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别总是跪着，起来说话。”
刘美吞咽了一下，慢慢起身“谢王爷。”
“刘大人，陛下对刘美人恩宠有加，二十余年未有丝毫衰减，如今宫内除皇后外，惟刘美人为尊啊。”
“这都是陛下恩宠。”
“是啊，陛下承祖宗基业，续大宋之盛世，如今邻邦无战，四海升平，国强民富”德芳对天拱手“祖宗在天护佑，我大宋必会万事昌盛。”
“是，王爷说的是”刘美根本没听明白德芳说什么，更不解为何在府牢召见自己，德芳转眼道“陛下平息战事，严吏治，爱民若子，乃一代圣君，孤王身为朝臣，当不惜一切维护陛下，若有人胆敢损陛下威德丝毫，孤王定要取他性命。”
“王爷说的是，陛下乃圣君，绝不会有人胆敢冒犯陛下的。”
德芳看着刘美“刘大人，历朝各代皇亲外戚数不胜数，其中也不乏贤臣勇将，诚如我朝开国功臣潘美将军、抵御北寇战功卓著的李继隆将军、直言善谏的台阁要员寇准都是佼佼者，但。亦有犯法恶徒，国舅王继勋就是如此。”
刘美听此心觉有些不对，王爷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这些人了，难道是意有所指，于是拱手道“王爷，卑职不是很明白。王爷的意思。”
“刘大人在开封府为官也有六七年了，怎么会不明白孤王在讲什么？”
“卑职。愚钝。还请王爷明示。”
“陛下对刘美人恩宠有加，相信用不了多久还会受皇恩晋封，那时刘大人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外戚了，但不知以刘大人之能做何职较为合适呢？”
刘美躬身拱手“卑职岂敢奢求高官，今日所有已是天恩。”
“话是这样说，不过朝廷礼制如此，刘大人，虽外戚，亦是连袍皇族，若有丝毫不当之行，将使皇家颜面蒙尘。”
“卑职不敢，卑职谨守本分，不敢有任何不当之行。”
德芳点点头“当如此，行不可越，言不可失，否则欺君之罪更甚。”
“欺君乃不可恕之大罪。”
“对！大罪，决不可恕。”
第1378章 府牢诈刘美真相藏隐情1（）
德芳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继续问道“听闻刘大人与刘美人早年自川蜀来京，但不知为何单单你们表兄二人呢？刘美人与刘大人家中都已无亲属吗？”
“卑职。呃。家中双亲已故多年，表妹。刘美人家中只有一位老母在堂，后久病不愈，病逝后，卑职。就带着。刘美人入京讨生计。”
“老母在堂？刘大人如何称呼刘美人之母？”
“如何称呼。”刘美低头皱着眉“是。表姨母。”
德芳笑了一下问道“刘大人早年以何为生？”
“卑职在川蜀时在银铺学徒，存了些银钱，后因川蜀动荡，所以带着表妹来京，在一家银铺为银匠。”
“所居何处？”
“城外农家。”
“生活如何？”
刘美叹气摇摇头“不太好。卑职手艺不精，赚不到什么银钱。”
“借住农家，吃住银钱够否？”
“勉强维生。”
“据孤王所闻，城外农户家虽小，然有院有内外室，兼有厨有厕，是否如此？”
“。是。”
“嗯，如此一来，想必每月银钱确是不少，不过吃的可能清淡一些，然，如此生活倒也安逸。”
刘美低着头默而不语，德芳再问道“但不知你们居于城外，何以遇见陛下府官张旻？”
“卑职。来京不久，所存银钱用尽，难以维生。那日王府张旻来银铺制饰，说道陛下欲求蜀中妇人。表妹那年刚近十六，我因穷困，遂有意让表妹入王府侍奉陛下。”
“如此听来，刘大人倒是像在卖妹妹喽？”
“绝无此事”刘美赶紧摆手“妹妹已近十六，本就要寻户人家出嫁，现有王府寻妇，这对妹妹是好事。”
“确是好事，如今刘美人受恩宠，刘大人也有了官职，还真是奇货可居啊。”
“王爷。此言差矣。”
“哦？刘大人是说孤王之言有误？”
“不不，妹妹。乃卑职表亲，并非奇货。卑职更不知昔日之王会是今日陛下。何来可居。”
德芳听此笑笑“刘大人解释的好啊，那倒是孤王错了。”
刘美拱手“卑职不敢。卑职。只是不解。王爷今日相召之意是。”
“孤王听闻不少京中传言，此传言恐日后不利陛下，所以特派人查实，确凿之事令孤王惊讶。”
“但不知是何传言？卑职是否可以效劳？”
“当然，而且非刘大人不可。”
“王爷令下，卑职愿效犬马。”
德芳站起身走了两步背对刘美道“孤王查实一事，此事牵连两人，两人同犯欺君，但却隐瞒二十余年，今被孤王所查，刘大人，你认为当如何？”
“欺君大罪，实难宽恕，但不知到底何人所犯？又是何缘由？”
“不管何人所犯，罪责仍是罪责，也不论是何缘由，欺君就是欺君。”
“王爷说的是”刘美拱手“不过。卑职官职微小，不知道是否可以帮到王爷。”
“当然可以，而且刘大人可以帮到不少呢。”
第1379章 府牢诈刘美真相藏隐情2（）
“敢问王爷，卑职能做什么？”
德芳转身看着刘美“孤王要知道刘大人之事。”
“卑职之事？”刘美不解的看着德芳“卑职何事？又与王爷要办之事有何干系？”
“干系可大了”德芳稍变脸严肃的说道“这欺君涉案者刘大人都认识。”
刘美很是惊讶“卑职认识？难道。难道是开封府中人？”
“没错。”
“敢问王爷，是何人？”
德芳一字一字的说道“川蜀银匠龚美。”
刘美听到自己早年的名字顿时大惊，惊恐的看着德芳，德芳动了下嘴角“刘大人，这个名字很熟悉吧？”
刘美的嘴唇有些颤抖“王。王爷。”
“蜀人龚美，农家龚锁独子，十四孤身，初于银铺学徒，后遇借住庞家之女刘娥，奉上聘礼订下婚约，后入京城，以银匠之身维生，与妻住于城外农户王荣家中，同处一室。”
“王爷！卑职。”刘美听此要解释，德芳伸手阻断继续说道“龚美学艺不精，银钱用尽，苦于生计，巧遇王府张旻，旻言寿王欲求蜀女，龚美便假口有妹，愿献之侍奉，张旻引刘娥见王，王宠幸有加，龚美见此改姓为刘，与妻形如表亲，欲借此奇货居官受禄！”
刘美有些急喘，眼睛惊得一直没眨“王爷。这。”
德芳哼了一声“刘大人。不对，应该叫你龚大人，你的胆子确是不小，隐姓二十余年，以妻为妹，贪财恋官，诓王欺君！”
“不，不，不是。王爷。卑职。”
“不是？那是什么？孤王已经查的很清楚了！龚美！你与表妹到底是何关系，还不从实招来！”
“不是那样，不是。王爷，卑职可以。可以解释。”
“好！那你就解释给孤王听！要是有一点隐瞒。”德芳回手拔出家俊的剑挥到刘美的脖子处“孤王的府牢就是你绝命之地！”
这时刘美的酒已经完全被吓醒了，他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王爷。卑职不敢。不敢隐瞒丝毫。卑职改姓之事。陛下。陛下是知道的。”
“什么？”德芳听此到很意外“陛下知道？”
“是，王爷，陛下。陛下知道。”
“你敢妄言！”德芳把剑刃紧贴刘美的脖子“陛下若知你欺君，早就取你性命了！本看你是不想活了！”
“卑职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
“好，那你说，你为何改姓？和刘美人到底是不是表兄妹！”
刘美已是满头大汗，他喘着吞咽了一下“王爷。请容卑职解释。”
德芳皱着眉点点头，拿着剑坐在椅子上“那你就详详细细的说，否则你就别想活到明天了！”
刘美跪在地上缓了缓说道“卑职。确是蜀人，幼年亡母，十四岁时家父病亡，卑职孤身一人，本想做些营生，就变卖了所有田屋，但没多久就亏光了，卑职为了生计，只得到银铺学徒。后一日。卑职。卑职。”
……
第1380章 府牢诈刘美真相藏隐情3（）
德芳看看刘美“后一日如何？”
“卑职。认识了在茶楼唱鼓词的。”
“唱鼓词的刘娥，对不对？”德芳皱着眉“所以你和她根本就不是表兄妹！”
“王爷容禀！此事另有内情！”
“内情？不管是何内情都是欺君！”
“王爷，此事确与陛下有关，还请王爷能让卑职说完。”
“好！孤王倒要听听陛下如何与此事有关，你说！”
“卑职。确与刘美人不是表亲，那日见过她后。就。心生好感。”
听到此德芳眉头皱的更紧了“孤王不想听这个！往后说！”
“是。”刘美又缓了缓“卑职就上门提亲，庞家提出所要的银钱和聘礼，卑职这才。才。”
“才如何？快说！”
刘美哆嗦了一下，擦擦汗说道“王爷，当时只是定亲，定亲。”
“然后呢？何时成亲的？”
“没成亲，卑职。那时卑职已倾尽所有，加上后来。刘美人之母病故，卑职就求庞家长辈能帮我们办。办礼，可是庞家不愿出钱，也不愿再管刘美人。那时候川蜀已有乱象，所以。卑职就带着刘美人来到京城暂住农家，本想挣够了银钱就与。那个。”
“成亲是吧？”德芳瞟了一眼刘美“接着说。”
“卑职在银铺为银匠。但一直没有赚够钱，卑职也。也不想耽误了刘美人。就。就和她说，不如嫁给别人吧，京中富户很多，哪怕。哪怕做小也。”
“行了！说别的！”
“是。后来。就在银铺遇到了王府张旻，他与店主说到陛下欲求才貌双全的蜀女，于是。卑职就。就向张旻说卑职有个定了亲的。但。无力养活，能否献予陛下，张旻本是认为陛下他。只是找个蜀女侍奉而已，没做其他，所以就。如实告知了陛下。陛下见到刘美人后十分喜欢。就。一直留在王府了。”
“等等，你是说陛下当时知道你们定了亲？”
“是，王爷，陛下知道，当时就是陛下说让外人知道不好，就。就让卑职说。说是刘美人的表兄。”
“什么？”德芳转头看看南宫文，南宫文稍躬身向德芳耳语几句，德芳问道“孤王问你，当时你是否已经成亲？”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只是定亲。”
“那你们既然已称表兄妹，为何还要改姓？”
“这是。之后了。刘美人入王府后，卑职也有幸入府，后来。陛下被册封为太子，陛下说让卑职改姓，这样。听着就是亲戚，以后一定会让刘美人再入府，也让卑职做官。”
德芳听此想了想“陛下为了刘美人，真是煞费苦心，连你这个不相干的人都安排的如此周全。”
“陛下大恩，卑职万死难报。”
“刘美，孤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和刘美人到底成没成亲！说实话！”
……
第1381章 府牢诈刘美真相藏隐情4（）
“没有！真的没有！”
“那你们为何共处一室！”
“卑职。卑职银钱不够，只能租一间，但卑职和。是分床而睡！中有布帘相隔的。”
“男女共处一室本就说不明白！刘美，你还不说实话！”
“王爷！卑职一向恪守本分，半点逾越都没有。”
“你以为孤王会信你吗！”
“卑职句句实言！”刘美伏地叩头“卑职若有半句谎言，必不得好死！”
德芳起身叫南宫文走到远处说道“南宫，你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就他的神情和所述的内容、语气，小人觉得当是真的。”
“真的？可是。陛下若是知道这些，又为何让孤王查他？”
“不，王爷，陛下是要您查谣言来处。”
德芳想了想“你的意思是，陛下只是要遏制传言，而非要查刘美？”
“是，王爷。”
“孤王真是无法相信这些，那。现在该如何？”
“王爷若不信，不如就再诈他一下。”
“如何诈他？”
“就说他是传言之人，要把他交给陛下亲审，他若扯谎，必然害怕，若是真，当然敢面圣。”
“有道理，那陛下那边如何交待？”
“也是如此，若陛下确是知道，那必然会告诉王爷，若不知，定然大怒，那时刘美也就活不成了。”
“可是今晚怎么办？难道留他在牢里？”
“不，不管如何，都放他走。”
“放他走？那怎么可以。”
“若他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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