坐在沙发上，头发随性的披在身后，一贯出众的容貌还是让人赞叹不已。
“许久没见了，茗画小姐。”
“不用客气，唐律师请坐。”茗画示意他坐在一边的座位上。
唐律师坐下后，仆人又递来一杯热茶，他粗略喝了一口，搁在茶几上，公式化地拿出公文包内的文件，又戴上了黑框眼镜。
“这次来访，主要是有件事情，需要茗画小姐到场配合。”
茗画没有说姜易已经通知了她，她微微一笑，“嗯？您请说。”
唐律师把几张白纸黑字的合同摆在了茗画面前，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硕大的标题，“这份是有关姜家企业的股份构成，以及现在持股人占比。”
他翻了翻资料，又一五一十地和茗画说了个明白。
“那么茗画小姐，您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可以为您再解释一遍。”唐律师扶了扶他的眼镜，镜片后的双瞳泛着冷光。
“我有问题想问，这些事情告诉我是为什么？”
唐律师沉默着，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说道，“还有两个小时二十三分……姜老先生将在姜氏企业资产下东风大厦二十三层会议室召开转移股份全股东大会。”
“……你的意思是，姥爷打算转让一部分给我？”茗画明知故问。
“是的。”唐律师点了点头。
他心里虽然也不明白姜姥爷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身为姜家专任律师，他的职责就是讲明厉害后，执行姜姥爷最后的决定。
“这件事需要茗画小姐您的出席，无论您答应与否，我只是负责传递消息和讲清其中利益关系的人。”
“我知道了，谢谢。”
“那么，茗画小姐，请。”唐律师站起身来，歉意地躬身，“由于时间快不够了，如果茗画小姐还有什么疑惑，我会负责再车上为您继续解惑。”
茗画起身，顺便拿起了茶几上的资料，露出礼貌优雅的微笑，“好的。”
茗画和仆人吩咐了几句，跟随唐律师上了黑色加长私家车，车内的座位上已经摆了几瓶红酒和饮料。
“茗画小姐，想喝点什么？”唐律师请她坐下。
“不用了。”
茗画拒绝了，她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资料文件上，唐律师不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律师，姜姥爷也就是这一时半会突如其来的决策，他格外认真的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应对的方案。
不过茗画也看出来，姜姥爷这回是铁了心了。
可能是觉得生死未卜的大儿子回不来，所以干脆股份转让分解给孙子辈，又觉得姜易现在年纪小，需要有人辅佐，所以分了一小半给她。
姜森现在应该气得跳脚了。
“我能请问下，唐律师去过姥爷家里了吗？”茗画瞥了眼沉默冷静的唐律师。
唐律师歪着头，目光深邃，滴水不漏地回答，“去过，也和姜老先生反复确认过了，这的确是他的意愿。”
“那就好……”茗画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家里还好吗？”
她想知道现在姜家里的动向。
唐律师视线微微偏移，他早前去姜家的时候，那个时候姜家的气氛的确不对，他只是单独去了姜姥爷的书房，但是——
这些信息并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毕竟是人家家里的私事。
第171章（）
茗画从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窥见一二，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笑容满面地垂下头，继续装作仔细分析资料。
车子很快达到经济圈中心的东风大厦楼下，唐律师领着茗画一路从大厦坐着电梯上了高层。
时间控制在两个小时又四十分钟，茗画准时到达了高层的会议室门外，厚重的会议室大门被唐律师拉开，他迎着明亮的光线，弯腰示意茗画先进去。
顶层的光线格外明朗，今天是个艳阳天，透明玻璃折射着强光在眼前绚烂，茗画眯了眯眼，才适应了这由暗转明的变化。
宽阔的红木长桌，两排年长的各位股东们分坐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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