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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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嫁-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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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东恒冷眼警告般扫来:“叫你做事做就是了,问那么多作甚!”

    于光连连赔笑,见穆东恒看了他眼后没做声,这才退下了。

    书房中,终于清静下来。

    穆东恒踱步到窗口,将半开的窗扇推开,措不及防的,一大片绽放在深绿中的蓝色胡姬花陡然映入他的视野,蓝中带紫的色泽,娇怯婀娜中也不失高雅端庄。

    “东恒,好看么?……才不娇气呢!……你别看它长得娇气,宫里的伺花姑姑说了,这花就算在穷乡僻壤也能开花……东恒你看,这花里面两个花柱靠在一起,有不有趣?伺花姑姑说这是花里的夫妻呢……讨厌,人家哪里是这个意思……”

    耳畔似乎传来了一些久远的声音,连带着那些久远的回忆,他以为他已经忘了,此刻却蓦地清晰,眼前仿佛也出现那笑靥如花的娇艳面容……穆东恒有一瞬间的怔忡!

    可一转首,又看见方才在他怒气之下,被一掌拍出裂纹的桌案,他垂了垂眸,往事一幕幕浮现,最后浮现的是女子一身残破凄惨的冰冷模样……他的眸光又渐渐冷凝。

    疑点?不,不会有什么疑点……没有生出疑心,不过是因为他计划周详,让人寻不出半点缺漏罢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没有错,也不可能错!

    将自己心中的游移不决一点一滴抹去,他的眸光再度坚定。

    在原地站了须臾,再抬首,已经恢复了往昔那不苟言笑的肃然面容,他大步朝门外行去。

    走出院子,一名管事急切的迎上来:“将军,凌少爷让人锁了于管事,说他私窥主子,要拿他问罪——”

    “什么?”穆东恒猛地蹙眉,“人在哪儿?”

    管事忙道:“都在少爷院子里。凌少爷商少爷先到,还带了几个侍卫,后来孔祥同小扇子带了大夫回来……少爷上了药,如今还晕迷着,后来,凌少爷就说要审人,白少爷将秀姿提了出来,凌少爷听说少爷出府的事是于管事作证,就让人带于管事过去。小的说于管事同将军禀报事务,他们就派了人在路上等着,方才于管事一出来就被带过去了。大管家又陪着凌少爷不能走,小的本想来禀告,可将军在书房,小的不敢惊扰,只能在此等候。”

    穆东恒治家甚严,尤其是书房位置,除了少数几人可以入内,其他人等皆不能靠近半步。

    听完管事的回话,穆东恒没出声,沉着脸大步朝穆清的院子走去。

    一进院子,就见得凌飞负手站在院中,俊美中带了些阴气的面容上一抹冷笑,正居高临下的俯视,跪在他足前的于光。

    于光匍匐在地,肥胖的身形正瑟瑟发抖,十足做贼心虚模样。

    穆东恒见状,心中暗骂一声,就知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故此,这许多年来,他从不委以重任,只看在他表姐的份上,给他一份脸面,多少也有些移情弥补之意。

    可这人志大才疏只看眼前,行事鲁莽,终究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除了凌飞和跪在面前的于光,白远之站在凌飞右侧下首,扈嬷嬷不见人影,穆东恒扫了一眼屋子方向,猜到扈嬷嬷应当是守在屋中,而院中此刻,在东侧,还有一个眼生的婢女站在被重新提出来的秀姿身前,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商子路也站在那个婢女身边。

    穆东恒没有看到凌飞带的几个侍卫,想是办完了事,已经退到外院。

    还算是懂些规矩!

    穆东恒心中冷笑一声,但心中也明白,似凌飞这等身份,身边定有习练了隐匿功夫的暗卫此际守在一旁。

    可心中无论多少愤怒,凌飞是打着奉上谕的名号而来,他也只能忍下。

    忍是忍下,但他面色也不会如何好,这一番打量不过是踏进院门后的一息之间,将院中场景收入眼底,他大步踏进去。

    白远之似是松了口气,赶紧上前迎接:“义父。”

    穆东恒摆手让白远之住口,他面色冷然的望向凌飞:“不知凌少爷奉了何等上谕,竟能在我府中这般兴师动众!”

    凌飞唇角不折痕迹地勾了下,略略敛容,不卑不亢见了一礼后,道:“子洵本该早向将军请安,可一到府中就听闻穆少爷性命垂危,子洵此番来云州前,陛下特意召见子洵,道一直未曾得见外甥,心中十分挂念,嘱咐子洵定要抽空上门拜见,转达陛下的思亲之情。子洵今日才得空,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情形。若是穆少爷有何闪失,子洵如何能回宫复命?心急之下,权宜行事,还望将军海涵。”

    凌飞的话有礼有节,不仅占尽了上风,将自个儿行事不妥之处抹得干干净净,而且还语中软中有硬,让穆东恒非但不能质问他冒失,还要接下那话中隐隐的责备之意。

    穆东恒统兵二十年,又岂非等闲之辈,哪里能被凌飞这三言两语就吓回去。

    他蓦地冷笑:“难不成我管教自个儿的儿子,也是犯了王法?这孽障竟然做出这等事,旁人府中如何处置我管不着,可在我这将军府却是容不得如此门风!他是我穆东恒的儿子,就得守我穆家的规矩!凌少爷出身恩侯府,想来也懂规矩的,我穆东恒还没死,怎就劳恩侯府来替我治家了?我倒要问问恩侯,他可是想来我这将军府当这个家?”

    凌飞抬出陛下,穆东恒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就将此事牵扯到两府之间。

    凌飞毕竟还是经历不足,听得穆东恒这般一问,面上就有些挂不住:“此事同恩侯府并无干系,将军若是问罪,只管冲着子洵来!”

    姜还是老的辣,穆东恒见凌飞果然被他带偏的话,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轻蔑之意,面上依然是一副怒气勃发的冷冽神情:“你一无官职在身,二无爵位在身,论起来,我还算是你长辈,你不懂规矩,我穆东恒又岂会同一个晚辈计较!可我穆家也并非任人欺凌之辈,此事恩侯若不给我一个满意交待,我定不会善摆甘休!”

    凌飞眼中怒气隐现,正欲开口,眼角余光忽然看见那边沈霓裳已经起身退到一边,衣袖下的手指正在商子路手背上划动,他蓦地停下口。

    果然,下一刻,商子路走了过来,先冲穆东恒行了一礼,态度极为恭敬:“子路参见将军——”

    穆东恒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负手不理。

    “方才白少爷说,将军让查清此事真相,不知此事是否作数?”商子路并不为穆东恒的动作所生气,只恭谨问道。

    穆东恒转首看他:“是又如何?”

    商子路笑着挠挠首:“其实验查真相也极为简单。”

    穆东恒冷笑:“是么?商少爷有何办法,不如说来听听。”说着又上下打量商子路,语声讽刺“我怎不知我那孽障几时同商少爷有了交情?”

    商子路虽是憨厚,但并不傻,他呵呵笑道:“在擂馆也碰见过几回,对了,还有白少爷,也碰见过几回。子路也知道将军家规甚严,儿子犯了错,责罚也是应该,可将军若是真错怪了穆少爷,那……那也不太好吧。”

    “错怪?”穆东恒面色讥诮,“有何证据?”

    商子路转身看向院子东侧站的那个婢女,朝穆东恒笑道:“将军稍等便知晓。”

    听商子路这般说,穆东恒寒着一张脸,将视线投向那个婢女。

    他一早进来就将院中情形看了个清楚,这婢女虽然也注意到了,但也未放多少心思在其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珠胎暗结() 
似凌飞这等身份,带个颜色好的侍女在身边,再正常不过。

    正好提审秀姿,男子不好出面,让这婢女问话,也属于正常。

    早前,他已经当着扈嬷嬷的面审问过这秀姿了,因此,他心中也有数,此事于光做的还算隐秘,连秀姿本人也不知这是于光设下的圈套,更不用说,知晓这其中的隐秘了。

    可此际,商子路的话虽然未说明,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他是指这个婢女有办法能证明这其中问题。

    穆东恒紧紧盯着那面容清丽的婢女,只见商子路说完后,她款款缓缓地走到凌飞跟前,福身一礼回禀:“少爷,奴婢已经问过了。”

    凌飞抬抬眉梢,朝穆东恒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唇角弯起:“可问清楚了?”

    清丽婢女恭声答:“问清楚了。”

    “好,”凌飞轻轻一笑,“将军已经首肯,还不快去!”

    那婢女恭声应下,走到秀姿跟前,蹲下身子,视线与她平齐:“方才你说是穆少爷先说的喜欢你,且约你在府外相聚,可有此事?”

    秀姿长相还算秀丽,虽然未曾用刑,但经历这一日的折腾,人已经浑浑噩噩,此刻闻言,也只能忍着巨大的恐惧害怕,将事情做到底。

    她跌坐在地上,楚楚可怜地点点头。

    “那你们在何时何地相聚?”那婢女又问。

    秀姿低声道:“上个月初七,十八,在城南小树林,少爷说不能被人发现,所以都在外头……”

    那婢女面色无动,又问:“你说你腹中胎儿是穆少爷的,有何证据?”

    秀姿怯怯抬首看她一眼,之间眼前少女眉目还有稚嫩,但一双杏核大眼分外幽深,面上神情半分看不出她心中再想什么,而这些问题,似乎也是方才她已经问过的。

    秀姿有些说不出的害怕,总觉得,面前的少女有些吓人的冷静。

    少女目光清冷的看着她,也不催促。

    秀姿只得照着早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面色也窘迫地红了:“那两日……少爷在树林里要了奴婢……奴婢看见少爷后腰上有蝴蝶形的胎记……奴婢腹中孩儿正是那时有是……”

    秀姿的脸已经涨得通红,面前的少女目光依然冷清,纹丝不动。

    “你们可带了被褥?”少女忽地问了一个方才没问过,且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秀姿乍然间不明所以,只摇摇头。

    少女蓦地淡淡笑了笑:“那就是站着的了?”

    秀姿没反应过来,愣愣看着对方。

    少女面上的那抹淡笑一闪而过,又恢复了那副平静神情:“你们没带被褥,自然不能躺下,那就只能站着,不是么?”

    少女清冷平静的语声不高,但此际院中所有人都将视线注视在她们两人处,自然个个都听得清楚之极。

    而此时此地,除了她同面前的秀姿二人,其他都是男子,听得她这般问话,连着商子路凌飞白远之在内,三个年轻男子都觉着耳根有些发红发烫。

    商子路同白远之都红着脸,略不自然的将目光移开,不好意思再看,只将耳朵竖起细听。

    只穆东恒冷眼看着,并未出声。

    秀姿也明白过来,霎时脸红得不成样子,她脑海中也的确闪现出她同那人在林中相会的情形……的确如面前少女所说。

    她低下头,“嗯”了一声。

    “脱了衣服么?”少女又问。

    秀姿本能地摇摇头,很快觉着不对,又点点头。

    少女轻轻低笑:“到底是脱了还是没脱?”

    秀姿被少女笃定的神情弄得有些心神不属:“脱了。”

    少女挑眉看她:“今年是寒冬,天气比往年可冷多了,二月初七还冷得紧,那样冷的天还脱了衣裳,不怕伤寒?”

    秀姿心中一慌,赶紧改口:“二月初七没脱,是十八那日少爷脱了,奴婢看见的,那夜月色亮,奴婢真的看见了。”

    她也不算笨,知道少女追问脱衣之事,其实就围绕在她如何看到少爷的胎记身上。

    少女“哦”了一声:“果真看见了?”

    秀姿用力点头。

    “那说来听听,你看见胎记是什么样儿的?”少女语声淡然。

    秀姿看了她一眼,心里只觉七上八下,但一想起事情败露后收到的那张字条,早前她心里也不敢确信,但后来照着说了后,看扈嬷嬷同将军的神色,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想到此处,她心里又有了底气。

    她没有别的办法,按照将军府的规矩,府中下人若是私通,男的杖毙,女的发卖——她唯一的路,就只能死死咬住少爷,才能保全情郎,而她自己,只要将军认定腹中胎儿是少爷的,应当也不会将她如何。

    秀姿定定神,按自己早前编好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少爷的胎记在后腰左侧,是个蝴蝶形状的红色胎记。”

    “这么清楚,那定是看得极仔细了。”面前少女温和看向她,“再问你一遍,你真看清楚了?”

    秀姿怯生生地点头:“奴婢真是亲眼所见,那蝴蝶形状——”说着,她一副羞红脸状,“跟真的一般……”

    “好。”少女站直身体,看向凌飞,“少爷,奴婢想要借穆少爷的书房一用。”

    凌飞不做声,朝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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