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兵夺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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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 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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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地并不存在发明出高桥鞍与双马蹬的土壤。

    汉朝骏马虽然不少,但真正流散于各地的骏马却不多,能够用作战马的就更少了。因为这个原因,汉人对骏马的装备多在于令其乘骑更舒适、更不易在作战中死去。

    而且这个时代,很少有人认识到制式的重要,事物大多没有形成统一标准,工匠也并不习惯像先秦时归于官匠一同打制兵甲器具……刀、矛、甲、胄,各不相同;马具的当胸、覆面、侧帘、马鞋,亦不同制。有些人为了防止马蹄被磨坏,给蹄子上裹着布帛或是皮质革鞮。

    但燕北不喜欢这样,他要制定规制。

    “公明,这件事你去做。在幽州募三千员额骑术精湛的骑手,组建你的校尉部,配六千幽地及鲜卑战马。”燕北说着,便定下要升徐晃为校尉的决定,“去辽东,我会传信辽东太守给素利部足够的赏赐。招素利入邺,告诉他燕某会为他上表朝廷封鲜卑东部单于,将部众交给他的弟弟成律归统领,让鲜卑人与边地汉人通婚,孩子做汉姓,居住在城池中。”

    鲜卑,也到了需要变法的时候了,但这并不像归附汉家的乌桓或是匈奴人一样……燕北认为那样的归附并不彻底,会留给边郡很大的隐患,倒不如彻底去掉他们的姓氏与群落,用更加漫长的时间消融在汉人里。

    真正地,让一个民族消失,像秦皇消六国一样——同文、同轨、同俗、同国。

    只有打破固有的文化藩篱,才能让归附人口真正成为汉人。

    炎黄华夏、大禹羌人、老秦西狄、幽燕北虏……纠其本源,世上本无汉人。但他们用同样的文字、有同样的仪礼、相差不大的乡音与同一个国家,中原王朝得以强盛。

    燕北并不喜欢东夷连年遣使纳贡,更不希望什么万国来朝,东夷百国年年的贡品堆满了襄平燕氏库府,他却从未去看过一眼。

    因为他更贪心。

    如陈群过去在书上写的,襄平有贼虏,徒众十九人。刺陶谦从张纯,击孟益走公孙,袭黑山讨董卓,东取句丽百里之地另立新王,北收素利万众之民开疆辟土,挥剑度辽西出太行,执缰立邺南抵大河。

    马匪擅长的并非是让别人心悦诚服地送给他贡品,他是要拿走别人的财富、土地、人口,甚至就连文化、民族都不放过,他要的是一切。

    徐晃不明白燕北为何如此热衷于为归附的鲜卑人改发易服更换血统如此上心,但这并不妨碍他领受燕北的命令,就像典韦对他青睐的原因一样,沉着的部下知晓何时发问,亦知晓何时应当遵命。

    “招募到足够的兵马,去邺城见我。”燕北说着皱起眉头,转头对陈群道:“这些事还真是麻烦,长文,到了邺城还要给你添些事做,记录各部将官的官职,合适的时间,我给他们上表朝廷……迁都啊,迁都。”

    既然要迁都,手底下一帮将军校尉全是领自己的伪职可不行,这些事要在朝廷迁都洛阳之后就全部做好。不然等朝廷真照自己的意迁到邺城,部将的脸上可不会好看。

    燕北话音方落,目光便穿过州府亭台望向大门,在那里正有风尘仆仆的骑手快步走来,绕过假山奉上书信。

    “将军,邺城急信!”

    书信是沮授写来的,张邈的陈留在五月时为曹操攻破,借道冀州投奔兖州东部的吕布,走了还没俩月,曹操便已经率军自兖州北部横扫而去,追着张邈的尾巴抽在巨野泽东面任城国吕布的身后。吕布连战连捷笑得合不拢嘴的胜绩戛然而止,任城国败走东平、东平国败走济北、济北国再败进平原……到平原国被曹操袁绍合击,带着些许残兵败卒进清河国。

    还没因为涛涛大河与冀州军威挡住身后追兵高兴片刻,转眼仅剩的四百陷阵便被自东黎阳西渤海闻讯赶来的上万高览、麹义部精锐围住四面八方,强行缴了兵甲。有心想逞一逞匹夫之勇,又被赵云太史慈两骑将住,带着一干旧部老老实实送到邺城住下。

    才出了兖州曹孟德那大狼窝,却不想渡过黄河又进了燕仲卿的老虎穴!

第七十一章 反目成性() 
在邺城的日子对吕布而言糟透了,尽管这比起被曹操杀死或是囚禁在兖州牢狱中要好上太多,但仍旧令吕布感到不快。

    为了迎接吕布,冀州牧韩馥让出过去十常侍赵忠在邺城的老宅安顿吕布的家眷,州府给布帛金钱供他取用,锦衣玉食是真,甚至怕他住不惯还专门给他府上送了足有三十七个专事各类事务的奴仆供他驱使,照料起居。

    作为避入冀州的显贵,这样的礼数可为周到,但仍然让吕布对此感到不快。

    因为自进入冀州起,他受到了太多轻视!

    他是谁?他是温县侯、奋武将军,开府假节仪同三司的吕奉先,曾执掌朝政咆哮天下,一头真正的猛虎!每日里在冀州府跑前跑后的那些州中权贵,就算是他们所效忠的主君,襄平侯、幽州牧、前将军,开府假节的燕仲卿,地位也不过与自己相同。

    这些人却把自己关在邺城的深宅大院里,三伏天里送上不止美酒与藏冰,还有府宅外那些足有一曲兵甲精良的驻军。

    冀州人把奋武将军府当成什么地方,行军大营么!

    吕布曾以为依靠勇武,一杆方天长戟一匹赤兔宝马,他单单一人便是天下大可去!可到现在,府宅里拄着妻妾女儿,三十几个奴仆严密看护整个奋武将军府看不见一柄利器。至于骏马更是不必想了,宅子三个马厩都被拆了种上花草,从前府到后宅找不到一个四条腿的东西!

    对了,有个四条腿的,前将军燕仲卿的媵妾前些日子邀请妻子严氏与侍妾任氏去前将军府听琴,带回来两条刚满月的高句丽奶狗,听说它们的父母一个叫高句丽侯、一个叫下句丽侯,说是让他两个夫人把玩。

    侍妾任氏很喜欢这两条高句丽犬,吕布却一点儿都不喜欢。怎么,宅子里不放骏马就算了,还把某家的赤兔取走,留下这么两条脚丫子大的小狗,供吕某骑着驰骋天下?

    所以吕布为这两条高句丽犬起名,一个叫稚然,姓李;一个叫阿多,姓郭!

    对吕布而言,一切糟透了的事情,都是从这两个王八蛋领着西凉兵围困长安城开始的。

    如果说吕布最恨的是谁,那一定就是李傕郭汜为首的凉州军阀们了,刚刚击败他的曹操只能屈居其后。不过紧随其后的就是冀州这一大票人了,比方说倨傲老用鼻孔子看他的麹义、带人收缴府邸厨刀佩剑的高览、派人送来金帛却牵走赤兔的沮授、紧盯着不让他和部将谋士接触的赵云、太史慈,还有那个身上伤疤还没淡去闲赋在家整天跑到奋武将军府门外和旧部饮酒闲聊的张颌……一个个燕氏重臣战将,着实面目可憎!

    不过吕布是一点儿都不恨燕北,甚至还很感激,燕将军是个好人啊!先前就写信跟他说,往东和曹操决战会失败,他没听;兵败了躲到冀州,被捆绑起来送到邺城,住的是暗无天日的牢狱——就算那牢狱好像事先就做好,清扫干净装饰贴心,那也是牢狱。

    远在幽州的燕将军知道这件事,向冀州传信一封,这才有了现在的大宅子。

    吕布不喜欢燕北部下这些文臣武将,但对燕北,还是感激的,就像他时常对严氏说的那样……仲卿将军是念及过往我们的情谊的。

    这样看来,其实吕布才是善良的那一个,没有谋士在身侧分析,相对单纯的吕布永远无法猜测燕北的内心有多黑。早在吕布于兖州占据优势的时候,就让人告诉韩馥修缮邺城牢狱,今年要关进去一个侯爷的人,这心里头能明亮到哪儿去?

    先关着他,借此分开他和谋士、亲信接触,接着再让沮授拿出个莫须有的书信说什么温侯是燕氏的故友,要好生招待,送进无根宦官的老宅子里像圈养小猫一般豢养着一头猛虎,还让甄脱送给温侯两条高句丽侯和下句丽侯的孩子。

    吕布倘若知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恐怕会忍不住一戟戳死燕仲卿。

    但至少现在,吕布希望击败鲜卑轲比能的燕北能够尽快从幽州赶回邺城,那样他将能够向宅心仁厚的燕北求得一块供给他东山再起的土地,索要回被扣押的陷阵武士与心爱的赤兔宝马。

    在执掌朝廷之后,他不再能忍受寄人篱下的日子。

    夏天的末尾,燕北处理完幽州的全部事务,带着幕府与部下精卒回到冀州。当然了,顾忌到各部兵马对冀州的粮草压力,阎柔、杨奉、刘豹、章碾等部皆停驻在渤海郡东、河间国一带越冬,在明年再南下至黄河北部。

    冀州在今年各地皆已恢复生产,明年便能自给自足,应付日益庞大的军粮消耗。

    风尘仆仆的燕北并未在回到邺城之初约见吕布,而是吊足了胃口,在处理完冀州半年来往书信之后的九月,才在前将军府中邀请吕布携家眷来参与他的家宴——在这之前,他在私下里见过了吕布军被软禁的各部将领与陈宫、张邈。

    那些部将在邺城可没有吕布这么好的待遇,他们都只能被关押在阴暗逼仄的牢狱中,直至见过燕北之后才放出来。不过短时间内燕北并未给他们授予任何职务,尽管这些人都是追随吕布南征北战的良将,可没有一定把握,燕北是不愿任用他们的。

    宴席间燕北不禁诧异……吕布的侍妾任氏极为貌美,守着这样的美人,居然还会去欺辱部将的妻女,人的欲望啊。

    真他娘神奇!

    不出燕北预料的,吕布在酒过三巡之后,毫不见外地对燕北道:“仲卿贤弟,如今你手中土地广袤,何不借愚兄一郡之地,如清河国之地,愚兄可领部将为你守备兖州。若你我联手,天下谁能阻挡?”

    燕北知道,在吕布的心里,这句话也可以把‘你’‘联手’去掉,他吕奉先纵横天下,谁能阻挡?

    “奉先兄,燕某是不会答应的。”燕北笑眯眯地摊手说道:“天下乱成这样,朝不保夕倒不如安心住在邺城,奋武将军的俸禄会有州府按时送来、就算温县的封邑燕某也能为阁下取来,但来了邺城,兄长还是不要离开了,燕某并不愿和你反目成仇啊!”

    “董卓被阁下杀了、张邈归顺与我、袁术袁绍都曾接纳阁下但兄长显然并不愿屈居人下,皆反目成仇。兖州的曹操险些被阁下夺取基业……奉先兄,天下虽大,你不曾辜负的也只有死去的王允和燕某了。”燕北并不在意吕布青白相见的难堪脸色,道:“在邺城,你我能闲暇时饮酒作乐,兄长亦能做富家翁,既能避免反目成仇,何乐不为?”

第七十二章 先怒后怕() 
燕北撕破了自己矜持的脸面,也撕破了吕布内心属于当朝权贵的尊严。当有些心照不宣的话被人近乎残酷地直言揭开,驰骋天下的闪耀光环之下,是人人喊打的反复无常之辈。

    吕布看着皮笑肉不笑的燕北,青铜酒樽在掌心捏烂,极力忍耐当下想要宰了燕北的暴虐杀意,踹翻了案几握着两条拳头弩矢燕北,这才带着夫人家眷扬长而去。

    家宴自是不欢而散。

    就算吕布自付十步之内人尽敌国,但宴席上他杀不了燕北。且不说并州风土,连年混乱的地界往往使人与人的信任更少,在吕布的家乡,规矩便是可以在任何地方杀人,但不能在参加宴席时作为客人去杀主人。

    就算吕布不去理会什么家乡风俗,宴席上他也无法杀死燕北……燕北身后披挂的雄武典韦、左右如侍从官般带甲按剑的赵云,实在是没有杀死燕北的底气。更何况,就算死了燕北,他们一家老少不要说冀州,就连邺城都逃不出去。

    何必呢?

    吕布已经许多年不曾感受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受了。

    冲天怒火环绕在吕布头脑里,吓得十几岁的女儿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出,至于严氏与任氏便更不必说了,侍妾任氏想要劝说开解吕布几句,却被严氏打断。

    临进奋武将军府门,严氏小声说道:“过去夫君投奔袁氏,两位袁公对待我们都无微不至,从不曾像今日这般出言侮辱……燕仲卿何许人也?与其这样,夫君何不离开冀州,就算是回并州,难道还能比在邺城寄人篱下还差吗?”

    吕布心头本就恼怒不已,对女人更是软耳根子,听着便想要告辞离去,挥手斥责婢女将两条跑来的小狗带走,转头气呼呼地望向府门却又不禁为之气绝。

    燕仲卿这个人啊,就算准了吕某会负气出走,才在门外放了六百条看门狗吧!

    “回并州?”吕布坐在凉亭,命仆人奉上蜜浆与碎冰,像坏了收成的老农般长叹,道“若陈公台在,就好了!”

    吕布话音刚落,严氏也气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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