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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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森林-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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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厕所的时候,因为担心底部的木头容易受潮,四根圆木全都进行了表皮碳化,现在,只用拆掉一两根地板上的木板,替换新木板就行了。

    今年晒干的圆木中有不少好木材,这时正好拿来用。

    锯木板时锯末簌簌掉下来,发出清香,这是工程迄今为止最舒服的时刻了。

    钉好地板,重新把底座抬起来,放回原来的位置,用木槌夯实敲平,再放上清洗一新的座桶,安装好四面墙壁和房顶。

    厕所工程的最后一部分,是制造肥皂。

    制作肥皂最重要的两样材料是油脂和草木灰。

    草木灰中含有碱,其实就氢氧化钾。

    要提取草木灰中的氢氧化钾也不难,何田家储存草木灰的窝棚中有一个容器,底部是一个罐子,上面是漏斗型,草木灰定期放进去,加入水,慢慢过滤,渗入底部的,就是富含氢氧化钾的溶液。

    脂肪,是从猎物身上获得的。

    野鹅、大雁的油脂用来食用,其他动物的,提炼之后也过滤,放入密封容器,储存在地窖或者其他阴凉的地方。

    从去年秋天到现在,家中积攒了不少油脂,有些已经氧化了。油脂一旦氧化,做出的肥皂就有股怪味,虽然还能去污,但是谁喜欢用臭臭的肥皂呢?所以油脂提炼之后,得尽快做成肥皂。

    做肥皂的方法倒很不难,在空地上支上一个大铁桶,下面架上火堆,脂肪放进桶里溶化,加入草木灰提取的氢氧化钾,不断搅动,或者让大米帮忙,推上几个小时,肥皂液就做好了。

    可是,溶剂的强度,搅动的时间,油脂的质量,加热时的温度都会影响肥皂的最终质量。

    何田把氢氧化钠溶液提出来时,找了根粗细均匀的胡萝卜,切掉五厘米高的一段,竖直投入溶液中来判断溶液的强度是否是她需要的。

    “如果胡萝卜有一半浮在水面上,就说明浓度正好。”何田这么告诉易弦。

    易弦摇头笑,“这真的是不是迷信么?”

    “这叫经验!”

    不管是经验还是某种黑魔法,溶液的强度确实刚好,肥皂液做得非常成功。

    用于洗碗洗衣,肥皂液会更加方便。

    皂液可以倒进小竹筒里,竹筒边缘切个v型小口,盖上盖子,就可以挂在水池边上了。盖子上还可以加一圈皮绳,这样,就能密封得更好。

    做好的肥皂液可以再次煮沸,加入盐,皂液就会慢慢凝固,倒进模具里,静置一天,就能做成肥皂块了。

    肥皂液和肥皂块都可以加入香料,但肥皂块还可以加入干花、干果,做得更漂亮些。

    比如易弦喜欢用来洗澡的肥皂,就加了马鞭草、薰衣草和其他一些紫色的野花,凝脂般的肥皂就呈现浅紫色,用的时候还能看到花瓣,香味也很好闻。

    何田喜欢的是加了灰豆角磨成粉的,看上去朴实无华,就是凝冻似的一块肥皂,上面还有些细小的小黑点,可是用它洗完澡,那股香甜的气味能保留很久。

    喜欢鲜艳颜色可以在皂液中加些玫瑰,喜欢淡淡香味的可以加野菊和春,何田奶奶最喜欢的,是加了冷杉粉的。

    何田还做了几块加入硫磺粉的,用这个给大米小麦洗澡,可以驱虫,治疗皮肤病,尤其是对大米,定期用硫磺皂刷毛能帮它防治癣症,也让它在草丛觅食时不易被蜱虫叮咬。

    要是嫌硫磺皂气味太难闻,可以再加一些冷杉粉或是松针磨成的粉,这样,硫磺皂的气味就变得幽雅。

    做肥皂块的模子也放在陶器工坊。现在易弦知道了,这个房子是为在夏季晾干各种东西专门设计的,两侧的墙体竖起后变成两片遮阳棚,能摆放晾晒的空间一下增大了一倍,更加通风,下雨了也不怕,只要把墙体放低一些就能遮住风雨了。

    肥皂模子是用木头钉的,看起来像个小梯子,每个格子尺寸相同,都是半个巴掌大小。另一部分模件是比“小梯子”略宽的一块木板,四角钉着竹钉,刚好能把小梯子固定在木板上。

    用毛刷沾一些土豆淀粉在模件上刷薄薄一层,放平,倒入加了盐的肥皂液,等肥皂晾干就能取下来了。

    先摘掉底部的木板,如果还有肥皂块没脱模,用一把小木槌轻轻一敲,它就掉下来了。

    做好的肥皂块装在填上刨花的木盒子里,能存放很久。但是,如果加了干花,一年之后,肥皂的颜色就会渐渐褪去。

    忙完这一天,看看等待晾干的各种颜色、花样的肥皂,早些时候不得不戴着防毒面具深埋肥料的记忆就远去了。

    除了小梯子型的肥皂模子,何田还翻出一套更精致小巧的模子。它们放在一个20乘20厘米,两三厘米高的木盒里。全是很薄的铁皮做的,最大的比手心略小,一掌就能完全握住,最小的,不会比一粒蛋黄更大。

    “这是我爷爷回收了罐头上的铁皮做的。”何田把模子一溜摆开,有各种花朵形状,还有松鼠、兔子、鸟、青蛙、鸭子、狐狸等等动物的。

    把肥皂液倒进放铁模子的木盒里,在液体稍微硬实之后,把铁皮模子一一摆在凝固的皂液上,用盒子盖均匀地压下去,铁模就切进肥皂中了,等肥皂完全晾干,打开木盒四边,翻转,在背面一敲,各种形状的小肥皂块就掉下来,要是没有,就戴上皮手套,握住铁模边缘,用拇指轻轻把肥皂推出来。

    边角碎料可以放回皂液桶中再次加热溶化。

    这种小肥皂的趣味性大大超过实用性。虽然便于携带——何田和易弦腰带上都挂着一个草编的小笼子,里面装着一小块肥皂,笼子一头是长长的草绳,系在腰带上,但是,再漂亮的小肥皂装在草笼子里还能看到么?就算是放在家用,用过几次之后,花朵动物的形状就渐渐模糊了。

    不过,假如生活中连这点趣味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意思?

    易弦看他自己做的几块花瓣肥皂,有的加了浅紫色干花,有的像薄荷味的牛奶冻,呈浅绿色,有的是淡淡的粉色,边角还能看到玫瑰花瓣。

    “看起来真像糖果啊。”他说着,就咽了口口水。

    何田立刻笑了,“看你馋的,我给你做点饼干吧。”

    他这才恍悟,这套模子,其实是饼干模子。

    何田这次用炼乳和面,慷慨地加上鹅油和糖,玫瑰花酱也拿出来一点,加进去。

    这时的花酱已经变成了黏稠的糊状,有着明亮的光泽,玫瑰的浓郁的香气和鲜艳的颜色都被完好地保存住了,吃起来还略带点涩味,不过在易弦看来,已经非常好吃了。

    揉好的面团静置一会儿,擀成不到一厘米厚的面皮,用铁模按在上面,就做成各种花朵和动物的形状了,在刷了一层油的烤屉上,烤上十五分钟,就得到一笼金黄色的饼干。

    刚出炉的饼干香的让人难以抗拒,何田本来还想再洒一层糖霜,但是易弦已经捏起一块吃了。

    “好吃!”他捂着被饼干烫到的嘴唇,吹吹手中咬了一口的饼干,“真的很好吃。”

    烤好的饼干散发掺杂了炼乳、玫瑰和脂肪的香气,通体金黄,点缀着玫瑰花瓣,酥脆香甜。

    何田泡了两杯竹叶茶,和易弦一人一块,吃完了一整盘饼干。

    吃完了,易弦满足地叹口气,又说,“下次做饼干的时候在面团里加个咸蛋黄不知道怎么样?”

    “你是咸蛋黄星人吗?”何田哈哈笑,“这才吃完一整盘饼干呢。”

柳叶虾仁() 
夏季的活儿像是永远干不完。

    其实;何田有点希望它永远做不完;这就意味着夏天还没有结束。一旦夏天结束;很多活儿想要做也做不成了。

    去年秋天到现在;积攒了一整年的皮货也得趁着阳光充沛的时候硝制。

    何田去年秋冬收获了三头獐子;一头狗獾和一只浣熊;若干只兔子和松鼠;她还留下了几张的貂皮,都是皮毛受损的。这些貂皮商人会把价钱压得很低,还不如自己留着。

    再加上往年积累的貂皮;她想给易弦做个貂绒小坎肩。去年冬天他穿的衣服全是用旧衣服改的。今年总得做点新衣服吧?

    貂绒坎肩贴着单衣穿上,再穿一层羽绒棉衣,就很保暖了。外出时再套上一件鹿毛大衣;虽然胖的像熊;但是绝对暖和。坎肩没有袖子,能保护住躯干的热量;又不会让手臂更难打弯。在野外活动时;这一点尤为重要。

    硝制皮货也有个专用的工坊。

    这个工坊可比陶器工坊简陋多了;建在离家中的菜地还要走十几分钟;在家的下游紧邻着河边的树林里。

    很快易弦就会明白为什么皮货工坊建在这里了。

    在野外;打到猎物之后;要尽快剥皮,放血,取出内脏;不然肉就有可能变坏;变味。如果附近有大型猎食动物,猎杀动物散发出的血味很可能引来它们,到时有可能猎人就会变成猎物,反被猎杀。

    所以,要尽快处理猎物,把肉藏好,剥下的皮毛面朝外,卷成一卷,带回家后再说。

    剥下的兽皮上往往还带着很多脂肪和残肉,挂在室外晾干之后,可以看到这些变成了浅黄色的膜。

    晒干的兽皮在没硝制之前硬得像树皮一样。要先把它们泡软了才能进行下一步工序。

    工坊一打开,他们先把几个大木桶滚出来,从河里取了水倒进去,再把硬邦邦的皮子放进去,用大石头压住,让它们完全浸没在水里,再在桶上扣一个竹匾。

    泡上两三天之后,何田带着易弦回来,离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苍蝇围着几个木桶嗡嗡乱飞,在竹匾上爬来爬去不肯离开。

    何田带着两块很稀薄的纱布,戴上斗笠,再把布从头蒙上,在脖子上系紧,塞进领口里。

    “这样苍蝇就不会飞到你脸上了。”她笑嘻嘻的,捏着纱布,在易弦颈子下面打个结。

    隔着两层网纱,她也能看出他的不高兴。

    她还故意逗他,“你穿的所有皮草都是这么做出来的!”

    “我知道!”

    “那就赶快干活儿吧!”

    果然像何田说的,竹匾一掀开,成群的苍蝇疯狂飞来,不停地撞在脸前的网纱上。

    两人先把一个木桶移到工坊门前,倾倒,倒掉里面的臭水,再把皮子装在篮子里,提到河边冲洗。

    这一路上,篮子里沥沥拉拉流出臭水,苍蝇紧紧跟着他们,把篮子浸入水中后还不愿离开,在水面上嗡嗡飞着。

    淘洗一遍之后,皮子的臭味轻了许多,好多脂肪烂肉也在淘洗的时候顺着河水流走了。他们又把皮子装在篮子里提回工坊。

    接下来就要刮皮了。

    虽然皮子现在看起来干净了很多,可上面还残留着不少脂肪、组织、残肉,全都泡得腐烂了,软哒哒的。

    刮皮用的是一根大木桩,钉在一个敦实的木架子上,呈四十五度倾斜,把湿漉漉的皮子放在上面,皮面朝上,毛面朝下,边角固定在架子上。

    何田拿给易弦一把骨质的刮片,“这是用驯鹿腿骨做的,刮皮很好用。”

    她自己用的是一把弯月似的竹刀。

    她先给易弦示范,两手握住刮片两边,紧贴皮子,用力从上到下刮,竹刀刀刃上立刻推出一层肥厚的油腻,竹刀经过的地方,和还没刮到的地方顿时看起来不一样了。

    移动皮子,把整张皮子都刮完,再提去河边清洗,然后再刮一次。

    这是个很费体力的活儿,何田刮完一张獐子皮,再提着皮子去河边时都开始喘气了。

    反倒是易弦,几下就上手了,他力气又大,手劲又均匀,皮子刮得十分干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刀用得熟练何田在心里嘀咕。

    自从易弦来到何田家,只要是干手艺活儿,不管是编草鞋,剥貂皮,做陶器,甚至升火做饭,就没一样是能顺利出师的,搞得他整天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手笨,是不是点错了技能树,今天是头一次!头一次手艺活一学就会,甚至比何田还做得好!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正为一雪前耻小得意呢,就听见何田问他,“你那两把刀平时也带在身上吗?”

    他轻声笑了,“没有呀!”又把手臂伸到何田面前,“你自己看!”

    单衣的袖子下面确实一看就不像藏着刀子。

    “那你把刀藏在哪儿了?”何田对这一点很是好奇。

    家中说大不大,就十平方大小的木屋,所有家具器物都是几乎每天都会用到的,没有多余的储物空间;说小,也不小,木屋外面好几个窝棚,放木柴的,放干草的,放工具的,放陶器水缸的还有一大片林子,要藏两把小小的刀子,好像哪里都可以。

    易弦果然得意一笑,“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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