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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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 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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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粗布被撕裂的一刻,楚先生才将它放下,慢慢站起身,他的身躯,依旧如前,他的神情依旧严肃刚毅,但是眼中的和蔼,已不再,一种冷漠,一种茫然替代了它。

    “拿,准备好的,衣服来吧。”楚先生的语气,冰冷冷的就如同是从尸体嘴里说出来的一般,但很显然,他说话的时候,远比从前更费力,变得艰难。他的嗓子有一点嘶哑,他的喉咙,很是疼痛,他的手,不知不觉得攥成拳头,他的残腿,竟笔直如柱。

    可能,是楚先生的声音太小,在场的人并没有去做他所吩咐的,只是有的在哭,有的在低头默哀,有的在不知所以,楚先生也意识到,真的可能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语气严肃略冷的说:“拿,准备好的衣服来。”

    钟兰兰点点头,但是楚先生却没看到,为楚啸峥准备丧服拿来了,这是一套华丽庄重的唐装,黑色的底子,淡青色的纹理,一把短小的匕首在衣服的旁边,楚先生示意殡仪师,叫他为自己的儿子做最后的修饰,并为他穿上体面的衣服。

    殡仪师也是中国人,但是一身名贵的西装表示出他在纽约生活了很久,而且一定是富裕的人,是的,这名中年殡仪师的生活过的确实很不错,他不但有自己的殡葬馆,而且还在两个公会的饷金单上有着一席之地,这一切的,都是来自楚家族的友谊,他从未回报过,而今天,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

    楚啸峥的尸体在穿好丧服,又经一次化妆后,变得不再狼藉,他的高大,他的英俊,他的威武,全都变得鲜活,那种冰冷也仿佛融化,转而一种富有温度的错觉,跃然于众人眼中。

    当一切做好,殡仪师恭敬的对楚先生示意,在得到认可后,他悄然褪去,因为这样的场合下,完成自己的工作就离开,是明智的。楚先生再次回到尸体的旁边,而这次他是搀扶着苏羽曦的。他对身边还在流泪的女人说:“看啊,我们的孩子,从未这样英俊过,那把短小的利剑,可以叫他击退前来锁拿他的地狱的使者,他依旧可以生活在我们身边。”

    楚先生的语气,依旧那样漠然,而苏羽曦的泪水,更如泉涌,她抽泣却止不住自己的泪,他笔直的站立,却挡不住心内的翻滚。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躺在地面被花环包裹的木台子上,足足五分钟,这五分钟,两个人的耳朵,如同聋子,屋子里的其他声音,早已被避之在外,直到,墙边的大钟敲响,楚先生移开搀扶着苏羽曦的手:“送他离开吧。”

    这一声,以了结这一生。

    苏羽曦在钟兰兰的搀扶下离开了,两个不停哭泣的女人,离开了;楚先生不再多看遗体一眼,他在陶不言的耳边说:“按照计划去做吧。”而后,他也离开了,他的脚步依旧沉稳有力,但是他的颤抖的双腿,又有谁能够发现?

    陈中华同东方寒棋,二人,在两名保镖的帮助下,抬走了楚啸峥的遗体,屋子里的人,依序慢慢散去,当只剩下陶不言一人的时候,一声浅叹,一声默念:“看着你父亲,为你做些什么吧。”

第276章:落幕的故事【二十八】() 
楚啸峥的葬礼是仓促的,同时也是隆重的,地点在纽约最大公墓;上百辆黑色的轿车将公墓的道路堵死,无数的白色的花朵,在攒动的人群中盛开。这是一次罕见的,没有牧师,没有教廷仪式的葬礼,来参加的每个人,都有着令常人羡慕的身份。

    或是法官,或是议员,或是当局政要,亦或是其他家族的首领,头目,总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寻常人难以见到的。

    纽约“龙堂”的首领肖休自然也在其中,此时,他正同东方寒棋交谈,肖休知道,现在去会见楚先生是不明智的;楚啸龙,燕寒,还有楚先生其他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不在场,小龙和燕寒因为伤势难以参加,而楚先生其他的孩子则是因为根本没有接到他们大哥离世的消息。

    消息是楚先生下令封闭的,因为他不想再有孩子卷入其中,他要在他们回归之前,使得纽约归于原来的和平安定。

    楚先生一席黑色底子金纹路的唐装,手中拄着手杖,他的身边则是与他一样服饰的陈中华,两者不同的是,陈的衣服上,没有他那样华丽的纹饰。苏羽曦钟兰兰等人则是坐在他们的身后,这时,陶不言从远处走来,他来到处先生的身边,低声耳语道:“都来了,在纽约的一流二流的家族首领来了十四位,龙堂的肖老,还有从西西里赶来的意大利人,以及来不及赶到的那些人,都致电表示歉意与哀悼,您的亲哥哥,在法国的楚天骄先生,也打来了电话;而且老奥泰本人来了,同时他要我转达你,他希望在葬礼之后可以同他谈一谈。”

    楚先生思索了一下,然后对陶不言说:“奥泰是值得尊重的,我愿意同他谈谈,你要安排好他,风烛残年的老朽,是不能受到惊吓的。”说话的时候,楚先生不自觉得咬了咬牙,而这一动作被苏羽曦捕捉到,她的心里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因为她知道他的性格,也知道,他这样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陶不言受命后离开了,而葬礼也在这时开始,一位来自唐人街的华裔,是这场葬礼的主持,庄重隐晦的哀乐响起,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低头默哀,虽然不知他们心内所想,但是至少表面上他们都是沉痛的,都是表示出自己的情感的。

    葬礼的进行很顺利,速度也很快,大约三十分钟左右,楚啸峥的棺材就以入土完毕,苏羽曦以经离开,钟兰兰自然也是随之离开。今天的苏羽曦,与那一日截然不同,她庄重,她沉默,没有一滴眼泪,没有一点的哀愁,没有一点思念。

    法官,议员,政要,都陆续离开,现在在场的众人都是各地地下势力王国中的,占有一席之地的诸侯,这才是葬礼的重点,因为楚先生本就是要借他儿子的葬礼,同众人算算帐,讲一讲道理的。

    在一处远郊的别墅的大厅中,楚先生坐在长条方桌的主位,他的左手边是龙堂肖休,他的右手边是已经衰老到可怕的奥泰尼索卡拉,而后,则是参加这次葬礼的其他家族的首脑依序而坐。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份心思,谁都不清楚今日这突如其来的会议的主题,是什么。

    拉朋科尔在长桌左侧中部的位置,他此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今天的会议远不简单,但是他却乐的看戏,因为干净的人,总是愿意看肮脏的人被洗涤的样子。

    阿曼乔妮索伊尔,坐在长桌右侧的末尾,这使他感觉受到了羞辱,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场的众人,无论实力,还是辈分或是在“他们那个世界”的地位,都是他所不能及的。

    楚先生示意所有侍者在摆放好点心酒水后离场,当在场的人只剩下各位首脑及他们所属的军师后,楚先生率先开口了:“首先,我对各位今天来参加我儿子的葬礼表示感谢,也对各位能够参加我这仓促组织的会议而表示谢意;我儿子得死,是一场悲剧,他死的委屈,死的肮脏,死的有失体面,我是很痛心的,在场的各位有的已为人父,相信你们可以理解我的心情。”

    在场的众人都已手指轻敲桌面表示对楚先生的同情,在得到众人的答复后,楚先生喝了一口茴香酒,然后继续说:“我早已说过,能参加我儿子葬礼的人,都将是我的朋友,我愿意以诚相待,所以,我现在要对我的朋友提一条建议:我希望你们可以保证,这件事同自己无关,若是这件事是你们其中的某人做的,那么,我希望现在可以得到他的承认,若如此,这件事就此而过,我保证绝不追究。若各位都表示与自己无关,日后我若知真相,那么,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同他进行较量。”

    说话的时候,楚先生的眼睛不经意的扫过众人,他的目光很和蔼,他的语气很温和,但是他这样的目光却像刀子一样,他这样的语气却像寒风一般。

    每一位在场的首脑,都不禁低下了头,他们各怀心思,可是却没有一人愿意说出,因为此时的无声,胜过千言万语。就这么,在楚先生那一句之后,会场安静了下来,这样的气氛是紧张的,这样的气氛是尴尬的。

    为了打破这样的僵局,场上独有的两位不曾在心内揣测的其中一人,站起身开口了:“我想,各位都认识我,我是肖休我代表龙堂在此明示,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都与龙堂无关;诸公,我想说一句,都是聪明的人,不要反被聪明所误,鱼在水中,而水又何尝不在鱼中那?”

    肖休说过话后,便坐回了位置,而另一个不曾揣测的人,也就是老奥泰,刻意的对他送去一个眼神,那是一钟欣赏,尊敬同时也是对其言论认可的眼神。

    肖休的话,打破了僵局,但是却没有人愿意继而续之,楚先生对这样的场面似乎早有预料,他很自然的说:“这样的事,该都是要时间考虑的,我愿意为此而等待;等待之余,我想请大家看一场表演,看过之后,也许,你们会给我答案的。”

    所有人都对楚先生这样的话感到不解,但是他们却对楚先生口中所说的“表演”产生了兴趣,高大的拉朋点燃一支雪茄说:“楚先生,我对您口中的表演很有兴趣,是在这里吗?”说话的时候,拉朋还刻意的用手指了指长桌前面的空地。

    “当然,我不会再叫各位首领移驾他处的。”说着,楚先生对陶不言示意了一下,陶不言点点头,然后便离开了,三分钟左右,当他回到这间大厅的时候,他的身后多出了七个个人,三个是被捆成粽子样的满脸鲜血的人,从他们的发色可以看得出,他们不是东方人,应该也不是意大利人,因为他的长胡子不是意大利人愿意的那种。

    每个“粽子”的身后都有一名拿着枪的东方人,而走在最后的,则是飞翔的雄鹰,东方寒棋。三个“粽子”被强行踢到在地,而后三名枪手背着手,站在他们的后面,东方寒棋威严的扫视众人后,对坐在主坐的楚先生说:“先生,他们都带来了。”然后昂着头对在场的其他人说:“各位,表演开始了;首先我要介绍一下他们的身份,这是很有趣的;这三个人,都是偷袭我们的那群混蛋中的首脑,他们在某一家族身居高位,但是他们的手段是下流的,他们为了利益而抛弃了道义。现在,咱们就欣赏一场老子东方的古老的盛宴吧。”

    说着,东方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这刀非常薄,但是绝对锋利,东方无声狞笑后,又对众人说:“这样的事,在纽约生活的各位,是永远看不到的;执行这件事的本是我的好朋友“和平的使者”燕子,但是他也是可怜的,他受了伤,被一群不知名的东西打伤了,所以这样地表演,也就只能由我来代劳了,这场表演的名字叫‘剥鱼鳞’或是‘凌迟’。”

    东方寒棋的语气并不是刻意威胁的那种,他说的很随便,但是介于他的表情,也就使得这样的语气,显得极为可怕,虽然在场的人中,除了楚家族和肖休以为,在无人明白“剥鱼鳞”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也都有预感,这一定不会是什么有趣的事。

    在听到东方寒棋说道燕寒的时候,老奥泰的表情不自主的凝固了,一秒后便消失如常了,但是这短短短一秒,却被坐在长桌中部的拉朋看清,拉朋厚大的嘴唇中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出来。同时他更为期待这场表演了,他认定这绝对是一场精彩绝伦的盛宴。

第277章:落幕的故事【二十九】() 
楚天骄,一个在巴黎足以影响政局的名字,巴黎龙堂的堂主,被其他家族称为“孤狼”的男人,他长得与楚先生几乎完全相同,但他的个子更高,人也更为壮实,他满是老茧的双手,侧面的表示出他是一位东方古武的习练者,他是楚先生的一母大哥“楚家四虎”之首。

    楚天骄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幅眼镜,这使得他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实际上,他并不是如此,因为还没有那一个文人会被他人冠以“孤狼”的称号。

    “天叔”是巴黎龙堂成员对楚天骄的称谓,因为楚天骄不喜欢被人称为“先生”或是“大哥”,因为他觉得这样的称为是对他的侮辱,但是事实上,那样称为反而更适合他。楚天骄孤狼称号的来历,还有从他“四虎相聚”后回到巴黎说起。

    十三年以前,他刚刚接手龙堂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足以使他焦头烂额的问题,位于巴黎的龙堂竟被巴黎当局死死盯上,这一切都源于当时一名龙堂的成员酒后寻衅,痛打了一名警察署长的缘故,警察总是他们这样的人不敢与之为敌的,即使是一个微末的小东西,也是可以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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