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皇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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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皇师-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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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日,每一刻,都是如履薄冰!开心快乐?那是我从未敢奢求的东西!我从六岁开始在白玉轩拼命学习琴棋书画,十二年来,我只求我能活着!活的好一些!活的稍稍有尊严一些!”

    蓝磬怔怔看她,道:“这些,你从未说过……你一直都是……那么坚强勇敢……”

    墨瑶心灰意冷,从簌簌泪光中看他,咬牙道:“现在你了解了吗?我从不是你想象中那个坚强勇敢的人,你从不曾了解我,你认识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我不过就是用一张坚强的面具来伪装自己的脆弱,我的那些清高和傲慢全部都是用来伪装自卑和渺小的武器!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与你相交!根本不配得到幸福!”她一字字把积压在心底太久的话掷地吐出,忽然有一瞬的空虚,让她脱力般靠在床头,深深吸气。

    蓝磬的眼中凝上一层心疼,她安抚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可以帮你,可以陪你一起迎接新的开始……”

    墨瑶拼命的摇头,摇的自己也头晕了,拒绝道:“蓝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永远无法抹去过去烙在我心上的印记!你走吧,快走,我不需要你帮我,我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帮我!我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她抵在床头,硬着心肠,冷热道:“蓝大哥的好意……我不需要!”

    她低着头,把自己蜷缩起来。她不敢看蓝磬,像现在这样的自己,这样卑微软弱的自己,不想被他看到。也害怕自己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把所有委屈全部宣泄出来。她不想这样,她还想在他面前留一些骄傲,哪怕只有一点点。

    屋内陷入良久的沉默,仿佛空气中尘埃落入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寂静的可怕。

    墨瑶缩在床角,她紧紧贴着墙壁,像这些年来无数次一样,仿佛不这样就不能找到依靠。她觉得自己正在下沉,沉到深海的最底下,永远也无法再浮上来。她像溺死前脱力的人一样,放弃了挣扎和抵抗,任由自己堕落。

    恍惚间,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臂,仿佛要将她从无底深渊中拉回来。

    “对不起,墨瑶。我从未理解过你,也不曾了解你的过去。我一厢情愿的按照自己的思维去猜测你的想法,我以为你也同我一样并不在乎。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蓝磬的声音温暖而清澈,她一下下安抚的轻拍着墨瑶的背,语气中仿佛带有治愈的魔力。

    “过去的事无法忘记也没关系,只要未来有更多美好的记忆就好了。我也已失去除了叔父以外全部的家人和朋友,我也曾迷茫畏惧,直到我遇见了你,觉得又有可以交心的朋友了,那些寂寞都不可怕了。所以,你现在害怕没关系,恐惧也没关系,我不是施舍,也不是帮助,你是我的知己,我的朋友,我只是希望,我能成为你的力量,与你互相依赖。一个人的话黑夜很可怕,但没关系,两个人的话就不会再怕了。”

    墨瑶因她的最后一句话而颤抖了身体,抬眼向她望去,却是柔和而心疼的脸。墨瑶的软弱和畏惧一瞬间无法收拾,倏地付上她的手臂低声啜泣了起来。

    蓝磬继续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哭出来就舒服了,只要你说你不愿,你想离开,这些年的苦我便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为你终结它。我的愿望就是实现你的愿望,我们约定好了啊。”

    “约定……”墨瑶喃喃的反复念着这两个字,体会着这两个字的重要。

    “是,约定好了!”

    他笑,墨瑶觉得自己只能牢牢望着他清澈如一潭清泉的双眼,几乎连心跳都漏了一拍,无法回避,只能静静地回望他。

    她的泪,在蓝磬的目光下,一瞬间充盈于眶,复而一滴滴的再次落下,不觉已是漫于脸颊。

    已经有多久不曾觉得有人可以依靠了呢?仿佛从生下来开始,自己就只能独自一人与不幸的人生对抗。

    此时却有一双手,愿意回身拉住自己,愿意与自己并肩而行。

    而自己的脆弱也终将有人可以依靠。

    墨瑶忍住即将失声痛哭的心情,一字字,颤抖又沙哑的道:“我不愿。我想离开……我……不要再在这里……”她用手捂住脸,泣不成声。

    蓝磬微笑,紧紧握住她的手臂,坚定道:“好!我们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第五十七章 人生几何() 
哭够了,也发泄够了。蓝磬已去外面同纪纲打好招呼,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先把墨瑶带出去。

    她再回来,已是端着一盘饭菜,又着人换了洗漱的水。

    “哭也哭累了吧?洗把脸,先填填肚子。”这一次,墨瑶乖乖的没有拒绝。

    梳洗完毕,又看着墨瑶吃了点东西,蓝磬满意笑笑:“走,现在跟我回家。”

    墨瑶一惊,问道:“马上?”

    蓝磬已拉起她的手,道:“当然,你在这里不安全,在我府上才能放心。”

    经过刚才一番失控的交谈,墨瑶已愈发的管不住自己,她的心底有丝丝希望冉冉升起,迫使她不由自主的跟着蓝磬的脚步走。

    蓝磬拉着墨瑶,无视所有人的眼光向白玉轩外走去,莫千金见状忙上前阻拦,“哎哟,爷,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蓝磬冲纪纲使了个眼色,“莫妈妈,这几日墨瑶住在我府上。她现在还是你这里的人,咱们要按规矩办事。”纪纲从衣袖中抽出几张银票,塞进莫千金手中。

    莫千金握着钱,依旧犹豫不决:“可,可是……曹……”

    蓝磬笑意更胜,打断她道:“你放心,出了任何事情,我担着!”她不再理会任何人,只拉着墨瑶走了出去。有人想要上前挡住她,也都被纪纲森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一路跟着蓝磬走回凉国公府,墨瑶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仿佛是置身于温泉之中,只那一点的温度,便觉得整个世界都没有那么冰凉了。只因为那温暖,便让墨瑶想要紧紧抓住,再也不想放手。

    刚刚回到府上,等在门口的懒儿惰儿便跑了上来,关切道:“少爷,您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

    蓝磬嗤的一笑,“能出什么事?我又不是去跟人拼命的。”他冲里面看了看,问:“我老爹呢?”

    懒儿道:“在军营,还没有回来。”

    蓝磬想了想,吩咐道,“懒儿,去把我隔壁的莫怜阁收拾一下,让墨瑶姑娘住下。”

    “是,少爷。”懒儿接到命令便出去准备。

    墨瑶连忙道:“哪有这样麻烦……我……”

    “诶,来了这里就当是你的家吧,没有那许多麻烦是非。”蓝磬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墨瑶的心再次被温暖的感动填满,她真的已经不知道,蓝磬到底还会给自己多少温暖与感动。

    墨瑶昨夜没有怎么睡好,此时整颗心都安静平稳了下来,听话的跟去懒儿收拾好的房间休息。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直从晌午睡到晚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才辗转醒来。

    墨瑶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才推开门,一股微凉之意便侵了进来,空气是清新的,让人感觉分外舒畅。

    门外长廊上守候的惰儿察觉到她,忙上前欠身行礼,“墨瑶小姐醒了,睡得可好?”

    墨瑶自小辗转风尘,从未有人对她行过这样的礼,不由得怔了怔。

    惰儿见她只愣在那里,含笑道:“少爷吩咐,若是小姐醒来,便叫奴婢带小姐去畅溪园。”

    “我……”墨瑶一生都没有听过他人在自己面前自称奴婢,连忙摆手道,“我不是什么小姐,姑娘太过抬举了……”

    惰儿对她的际遇有些了解,柔声安抚:“我们不管外人如何,只知道墨小姐是少爷的朋友,又是蓝府的客人,那奴婢们便会尽心侍候,以礼相待,绝不使小姐感到一丝的不适与不快。”

    墨瑶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脚底缓缓升起,让她不由自主的对惰儿道:“那就有劳姑娘带我去找蓝大哥。”

    跟着惰儿顺着长廊走动,来到长廊尽头才隐约听到人声,她们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绕过一排屋舍,眼前豁然开朗。

    墨瑶定睛看去,只见溪边架起了火炉,炉上放一口大锅,锅里不知煮着什么汤料,远远地便能闻到香味,蓝磬不时往锅里加着什么,调着味道。

    惰儿带着墨瑶走了过去,对蓝磬欠身道:“少爷,墨瑶姑娘来了。”

    蓝磬抬头见到墨瑶站在身边,不禁露出阳光的笑容,“哎,你醒啦!正好诶,汤底马上调好,一起吃啊。”

    墨瑶看着蓝磬认真的调着汤底,问道:“这,是吃什么?”

    “火锅啊!”蓝磬边调汤料边说。

    “嗨!墨瑶姑娘,又见面咯。”

    墨瑶听到有人叫自己,转头看去,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公子认识我?”

    “哈哈!墨瑶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天回京,我与蓝兄一起,我长得就这么没有特点呀?你都不记得我诶。”

    说话的人是杨清,他与楚信皆不懂烹饪之道,只站在一旁左顾右盼,此时见了墨瑶便上前搭讪。

    蓝磬听见他们的对话,笑道:“墨瑶,这位是我兄弟杨清。”说着他又指向楚信,介绍道:“这是楚信楚大哥。”

    墨瑶见杨清面目清俊,楚信脸上虽有一道狰狞伤疤,但剑眉星目、笑容可掬,蓝磬又尊其为兄长,便欠身道:“墨瑶见过杨公子,楚大哥。”

    楚信在一旁笑着拱手,“久闻墨瑶姑娘大名,今日得见真颜,是信三生有幸。”

    蓝磬对墨瑶笑道:“来,你喜欢什么样的口味?我给你调小料。”

    两个人调着小料,懒儿和曼儿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将盘子放在锅旁的架子上,里面是切的极薄的肉片,还有各色蔬菜。

    火锅的旁边摆着一张桌案,案上放好蓝磬调好的小料,还有几坛陈酒。

    蓝磬调好汤底,满意的取出几只空碗,将碗里盛满了鲜汤,笑道:“汤调好了,来,每人先喝完汤开胃。”

    她将手中碗递给墨瑶,自己则又盛了一碗。

    几人清汤入口,无不眼前一亮。

    杨清更是拍案叫绝:“蓝兄!你这汤是怎么调的?我这辈子还没尝过如此鲜美的汤呢。”

    蓝磬嘿嘿一笑,“我朋友教我的,我这不算什么,你们若是能尝到他做的汤,那才叫真正不枉此生呢。”

    她拿起竹筷将肉片放入锅中,在滚动的汤里飞快的涮了一下,转手一蘸小料,便往嘴里送去,“差不多了,大家也都快吃起来吧!”

    几个人吃的开心,懒儿惰儿早已用过晚饭,此时只站在一旁侍候,曼儿则受到邀请一同涮肉。

    杨清边吃边赞不绝口:“蓝兄,你这锅子调的实在太棒了,小料也好!诶,教你的那位朋友人在哪里?你都有这般能耐,他得多厉害啊!”

    蓝磬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她吃着涮肉,眼神因回忆而闪烁,在火光中跳着晶莹的舞蹈,她语气似是含着无限的想念和遗憾,道:“若来日有机会,我定会介绍你们认识。”

    楚信一笑,道:“贤弟,你那位朋友定是位高人。”

    “哈哈。高不高的我不在乎,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他博览群书,才华横溢,却又淡泊从容,随和不羁。与他在一起的时候长了,我烹饪时的样子,处理事情时的样子,想必都是像极了他的。”

    按照蓝磬所说,这人不仅烹饪之术高超,还颇通诗书,简直无所不通,楚信不禁心中动容,只觉这人高深莫测,更添好奇。

    杨清一愕,嘟囔道:“说的真玄乎,改日我一定要见识见识!”

    纪纲则只是沉默的涮肉,不做言语。

    吃火锅是很热闹的,纵然在场的只是几个人,有的还沉默寡言,但在热闹的气氛带动下,也不由的融洽了起来。

    几个人就这样吃着火锅喝着酒,蓝磬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精混着火锅的热力散开,血液奔流,便有了些肆无忌惮的冲动。

    墨瑶早早离开席间,她吃的本就少,随意坐在一旁弹起琵琶。

    琴声幽幽,楚信借着酒兴道:“光喝酒没有意思,咱们来行酒令如何?”

    “好啊!怎么来?”杨清兴奋附和。

    楚信想了想,道:“一人一句关于酒的诗词,说不上来的罚酒!”

    “好!我先来!”杨清抢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楚信接道:“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

    纪纲略一沉吟,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轮到蓝磬,她嘿嘿一笑,举杯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杨清大笑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楚信道:“醉翁之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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