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 第79部分

　　　　“嘿嘿，你小子说的不赖。但说到娘们，你可不行，咱还玩过东瀛、高丽娘们呢，你行吗？”

　　　　“靠，你说得什么鸟话。你的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东瀛娘们、高丽娘们咋啦，就比咱济州的娘们好？我看不见得。”

　　　　“对，哪的比不上咱家乡的好，支持国货，强烈支持。”

　　　　“顶，狂顶。”

　　　　“住嘴，谁再满嘴喷粪别怪老子不客气。大人别听他们胡说。日后，祝大人能剿灭倭寇。事不宜迟，请大人上路。”

　　　　“请大人上路！”三十三名船员跪在甲板上，齐声高呼。

　　　　天越来越黑，风越来越狂，雨越来越大。众人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呢？陆小凤泪眼婆娑，但他看得清大家眼里的真诚和祝福。陆小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就是能说，要说些什么呢？语言的苍白无力在这一刻表露无遗。陆小凤向大家拜了三拜，抹了一把泪水，长啸一声，飞身投入黑暗之中。

第97章（）　
天完全黑了下来，风狂猛地嘶吼着，一拨又一拨的海浪无有穷尽，浪尖足有几十丈高，小山一般，予人以惊恐窒息的感觉。云层压得很低，几乎与浪尖相拥，海天之间，恰似一体，浑然天成，毫无缝隙。上古神兽碧眼金睛兽妮可驮着主人陆小凤，于海天间奋勇前行。妮可祭起的护罩将陆小凤紧紧地包裹起来，丝毫不受外界环境变化的影响。管它雨打风吹，浪猛云低，陆小凤优哉游哉，用心体味着宇宙赋予万物之灵的一切。鸟语花香，风调雨顺，阳之升腾，阴以润下，固为天地之功；黄沙漫漫，地震海啸，炎炎肆虐，阴寒料峭，难说宇宙之过。生为男儿，立于天地之间，甜也罢，苦也罢，既然是上天的恩赐，我们承受下来也就是了。陆小凤的心很平静，漠漠地看，静静地听。

　　　　不过才一个时辰，陆小凤发觉妮可的飞翔越来越吃力，护罩再也不是坚不可破的存在，间或凹陷，间或凸起，忽而左偏，忽而右旋，简直变成了一件风雨中飞舞的破衣服。妮可飞得越来越低，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渐至喧嚣难耐的程度。陆小凤无奈地苦笑着，贴近妮可的耳朵，喊道：“妮可，收回护罩，保存体力，尽力飞行，我没问题的。”妮可摇摇头，表示收到，暴雨瞬间将陆小凤淋成了落汤鸡，狂风把陆小凤吹得左摇右摆。陆小凤将身体放平，牢牢地抱住妮可，极力思索着应对之策。思来想去，全无一点办法，陆小凤苦笑连连，打定主意，见机不好，跳海自裁，不再拖累妮可。这样，或许妮可还有生存下来的机会。

　　　　“哎，想我血脉是何等的高贵，身份是何等的尊崇，竟然有你这样窝囊的主人。你以为，你死了，我活下来就是帮我啦？作为上古神兽，没有主人还则罢了，如果不能保护主人，令主人死去，我将永远失去变异进阶的机会，甚至道行全失。面对这样的结果，你以为我还能活下去吗？”一个声音在陆小凤脑海里盘旋。声音不男不女，但是磁性很足，带了那么点奶味，很好听的。

　　　　陆小凤前后左右看了个遍，别说人，连鬼都没有。陆小凤迟疑着，道：“妮可，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哼，你以为是谁啊？”那个奇怪的声音再度响起。看来真是妮可，陆小凤大喜，道：“小宝贝，小乖乖，真的是你啊！唉呦，我太高兴了，终于可以跟你正常的交流了。小可爱，我能帮什么忙吗？”

　　　　妮可打了个响鼻，嗔怪道：“如果不是你要寻死觅活的，本小姐才懒得理你呢！你的道行太低，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强，聊胜于无吧。听着，把你的左手放于我后背之上，这样可以将你的内力借给我使用；而后，将你的右手放在我的头顶处，你进入施展魔法前的冥想状态，如此这般可以将你的精神力转借于我。明白了吗？”

　　　　陆小凤听后大喜，按照妮可的指点，开始发动内力和精神力的转移大法。妮可是一个好心肠、有良心的野兽，没有把陆小凤榨成肉干，觉得差不离了，就主动切断了与陆小凤的联系，所以陆小凤的身体里还保存着大概六分之一的内力和精神力。陆小凤神志还清醒，身体里的力气还足够把身体固定在妮可的背上，不至于落海身亡。

　　　　妮可的状态并没有因为陆小凤的努力而有明显的改观，由此看来，人力和兽力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人的精神和野兽的思想还是不能混为一谈的。陆小凤现在真是没辙喽，象个傻子一般，借着妮可身上发出的光，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睛里空洞无物，宛如两个黑窟窿。自然力量的伟大，不是人的智慧可以臆测的，全身发光的妮可在苍茫的大海上艰难前行，宛如一个大灯笼在海面上飘荡。

　　　　过了有多久啦？两个时辰，还是三个时辰？走了有多远呢？八百里还是一千里？妮可也累得差不多了吧！陆小凤还活着，他已经能够感觉到，浪峰拍打到妮可的腹部所产生的剧烈冲击。妮可那骄傲的肚皮被海浪无情冲击着，也不舒服吧？最后时刻，应该到了最后关头！妮可飞得再低一些，就要被海浪卷住了吧？想我陆小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武艺高强，名门弟子，官居伯爵，正当青春年少，奋发有为之时，难道要死于这茫茫大海之上吗？想我陆小凤做善事无数，除了少许对不住一些女子之外，从未做过什么缺德的事情，怎么就落得个如此下场？说到和我陆小凤欢好过的女子，大多谈不上谁勾引谁，谁对不住谁吧！良家妇女不多的，绝对不超过十人，屁大点的事儿，难道要我陆小凤用性命来偿还吗？除此之外，就是杀过一些人。可是，诸位上神啊，您睁开眼看一看，仔细想一想，那可都是尤半城出的主意，要治罪，也都是尤半城的事，我陆小凤最多算胁从。要死，尤半城最该死呀，怎么也轮不到我陆小凤啊！还有，岳旷杀的人更多，他也应该比我先死，不是吗？

　　　　他妈的，如果你们不讲道理，非得要老子死，也无所谓，死就死呗，反正老子还没死过，有什么了不起。凭我陆小凤的条件，到了阴间，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有雨，漂亮、妩媚的女鬼一把抓？老子接着逍遥快活。你阎王爷受不了，可以把我送到妖界，嘿嘿，那更爽。什么狐狸精，花妖，藤精树怪，牡丹公主，桂花仙子，美人鱼，小龙女，要什么有什么，好，爽！所谓百花园内死，做妖亦风流啊！狐狸精一定要九尾狐狸精，够媚；美人鱼要出身于西大陆的，手感好，身材好；小龙女，要纯正的东海龙王的女儿，老几都行，咱好说话，就是不许拿皇家艺术院的假冒伪劣产品糊弄我！

　　　　如果你们冥、妖二界都受不了我，那就让我转生好了。我陆小凤只要耐心忍它十多年，找到还活着的尤半城、岳旷、白起、何元霸、何元庆哪个都成，把咱的来历一讲，接着吃香的喝辣的。靠，你们一定要注意，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你们千万不要让我修成仙，否则，老子定有回报。你们也甭想虐待我，本公子的师父是神仙，朋友不少，你们不一定惹得起。怎么，你们不忿啊？什么，说我想得美？噢，不愿意没关系，你们可以把我陆小凤那些兄弟都弄过来和我一起下地狱，最好永不超生，那不就绝了我的念想？我还嫌自己一个人寂寞呢！啥，你们怕我们把你们的位子占喽？你猪头啊，笨，蠢，傻，潮，缺心眼，少根筋，愚昧，无知。让我怎么形容你们好呢，靠，老子都懒得瞅你。知道我家邻居老张家的小五是怎么死的吗，象你一样，笨死的。问我说谁呢，别躲，躲什么躲，说的就是你们俩，冥王、妖王。怕我，那就别让我死嘛！行，我不骂了。那我求求你行吗？您抬抬手，别让我死了不行吗？陆小凤心里斗争得厉害，最后想得实在太累了，也懒得想，懒得说，凭天由命吧！

　　　　“哎！”长叹一声，陆小凤放弃了，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主人的心思妮可明白，完全明白。骄傲的碧眼金睛兽妮可仰天长啸，其中的愤怒、委屈、不甘、绝望、凄厉，听着令人肝肠寸断。

　　　　这是什么，海鸥啊！精神、肉体双重疲惫，眼睛即将闭上的陆小凤惊奇地发现一群海鸥飞到身边，跳着，鸣叫着。海鸥，这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海鸥愈来愈多，从最初的两三只，十几只，上百只，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周围的聚集的海鸥数也数不清。最后海鸥聚拢到一起，朝着妮可的身下笔直地冲去。妮可的身子陡然间升高丈许，变得轻快起来，同时飞行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接着，成群的海燕顶着狂风，掠着巨浪，义无反顾地向妮可身边聚集。不一会，无边无际的海燕齐声高鸣，冲向妮可身体下部。妮可的身躯再度被提升丈许，海浪再也不能奈何骄傲的妮可，妮可的飞行速度已接近正常。

　　　　海鹞飞来了，上千头海鹞一分为二，一部分在前面开路，另一部分在后面簇拥着妮可较大的身躯。

　　　　接踵而至的海鸟愈来愈多，知名的，不知名的，五颜六色、形态各异。它们将妮可和陆小凤紧密地包裹起来，向着大陆飞去。平日里的天敌精诚合作，亲密的伙伴团结无间，血脉相连的眷属齐心合力，为着共同的目的，拯救碧眼金睛兽妮可而努力。也许他们的祖先曾经受过碧眼金睛兽的恩惠，也许它们是发自内心的热爱这高贵的种群，也许这是它们永远的宿命，也许……没有也许了，因为陆小凤含着笑睡着了。在昏睡过去的那一刻，陆小凤最后的念头竟是：“我陆小凤对天发誓从此决不乘船！我陆小凤对天发誓，从此决不吃任何鸟类，凡是会飞的都不吃。如违此誓，叫我陆小凤成为天阉，不能人道。”

　　　　对于陆小凤来说，这是最重的誓言了，因为陆小凤就是死了还可以找女鬼，到了妖界，还可以与雌性妖精肆混。可是如果变成了天阉，那就什么也谈不上了。所以，这一刻，陆小凤是真诚的，从未有过的真诚。

第98章（）　
惊闻陆小凤失踪的消息后，尤半城当机立断，命令岳旷的“旷”字营和许褚的侍卫队紧急出发，直指望海府。而尤半城和上官云霓骑乘津巴，一个时辰不到，已经到达望海府知府的书房。听完东方无双和苏定方的情况汇报后，尤半城焦急地说道：“派人出海去找了吗？要多派人，拉大网，一定要找到陆小凤。告诉他们，找到陆小凤的有重赏，重赏！”

　　　　东方无双看了看苏定方，不忍心地说道：“据有经验的船工说，今天晚间有大风暴，所以，没有人敢出海。”

　　　　“啊！”尤半城颓然地坐进椅子里，手脚冰凉，说不出话来。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尤半城“腾”地站了起来，狞笑着说道：“命令：济州郡下属的淮扬、建昌、君安、济宁和望海五府，立即查抄贾良庸所属产业，相关人等押送济州城，严加看管。同时，移书相邻各郡，请他们也查封贾良庸的产业。钱物可以由他们自行处理，人要给我送到济州城来。东方无双立即按照以上的意思，草拟文书，写好后，交给我过目。然后，用快马直送各府。他妈的，我兄弟没事便罢，否则，我要让所有的人陪葬。”

　　　　“这要杀多少人啊！绝大多数都是无辜的啊！”上官云霓小声地提醒着尤半城。看表情，东方无双和苏定方也同意上官云霓的观点。

　　　　可是，尤半城眼睛都红了，哪有那份闲工夫看他们的表情。听到上官云霓的话，尤半城瞪着一双要杀人的红眼睛，怒吼着：“你给我闭嘴！你一个女人家懂得什么！”上官云霓俊脸霞烧，要说什么话，又忍住了，朝着尤半城的背影吐了舌头，然后冲着东方无双和苏定方笑了，那表情分明在说：“他疯了，别惹他！”东方无双和苏定方当然知道尤半城疯了，瞬间恢复正常后，东方无双答应一声，提笔开始起草命令。

　　　　黑暗，无边的黑暗降临到望海城。云层很低，空气稀薄，身在其中，不能不感到压抑。

　　　　尤半城犹如晒了八百年的干柴，一点就着，所以，他不说话，没人敢说话。惹那个没趣干什么？尤半城面向窗户站立着，一动也不动，仿佛死了一般。那身影，肃穆、悲壮、寂寥。

　　　　“岳旷和许褚到了后，全城戒严。命令岳旷带人包围贾良庸的府邸，抓捕贾良庸，将阖府上下人等一体擒拿。凡是抵抗者，格杀勿论。命令许褚带人包围风灵惜的住所，擒拿风灵惜的母亲。小凤曾言，风灵惜的母亲可能会武功，到时我们全体出动，确保万无一失。你们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终于，尤半城从疯狂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语调平缓多了。

　　　　东方无双道：“大帅，抓捕风灵惜的母亲我没意见，可是风灵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