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美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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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美南宋-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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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不得无理!”情急之下芙蓉竟喊了我一声哥哥。又转对道人赔笑道,“恕我哥哥鲁莽,望道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芙蓉跟道人说完便下马帮我捡了剑递给我。

    道人微微一笑:“若是跟你们一番见识,今日里你们谁都别想走。看起来二位不像恶人,玉石之事暂且不谈,可否随我走一走?”

    我跟芙蓉使眼色,让她千万别去,万一这道人心怀歹意,岂不就……我速下马拿剑在手。

    芙蓉又盯着道人看了一会儿说道:“道爷仙风道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神霄派的冲虚妙道先生吧?”

    道人说:“然也。”

    芙蓉说道:“久仰大名。前几日宫素然还向我提起了你。”

    面前的道人原来正是神霄派的冲和子。那天夜里宫素然也向我讲起过他。心里倒也坦然了一些。

    冲和子兴奋地问道:“哦,你见过小然了?”

    冲和子竟亲热地称宫素然为小然,看来关系不是一般。

    “她在贞玄观呢。前几日还住在我家里,我们是无话不谈。”

    冲和子道:“既是小然的朋友,贫道更得请二位到寒舍一叙。走吧。”

    走不多远,便见四围篱笆的小院,篱笆前是一片菊黄。

    院中一亭,亭内是汉白玉围做的八柱体,每一柱体上都刻着《道德经》经文。

    冲和子喊道:“妙云、妙雨!”

    一男一女两道士跑了出来。

    “清茶待客!”冲和子吩咐道。

    男女小道士应声离去。

    冲和子道:“这里是开元间的一座观,因此山叫望龙山,此观便叫望龙观。现四围皆已荒废,只有这道德经幢还不朽。”

    我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石石左右相连,上下相叠,皆严丝合缝,似为一体,古人技艺真是精妙至极。

    离经幢不远,竟有古柏,柏内又生一槐,槐长丈余。

    芙蓉说道:“先生不如重修此观,长居于此,四传道法如何?”

    冲和子道:“如今云游惯了,还不想久居一处,见四围景致皆佳,便与小徒暂居于此。”

    冲和子领我和芙蓉进了一草屋,三把藤椅已然备好,我们各自落坐。

    小道姑烧水倒茶,小道士一旁侍立。

    女的清秀可人,男的俊气实足。

    我心下暗忖,女如云,男作雨。这妙云自是女童,这妙雨自是男童。

    果听冲和子一声吩咐:“妙雨,你下去吧。”那小道士便离去。他蓄着短髭,约六七寸,疏而秀美。

    芙蓉拿起茶碗少有的“哇”了一声,“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茶碗!”

    她递给我看,果是一神异的物件。这一黑釉的茶碗从外面观看极其普通,向那碗里观去,却极似渺渺星空,与那一夜我梦到与师师道姑同骑飞疙瘩所见并无二异。

    冲和子也面露得异之色,“这是福建建阳窑烧制的,没想到竟烧制出如此奇物,若倒上茶更好看些。”

    芙蓉将茶碗从我手里取过放下,那妙云手捏茶叶末放入茶碗,倒入少许开水搅成糊状,然后续上开水。

    茶末与水泡浮起,碗里星星更为闪亮,很像在海边看到的神邀莫测的星空。

    芙蓉因遮着面,端茶赏而不饮。人与碗皆异美难测。

    仙风道骨的冲和子竟开口抛出了一个俗问题:“敢问小姐芳名?”

    芙蓉道:“小女子姓王名芙蓉。”

    冲和子又直截了当问道:“因何要找一个哑巴作护卫?”

    芙蓉道:“他原是我家请的老师,只因在贞玄观遇了件奇事便说不出话了,那邱道长虽给他施法医治,却并未凑效。”

    冲和子道:“贫道就对奇事有兴趣,不妨说来听听!”

    那芙蓉便将我的遭遇前前后后讲述一番。

    冲和子听完大笑道:“此事说奇也不奇,若医好也并不难!”

    芙蓉道:“敢问有何高招?”

    冲和子道:“若叫我医治,也不难,我只求一睹芳容。”

    “这……”芙蓉将茶碗放到几上。

    没等芙蓉答应,冲和子便站起身,“走,跟我到里屋一叙。”

    我急站起对芙蓉直啊呀,意思是,不去,我们赶紧回去吧。

    芙蓉朝我的肩轻拍了两下,“先生有事与我要谈,你在外边好好等待就是。”

    我摇头叹气坐了下来。

    我喝完芙蓉手里的茶,便拿着碗把玩,那妙云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一边喝茶一边玩碗,妙云不时给我倒茶,想说什么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老用眼睛瞟我。

    突然想起那邱道长对我施过的法,这冲和子不会也要对芙蓉施法吧?

    我站起就要冲进去,那妙云早已挡在了门前,“师父在谈重要事情,闲人勿扰!”

    这妙云口齿伶俐,义正辞严。我想拉开她但又没敢动手,毕竟她也是个女子,男女授受不亲是古人之理,某些时候还得要遵守不是?

    我只好再次坐下,没等我拿起空碗把玩,这妙云直接就倒上了滚开的水,并以胜利姿态嘲笑地朝我撇撇嘴。

    我也对她笑笑,她不明所以,我倒觉得她比雪琴还少那么一点点智力,我喝了自己那碗茶不也能玩吗?可我偏不,我喝就喝这牛鼻子老道的茶。可没等我伸手,这妙云竟看出了我的心思,将她师父的茶碗拿起,洒掉凉茶,再续上滚烫的水。

    妙云望着那冒着热气地茶碗,又对我抿嘴一笑。

    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姑娘斗,美不胜收。

    我将手里自己的茶一口饮尽,伸手就去端冲和子的茶碗,不由得“哎呀”一声,真他娘的烫!

    妙云竟“嘿嘿”笑出了声。

    我他娘的愣没松手,愣没倒手,忍着烫迅即倒进了我的空碗,拿着冲和子的碗看来看去。

    原来他这茶碗与我和芙蓉的并不同,碗里不仅能看到星空,碗底还有一条精雕细刻的盘龙,龙嘴上扬,似吹出很多五彩水泡……

    我正看着入神,妙云竟来夺杯子。

    我哪肯放手,我两个就你争我夺起来。

    我举得高高的,她却够不着……为了逗她,我竟将茶碗扣在食指上让它飞快地旋转起来。

    “要摔了你赔得起吗?”

    我一犹豫,她又来抢,我紧抓在手,她没能成功。

    我玩起了更邪的,竟将碗顶在了头上,那妙云想够又够不着,想抢又怕一碰我摔碎了碗,急得面红耳赤。

    “妙雨!”

    妙雨应了一声,跑了进来。

    “把师父的碗抢过来!”

    妙云搬来的救兵,看看我,看看碗,也无计可施。

    我玩得更邪了,竟顶着碗走了起来。

    妙雨说:“别理他!你越理他他越上扬!让他自己玩。走,咱们出去,看都别看他。”

    妙云扭了一下脸,看了看门口,向妙雨指示着:师父在里屋正谈要事,得把好门。

    妙雨点头离去。

    我顶着碗一边走一边朝妙云挤眉弄眼。

    妙云不再看我,而是走到了里屋门口低头相守。

    里屋传出了古琴之声,伴随着老道的歌声,词依然是先前的词,配上乐后还真他娘的好听。没一会儿,又响起芙蓉的歌声和笑声,很显然,老道在教芙蓉唱歌……

    我仿佛看到,那道士揭开了芙蓉的面纱,眉目传情的看着芙蓉教着芙蓉,教她如何提气如何发声……既然是教,总不能老靠说,总得要做些动作才好……我当过老师,这点还是明白的。

    我玩了一会儿茶碗就失了兴趣,又想到这老道竟给这两童子起名叫妙云妙云,肯定不是个好老道,整天想着**,糟了,一时逗这女童竟忘了芙蓉的安危。

    想到此往里屋门前走去,竟一时忘了头上还顶着个碗。

    “你……”妙云大惊失色,“你”字刚出口,“啪”地一声,那茶碗摔了个粉碎。

    看起来,珍贵的东西都是易碎品。

第068章 仿佛素然秋千荡() 
茶碗一碎,妙云跑过来一下子就哭了,一边捡着地上的碎片,一边数落我:“早跟你说别玩了,你不听,这下可好了!这可是我师父的宝贝啊!我师父的宝贝啊!”

    妙雨也走了进来,见状扯住了我的衣袖,“你不是牛吗?还顶在头上!你这么牛给我把它粘起来!”

    我不知怎么竟然笑了一下。

    妙云走过来打了我一巴掌,“你还笑!小心我师父用雷劈死你!”

    “妙云,不得无礼!”冲和子走了出来,断喝一声。

    紧跟着芙蓉也走了出来。

    我明明看到老道的脸上和芙蓉眼里那淡淡的喜色还未褪去。

    冲和子见茶碗成碎片顿然变色,接过妙云手里的碎片也拼了一拼,这个平日里传得神乎其神的老道竟也无能为力,呆呆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摔碎了老道的茶碗,芙蓉竟是满脸惭色,“实在抱歉!不知多少银两,即日便可赔过。”

    冲和子心里的火终于发了出来,“银两对我又有什么用?这可是御赐的碗啊!走吧走吧。你们赶紧走吧!”

    御赐的碗又有什么啊?世上的人有几个看得开的?就这个修炼多年的老道摔一个茶碗感觉他的心都碎了。

    我刚要跟他啊啊几句,芙蓉拉着我走了出去。无意触到了芙蓉的眼神,我这才像犯了错的孩子,低头不再言语了。

    我刚要去抱那玉石。

    芙蓉拉了我一把,“走吧!这玉石还好意思拿?”

    冲和子走出来:“你们必须得拿上。不拿我更不高兴了。玉石既是你们从水中捞出,便是你们的。这茶碗既然碎了,也是它的英华散尽了。得失虽由人,也难由人。”

    冲和子说完扭身进屋了。

    我和芙蓉带着玉石回家。

    我以为芙蓉会说我几句,她却是只字不提,这让我心里更是难受。找了一家小店,芙蓉带我吃了角子,便继续赶路。

    想想这个所谓的宝贝跟普通的碗又有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普通的碗禁摔呢。这样一想心里便自觉坦然。

    这芙蓉是不是真让这老道看了真面目了?这老道对芙蓉是不是做了些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他们都谈了些什么?芙蓉要老道给我治哑,又怎么治?是不是我摔了这碗就不治了?我带着一路问题,望着芙蓉骑马的背影任思绪乱飞。

    我不得不想一想我的过去了。

    我是靖康年间当的兵。关于靖康之耻很多人都应该知道的。坏事传千里,坏事也可以传千年。靖康二年四月,金军攻破东京,烧杀抢掠是必须的,掠的最大的就是徽宗和钦宗这父子俩了。据说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以及贵卿朝臣三千余人跟着去了金国,东京成了一座空城。

    这不久,我听说牛皋在招兵要抗击金兵,那一年我十五六岁,一心血来潮就报了名,我们隶属东京留守司。后来我们随军退到京西地区,牛皋升为了统制。也就是那一年,我差点被割,还是牛皋救了我。

    建炎三年,金分兵南下,在攻打江西部队返回之时,遭到我部伏击,大败,牛皋因功被授予遥郡防御使军衔。这之后,天下更他娘的乱了,我们就跟着牛皋稀里糊涂地降了伪齐。当然,这点不光彩的事儿我们都不好意思说。

    绍兴三年,襄阳李横北伐,我们又跟着牛皋反正,归了李横部。这次出击,因没什么支援,补给又不足,伪齐和金合而攻击,我们跟着李横败退,连襄阳都拱手让给了伪齐。

    牛皋先率我们退到江西依附赵鼎,不久入临安见到了皇上,神侃了一番恢复中原大计,皇上听他跟岳飞想得差不多,一高兴就把他归到岳飞手下听命。

    岳飞之前的部将也跟牛皋合作过,其勇猛早名闻天下,岳飞对他早就求之不得。我们因此便堂而皇之地成了岳家军。

    归附岳飞不久,在那次小冲突中,我送饭时稀里糊涂地差点没了命,醒来后稀里糊涂地遇了狼,稀里糊涂地又到了草花家……

    这就是我简单地过去。

    别人也不是没有问过我的过去,但我总以“有什么好说的”糊弄过去,想说了就编造一番比较牛毕的事唬唬人。所以,对于我的过去,只有精彩的片断,从没有这么有条理的交待。

    当然,想到过去这不算什么。我甚至还能想到一些看不见的事,比如,在马上,我仿佛看到了宫素然穿着一身秋香色的衣服正在芙蓉家荡着秋千。

    这个画面是突然跃到头脑中的,其实我并没想到宫素然,但不知怎么就在头脑中一下跃了出来。

    等我和王芙蓉到家时,果真就听到一片女孩子的笑声,穿着秋香色衣服的宫素然果真正荡着秋千,虽看不到她的笑,却能看到她的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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