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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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宁王-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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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训赶紧跪倒在地,说道:“陛下莫听他胡言,臣这么做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有何苦衷?”李昂放缓了口气,他心里明白过来此时不宜把李训逼的太狠。

    “臣怀疑陛下身边有奸细。”李训说着手指着文宗身后的杨昊大声喝道:“他就是内奸!”

    杨昊脑中嗡地一响,慌忙抢到李昂面前辩解道:“陛下,臣,臣不是。”他急于为自己辩白,却忘了此时手里还拿着一把刀。李昂眼见他舞刀抢到自己面前,顿时吓的面如灰土,身躯急往后躲避。两边的金刀卫顿时将杨昊围了起来。

    “陛下,臣不是奸细,臣不是奸细!!”杨昊为了辨明清白,丢刀跪地。脖颈上顿时架上了五六把雪亮的钢刀。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李训站起身来,指着杨昊的鼻子骂道:“我问你,在紫宸殿时你为何满脸是汗、神情慌乱?这难道不是为仇士良通风报信吗?”

    “这——”杨昊想说自己有病,但自从服了邵明冲的药丸后,此时病已大好,再说自己有病有谁肯信?他目视甲字队的队官邵明冲希望他能为自己辩明清白,邵明冲却慌忙地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恰在此时,但听得一声惨叫,小须弥剑拂尘突然从横梁上跌落下来,他的腹部被被鬼影武奎手中的修脚刀划开了一道长约一尺的伤口,肠子流了一地,但他没有死,而是在地上翻滚哀嚎。大殿中一片混乱。武奎突然飘然而下,鬼魅一般出现在文宗皇帝面前,他来的太快,李昂身边的金刀卫惊无丝毫何动作。仇士良大步抢到皇帝身边,伸手扣住了李昂的手腕,大声叫道:“陛下莫惊,臣来护驾。”说着拉着李昂便向内殿退去。

    厅中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李训最早反应过来,他大叫一声:“快关门!”他心里很清楚,仇士良若是劫持着皇帝退入内殿,那自己就真的一败涂地了。守护在内殿大门前的是十几名京兆逻卒,他们听到了李训的喊话,却没能理解他的意思,十几个人没有立即关闭大门,而是挥刀来拦阻仇士良。

    一道银弧闪过,十几人齐刷刷地倒地身亡。

    仇士良劫持着文宗皇帝退入内殿,铜门轰然关闭,殿内响起了高呼万岁之声。李训抢到门前,冲着大门狠狠地擂了几拳,顿时捶胸顿足地嚎哭起来。直到此时众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罗立言、李孝本慌忙地问:“大人我们怎么办?”李训想了想,说道:“大伙不要慌张,守住大殿,再慢慢想办法。”说完这话,他眼望祁墨说道:“我在丹凤门外还有一支奇兵,祁校尉快护我出宫去召他们进来。”

    祁墨此时也是六神无主,闻言便叫起天、地、人、风四队护送着李训出了含元殿。此时郭行余的邠宁军已经溃散无踪,含元殿前黑压压地围满了太监。李训向下望了望,禁不住心惊肉跳,他忙将身上的紫袍脱掉换上了从吏穿的绿袍,又将胡子割掉,紧跟在祁墨身后从含元殿殿后的小道而下,含元殿的后面也有不少太监蹲守,他们看见祁墨护着李训下来,顿时围了过来。

    祁墨大喝道:“本将奉旨办差,尔等拦阻,难道都想造反吗?”众太监闻言纷纷避让。又看李训身穿绿袍,也并不在意。

    一行人赶到丹凤门,李训让祁墨在门内等候,自己独自一人出门宣召,他一出了大门,立即上了一匹早已准备好的骏马,扬鞭绝尘而去。祁墨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心中生疑,便出门查看,丹凤门外冷冷清清的哪有什么伏兵的影子?这才知道上了李训的当,他转身正想回大明宫,不想丹凤门的守门军士突然之间换成了神策军的人。祁墨心知不妙,却不动声色,依旧上前叫门。门上神策军的士卒答道:“陛下有旨,今日不开宫门,你速速退去,不然就放箭了。”说着话张弓对准了祁墨。祁墨闻言转身便走。

    走不两步,忽见西面的建福门冲出来一队残兵,约有六七十人,有京兆逻卒,也有金吾卫士卒,众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走没多远,门内突然杀出一队铁甲军士,众人见状顿时一哄而散,铁甲军士追过去杀了十几个,其他的人却遁逃无踪。祁墨见状不禁泪流满面,趁着长安城的城门还没有关闭,夺了一匹马出通化门投东而去了。

第40章 劫后余生() 
一场雪后,西宁侯府后花园里一片耀眼的雪白,满园的残枝败叶都被遮盖住了,莲花塘里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几个穿红袄的小丫鬟嘻嘻哈哈在滑冰玩。祁玉挺着大肚子在灵儿的陪伴下正沿着莲花塘边的小径散步。

    天气冷,祁玉穿的极多,加上她的大肚子,整个人臃肿不堪。全凭着灵儿扶持才能慢慢地移动。

    灵儿被冰上的笑声吸引,眼中充满了渴望。

    “要不你也过去跟她们玩玩?”祁玉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灵儿的脸。

    “虚情假意的,你真肯放我去?”自从灵儿被杨昊收房后跟祁玉说话时似乎底气足了不少。祁玉抽回了手,笑眯眯地看着灵儿,灵儿没敢动身,她挽住祁玉的手臂,陪笑道:“说个玩笑也不成吗。”

    满脸憔悴的小鱼拎着个食盒,低着头,神情恍惚地走过来。

    祁玉伸手拦住了她,笑道:“走路不看路,小心掉进塘里。”

    “唉——”小鱼微微地叹息了一声,掀开食盒盖让祁玉看了一眼。

    “怎么?他又什么都没有吃吗?”小鱼点点头,满面愁容地说道:“都三天三夜了,你还是去劝劝他吧,老不吃饭可怎么行呢。”

    祁玉冷笑了声:“哟,瞧你说的,你劝不听我说的话就管用吗?唉,男人们的心思啊,有时候你永远也猜不透。你别管了,他心里烦,让他静一静吧。说不准吃了午饭就好了。”祁玉说着话,挪动沉重的身躯继续往前走,刚跨出两步她又回过头来叫小鱼:“端些酥饼过去,饿的时候他能垫点。”小鱼投来感激的一瞥,自己只顾着发愁了,这个好主意怎么就没想到呢。

    厨房的大师傅杨福见小鱼苦着脸提着食盒进门,就猜到杨昊一定什么都没吃,他劝小鱼:“别担心,这人心里有事他胃口就不香,胃口不香自然就什么都不想吃。你不要担心,我炖了些浓汤,回头你端过去,让他多少喝一点,过两天他心里想通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小鱼吐了一口气,问:“家里酥饼还有吗?”

    “有啊,今早才出炉的,他最爱吃这个。”杨福自西宁侯府创建时便在府中当厨子,府里每个人的口味他都清楚,这种葱油酥饼是他跟宫里的一个御厨学的,杨昊从小就特别喜欢吃。杨福搬出来一个用麦秸秆扎成的保温桶,盖子一掀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那些金灿灿的酥饼,倒勾起了小鱼的食欲。这两天他只顾担心杨昊了,也是一顿饱饭没吃。

    小鱼捏起一块酥饼正吃得津津有味,小四悄悄地溜进了厨房,他弯腰蹲在小鱼的身后,贴着小鱼的左肋,把手伸向了保温桶。

    “嘿!”小鱼陡然见到一只手从自己的肋下伸了出来,吓的“啊”地一声大叫。小四趁机把手伸进桶里抓了两块酥饼便跑。

    “打你这个偷嘴小贼。”杨福操起竹夹子追打小四,小四绕着柱子就跑,转眼之间两块酥饼就进了肚子,手里只剩下一些碎屑。

    “真好吃,杨叔这手艺越来越地道!都赶得上宫里的御厨了。”小四将手心的酥饼碎屑拢成一堆一口吞了。

    “吃你的东西,那那么废话。”杨福听他提起“宫里”两个字,怕又引起小鱼的伤感,赶忙打断了小四的话。

    “有什么不能说的?李富叔让我回来报讯:部里传来消息,咱们公子爷要升官了。银州别驾,过了年就上任。”

    “啊!要到银州去啊,那不是在关外了吗?”小鱼惊得目瞪口呆,其实她并不知道银州在哪。

    “这种事可不能乱说啊。”杨福也不信。

    银州别驾是六品官,公子爷原先是从八品,后来又降为正九品,九品到六品那可是连跳了三级啊。杨福虽然不知道前些日子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但从公子爷的脸上和这两天京里的动静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今早自己去买菜,听闻宰相舒元舆被神策军逮捕下狱,七十多岁的人了被剥光衣裳吊打了一夜,硬是被逼自诬谋反,随即全家老幼全部下狱。

    “真的,我敢对天发誓。”小四说着这话,伸手又抢了一块酥饼,杨福扬起手中的竹夹子,“别忙着吃,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子爷回府以后,李富叔就找军中的一些旧友打听宫里的消息。他们说二十一日那天,宰相舒元舆和李训意图谋反,几千名叛军杀进了大明宫,见人便砍,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中书门下的高官都被杀光了。”

    “啊!”小鱼和杨福听了这话都惊得目瞪口呆,果然是有人谋反。

    “那公子,他,不是金刀卫吗?这总不会参与谋反吧?”小鱼紧张地问,有些语无伦次。

    “你听我说嘛,”小四嘴里塞满了酥饼,说话有些不利索,“金吾卫的韩大将军跟李训是同党,金吾里好多人都参与了谋反,牵累着金吾卫好多人掉了脑袋,不过咱们公子爷不是叛党。”

    听了这话,小鱼长长地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她劈手打落了小四手中的酥饼,叫道:“还有什么,快说!”

    “你们知道吗?祁二爷和殷六爷也是叛党,二爷跑啦。六爷受伤被拿住了,关在大牢里打的体无完肤。陛下念及他祖上为朝廷立下的汗马功劳饶了他一命,如今判了流放岭南。咱们公子爷呢,赤胆忠心,一直忠心耿耿地守卫在陛下身边,不光无罪反而有功!这不,陛下论功行赏,要升咱们公子爷的官呢?别驾是六品官,九品升六品,那可是连升三级啊。”

    小鱼和杨福听了这话彻底放下心来,杨昊从宫里回来不过三天时间,可这三天简直比三年还难熬。

    小鱼还依稀记得三天前晌午饭后,自己正要出门买针线,崇仁坊里突然闯进来一队神策军军士,将街角的兵部侍郎刘威远家围得水泄不通,一炷香的工夫后,军卒们将刘威远五花大绑地塞进了囚车。小鱼见此情形,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奔回禀告章夫人。

    章夫人也慌了神,急忙派人到宫中打听消息,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报说。神策军再大街上到处设置关卡,盘查过往行人,说什么奸臣李训与几个朝中大臣勾结外面的节度使意图谋反,他们是奉旨搜捕乱党。

    章夫人听了这话,一口气没上来,竟昏了过去。晴儿告假到城外妙芙寺为父母祈福未归,小鱼顿时慌了手脚,幸好这时李富赶回了府中。李富在布庄中听到一些传闻说宫中发生了激变,又见暮鼓敲响时,长安城巡街使和武侯铺里的金吾卒全都不见了人影,顿知大事不妙,于是留下小四看守布庄,自己带着十几个健壮的伙计手持棍棒回府守卫。

    就在内外一片混乱的时候,杨昊却突然回来了,他穿着金刀卫的号衣,却被一队神策军士卒护送了回来。回来后,杨昊对宫中发生了什么只言不提,他就像中了邪一样,除了跟夫人说了几句话,什么人也不搭理,独自一人把自己锁在书房里。

    入夜之后,长安城成了一座不设防的空城,神策军士卒持利刃成群结队地在街上游逛,他们打着捉拿反贼旗号,四处劫掠财物,强奸妇女,稍有不从的立时便是一顿毒打,因此而丢了性命的人也不在少数。

    崇仁坊贴近太极宫,所住之人非富即贵,自然成为了神策军士卒们的关照对象。除了午后就被洗劫一空的刘威远家,入夜后被劈开门户,抢掠一空的还有原剑南节度使张炳坤家,户部侍郎千九鸣家,尚书左丞张百顺家,张百顺不但家中财物被袭掠一空,连自己的妻子也被人趁乱虏去了。

    但这一切似乎都跟西宁侯无关。送杨昊回来的神策军在西宁侯府门口插了一杆神策军的飞龙军旗,这军旗就像护身符一样,天黑之前虽有大批神策军军士路过,却没有一个人敢进来。

    下半夜的时候,天气冷的出奇,神策军满载而归。长安城又成了泼皮恶少们的天下。因为金吾卫大将军韩约和一干将领参与谋反,此时都已被革职追捕,金吾卫士卒群龙无首,人心泛散。加之大明宫宫变时,金吾卫站在李训一边,和神策军多有冲突,士卒们怕遭神策军报复,此时都躲了起来。

    巡街使不见人影,武侯铺空无一人。神策军士卒回营后,长安城成了一座人间地狱。其实早在黄昏时,恶少们便结束整齐,准备动手,他们派人站在丹凤门外,只待宫中暮鼓一响,宫门关闭,他们便点起烽火,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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