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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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30- 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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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他的肋部的伤口立即感觉到一阵剧痛,不过相比起心理上的冲击又算不得什么了。

    “我听说你们那大贝勒说要看看我长什么样子,不过现在看来,他要见我只怕要当俘虏了。”敏敏的声音清脆动人,让觉罗下意识的想要抬头,脖子却被人粗暴的按住,动弹不得。他强压下胸中的屈辱,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力不及人,无话可说,大贝勒胜我百倍,胜负未可知!”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看看最后结果如何吧!”话音刚落,背后就有两支胳膊将多罗拖起,拉出帐外。那老人低声道:“别吉,那个大贝勒现在应该遇到败兵了,依在下所见,还是要谨慎为上呀!”

    “阿公说的是!”敏敏对仆固合艾笑着点了点头,昨夜那场激战虽然这位老人未发一矢,可对自己的忠诚无可怀疑。对部下的忠诚给予及时和恰当的回报这是一个上位者所必须具备的基本品质,自己是卫拉特人,刘成是汉人,想当察哈尔人和土默特人的头领有天生的缺陷,更要珍惜部下的忠诚。

    “仆固阿公,这次阿成回来,我会把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的,您这次有四个孩子随阿成出征,这些情分我和阿成都不会忘记的。“

    “多谢别吉!”仆固合艾自然明白敏敏的意思,他叹了口气:“自从达延汗去世之后,我们蒙古人就每况愈下,历任大汗不是幼年继位早早去世,就是整日里沉浸于杯中之物,不理政事。各部之间自相残杀,弱肉强食,视大汗、法度于无物。林丹汗虽然想要有所作为,却误信妖人之言,与大国相抗,最后死于世敌之手。幸好有济农大人扶危济困,重新竖起苏鲁锭的大纛!此等大恩,我们察哈尔人便是流尽鲜血也还不清的,如何还敢想要恩赏!”

    敏敏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哦?仆固阿公莫非忘了敏敏是卫拉特人,阿成是汉人?可都不是黄金家族的后裔呀!”

    “哎!”仆固合艾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别吉,达延汗能够复兴大业,离不开满海都的辅佐,满海都又何尝是黄金家族的后裔?只要大汗的位子上坐的是孛儿只斤的后裔,举起大纛的那只手是谁的又有什么要紧?我仆固合艾虽然老了,但还没有糊涂,济农大人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对察哈尔人、对土默特人、对大汗有利的。若您和济农大人有黄金家族的血脉,我反倒有些担心大汗的安危了。”

    听了仆固合艾这番话,敏敏不由得失笑起来。正如他所说的,因为刘成与敏敏一个是汉人,一个是卫拉特人,无论是刘成本身还是他的子嗣都无法坐上大汗的宝座,反倒不会伤害阿布奈,还有什么比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更好的傀儡呢?如果换一个孛儿只斤的,恐怕林丹汗的几个儿子早就死于非命了。既然眼下黄金家族时运早已衰微,那有一个像刘成这样的汉人举起苏鲁锭的大纛,能够让他们拖庇于其宇下,也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仆固阿公果然是聪明人,您说的不错,我与阿成虽然都不是黄金家族的后裔,却能给蒙古人带来和平、胜利与富足,阿布奈在我俩这儿也是最安全的。只要你们对我们夫妻二人忠心,苏鲁锭大纛必有再起的时候!”

    天空灰蒙蒙的,太阳不过是云层后淡淡的亮斑,广袤的草原上只有雪和风,没有一点生气。夹杂着密集的雪粒的北风,就好像猛兽的犬牙,打的阿克敦眼睛都睁不开,他不得不裹紧斗篷,只露出两只眼睛。但寒风依然透过斗篷和衣甲,直透骨髓,他觉得血管仿佛都凝固了。一步,这是最后的一步,最后最后的一步,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在从雪地里拔出腿来,再也迈不出步子了。

    但阿克敦的脚又移动了一步,他心中在想:这是别人在走路,不可能是我,我早已精疲力竭了,一步都迈不出了。可是阿克敦那双笨拙的不成样子的东西依然机械的跨过积雪,融化的雪水在他那双牛皮靴子外冻结,凝结成一对白色的护胫甲,使他的脚步越拖沓而踉跄。为了减轻负重,他已经丢掉了一切可以丢掉的东西,唯有腰刀,阿克敦下意识的抓住系着佩刀的腰带,随着他前进的步伐,刀鞘不断的拍打着他的屁股,就好像有人在用皮鞭抽打。他好想一屁股坐下来,点一堆火,然后吃点东西。但是阿克敦清楚这意味着自杀,每一个人都知道,早上他们被那些可怕的铁甲骑兵打败后,紧跟在后面的便是那些骑着蒙古矮脚马,身着皮衣的骑射手,这些凶残的敌人尾随在他们的两侧,不断向他们射箭。这些骑射手的主要目标并非人,而是马,人身上有盔甲保护,而马却没有,没有人想知道那些失去战马的人的下场,那种凄厉的惨叫声就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直到中午时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挽救了他们,也许是因为已经追杀够了,也有可能是被风雪遮挡住了视线,背后传来那追魂般的马蹄声渐渐消失了,但还是没有人敢停下脚步,阿克敦的马因为踏入了一个窟窿而折断了前蹄,他不得不用双腿走完剩下的路程。

    突然,从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甚至连风雪都无法遮挡。前面那人从马背上跳下来,顿时摔倒在地,阿克敦的脚步早已僵硬,他无法停住脚步,一头撞在马屁股上,也成了个滚地葫芦。那些蒙古人绕到前面去了吗?也好,终于一切都结束了,至少在死之前自己可以好好的躺一会!阿克敦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但熟悉的喊叫声让他又睁开了眼睛,那是女真语,难道是遇到同伴了?本来已经决定一死了之的阿克敦顿时热泪盈眶,流过脸颊的泪水转眼之间便凝结成为一条冰迹。

    “什么?你们被蒙古人打败了?连你们的额真也丢了?”豪格的脸上一片紫黑,这是他即将暴怒的征兆,在他的面前站着不到一百人,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有马,一个个鼻青脸肿,精疲力竭的样子,只比死人多一口气的样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几天前还意气风发的那支精兵。一开始他打算依照后金的军律,将这些丢弃自己将主的逃兵全部处死,但最后他还是决定稍微灵活一点,毕竟即将面临大战的他需要人手。

    “本来依照军律,将校有战没者,所部兵皆斩之!你们抛弃了自己的将主,独自逃生,触犯了军律,要被全部处死,你们的妻儿也将成为别人的奴隶。但是我决定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说到这里,豪格的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他满意的看到不少人本来绝望的双眼里露出了希冀的光:“明天,我将会进攻那些蒙古人,为多罗和死去的士兵们报仇,你们将会被安排在第一排,如果你们足够的勇敢,就至少可以保住自己和妻儿!”

    听到豪格的命令,阿克敦的心立即被死里逃生带来的狂喜而充满了,他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传闻没有错,大贝勒真是一个宽厚仁慈的人,这实际上已经让他们的妻儿摆脱了为人奴仆的悲惨命运,因为纵然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死去,也等于用自己的鲜血洗去了抛弃将主逃生的罪名,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自己哪怕战死当场,也决不能让妻儿落得个为人奴隶的下场。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宽恕!”豪格的话又让逃生者们堕入了冰窟之中,他用满含着厌恶的目光看着众人:“我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要的是勇士,而是怯懦的绵羊!只有那些还保留着武器的人才能得到再次战斗的机会。战场上武器就等于生命,如果他为了逃生,连武器都丢掉的话,那他也不配拥有生命!”话音刚落,数十个白甲兵便涌入逃生者的行列里,将那些手无寸铁的人拖了出来,按在地上一刀砍下脑袋来,几个呼吸的功夫,雪地上便多了二十多枚首级,血从脖子里涌了出来,顿时染红了一大片。

    豪格跳下马,做过幸存者的面前,也许是天冷的缘故,阿克敦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给他们食物和热汤,记住,在战场上千万不要转身逃走,我向你们保证,我豪格绝对比敌人要可怕得多!”。。

第一百二十七章 阿克敦() 
风雪的到来不但让上一场战斗的失败方吃尽了苦头,也挡住了敏敏继续向南进入边墙的脚步。与后金追兵不同,蒙古人的营地里有大量的牲畜、辎重、妇女老弱,这让他们有充足的补给的同时,也大大的降低了他们新军的度。不过不久前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营地里每一个人的士气,孩子们挥舞着木棍,在帐篷的间隙里玩着打仗的游戏:一方是蒙古人,另外一方是女真人,当然所有的孩子都争先扮演蒙古人一方,尤其是铁甲骑士,更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只有最强壮,最勇敢的孩子才能扮演这一角色。

    但杜尔伯特却不那么乐观,作为上一场胜利的实际指挥官,他很清楚己方的弱点——相比起数万妇孺老弱来说,他手头仅有的千余军队实在是太少了。是的,女真人剩下的兵力也只有这么多,但豪格可没有这么大一个包袱要背,更何况还有敏敏别吉的安危,杜尔伯特清楚这是维系着刘成与准格尔人的唯一桥梁,这关系到准格尔人的未来,他向知道的所有神灵祈祷对手知难而退,让他可以安全的护送这这些部众和敏敏别吉退入边墙之内。上天也仿佛听到了他的祈祷,雪越下越大,仿佛将一切都笼罩在下面。

    “你们每一个人都要记住,洗清你们身上耻辱的唯一办法是血,你们自己的或者敌人的!”豪格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让每一个人听得清楚。阿克敦握紧拳头,坚硬的刀柄硌得他的掌心一阵阵疼,他的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夜袭是丢过来的火球、阳光照在敌人铁甲上的闪光、逃跑时漫天的飞雪,最后是被处死的逃跑者溅落在雪地上的血迹,那血迹殷红,就好像飞腾的火焰,炙伤了他的眼底。

    “你们这次的任务是进攻敌人营地的正面,我不会欺骗你们:在这场战斗中你们只是佯攻,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你们这边来,而我则率领白甲兵从另外一个方向冲进敌营,纵火烧营。不过胜负的关键取决于你们是否能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们知道蒙古人有很厉害的火器,还有铁甲骑兵,在平地上很难打败他们,但只要冲进营地,制造了混乱,火器和铁甲骑兵都帮不了他们。”

    说完了豪格目光扫过众人的脸,看到了每一个的目光里都流露出已有死志的平静,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有了必死之心,才有求生之志!出吧,四更天起进攻。”

    营地外一片黑暗,哨兵站在用车辆组成的壁垒上,吐出的呼吸在冷风中结霜,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头顶上的旗帜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这也让他觉得更冷。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皮囊,凑到嘴边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的液体涌入喉咙,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在喝酒!”一个声音从下面传来,哨兵被吓了一跳,他赶忙站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长矛。杜尔伯特站在车辕后,身旁跟着一队亲兵,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是的,大人!”哨兵艰难的解释道:“就喝一小口,天气太冷了!”

    “嗯!”杜尔伯特跳上大车,取过哨兵胸口的号角:“你可以下去喝个痛快,我来替你站岗!”

    “大人!”哨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他立刻跪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哀求:“饶了我,求求您饶了我!”

    “起来吧!”杜尔伯特的声音依旧不大:“在你的身后是你的父母、家人还有孩子,女真人随时都可能进攻,你却在放哨的时候喝酒,我只好替你放哨了!”

    “大人!”哨兵的脸上已经不再是恐惧,而是悔恨,他痛苦的低下头,不敢面对杜尔伯特的视线,突然他的手中感觉到一个硬物,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号角,他的喉头顿时哽咽了。

    “杜尔伯特大人!“

    “守住自己的岗位,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的家人!”

    阿克敦弯着腰,死死的盯着不远处车营的栅栏上那个凸出的物体,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那是哨兵的脑袋。他转过身,对身后的同伴压低声音道:“那个哨兵,你能够射中吗?”

    同伴看了看那个黑影,无声的点了点头。阿克敦微微一笑:“很好,那就开始吧,记住,我们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哨兵在两根木桩间站了一会儿,觉得腿有点麻,正想着是不是要跺跺脚。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喉头一痛,低头一看现一支箭矢已经射穿了自己的咽喉,鲜血正从伤口涌出来,看那箭矢又粗又长,正是女真人喜欢使用的长梢弓特有的重箭,他想要喊,可出的声音却比蚊子大不了多少,那一箭已经划伤了他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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