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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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嫡影-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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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之中,只有静萱一人也姗姗来迟,她今日和雪语一样,也只薄施粉黛,穿了一身半新的宫黄色底掐牙宝瓶纹样棉裙,一看样式便知是去年做的。

    雪语在梁府姊妹中也就至于静萱还算亲厚,又因着日前被禁足,也是许久未见,此番见静萱神采奕奕,丰容靓饰显然已经痊愈,心中也不由为静萱高兴。

    “听说今日是太子专门让姐姐与会的,怎的姐姐就这副装扮就来了?”静萱素来与雪语闲话惯儿了,只是有话说话,当下见雪语一身素妆并不显眼,便矢口打趣道。

    雪语听静萱这般说,方知她是有意调侃,便也不与她计较,正欲开口说话,却见那边梁文儒才伴着太子轩辕麟风出现在花园之中,雪语看着一身明黄的轩辕麟风,心中莫名升起一片厌恶,心中又盘算了一下太子昭告的大典近在眼前,只觉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之中有一根透明的线在牵引着众人朝那个物质的方向发展。

    太子驾到有人恭敬,有人奉承,亦有人噗之以鼻不屑一顾,只是碍于今日时节,众人相聚也算融洽,梁文儒特地找来云格最好的歌舞伎在旁即兴表演,席间轩辕麟风一直周旋于各家,却也不曾找雪语,雪语乐的清净,只和静萱一起躲在暗处看着众人嬉笑。

    一番表演之后便是众人取酒吟诗。此轮规则在于杯中,只有取到杯中带字的人方要出列为众人当场题诗一首,未表尊重此诗日后还会被主人装裱挂于屋中。

    本轮环节梁文儒本是不想让雪语等人参加,只觉有辱斯文,谁料轩辕麟风执意说要众乐,梁文儒不赶有违太子之命,便只好为难让雪语等人一道参加。

    在场众人见轩辕麟风为了一个女子竟然这般破坏上巳规矩,心中皆是敢怒不敢言。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鼓点落下,便是众人取酒之时,谁也不能挑剔眼前的酒杯,只能伸手将酒杯从流水中取出。

    雪语看着面前的酒杯,微微一怔,隐约看到了清酒下那一点乌光,还未及伸手取下,便听静萱在旁催促道:“姐姐今儿是怎么了?怎的还不动手?”

    雪语听言也不在犹豫,伸手将酒杯取了下来,垂首一看,心中暗叫不好,这带“上巳”二字的酒杯竟然这般凑巧的被自己拿到了。

    静萱在旁看出雪语神色有恙,不觉凑过头去看了一眼雪语的酒杯,眼中神色也不禁大变,轻声在雪语耳畔说道:“姐姐可准备今日来可准备诗文了吗?今日所来之人皆是才华横溢,学富五车之人。”说着,便暗中抬手给雪语指着人群中一盏莲叶灯下一个身着藏青锦缎长袍的中年男子说道:“那人是京中有名的学士,桃李天下。”

    雪语知道静萱这般说是好意提醒,不由将昔日所学诗词在脑中过了一遍,正是思量哪首合适之时,却见前面梁文儒举杯说道:“不知今日是哪位宾客取了那杯带字的酒杯?太子殿下方才私下嘱咐老夫,今日作诗博得头彩之人,太子赏他一对金樽。”

    听梁文儒这般一说全场不仅喝彩叫好,纷纷交头接耳相顾是谁拿了这第一个带字的酒杯。

    诗然和筱婉此时也是心有疑惑,看着在场众人皆是一脸无措,便不情愿的将目光投向了雪语这边。

    雪语此刻见此番自己躲无可躲,便举杯朗声说道:“是取了带字的酒杯。”

    话音落下便见在场人皆是面面相觑,人人看着这个年纪不过十五岁的小姑娘,心中方有疑惑,她又如何能取得那一对金樽?只要不哗众取宠便是了。

    诗然和筱婉见诗然取了酒杯,面上虽和众人一样带了几分诧异,相视之时,却不禁多了一次狡意。

    轩辕麟风见是雪语拿了酒杯,眼中也不禁掠过一抹惊色,虽说这雪语蕙质兰心,但是女子能吟诗作对的在这满朝之上却也难得一见。

    梁文儒此刻也不由为雪语捏了一把冷汗,想她平日虽然聪慧,却也不见她当众吟过诗。

    各人各怀心思想着,便见四个粉衣婢女已经端着桌台、笔、墨、纸砚一起朝雪语走了过去,人人眼中皆是惊叹,只有雪语一人满眼沉着。

    为了公平起见,在雪语做事之时众人皆要离此地三米距离,唯让剪春、落桥二人在旁伺候,雪语看着眼底的白纸,忽然灵光一闪,提笔写道: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头上何所有?翠为荷叶垂鬓唇;背后何所见?珠压腰际稳称身。”

    写罢,嘴角划过一抹狡黠的笑容,心道:料你们也不知道这李白是何人,想来,又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将狼毫放置笔架之上,唤来剪春将纸交了上去。

    剪春接过雪语递过来的纸,垂首看了两眼,回眸间见雪语眼中含笑的看着自己,方觉一丝心愧,心中正是纠结犹豫之时,却王旻昊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之中,剪春目光闪躲的对上王旻昊催促的眼神,一时之间竟没了注意,在看那边满园宾客也都看着自己,梁文儒更是目光犀利若鹰一般,剪春心中“咯噔”一跳,便在走至一处遮挡之时将囊中之物取了出来。

    这边诗然本件剪春犹犹豫豫还怕剪春坏事,此时见到人群之中的王旻昊,不由嘴角上扬,看剪春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的心头方知,今日便是梁雪语出丑之日,如此想来,有洋洋得意的朝雪语望去。

    梁文儒接过剪春的纸张之时,目光略带探究的看了一眼远远站在廊下的雪语,见雪语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方才将手中纸卷展开。

    时间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凝固,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梁文儒手中的卷轴。

    剪春看着渐渐被卷看的卷轴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汗,却见梁文儒忽然手上一顿,又将纸卷收了起来,呈给一旁的轩辕麟风道:“理应有太子殿下揭晓。”

    在场众人此时皆不由深深舒了一口长气。又将目光落在了轩辕麟风身上。

    此时已快至日暮,满园彩灯不约而同的一起亮起,一时间彩裳弄花影,瑞霭霞光下晚风簌簌落花香,让人眼中多了一抹惊鸿之色。

第96章 明枪暗箭() 
轩辕麟风接过梁文儒手中的卷轴,似是得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眼中皆是疼惜之色。

    诗然看着轩辕麟风手中渐渐被打开的纸卷,嘴角漾起的笑意越发的浓烈,一旁筱婉看着诗然笑若灿莲的样子,眼底也不由升起了一抹快意。

    “这”

    轩辕麟风看着被展开的纸卷,神色不由黯淡了下来,眉峰一挑,肃穆道:“梁大小姐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吗?”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但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尽显失望之色。

    听轩辕麟风这么说,梁文儒也赶忙将视线移了过去,看着白纸上如鬼画符一般的墨迹,梁文儒嘴唇轻轻一哆嗦,心中“嗖”的窜起了一股无名火,身子一怔,也不顾在侧的轩辕麟风,大声朝站在一片华光之中的雪语怒喝道:“逆子!你好大的胆子。”

    见二人反应如此,众人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面上一副无措的表情相顾盼望,唯有诗然和筱婉相顾一笑,心中自知计划得逞。

    雪语此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往日在众人面前温文尔雅的梁文儒竟然当众发火,心中便知此事非同小可,心下一沉,眼光不经意的落在了剪春身上。

    光影下,剪春垂首纠结着手中的绢帕,看着脚下的被风吹着轻轻浮动的落花,始终不曾抬眼看及雪语一眼。

    “姐姐,你写什么了?”静萱此刻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眼中划过一抹疑色,轻声问道。

    雪语听问,收回了落在剪春身上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道:“现在我也是浑然不知了。”

    雪语这话说的没头没脑,静萱见状不由也跟着摇了摇头,轻声叹了一口气。

    此时却听轩轩辕麟风说道:“梁小姐此作看似高深,不知有何解法是我等不曾参透的?”

    雪语听轩辕麟风这么说,抬首对上了梁文儒凌烈的双眸,水眸轻转,也不多想,便绕过剪春那边走了过去。擦身而过时,水眸凝结落在了剪春的身上。

    此时,夜幕渐浓,火树琪花间,满园宾客皆是觥筹交错,霞光溢彩,树影花枝幻影如梦,只有梁文儒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喜色,目光迥然的看着渐行渐近的雪语,一把将纸卷甩在了地上。

    宾客见梁文儒发了这么大的火气,神色不由凝结在了脸上,或是喜笑颜开、或是眼带疑色、或是不以为意、或是大惊失色,但多数人都不由朝着地上的纸卷望了过来,眼到之处,在场宾客皆是哗然。

    “听闻梁家大小姐蕙质兰心,聪颖过人,怎的就写出这么些鬼画符的东西?”

    “真是丢人,堂堂一个相府千金,竟然连字都写不出来?当我们是傻子吗?竟画出这等鬼东西糊弄人?”

    人声此起彼伏,皆是冲着雪语而去,雪语看着地上的纸卷,心下不由一沉,脸色也不由微微一变。抬首间,眼波起伏,暗道:只怕是方才被剪春偷梁换柱了吧?

    如此想来,雪语不经意回眸又瞟了一眼站在人群之中的剪春,方俯身将地上白卷捡起,看着纸上墨迹如乱风狂扫一般,如幽潭一般的眼眸卷起了一层波澜,心上一动,再抬首面上已经换了一副表情。

    “爹爹,看着这白纸女儿忽然想到了一个故事,只当自罚讲与大家一乐如何?”雪语说着眼眸微微一闪,看了一眼站在梁文儒身边的轩辕麟风。

    轩辕麟风见雪语满心期盼的看着自己,心下一动,点了点头,道:“既然梁小姐甘愿自罚,那我们也不能显得太小气了,请吧。”

    雪语听言,浅笑点了点头,看着梁文儒面上阴晴不定,复又带着几分探视之意问道:“不知爹爹意下如何?”

    梁文儒听雪语这么一问,不由微微怔了一下,余光落在旁边的轩辕麟风身上,口气不悦道:“既然大皇子都下旨了,你便说来听听吧,若是说的不好,那便左右一起再罚。”

    在院中的众人不知此刻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方才诗然说要讲故事,不觉眉眼间掠过一层疑色,皆在心里默念,这梁家大小姐是要做什么?这丑出的还不够?

    雪语听梁文儒这么说,翩然行了个礼,曼妙转身,素指轻抬,将鬓角碎发轻轻别再耳后,气若幽兰,娓娓道来:“从前在一个国家里,君王在工钱检阅部队,发病派车。其间有一个老将军名为颍叔,还有年少的将军名为子都,是王孙贵族之后。”

    说到这,雪语朝人群中光影斑驳间的诗然看了一眼,眼眸中略有深意。

    “原是因为兵车分派不均,二人便在场吵了起来。君王见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便决定让二人当场比试一番,先得兵车者为赢者,可得那些多余的兵车。颍叔本就是勇将,听君主这么一说,拉起兵车就跑,虽是年迈,却也健步如飞。而那子都,却急着去找长戟,等取了兵器在追去时哪里还有颍叔的影子?子都因此对颍叔怀恨在心。”

    雪语说着,顿了一下,看着院中人皆是一脸茫然方又说道:“故事到这里并未结束,后来入秋,这个君王下令攻打另外一个国家,颍叔和子都皆在领兵之中。颍叔英勇善战,一马当先,待杀了敌军准备爬上城头之时,一直在后面的子都见颍叔要立下大功,心中不由起了记恨,抽出一箭射中了颍叔。颍叔当场摔下了城墙。这时,子都方才和另一个首领带兵冲了上去,将城池攻破。”

    雪语说罢,眼眸一凝,看着在场众人莞尔道:“这便是我要给大家讲的故事,不知大家觉得如何?”

    在场众人听雪语这么一问,皆不由神色一变。

    梁文儒在旁听出雪语话中安有所指,星眸一闪,炯炯看着雪语也默不作声。

    轩辕麟风听罢,见无人说话,又见梁相也不言语,剑眉一挑,若有所思的说道:“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梁小姐这个故事看似浅显让人忍俊,实则内藏深意也算是过关了吧?”

    听轩辕麟风这般解来,在场众人也不敢再明中多说,纷纷点头应和。

    雪语回身盈然对轩辕麟风一拜,只说自己不胜酒力,方才又受惊吓,便求轩辕麟风同意自己带着下人离开。

    梁文儒心知今日之事只怕不会这么简单,见雪语此时欲要离去,便也不阻拦,便让她现行退下了。

    待雪语走后,“曲水流觞”一直举办到深夜月上高头之时方才散去,诗然虽为博得头筹,却也是出尽了风采。

第97章 私奔() 
上巳节转眼便过去盈月,清明细雨杏花飘香,岸芷町蓝馥郁,杨柳丝绦飞絮如雪。

    院中,房檐上未干的雨滴“吧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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