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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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明-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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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冤枉埃。陛下。。”张晋彦大声叫道,朱由检挥了挥手,侍卫见多了,也知道什么情况下还有余地,什么情况下翻身不了了,也不理会张晋彦,架起他便往厅外走。张晋彦却还没想通为什么说同样的话却会有两种结局呢。

    朱由检继续眼光逼人的扫视着大臣们,沉声说道:“你们还有谁有话要说?”

    大臣看见朱由检说话间便削了张晋彦的官职,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跟风。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果然不虚,这位主子这一瞬间,最少变幻了七八次脸色了吧。所以一个个都把头埋在地下,谁还敢说话,鬼知道皇上下一刻是什么脸色。

    朱由检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很好,很有勇气,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你们还敢活下来,真的很有勇气!”说完,挥了挥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末了,还传来一句愤怒的声音“这群狗娘养的,朕白养他们了!”

    听得大臣们愕然,陛下什么时候学会说脏话了。。。。。。。

    陈演一个人走在武英殿外的阶梯上,身为大明首辅,好久没出现下朝后孤零零的一个人的情况了。虽说刚才皇上没把他怎么样,但是至今为止,得罪过这位主子的人还没有谁能继续把官做下去的。现在说还赶来理会自己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被皇上治罪的首辅?和自己撇开关系都来不及呢?这就是人情冷暖啊!陈演笑叹道,他今天说出这一番话来,便做好了丢官的打算。

    陈演的死党,大学士魏藻德却悄悄凑了过来,埋怨到:“老陈,你今天是吃错药了?明知道圣上在气头上还敢去惹他!不过你现在还能悠闲的在这里走着,我也要说声佩服了。”

    陈演瞧了瞧四周,小声的说道:“老魏,你说我事事顺着圣上的意思,安安稳稳做着这个首辅,还能做多久?”

    魏藻德摇了摇头道:“这要看圣上的意思的,天威难测,谁知道圣上什么时候不高兴啊!不过圣上即位以来,在位最长的也没满一年。”

    陈演笑道:“我最近几次触怒了圣上,就今天便有触怒了一次,我估摸着,最多十天半月的,圣上便会换我下去了,你没看见圣上最近在栽培范景文、李邦华这对小搭档吗?其用意便是取代你我这对老搭档了。”

    魏藻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最近就在想着这个问题,今天听你说起,看来是真有其事了。”

    陈演更加神秘的说道:“而且我还有更深的一层考虑,圣上不听人言,坚持让孙传庭出关平寇,胜了固然欢喜,若是败绩,则大明江山危矣!然而纵观古今,农民起义永远是被勋贵们利用的工具,利用他们去推翻朝廷。在朝廷灭亡之后才是真的意义上的群雄逐鹿,争霸天下的时机。湖广左良玉、福建郑芝龙、宁远吴三桂等多省的总兵都手握着重兵却不肯为朝廷效力,就是在等待着这个时机的到来。朱震显然也意思到了这点,所以拼命的发展自己的势力。”

    至于我们这些朝廷大员,手无兵权,又被圣上防贼一样防着。却失去了逐鹿的机会,所以只能在众多逐鹿者中找一个可靠的人压上一注,以期盼朝廷灭亡后还能有个好的归宿。我现在把这一注压倒了朱震身上。我今天虽然顶撞皇上,但是以他以明君自居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杀我的,最多找个借口把我罢黜了。但是传到朱震耳里,可就不一样了,我在朝廷上拼死给他讲好话,最后连官都丢了,这份人情,你还得清?而且皇上隐隐约约露出了对大臣们溜须拍马不满的意思,我做了这一回‘直言死谏’,说不定他还能对我另眼相看呢?

    魏藻德眼睛瞪得老大,一愣一愣的看着陈演,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来:“老陈,你可真是老奸巨猾呀,这么复杂的关系你都去能理清。不过话又说回来,朱震好像是这些人中势力最弱小的一个吧,你干嘛把赌注压到他身上去,难道他一定能成事?”

    陈演笑道:“既然是赌,当然不会知道结局了,不过我观之,朱震成功的可能性最大。”这时,他远远的看见司礼监掌印太监周顺走了过来,便不再说话,迎了上去。笑着说道:“是周公公啊!您老万福!”

    周顺尖尖的说道:“万福不了落,这把老骨头,谁知道死在哪天!倒是陈大人还不到五十,怎么就那自己的前程去做赌注了。”陈演听了,顿时吓了一大跳,这老太监是听见我说话了?还是他自己猜出来了?

第117章() 
“还好,陈大人今天这一注算是赌对了,圣上现在召见你。”老太监周顺缓缓的说道。

    陈演才安心下来,原来是虚惊一场,若是刚才和魏藻德说的那一番话传进皇上耳里,那就不仅仅是罢官那么简单了。

    崇祯皇帝还是在养心殿召见陈演,只有君臣两人,气氛倒也没朝堂之上那么紧张。

    陈演先拍了一记马屁:“今日微臣这样触怒陛下,陛下仍能倾听微臣之言,这份虚怀若谷、纳谏从良之心虽古之明君亦有所不及也!我大明得陛下这样的明君,中兴之日不远矣!”

    朱由检微笑道:“你也知道今日之事十分风险,朕正在气头上,若是压不住怒气,把你拖下去斩了,那你岂不是很冤枉?”

    陈演答道:“文臣死谏,武将死战,乃是为人臣子最好的归宿。为了圣上,为了大明,便是死了,也不冤。”

    朱由检道:“你死了是不冤,最少还能博得一个谏臣的好名声。朕可就冤枉了,自古以来凡杀害直谏之臣的,可都是被人骂成昏君了。朕想想,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朱震公然造反,自然没多少人会跟随他,若是被朕逼反的,他大作一下文章,只怕会有很多人被蒙蔽了。”

    陈演赶紧说道:“陛下圣明!陛下若是对他好生安抚,他再敢反,那理便站在朝廷这边,就没几个人会跟他造反了。”

    朱由检‘嗯’了一声,说道:“但是一味的纵容,那也不是好办法,假如其他省的总兵官都纷纷仿效,那天下还不乱了套?”

    陈演知道朱由检实在等他说话了,便道:“臣倒是有一个法子,恳请圣上酌定!微臣以为,可派遣钦差大臣前去山东,立案调查此事,可先挑选一些案中的疑点,警告一下朱震,最后再确定王永吉造反证据确凿,朱震、黄永年平定叛乱有功,然而致使多名犯官畏罪自杀,又没能及时通报朝廷,都有失察之罪,两下功过相抵,不罚不赏!至于他替部下要的那些官职,就用平叛有功的名义给了,表面上还是维护了朝廷的尊严!”

    朱由检眉头皱了一下,问道:“如果朱震真是有反意,或者是现在实力不足,在敷衍朝廷,朕答应他要的官职,岂不是正好壮大了他的实力!”

    陈演道:“自古以来,君主试探臣下忠心的典故多去了,陛下可也以试探一下,看看朱震是否真有反意啊!”

    朱由检道:“怎么试探?把他召回京城?他肯定不会来!”

    陈演道:“微臣还有一法,陛下可继续下旨催促朱震速速前往河南平寇,他若奉旨前去,便能证明他杀王永吉纯粹是在报复王永吉曾经上疏污蔑他谋反和抢了他不少战利品,并非对朝廷有反意。而且朝廷得此人全力效忠,李自成早晚可擒,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若如他不亲自前去,而让部下带兵前去,也能证明他不想反朝廷,但对朝廷也有戒心。虽然谈不上对朝廷忠心耿耿,但也可以加以利用,圣上可下旨抚慰,再赐封他派去的将领一个河南的官职,即安定朱震之心,又削弱了他的实力。等过些时日,他在山东的根基稳固了一点,还可以用高官厚爵引诱他前去平寇,为朝廷效力。”

    说到这里,陈演看了一下朱由检,发现他虽然面无表情,但却十分认真的在听,便继续说道:“最后一个便是最坏的结果了,如果朱震对朝廷的旨意不理不睬,便证明他真有反意!但是,陛下仍然只能先安抚着他,在去慢慢想办法削弱他,陛下,现在骄纵的武将非朱震一家,他们都是欺着朝廷两线作战,没余力来顾及他。所以我们要忍着,等平定了流寇,回过头来,便能慢慢收拾他们了。毕竟他们再怎么厉害,终究具有局限性,斗不过朝廷的。陛下就当作是在养一头羊,还不够肥,等养肥了再杀。”

    “等养肥了再杀!好一句‘等养肥了再杀’!”崇祯微笑着说道:“哼哼,朕忍了左良玉那厮许久,再忍朱震一回也没什么。等平定了流寇,朕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君为臣纲”什么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说道这句话时,朱由检已然满脸铁青,尽是狰狞之色。

    陈演看着崇祯皇帝的模样,擦了擦汗,再次恭维道:“陛下圣明!流寇乱党早晚可平,骄兵悍将早晚可削!”

    朱由检点了点头道:“好吧,这次去山东调查王永吉谋反一案以及颁发催兵圣旨便由你亲自去吧!这可是一个肥差,你们之间的那点小九九别以为朕不知道,想来朱震又要破费不少了。”

    陈演听了一愣,随即知道,崇祯这是在告诉他,多从朱震那里敲一笔钱回来,便赶紧说道:“陛下明鉴,这次臣去济南,一定尽量给朝廷多带些银子回来。”

    朱由检微笑道:“你很懂朕的意思,这很好,明天朝会时,朕便当众宣布这项旨意。”

    济南城东郊,朱震一直都不知道有这么一片院子在这里。一道清澈的环形水渠列于前,看得出他拥有历史的尘埃,或许几百年前,这便是一条很深很宽的人工河流。一片很大的空地可以建造一个城堡,那座不大的院子坐落在空地中间,显得是那么孤伶伶的。李超辉笑道:“这片空地在一千年前可是一座小城,也是当年郑氏家族聚居之地。后来郑老尚书想尽办法,买了回来,盖了这片院子,算是对当年的辉煌一种怀念吧。”

    朱震微笑不语,继续向前行着。他看到远处的天空中飞着一个黑点,越来越近,那个黑点似乎是个个风筝,黑点下面是宽广的草地。草地上有一群小孩子在嬉闹着,可能那个风筝便是他们的吧。

    那群嬉闹的小孩子也看到朱震一行人走进,都停了下来。这一群小孩有六个,年龄上参差不齐,最大的是一个小女孩,约莫十三、四岁年级,小脸蛋很秀气,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小一点的才五岁左右,鼓起一对小眼睛看着朱震一行人,满脸上写着稚气。

    那个大一点的小女孩率先喊道:“表哥好!”接着那群小孩子也都跟着喊道:“表哥好”。李超辉笑着好呃他们点了点头,再和朱震解释道:“我奶奶便是郑老尚书的夫人,论辈分,我的管他叫姨爷爷。”接才指着朱震对那群小孩子说道:“这是我的上司,特地来拜访你爷爷的。你爷爷现在在家吗?”

    那女孩子笑道:“我们出来时还在,现在不知道。”

    朱震笑道:“李兄,我可是听说表哥看表妹,越开越可爱,只是这么小的女孩子,你也下的狠心?”

    李超辉笑道:“下不下的狠心,到时候就知道了。”

    坐在郑府的客厅了,朱震感叹,果然不愧是礼部尚书出身的,这庭院的格局,客厅的布置,都显得那么典雅。接待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副员外装扮,显得有点肥胖,十足的富商模样。他自称是郑老尚书的长子,名叫郑天英。然而朱震却很怀疑,郑老尚书画了这么一副典雅脱俗的名画,怎么会在这幅画上加这么一个影响整体美观的人物?

    郑天英把朱震领进客厅,随即吩咐丫鬟上茶,然后抖动着满脸的肥肉笑道:“今晨早起,却见喜鹊飞跃枝头,正寻思着我郑府何来的喜事,现在得朱大人光临寒舍,才知道喜事从何而来。”

    朱震谦虚的回道:“郑老尚书德高望重,我等后生小辈,即到山东,自然该来聆听他前辈的训示。”

    郑天英笑道:“朱大人过谦了,枣庄一战,朱大人以少胜多,大破金虏铁骑十万,取得了我朝与金虏交战以来最好的战绩,现在山东一境,便是三岁小孩都知道朱大人的英勇事迹。”

    朱震笑眯眯的看着满脸肥肉的郑天英,还正想着该怎么去恭维他几句,却听得李超辉笑道:“好了!姨丈大人,侄儿在朱震大人麾下从事也两年有余了,他的为人我是最清楚不过了,不大喜欢这一套虚的。你就不要拿这些客套话来糊弄客人了。”

    朱震接道:“李兄说的是极,晚生和超辉、超涂兄弟共事两年,虽有上下之分,但更多的是兄弟之情。如此论之,晚生还要叫您一声伯父。”

    郑天英大笑着说道:“不敢当,愧不敢当。”可是看着他那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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