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先不说这些了。”柳方晴道：“你们今天来这里只是来给我道歉的？”
燕秋山和许昭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才向柳方晴请教了如今的汝州城的势力分布。当三个人谈完之后，许昭和燕秋山总算是对汝州城有了了解，在告别之际，许昭还是不放心柳方晴一个人住在这里，毕竟已经有人注意到她，即使真是小东，也不能完全脱离危险，谁知道现在的小东到底是什么样的？更何况那个人的身份确实是没有确定的，他是小东也只是猜测。
柳方晴表示没关系，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好些年，周围都很熟悉，再说今天她知道了这些事，心里也有了警惕，会多加注意。许昭只好放弃劝说，只是答应有时间就过来看她。
按照昨天的安排，接下来要准备去看看近几日死了的人的尸体，可现在不需要了。进入府衙的风险太大，现在有更加简单的办法。
许昭和燕秋山又是一番装扮，打扮的和平常的百姓一般，燕秋山藏起了扇子，许昭放下了刀，好像是邻居一样勾肩搭背的出了巷子。这副装扮确实没有引起巷子口那些樊笼狗腿子的注意，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过了南城。
到了西城，在一个赌坊里玩了几把，然后又绕到了北城，看到这里果然有很多拿着武器的江湖人物，而且樊笼的人更多。再到了东城，在昱安庄周围转了转，不敢逗留太久，确认了昱安庄就是樊笼如今最严密的地方，自然知道这里有大人物，或许那位段公子就在其中。最后他们在城中的一个小巷子里转了有三五圈后，才被人接到了一个小楼里。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楼里更是晦暗，明明楼道里有很多烛台，却隔着好几个才会点亮一盏。若是一个人行走在在这样的小楼里，无边的黑暗会给人带来强烈的心理压力。
走到小楼的尽头，带路的人推开一扇小门，躬着身请两人进去。在这尽头的小房间里，一个长胡子的中年人正坐在其间闭目养神，他听到开门的声音才抬头看到了许昭和燕秋山，只不过那身打扮确实让他吃了一惊。没想到两个江湖人物竟然一副平民百姓的打扮来见他。但这种错愕只有一刹那，马上就被他接着晦暗的夜色隐藏起来。
“主人，小人看到这两人在巷子里转来转去，想是来找您的，就带过来给您瞧瞧！”领路的人沉闷的道。
中年人也不生气，挥挥手让他下去，然后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两人。燕秋山他是知道的，玉香楼的事沸沸扬扬，如今的汝州何人不识燕大少呢？当他看到许昭时，却有些不确定，许昭这副打扮太过普通，且之前他都带着面具，加上灰暗呃环境，所以并不好辨认。他想了许久，才试探性的问了句：“段公子如今正在满城找你们，你们竟然还敢公明正大的来我这里？不怕我才你们抓起来当做见面礼送给段公子吗？”
燕秋山和许昭这才知道段公子可是一直记着他们的。但燕秋山何许人也，这种把戏怎么能震慑的了他？虽然现在少一把扇子来衬托他的翩翩气度，但他身上的高贵气质还是那身粗布衣服挡不住的。
“周老板果然是慧眼如炬，我们这样这都能认出来，真不愧是玉香楼背后之人！”燕秋山道。
“哦？何以见得？”中年抬起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道。
“简单，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可这鼻子却能识尽千般香味，玉香楼里的那位花娘刚从这里离开不久吧！这满屋子的胭脂味可还没消散呢！”燕秋山平静的道。
第60章 60初次交锋（）
“好个燕家的小少爷，早听闻燕家少爷诸道皆通，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中年人道。
“不敢不敢！”燕秋山少有的谦虚道：“秋山还差周老板甚远！估计整个汝州的人都知道玉香楼有后台，可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是你周老板。明面上高风亮节，调和汝州城的各方势力，实际上以玉香楼为媒，探知这汝州城内的大小动静，果然是稳坐鱼台，观尽各处风云。只是不知道，周老板这是在图些什么呢？”
燕秋山说到此处，眼睛一亮，给人的感觉就是稳操胜券，一切尽在掌握。他们本来来此就是为了知晓汝州的各色信息，可到了这里以后却有了另外的发现，这使得燕秋山只好临时改变主意。
“我能有何图谋，不过是在江湖上跑累了，停下来休息休息，怕有仇家来暗算，开了间青楼探听点东西，好在有时间准备逃跑。”周老板这就是已经开始与燕秋山在言语上开始交锋，燕秋山怀疑他有大图谋，他自然不会承认。他盯着燕秋山：“倒是二位，就这么行走在樊笼的管控下，要知道樊笼可是准备大干一场，这一不小心的，可就丢了小命了！”
“哈哈，正因为一不小心就能丢了小命，这才来周老板这里。毕竟，没有几个人敢在您这儿放肆啊！”燕秋山走到周老板对面，从旁边拉了张凳子坐下，就这么面对面，盯着周老板的眼睛。“虽然接触不多，但樊笼做事的方式我还是了解的！估计你都已经见过段公子了！”
周老板没有否认，只是示意燕秋山继续，他想听听燕秋山究竟想说什么。
“多年以来，樊笼只有一种行事手段，那就是杀戮！阻碍者，杀！不从者，杀！阳奉阴违者，杀！不知您想做这里面的哪一种？”燕秋山平静地盯着周老板的眼睛，他的眼睛炯炯有神，想要看穿周老板内心的想法。
但周老板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岂能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给看穿了？他摇摇头道：“燕公子，您可真是高看我了，我不过是想过点好日子而已，樊笼来了我关上门就躲在这小屋子里就行了！何必去招惹那些个风雨呢？”
“哈哈，周老板真是幼稚，你何时看过老天下雨要和人商量的？”燕秋山讽刺道：“听说这次梅湖逃逸，有人到了这汝州城，这才引得樊笼大规模的前来，这樊笼来了，苏州这潭水啊，就混了！”
“燕公子难道不知，这次行动只是在钓鱼吗？樊笼自感威胁，来着汝州钓一钓江湖深水里的巨鳖老鳌而已过几天自然就走了。”
“那自然，樊笼走了，这汝州城呀，还是在您的控制之下！”燕秋山不经意的说着，这次用了敬语“您”，但说到最后一个字，他斜着眼睛撇了撇周老板，想看看周老板到底什么反应。
周老板眼睛霎时微微一瞪，接着又很是自然的眯起了眼。
果然是只老狐狸，看来猜测对了！
“您这数年来从中调停汝州各个势力之间的矛盾，名望渐涨，现如今估计就是东西南北各城的掌权人，在威望是也只能望您项背。如果能够制造机会，徐徐图之，这汝州城，迟早落在您手里。而且，您左有玉香楼这样的地方探听消息，右有汝州城的巨大声望，一暗一明，江湖上想动您，啧啧，太难了！”燕秋山深深吸了一口气，在短时间内把自己想到的东西稍稍整理，得出了这个结论。说到这里，他自己都惊呆了，不仅是惊异于自身的思维反应，而且惊讶于周老板的布局。
这时周老板才正视起燕秋山来，这个年轻人太厉害了，简直有些可怕！仅仅通过一些外面流传的事迹和刚刚交谈的几句话，他就能得出这个结论，他就敢得出这个结论，果然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少爷，这份心胸，这份格局，果然了得，估计也只有他们这种处在上位的人才会看得出这里边的蛛丝马迹，并且能够联系起来吧！周老板心里道了声“佩服”，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
而许昭早就惊呆了，他没有经历过这些，他所有知道的大都是已经经历过的直接经验，他从来没想过，这小小的汝州城里看似无关的事件之间，竟然有这么多弯弯道道的联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了好久才慢慢吐出来。
燕秋山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茶壶和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的坐下，然后看着周老板，怡然的说着。现在燕秋山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没想到这次竟然可能会有大收获。“您就不想说点什么？”
“盛鼎山庄的燕少爷，果真不凡！”周老板叹了口气道：“老夫自认不凡，在这汝州城谋划了近十年，才有了今天各守各地的局面，没想到燕少爷第一次来，就这么看出来了！”
“哈哈，我也没想到，周老板竟然会承认！”燕秋山笑着道，但他的心里此刻也警惕起来。
谈判到了这个地步，就是相互亮底牌的时候了，现在燕秋山和许昭知道了周老板孕育了十年的计划，要是周老板心狠，估计就将会有一场恶战了。这是是周老板的地盘，周老板自然有足够的后手，而许昭和燕秋山是没有什么底牌的，这才是最难办的。
周老板直起身子站起来道：“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大丈夫行走江湖，不做出一点事迹，闯出个名堂，不就白来这人世间一趟？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才不枉在红尘里走一遭！”
许昭和燕秋山看着眼前这个人，他身上强烈的自信深深地感染了他们两个，许昭这时才有机会插嘴：“周老板无论气度，谋略，城府，还是这忍耐，都叫人佩服！”
“不敢当！”周老板受了许昭的吹捧，心里有些得意，但表现的还是很谦逊。
“两位来此，还没有一杯热茶奉上，要不你我坐好了再谈？”这话显然是对燕秋山说的。
“甚好！那一会儿你我在谈论细节。”燕秋山也站起身来回应道。
这时他身上的紧张气息才慢慢消散，到了现在才是开始进入正题。周老板已经被燕秋山勾起了兴趣，想要和他深入的商议，准备和燕秋山合作。这也算是成功了一半多，本来就是想在这里买点情报，打听清楚姓赵的和南城死了的小混混之间的联系，没想会有意外的收获，而且可能对接下来的行动有重要的意义。
第61章 61与虎谋皮（）
换了间房子，茶水很快被端上来，周老板和燕秋山、许昭分主客坐下后，再次开始争执。
对于燕秋山和许昭而言，合作是份外的，他们现在需要合作，但还不是非常迫切。而对于周老板而言，情况恰恰相反，周老板在汝州经营多年，樊笼一来，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如今和樊笼搭上一条船，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他保证是被丢出去背锅的人。这样不仅会消耗掉周老板多年积攒起来的威信，搅乱他的计划，还有可能被直接从幕后推到台前，这无疑是把他当成了活靶子。
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周老板如今正是如此，虽然他和段公子可以说有旧交，但樊笼本身就是一个大染缸，能有几人进去以后还依然能保持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呢？因此，他才会在一番思虑之后，邀请燕秋山一谈。
“不可否认，燕公子眼力以及智慧都是上上之姿，人中龙凤。但既然想要说服周某，那就还是拿点真本事吧。”周老板道。
燕秋山看着周老板，哪里不知道他在打些什么主意？这就是只老狐狸，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既然要谈合作，总得拿出点真材实料来，周老板这边的资源足够丰富，就看你能拿出多少货，准备开多大的价钱。
“不急，周老板先听小子把话说完再做决定如何？”燕秋山眯着眼道，他已经开始认真。
“樊笼来到汝州，并非只是为了来威慑江湖，展示自己的力量，而是真的有逃犯来到了这里。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有了逃犯来这里，他们才算是师出有名，才能够光明正大的入主汝州，挟大义以除去威胁。这样既是对江湖的一种强大威慑，又可以在暗中壮大樊笼的力量。周老板可知，这汝州往西，就是折梅山庄，折梅山庄远离中原，这近十年以来默默发展，不知现在势力有多大，你说这些逃犯不远千里来到汝州，他们的目的地会是哪里？若是在此拦截逃犯，并做出大动作，寻机控制汝州，以汝州为屏障，暗中在此囤积力量，可以防止折梅山庄突然入主中原武林，估计这才是樊笼真正的目的。周老板，你说樊笼是信任你，把这汝州城交到你手里呢，还是给了他们自己人——那东城的昱安庄主人呢？”
“老夫原以为眼力不错，可现在看来真的是小看燕公子了！”周老板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不舒服的说道。任谁准备了十年，可就在快收获时被人摘了桃子，心里都不会痛快。周老板苦笑的摇摇头，看来在这汝州呆的太久，眼界都只限于汝州城了，没有了以前的远见与大智慧。
“燕公子以为周某该如何呢？”
燕秋山微微一笑：“这就看周老板怎么选择了？”
“哦？愿闻其详！”
“周老板是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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